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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起始 第162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62章

    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被任何人相信的事有可能是虛假的。——瓦萊裡

    一般說來所有的事情有且只有兩種存在形態:真像或者假象,非此即彼,沒有第三種存在方式。

    與此同時也有一句和這個原則相悖的所謂真理性命題——「眼見為實」,可是如果事物本來是以假象存在的話,那麼這個命題就馬上變成一個偽命題。是否能透過表象看穿事物的本質這同人的閱歷、知識修養、人生積澱都有很大關係,但有時候,哪怕這些素質都具備,也不見得不被假象蒙蔽,原因有很多,比如:她是個女人,再比如她被愛情蒙住了眼睛。

    秦北最近有些撓頭,是因為孫苗的事。秦北對待學生從來都是一視同仁,所以對待孫苗也和其他那些來聽他課的學生一樣,有問題耐心解答,能幫忙的盡量幫忙,可能也許是過了年馬上春季博士生入學考試在即,孫苗明顯比原來更加的活躍,而秦北希望的是她在功課上努力,但顯然她更願意將精力花在處理和導師的關係上。

    用探討問題做借口是學生接近導師的最百試不爽、最安全、最不容易被拒絕的方式,可是當孫苗的一個問題被回答了三次還來問的時候,秦北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了,按照她現在問的問題來看,秦北是不會收她這種水平的學生的,可是要以考試成績為準,還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

    每次上課結束後,秦北都要留下至少兩個小時回答孫苗準備的問題,並且秦北有一個感覺,就是她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她想弄懂的問題上,因為當秦北邊回答邊和她互動的時候,她根本跟不上秦北的思維,這就讓秦北經常有一種無力感,試問你給人家講了一個小時人家還不懂你說的是什麼,你是什麼感覺?面對孫苗,秦北就經常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現在秦北只要來學校上課,就別想按時回家吃晚飯,為了不讓家裡人等自己,秦北只好借口有應酬,而每次擺脫了孫苗的糾纏後都要自己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去吃快餐,當然每次還都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想方設法找借口推脫掉孫苗要請他吃飯作為感謝的好意。

    這還不算,現在的孫苗基本上會每天給秦北打一個電話,用孫苗的話說是在複習中遇到了實在難解決的問題,不得已才會打擾,可是秦北納悶為什麼就她每天都有這麼多的不得已,而且一打就沒有要放下的兆頭,每次都是秦北不得不找理由才能掛掉電話。

    還好,秦北有兩個號碼,一個是單獨對學生開設的,只在法定工作時間開機,不然的話,秦北毫不懷疑自己的私生活也會被她佔據。

    但是秦北也不斷的告誡自己,學生都是不容易的,哪怕有點小毛病,哪怕想投機取點巧,都不是什麼大錯,總是要鼓勵,總是要寬容一些,也正是因此即使再不耐煩,秦北也沒公開在孫苗面前表現出來過,而總是很紳士地以禮相待,這就讓孫苗越加的得寸進尺。

    直到有一天。

    秦北那天下了課條件反射似的等待孫苗來問題,奇怪的是,今天孫苗下課後並沒有過來問問題,秦北驚訝的同時也很高興,總於可以回家吃飯了,於是直接回辦公室,準備拿點東西好回家,誰料到,他前腳一進辦公室,孫苗後腳就跟了進來。

    並且,進來之後,孫苗回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秦北心裡很不快,男女有別,大白天的關上門,影響不好,但是面子上也沒有過多表現出來,畢竟他面對的是一個女孩子,人家都不介意的話,那自己就顯得有點小氣了。

    「有事嗎?」秦北邊收拾東西邊不動聲色地問。

    「秦老師,我可以和您談談嗎?」孫苗微微低垂頭成45度角,似笑非笑,眼波流轉,當然此時的秦北一心想回家,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不好意思,我……」秦北心中叫苦,這一談起來又不能回家吃晚飯了,老婆大人已經抱怨了,怎麼最近「應酬」這麼多,連秦南這個大董事長都沒有他這個小教授忙。

    「就一會,不會耽誤您太久的,可以嗎?」孫苗馬上抬頭用充滿渴望和無辜以及迫切的大眼懇求秦北,秦北又怎能再推脫?

