第五卷起始 第152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52章
女人不引起非議,她們就非議別人。——奧季埃
若初起早忙活了近兩個小時的東西,其實是最最簡單的飯團,就是將魷魚、蘑菇等材料切碎炒熟,再混合上土豆泥,最後和做熟的米飯融合到一起,捏合出糰子來。
這個東西在秦南看來根本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是對若初來說,並不容易,只是將材料弄碎,土豆打磨成泥就花費掉了好長時間,不過,看著一個個成型的糰子,若初彷彿看到了一個個綻開的笑臉,她終於體會到了老媽的樂趣,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事物其實沒有難易之別,也不分高低貴賤,只要你對這件事有興趣,肯用心,再難的事也會變得簡單,再看似平常不過的事也變得有意義。
而老媽放著大學教授不當,堂堂董事長甘願每天拿出大量時間用在研究料理上,可能在常人眼裡是無法理解的,最開始若初也覺得老媽研究料理變得越來越像家庭主婦了,現在看,那也許是一種偏見。
其實成功的女性,並沒有固定的模式,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是成功,在學術界舉足輕重是成功,將一個家庭料理的井井有條、能在不耽誤履行其他女性義務的前提下投身到自己喜愛的事情中去,從而獲得樂趣,同時還給別人帶來快樂,這同樣也是成功,甚至是更大的成功。
若初渴望成功,渴望在以男性為主導的世界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渴望證實自己的存在,證實女性的能力,所以也根本沒有想過去學著做一個純粹的女人。
而今天,當她在腦海中想著老媽的教導,為了使一個人快樂而忙碌的時候,她第一次覺得「小女人」這個詞是一個褒義詞,也理解了老媽將重心從事業轉到家庭並不是生活所逼,而是作為女性角色的一次昇華。
並不是像乾媽那樣,將自己的全部投身到事業中去才是最可取的,她忽然開始羨慕起秦南來,覺得做一個她那樣,能在事業和家庭上都游刃有餘的女人也是一個不錯的目標。
這個轉變是怎麼來的呢?若初也說不清,也許是在看到爹地因自己的付出而開心感動的時候,原來讓一個人快樂其實是這麼容易,只要你稍稍投入自己的心,僅僅是不求回報的一次付出,你所得到的將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早餐其實很豐富,除了若初做的飯團,還有秦南做的一些小點心,曉川默默地吃,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已經習慣了為別人去付出,所以,當別人為了他做一些事的時候,他往往會很感動,甚至受寵若驚,對於若初今早做的事,就是這樣的感覺。
在曉川的認知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人家肯無條件的為你做一些事,你就要心存感激,所以,他告訴自己,他內心的激動純粹只是感激,不夾雜其他的情緒。
「爹地,一會我們一起去『鏡像』好不好?」看曉川差不多要吃完了,若初帶著請求的語氣徵求曉川的意見。
曉川抬頭看著若初的眼睛,那裡面的渴望讓他不忍心拒絕,上次已經容忍了一次,被裴華撞到,只那麼一次,還可以用偶然遇到來搪塞過去,如果要是形成常態的話,他不擔心別的,只是擔心若初被流言傷害到,他還沒想好要不要曝光自己和若初的關係,但是不管怎麼說,如果以若初的性格,這樣下去的話,受到傷害是必然的,他不在乎自己如何,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被這個世界上一絲一毫污濁的東西所沾染。
她是他想要努力呵護的寶貝,這個認知不是源自秦北最近的托付,也不是源自當年秦南在生下若初後第一時間對他的請求,也許只是因為他第一眼見到她時的剎那悸動,抑或是她給予他人生的那第一抹微笑,於是,他早就在心中下定了決心,他會用他的一生去守護她,不讓她受到痛苦和侵擾。而當她回歸到秦北身邊後,這個認知依然未變,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覺得他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但是現在,這種保護欲重新又升騰起來,他不奢求別的,他知道,像今早這樣的驚喜和幸福持續不了多久,她是注定要遠離他的,這只是遲早的問題,因為女兒大了早晚要嫁人,但是只要她在他身邊一天,他就希望看到她天天快快樂樂的樣子,就像現在,那麼,他要怎麼才能拒絕她的要求?
「爹地?」若初又小心地問了一句。
「想和我一起走還不快去換衣服?」曉川啞著嗓子回了一句。
「哦,好好,爹地你要等我,千萬等我,我馬上就好。」若初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寶貝一樣,蹦跳著就跑回自己的房間去。
曉川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也轉瞬即逝,他覺得很矛盾,但是又只能這樣做。
今天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兩個人從樓裡出來,一前一後稍微保持了一點距離,若初在前,曉川在後。曉川邊走邊看著若初步履輕盈的樣子出神,她真的是和她媽媽太不同,秦南走路向來是很輕很安靜,而若初連走路方式都透著自信,這母女的性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要過十字路口了,曉川看到紅燈剛剛變過來,想提醒一下若初等自己一起過,而若初已經開始過馬路,這時一輛汽車突然從斜刺裡插了過來,若初其實看見了這輛車,正要準備後退一步躲過去,就聽曉川在她身後大叫一聲「若若」,然後自己的身體就被一個懷抱緊緊攬住,那輛車在她眼前急速駛過。
這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說它陌生,是因為從不知道靠在這裡會這麼溫暖踏實,說它熟悉,是因為它喚起了她兒時的記憶,他曾經給予她的一切,不可阻擋地湧上心頭,其實自己什麼都記得,只是忘記了去懷念,或者是根本不敢。
「爹地,你沒事吧?」若初感受到了曉川胸腔的劇烈起伏,有點擔心地問,也顧不上緬懷過去,尋找感覺了。
「哦,沒,沒事。」曉川觸電似的鬆開了雙臂,換成用自己的一隻手拉著若初的一隻胳膊過馬路,若初乖乖地被他牽著,偷眼看他的表情,臉色刷白,看來剛才被嚇的不輕。
「爹地,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若初有點過意不去,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看爹地這麼擔心,肯定是自己不對。
曉川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到走到了馬路對面,放開拉著若初胳膊的手,「以後上下班和我一起吧。」聲音不大,但是很堅決。
「哦。」若初答應了一聲,曉川繼續往前走,這次換成了若初跟在後面,幾次想上去搭話,但看爹地的表情又沒有勇氣,算了,還是別自討苦吃了。不過爹地也真是,不就是虛驚一場,至於這麼緊張嗎?自己又沒少一塊肉。
兩個人一路沉默,終於走到了「鏡像」,若初從來沒覺得這條路有這麼長這麼難走過,還以為和爹地一起走能不那麼無聊呢,現在可好,一路沉悶透頂。
快要進樓門的時候,兩個人又遇到了裴華,若初心想這還真是邪了門了,怎麼會這麼巧,難道她每天來了就在這等著,為了遇到她們倆?