    「你說吧。」

    「秦老師,不知道您對我的印象怎麼樣?」孫苗面帶羞澀地說。

    「哦,不錯,很努力。」秦北隨口答道,不時看看手錶。

    「還有別的嗎?」孫苗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有點撒嬌似的問道。

    秦北感覺有點不對勁,雖然他是個男人,沒有女人那麼敏感,可是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他再看不出來的話就是裝糊塗了。

    「如果你沒有什麼別的事,那我想先走了,可以嗎?」秦北正了顏色,這輩子他只有興趣和秦南打情罵俏,現在也是。

    「等一下,秦老師,我很崇拜您,也很……喜歡您……我……」

    「謝謝你這麼說,我實在不敢當,那沒有別的事了是吧?」秦北打斷了孫苗下面要說的話。

    「秦老師,我很想能留在您的身邊繼續深造,那是我目前最大的願望,我希望您能滿足我這個要求,如果您不討厭我的話。」孫苗開始進入了正題,秦北開始漸漸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了。

    「孫苗同學,你能不能繼續深造,這和我是否討厭你沒有絲毫關係,而是和你自己的努力有關係。」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但是除此之外,我還想讓您知道,那就是,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只要您需要的話……」孫苗說到這微微低頭,沒再看秦北。

    「我不會需要你為我做什麼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此時的秦北還沒有聽出孫苗話中的隱含意思,他不是裝純潔,而是真純潔,要是曉川沒準就不一樣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留在您身邊,你想怎麼樣我都可以……」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明顯了,而孫苗的頭埋的也更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她還知道廉恥的表現。

    秦北終於聽懂了她的「表白」,心裡馬上升起了一股厭惡,拉下臉冷冷地說道:「這些話收回去吧,我就當沒聽到過,老老實實地做人,我對你的交換條件沒興趣,我也不喜歡投機取巧的人和行為,我要走了,你請便吧。」

    「秦老師,你誤會了,我是真心……」孫苗沒想到秦北是這個態度,有點驚慌地想要解釋。

    秦北拿起東西走到門口將門打開站在旁邊,示意孫苗出去,孫苗咬了咬下唇也只能離開。

    秦北歎了一口氣,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不小心給了她某種鼓勵和暗示,但是想來想去也沒有啊,不過心裡怪怪的,一方面是對秦南的愧疚,雖然自己什麼都沒做過,但是和女學生不清不楚這件事本身連他自己都厭惡。

    還有一種感覺秦北不願意承認,那就是還有點小得意,畢竟男人也有虛榮心,也需要時不時地滿足一下才行。

    下一次上課的時候,一下課秦北就直接離開教室,根本不給孫苗向她提問的機會,也沒去辦公室,而是直接開車回家,車子出了校門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秦北不禁沮喪,怎麼上個課和做賊似的呢。

    晚上的時候秦北在臥室裡工作,秦南從盥洗室裡洗完澡出來,催促秦北去洗,秦北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乖乖地去洗澡,秦南覺得秦北最近有點消瘦,而且這麼晚了還在工作讓她心疼,於是她對著盥洗室裡的秦北喊了一句,可不可以給他關電腦,秦北爽快地在裡面答應了一聲,秦南馬上去關,不然等他出來一拖時間又不早了,每天想讓他離開工作和要他命一樣。

    先看一下有沒有要保存的東西,然後準備關機的時候,發現郵箱提示正在收郵件,秦南順手點開看了一眼,一條未讀郵件映入眼簾,發件人是孫苗,標題是「秦老師,我是心甘情願的。」

    秦南的心當時咯登一下,這個標題太曖昧了,她知道孫苗的心思,那麼兩個人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嗎?她還一直以為是一個女學生單方面的暗戀,可是現在從這個標題來看,秦北明顯已經知道了孫苗的意圖了啊,難道他最近上課後都不回家吃飯和這個有關係?什麼事就怕聯繫,因為秦南上次撞見過孫苗的纏人能力,所以不能怪她會往這方面想。