「你們兩個不會這麼巧又遇到的吧?」
裴華還沒打招呼,就不陰不陽地直入正題,口氣相當不善。
「我和你不是也這麼巧的就遇上了嗎?」曉川面帶微笑,綿裡藏針地回了一句算是打招呼。這一路上,若初還是第一次看見曉川露出笑臉,卻是對裴華的,心裡一陣鬱悶。
裴華笑了笑,一側身走在了若初和曉川的中間,將兩個人隔離開來,曉川裝作沒看見,快步走向電梯。
編輯部,不,是整個「鏡像」今天開始流傳一個比較勁爆的話題,這個話題以一傳十,十傳二十的速度在人們之間迅速傳播,並且內容被不斷的加以改變和豐富,直到最後傳了一圈又回到最初發佈這個消息的人耳朵裡時幾乎成了一部劇情生動曲折的小說,經過這麼多人的整理加工,這個故事可以說有板有眼,脈絡清晰,線索明確,來龍去脈交代清楚,甚至還有豐富且血肉豐滿的傳神細節。
有人說看到了若初脖子上的淤青,於是若初今天無論去幹什麼,都有人暗自觀察她的脖子。
這就是群體的力量,能將假的變真,虛構的變現實,並且每一個人在擔當傳播者角色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核實一下消息的來源和準確性,大家只是興奮得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很怕遺漏了一個沒有傳播到的死角。
這個結果在曉川的預料之中,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或者說他沒有想到,裴華會無聊到特意守在大門口,只為等待一個能為她的論點服務的論據,現在整個《鏡像》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所謂的秘密,只有兩個人還被蒙在鼓裡,通常情況下,這兩個人一定是事件的起因——毫無疑問的當事人。
擺脫誘惑的唯一辦法就是向它屈服。——王爾德
若祺的期中成績出來了,可以說遠遠出乎了秦北的意料。正像秦南擔心的那樣,整體成績有所下滑,雖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是秦北是毫無疑問地輸給了秦南。
若祺晚飯後若無其事地將成績單拿出來讓秦北簽字,他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因為秦家向來不看重孩子的成績,所以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壓力,學校讓簽字就簽字。彼時秦北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秦南正坐在他的身邊。
秦北看了一眼成績單,又下意識地看了看秦南。秦南衝秦北伸出了手,秦北乖乖地將成績單遞了過去。秦南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隨手又還給了秦北。
秦北看了一眼若祺,若祺忙將準備好的水筆遞給秦北,秦北二話不說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若祺說了一句:「謝了,老爸。」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北,我們回房談一談吧。」秦南起身,離開客廳,秦北暗地歎了一口氣,乖乖地在後面跟隨。
「北,你還有什麼說的?」秦北一進來,秦南就直接切入正題。
秦北聳了聳肩,表示無話可說。
「ok,那你怎麼對若祺進行教育改造?」秦南很高興秦北沒有耍賴。
「南,你應該仔細看一下那個成績單。」
「我仔細看就能改變孩子成績退步的事實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其實從成績單上來看,主要的科目成績還不錯,下滑的都是那些以背誦為主的副科……」
「北,願賭服輸哦。」秦南打斷了秦北的話。
「ok,我服輸,我只是想說,進步的空間很大,這樣的科目,只要他肯稍用一點功,成績就會上去的,完全不必擔心。」秦北說的是真心話,想當年他也很討厭全部需要背誦的科目,所以他理解若祺。
「北,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我們全部的知識積澱和構成是怎麼來的,大量基礎性的強制記憶的東西是我們形成能力的一部分,我們融會貫通的本領,那些所謂的悟性,其實還不是我們……」
「好好,你說的對,我承認……」秦北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態。
「若祺是有一些小聰明,我以前就擔心他仗著這小聰明就不去用功,現在看他的心思根本就沒在學習上,之所以你看到一些主科的成績還不錯,那是因為以他的小聰明和底子還能對付過去,但是這種狀態要是持續下去,不用多久,他要是能跟得上才怪。」秦南意識到秦北仍然沒將若祺的事重視起來,不禁有些不滿,於是態度很嚴肅地說了這麼一段話。
「寶貝,你說的都有道理,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就像你說的願賭服輸,其實我已經準備去解決若祺的問題了,相信我好嗎?你看你,這幾天明顯瘦了一圈。」秦北走過來將秦南的腰圈住,他最看不得秦南著急了,其實秦南的性格極為穩重,什麼事都不動聲色,然後能處理的井井有條,所以秦北才會放心將秦氏交給她,事實證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秦南還真沒皺過一次眉,這次卻因為若祺的問題愁成這樣,秦北想不重視都不行了。
「北,你說若祺會不會學壞?」秦南歎了口氣,不禁將頭靠在秦北的胸膛上,輕輕地說。
「不會的,別胡思亂想了,我這就去找他談,等著我好不好?」秦北捋了捋秦南的頭髮,又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現在嗎?嗯,好,我等著你。」秦南抬頭,目光裡充滿了對秦北的信賴,秦北點了點頭。
秦北出了他和秦南的臥室並沒有直接去找若祺,而是跑到頂樓去抽了一會煙。
其實他擔心的並不是若祺,而是秦南,在他看來,秦南的表現多少有點神經過敏,其實事情並沒有秦南想的那麼嚴重,同時這也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但是他理解作為一個母親,只要一遇到孩子的問題,再沉穩的人都有慌了神的時候,也許這是全天下所有母親都過不去的坎,是軟肋,更是死穴。
一支煙後,秦北來到了若祺的房間。
本想直接推門進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但是為了這次父子之間的交流能進行的順利,秦北還是選擇了敲門進去。
若祺正端坐在電腦前,秦北進來的時候,他正在關顯示器,秦北裝作沒在意。
「有事嗎?爸。」若祺伸了個懶腰,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秦北在想著合適的切入方式。
「那倒不是。」若祺撓了撓腦袋,老爸這麼突然上門來找他聊天,之前不是沒有,但是這是在今天自己拿成績單回來之後,他不得不帶著一層戒備。
「兒子,有沒有喜歡的女孩?」秦北突然的問話,差點讓若祺從凳子仰了過去,小臉通紅。
「爸,你……」若祺一時間舌頭都打了結。
「我什麼,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秦北看著若祺的窘樣,笑著說。
「爸,你找我難道不是為了考試的事?」看的出若祺的心理戒備還沒消除。
「當然,你爸媽從來不在乎考試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北說到這稍微有點心虛。
「那爸,你說說你以前有沒有喜歡的女孩?」若祺一下子湊到了秦北身邊,防備一卸下,若祺便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趣。
「當然有……」秦北白了若祺一眼,好像這個問題問的很白癡。
「你先說,我就告訴你……」
「一言為定……」
……
秦南的臥室裡無所事事,等了一會秦北不見回來,想起和若初的約定,趁著秦北不在,打開電腦整理自己的烹飪照片,選擇出清晰的,配上文字按照步驟貼到自己的博客上去,做著做著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一看,秦北上去找若祺已經快三個小時了,一點要回來的跡象都沒有,秦南決定去床上邊看書邊等他。
那本《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看得秦南昏昏欲睡,馬上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秦北回來了。
秦南模糊中感到秦北在脫自己的睡衣,努力想要清醒,無奈眼皮就是沉重得睜不開,想要問問談得怎麼樣了,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遠遠的落在了天外,自己都聽不清,感覺到一雙手在自己身上滑動,想問問秦北想要幹什麼,還沒等問,下身一下子被一股堅硬充滿,秦南馬上精神得睜開了眼睛。
「北,你……?」秦南睜大眼睛看到秦北正****地在自己身上運動,話還沒問出口,就被秦北的吻給堵了回去。
秦北幾下就挑動起了秦南的**,秦南開始主動配合她,秦北生猛得根本就不像這個年齡的人,秦南有點奇怪,但身體忙著也顧不得問。
糾纏了小半夜,秦北才意興闌珊地停了下來。
雖然很累,但是兩個人都沒有了睡意。
秦南現在是一肚子問題,不知道秦北和若祺說了什麼,這麼久不說,回來的表現也讓秦南納悶,秦北平時不是個縱慾的人,而且他們的性生活一向規律,秦北從來都表現得很紳士,每次都是先徵得秦南的同意,絕不勉強,怎麼去改造問題兒子,回來就轉了性了呢?