    秦南現在的最大衝動就是點開那封郵件,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是妻子,有權利為了這個家庭的完整,為了維護自己的婚姻做一切事,鼠標始終放在那個鏈接上,只要輕輕一點就能知道信裡的內容甚至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但是秦南遲遲沒有動。

    盥洗室的水聲停止,秦南狠狠心將電腦關機,同時她也知道她將永遠不會知道那封信的內容。

    不過,她不後悔,她相信秦北會告訴她這件事,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瞞過自己什麼,同時她也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封信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就像小時候上學接到男生的情書一樣,她更慶幸自己沒有點開那封信,不然的話這輩子她將不配得到秦北的信任和自己對自己的尊重。

    如果說這件事,秦南沒有被假象迷糊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件事,就真的是逃不掉了。

    問了你會回答嗎?那是你的問題,很深沉,很深沉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問。要我深入地追問,卻又不傷害你,這樣高明的提問技巧,我並沒有。所以我會等,等到哪天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我會等到那一天的。——朽木?露琪亞

    其實今晚秦北在寫一篇文章正寫到興頭上,是一本雜誌的約稿,但是既然老婆大人要求休息了,他也不好拂了秦南的意。

    最近他弄了一個課題,每天都熬到很晚,根本也沒時間陪秦南,正心存愧疚,而平時秦南也盡量不去打擾他,難得她今天提了要求,想想也好久沒盡到做丈夫的義務了,所以在洗完澡出來看到電腦被關上的時候,秦北狠狠心,將那構思了一半的文章生生從腦海裡趕了出去,滿面堆笑地伸手想把妻子摟在懷裡。

    就在他雙臂要接觸到秦南身體的時候,秦南不動聲色地躲了開去,「早點休息吧,明天我有個會議,晚安。」說完自顧自地上床,關掉了她那一面的床頭燈,並給了秦北一個背影。

    秦北碰了壁,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也沒多想,都老夫老妻了,哪裡那麼多事啊,於是也安心地睡覺,難得可以多睡一會呢。

    而這一晚,秦南幾乎是沒有合眼。

    秦北看到孫苗郵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大致內容無非是解釋那天的話,她反覆說明並不是為了交易,也並不是像秦北想像的那樣用身體換讀博士的機會,而是她是真的喜歡秦北,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不計較名分,甘願做他的地下情人云云,這封信言辭懇切,感情飽滿真摯,簡直是字字泣血。

    秦北倒不是很被觸動,如果說看得哭笑不得還比較貼切,但是也明白一件事,怎麼說孫苗也都是一個孩子,應該也沒比若若大幾歲,對長輩或者師長的崇拜以致到了狂熱的地步以為這就是愛情,並且因為年輕人都有一腔熱血,容易愛情至上,所以孫苗的做法也不是完全不可原諒的,畢竟自己從教生涯這麼多年,這種事也不是沒遇到過。

    站在一個教育工作者的角度,看到這封信秦北的第一反應是如今的學生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以愛情的名義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介入其他人的婚姻和家庭嗎?孫苗還是一個學歷較高的女性,如果她都是這樣的話,其他人呢?

    況且從她之前的表現和這封信看得出,她並沒有覺得她哪裡做得不對,難道是我們的教育哪裡出了問題嗎?

    既然把她當和女兒一樣的孩子看待,秦北想到的是應該怎麼樣引導她和其他和她有同樣想法的人樹立正確的愛情觀和價值觀,但是目前對孫苗,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秦北並不是逃避,而是一種迂迴等待她自己醒悟的手段。

    因為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秦北也就沒往心裡去,可是他沒想到,疏忽的結果是會造成自己和秦南之間的誤會,並因為又一次的事而加深。

    起因是若祺期中考試後學校要求召開家長會,因為若祺成績飛躍較大,從班級的中等一躍成為年級前十名,學校想請若祺的家長介紹一下經驗,秦南和秦北都不想攬這件事,後來秦北執意不講,秦南只好勉為其難出頭,但是條件是秦北要陪她一起參加這個家長會。