「北,你去了那麼久都和兒子說什麼了?」秦南也只能挑能問的問,看看能不能自己找出線索。
「嘿嘿,秘密。」秦北瞇著眼睛美滋滋地說。
「不會你們父子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吧?」秦南開了一個玩笑。
「沒有,我們只是一起看了一個電影。」秦北翻個身將秦南摟在懷裡。
「你們還有閒心看電影?」秦南忍不住推了秦北一把,原來秦北去教育改造兒子就是陪兒子看電影,這讓她哭笑不得。
「不是普通的電影,就是上次你在他房間發現的那個。」在秦南要掙脫之前,秦北邊說邊把秦南摟得更緊。
「什麼?」秦南不禁提高了聲音,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北,臉在黑暗中燒得厲害,她終於明白秦北回來反常舉動的原因了。
「寶貝,你想一下,你越不讓他看他就會不看嗎?再說若祺也大了,他對性好奇是正常的,你越不讓他看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就越有吸引力,我們大人又何嘗不是這樣。」秦北開始耐心地給秦南解釋。
秦南靜靜地聽,但是臉上的熱度依然不減,甚至延續到了全身。
「他們有好奇,又沒有解決這種好奇的辦法,於是只能自己找渠道,這個時候我們要正確的引導,告訴他們其實性沒有什麼神秘的,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觀念,一旦性對他們的神秘感消失,他們對這個的熱度就自然會減弱了。」秦北繼續說。
「我相信只要我們坦然,不要將這個看成洪水猛獸,過一段時間自然會好,畢竟這是每個人必經的階段不是嗎?」秦北說完摸著黑吻了吻秦南的側臉。
黑暗中,秦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寶貝,不相信我?」秦北故作不滿地問。
「北,我想問,你像若祺這麼大的時候接觸過這些東西嗎?」
「嘿嘿。」
見秦北不說,秦南將手放在了秦北腋下,那是他的笑穴,秦北最怕秦南呵他癢。
「我說,我說,你還記得以前曉川我們倆放學回來看錄像帶不帶你的事嗎?」秦北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啊……你個色狼……」秦南恍然大悟。
「你還不如說所有男人都是色狼……哈哈……」秦北說完又把秦南壓在了身下。
所謂幸福,即得到慰藉;所謂勇敢,即善於忍耐。——阿米埃勒
這幾天若初總是在下班之前提前溜走,剛開始曉川還以為學校有什麼事,回家一看才發現秘密,原來是若初在廚房裡折騰。
第一天,一個湯鍋光榮犧牲,被若初燒漏,若初解釋是因為忙著做別的,沒顧得上理會。
第二天,米飯半生不熟,若初解釋是這樣可以少吃主食,達到減肥的目的。
第三天,一鍋魚糊的像焦炭一樣,若初說是她獨創出的烤魚,可以找到在野外吃原生態烤食的感覺。
第四天,一個菜將糖當成了鹽,另一個忘記了放調料……
第五天的時候,曉川忐忑不安地坐在餐桌前,這幾天都要等到很晚才能吃上晚飯,他幾次要求幫若初的忙,都被若初拒絕,說是要由她來照顧爹地的飲食起居,況且這幾天她迷上了廚藝,每天都要將秦南博客上的內容打印拿回來研究,曉川又不想掃她的興,何況人家又是為了自己是不是?
其實曉川很喜歡看著若初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樣子,這孩子在他眼裡一直是那麼優秀和完美無缺,難得對廚藝這麼白癡,其實看她出糗也是滿讓人快樂的一件事。
曉川每次看到若初在發現事情弄砸,然後又一本正經將其解釋成合理的時候,想笑還要忍著,差點憋出內傷。說實話他心裡甚至每天都有了點小期待,期待看到若初今天又弄出點什麼狀況,只要她不把廚房燒光就好,至於料理的質量,不管她做什麼,做的怎麼樣,他都甘之如飴,他也不明白,對食物本來就很挑的自己為什麼能吃得下若初做的東西。
若初其實是在秦南那先瞭解到曉川喜歡吃什麼,然後學著去做,曉川也明白若初的用意,當看到若初端上來的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時,內心滿是感激。
儘管他愛吃的是秦南做的菜,儘管若初做的不過是山寨版,還是質量不怎麼樣的山寨版,但是他竟然一樣覺得好吃,甚至比秦南做的更好吃,不管是不是放了調料,不管是不是糊的還是半生不熟,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蕾出了問題。
這是一段曉川生命中難得的安穩幸福的日子,每天早上在若初的陪伴下迎著陽光步行去上班,一天都有了一個好心情;工作之餘偶爾猜測一下若初今晚會出什麼糗,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在辦公室裡露出了笑意;下班後一刻不耽誤的趕回去,時不時跑到廚房去參觀,然後被若初趕出來;餓著肚子等若初的山寨版大餐,然後在餐桌上看她如何為失敗的料理找理由,飯後兩個人搶著刷碗,至今已經打破了三個碗兩個盤子,曉川還高興地說這叫碎碎平安……
曉川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也許會很久,也許明天就會結束,但是只要有過這樣的一段經歷,他覺得這一輩子都值了。
老老實實地在餐桌前等著,讓曉川覺得自己是一隻米蟲,奈何若初就是不讓他伸手。眼睜睜地看著若初將一道道賣相看起來很奇怪的菜端上來,曉川做出了一副準備受虐的神態,心裡卻是期待著。
「爹地,開動。」若初一聲令下,曉川必須要每個菜都要嘗一遍,這已經成了慣例,然後若初就會在旁邊雙眼冒光地等著他的點評。
曉川乖乖地不動聲色地將每個菜都嘗了一下,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若初,表情誇張的很。
「怎麼了爹地?」若初也緊張起來,曉川這樣子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前幾次曉川吃到沒放調料的菜都沒有這幅尊榮過。
曉川沒有回答,而是起身去了廚房,回來後,依然是那副樣子。
「到底怎麼了,爹地你快說。」若初有些急了。
曉川長歎了一口氣,「今天的每個菜都有放調料,而且調料沒有放錯,沒有做糊的,並且廚房沒有損失任何器皿,若若,這個日子是不是可以載入史冊,我們要不要出去慶祝一下?」曉川邊說仍然沒有收回他的誇張表情。
若初的臉騰的就紅了,「爹地你是在取笑我嗎?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曉川本來是開個玩笑,但是看若初的樣子,覺得自己傷害了她,心中不忍,用筷子頭敲了敲若初的腦袋:「誰說我受苦了,我每天期待的不得了,你廚藝不知道比我好多少倍,我現在是一天不吃你做的東西就不舒服,行了吧,開動。」說完自己開始吃桌子上的東西。
若初聽曉川這麼說,心情也好了起來,「爹地,以後我要天天給你做飯,直到你討厭我,不需要我的時候好不好?」
曉川心中一動,若初的話讓他感動又心酸,他怎麼會討厭她,她難道不知道她一直是他的寶貝嗎?孩子就是孩子,總是很輕易地就說出承諾,而不考慮現實。
曉川勉強笑了笑:「傻孩子,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不過你總是要嫁人的,到時候你要為你的丈夫做飯,而不是我,知道嗎?」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著爹地。」若初小嘴一撅,執拗地說。
「那可不行,要是你變成了老姑娘,我怎麼對得起你爸媽。」曉川說的是真心話。
「老姑娘就老姑娘,爹地你不是也沒結婚嗎?」若初毫不在意地說。
曉川皺了皺眉,發現事情有點嚴重,「要是,爹地結婚呢?」試探著說。