    而那一天秦北有課,剛好可以下了課後去開家長會,於是秦南就和秦北商量,秦北不要開車去上課,讓司機送他就可以,然後等他下課的時候,秦南過來載他一起去若祺的學校,三口人回來還可以順道在外面吃個飯,晚上下班高峰,這樣堵車的時候還可以說說話,而不至於兩個人在馬路上都被堵得兩兩相望,秦北想想也好,就答應了下來。

    可是在上課之前,秦北無意中問了學習部長一句今天幾號,得到答案後,秦北覺得這個日子怎麼這麼熟悉,仔細一想,才想起來,原來明天是秦南答應嫁給他的紀念日,就是若初當年謊報軍情,秦北莽莽撞撞地跑去酒店打斷秦南和伯納德的那天,這一天對秦北來說非常重要,甚至比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來的還重要,因為那一天秦南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那一幕,是他生命中最鮮活也最值得紀念的事,所以秦北在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弄點小花樣表達心意,雖然沒有結婚紀念日那麼隆重,但是他要讓秦南知道,他是多麼愛她,多麼在意那一天。

    可是今年自己怎麼就忙糊塗給忘記了呢,秦北覺得很不應該,要不是現在想起來,錯過了該多麼遺憾。

    因為這件事,秦北一節大課都魂不守舍的,下課了,忽然想到現在馬上去買禮物還來得及,於是收拾收拾東西就往教學樓外面走,這時秦南算好了時間打來電話,是不是可以過來接他一起去若祺的家長會。

    秦北一拍腦袋,可下想起這件事,又把另一件事給忘了,看來不是忙暈了就是老糊塗了,權衡了一下秦北決定還是瞞著秦南去買禮物,然後明天可以給她個驚喜,讓她高興一下,自己平時可以讓妻子高興的機會並不多,秦北愛死了她幸福滿足的樣子,所以,也只能撒謊了。

    「老婆對不起,我突然有點事比較重要,就不能去了,你自己去吧,我結束了之後直接回家,我們晚上見。」在聽到秦南簡單地答應了一聲後,秦北掛斷了電話,卻發現孫苗站在他面前擋住了去路。

    秦北本能地將眉頭蹙了起來。

    「秦老師,我可以和你談談嗎?」孫苗的表情怯生生地,顯得很無辜。

    「對不起,我今天還有事。」秦北準備繞開孫苗。

    「秦老師,我知道你是在躲我,你還在怪我……」孫面眼眸低垂,馬上就淚光盈盈,似乎要掉下眼淚來。

    秦北心裡叫苦,兩個人現在正在教學樓通往外面的大堂正中,現在是下課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要是一個女生在大廳廣眾之下對著他哭起來,那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

    「改天可以嗎?我今天是真有事……」

    「秦老師,你今天要是不聽我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最後一次,我保證是最後一次,你讓我把話說完,我保證以後不再糾纏您,好嗎?」

    秦北真的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走了吧,要是她真的出點什麼事,他也洗不清責任,秦北永遠也忘不了當年鄭芳做過的事,他怕這種事再次上演,畢竟現在的學生心理都脆弱,『自殺』事件層出不窮,他可不敢拿學生性命開玩笑。

    「那好,給你幾分鐘時間,跟我來吧。」秦北看了看表,準備速戰速決,然後去選禮物,時間應該來得及的,反正家長會不用去了。

    孫苗臉上現出驚喜神色,秦北也沒看他,逕自往樓外走,出了樓門後左右看了看,在樓門左側有一棵銀杏樹,下面是一個長長的石椅,秦北朝那裡走了過去,他不敢把她帶到辦公室去,就外面吧。

    「秦老師,你坐吧。」孫苗聲音甜的發膩。

    「我不坐了,你要是累了你坐吧,有什麼話請說吧,我希望這次我們可以把事情都解決掉。」秦北自從遇到孫苗以後,養成了不斷看表的習慣。

    於是孫苗還真就不客氣地坐了下去,開始講她的身世,講她的經歷和從見到秦北後的心路歷程,秦北一直想要脫身,但是孫苗就是不理會,秦北還不能就這麼把她扔下就走,於是只好勉為其難地當個傾聽者。