若初突然放下了筷子,怔怔地看著曉川,她本來的使命是想讓爹地幸福的,也想爹地能再次找到真愛,但是現在好像不是這麼回事了,要是爹地再婚,那自己不就是要遠離他的生活了嗎,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好。
「呵呵,我們不談這個了,快吃吧。」曉川也忽然覺得有些傷感,就故意岔開了話題。
但是,這個問題卻橫在了兩個人的心裡,彼此都希望對方幸福,可是幸福的代價就是分開,因為他們的幸福是無法重合的,儘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幸福,卻依然也要各自的去尋找,不管找不找的到。
第二天兩個人仍然一起去上班,卻不知道在看似風平浪靜的雜誌社內,關於他們的傳言已經離譜到了什麼程度。竟然已經傳出了曉川在美國的妻子特地跑到中國來逼若初墮胎這樣捕風捉影的事,只是,兩個人都還不知道而已。
若初這幾天一直在美編部指導排版,這樣自己有什麼意見和不滿意之處可以馬上提出來,隨時修改,避免返工,節省了美編和自己的時間。而曉川下午沒什麼事,也心血來潮,跑到美編部巡視,兩個人就這樣在人前相遇。
「亨伯特,你看這個圖放在這裡好不好,這邊放文字?」若初坐在一個美編的旁邊,指著美編電腦上的版式,徵求曉川意見。
「我覺得這張圖可以拉整張,文字全部放到下一頁,你覺得呢?」曉川雙臂環胸,一手摸著下巴變思索邊說。
若初用手比了比,告訴美編按照曉川說的試試,果真效果不錯,「就按亨伯特說的吧。」若初高興地說。
「對了,亨伯特,剛才排好了一個欄目,你看看,我特別滿意。」若初起身到另一個美編座位前,叫那個美編將剛排好的版式調出來給曉川看。
「嗯,不錯,既大氣又不顯空闊,我也很喜歡。」曉川由衷地說道。
「真的嗎?」若初驚喜地看著曉川問,沒有注意到美編部的所有人都在暗中觀察著他們倆的談話。
「當然啊。」曉川笑著說。絲毫也不掩飾對若初的喜愛。
他們倆的表現無意中又給人家增添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兩個人在美編部討論版式,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
「薩賓娜,我們走吧,不然大家都不敢下班。」曉川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過了下班,但還沒有人離開。
「哦,好吧。」若初倒沒想那麼多,經曉川這麼一說,也才意識到。
兩個人並肩往曉川辦公室的方向走。
「今天有些晚了,就不要做飯了吧,我請你出去吃怎麼樣?」在沒有人的走廊,曉川說道。
「還好啊,不晚,要不爹地我們一起去超市吧,回去pk廚藝,敢不敢接受挑戰?」若初說。
曉川眉毛一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欣然接受,於是兩個人約定幾分鐘後在電梯口匯合。
若初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往電梯走,路過前台的時候,發現接待小姐和發行部的一個職員在竊竊私語,還指指點點,看到她的時候,都不說話,神情也不自然。
若初剛想問問怎麼回事,「若若,我在這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若初一回頭,是盧梭,正坐在前台對面來客等待的位子上。
她發現剛才那兩個人指點的方向正是盧梭坐的地方,又下意識地回頭看那兩個人,她們正看著她,遇到她的目光趕忙躲了開去。
若初也沒多想。
「盧梭,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請你吃飯,不然怕你把我忘了。」盧梭也起身迎著若初走過來。
「可是……」若初想起剛和曉川的約定,打了一個沉吟,這時曉川從她身後走了上來。
「是盧梭吧,好久不見。」曉川親切地和盧梭打了一個招呼。
盧梭有禮貌地回答。
「若初你去和盧梭吃飯吧,好好玩玩,我還有事先走了。」曉川大大方方地說。
若初疑惑地看向曉川,不是剛約好的嗎?怎麼這麼一會就有事了呢。
「您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盧梭禮貌性地邀請曉川。
「下次吧,不巧,我先走了,好好玩。」曉川看了一眼若初,又衝盧梭揮了揮手,自己搶先走向電梯。
「走吧。」盧梭說。
若初也沒理由拒絕,只好跟著盧梭。
至此,關於若初的流言又增加進來一個新的男主角,版本更加豐富也更熱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