    秦南掛掉秦北的電話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想到了孫苗的那封信,想到了秦北之前每次上課結束後都說有應酬,可是以秦北的性格,他是不會在應酬人方面浪費時間的,況且他又不是商人,一個教書的哪裡那麼多應酬啊?再說什麼應酬有兒子的事情重要呢,何況秦北事先都答應好了,他還不是會爽約的人。

    秦南心裡不舒服,鬼使神差地開著車就來到了y大,將車在文科樓前遠遠的地方停下,然後往教學樓的方向走,走到離樓門不遠處,發現樹下的身影很熟悉,秦南又往前走了幾步,確認那就是自己的老公秦北,剛要喊他,看見他旁邊石凳上坐的人正是那個讓她不省心的孫苗,反而是孫苗坐著,教授站著,不正好說明兩個人超越了師生關係了嗎?

    秦北將要出口的「北」生生嚥了下去,咬了咬牙,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車上去,毫不猶豫地駛出了y大。

    看來她小看孫苗了,自己的丈夫第一次向自己撒謊竟然是為了她,秦南不相信秦北會背叛自己,但是她明明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而為了和那個女人在一起,自己的丈夫竟然撒謊推掉了兒子的家長會。

    秦南此刻很想找個懸崖將這輛車直接開下去,或者有個寬闊的無人的地方讓她狂飆發洩一番,但是這都是幻想,最終,她將車子開到了若祺的學校,因為她還沒有忘記,她是一個母親。

    她現在很想要秦北的一個解釋,可是她要怎麼說?說自己不相信他親自去學校查崗?還是說她想知道秦北的學生都和他談些什麼,兩個人畢竟是在公眾場合,也沒有逾矩的舉動,秦南不想在秦北面前表現得很小氣,她一直顧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同時她深知,對於自己的另一半,要給以充分的自由空間,要保持各自獨立的人格,要互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和內心世界,她一直是這麼做的,現在,她也不想改變這個原則。

    所以,不管心裡多麼懷疑和難過,她都選擇保持緘默,事到如今,她還是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會給自己一個答案,一定會的。

    啊,脆弱!你的名字是女人。——莎士比亞

    秦北好不容易才等到孫苗給他說話的機會,這個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本想馬上抽身就走,但是今天既然已經這樣了,如果不說清楚,難免還得有下一次,於是秦北明確和孫苗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並對自己如果有什麼言行使她產生了誤會表示歉意,不過要是只因為秦北對學生都很紳士和親切就能使人產生誤會的話,那看來秦北以後需要對學生橫眉冷對才行了。

    該說的都說了,最後秦北也好言安撫並鼓勵了孫苗幾句,一是怕她情緒受影響一時想不開做傻事,二是不管對方做的怎麼錯,都是出於愛,不管是真是假出於什麼目的,對愛慕自己的女人,男人總是捨不得太強硬的,這也不能怪秦北,何況他天性又很善良。

    等擺脫了孫苗,天都快黑了。

    秦北於是急匆匆地快步穿過校園去校門外攔計程車,一路上絞盡腦汁地想要送秦南什麼,同時又內疚的不得了,這可能是最不用心最倉促的一次了,明年他一定要提前準備,彌補今年的缺憾。

    給秦南選禮物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這個女人首先不喜歡珠寶首飾,不喜歡化妝品,不喜歡漂亮衣服,是凡很多女人喜歡的東西,她都不怎麼感冒,所以每年秦北選禮物都是絞盡腦汁煞費苦心。秦南倒是喜歡書,可是也不能每次都買書是不是?秦北還發現秦南喜歡廚具,可是基本上世界知名的廚具除了擺滿廚房,連倉庫都要裝滿了,秦南還總要抽出很多時間親自去保養擦拭,秦北看著都累。

    對了,秦南還喜歡瓷器,可是現在去產地定也來不及了,光設計製作也要花時間的,秦北站在商業區的正中,茫然四顧,一點想法都沒有。

    後來實在是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曉晴求助,曉晴倒是給秦北出了個主意,那邊曉晴還沒怎麼樣呢,秦北這邊臉先紅了。

    掛了電話,秦北笑著搖頭,曉晴的建議簡直是異想天開,不過反過來一想,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會不喜歡呢?這麼大年齡了,總要什麼都嘗試一下吧,這樣看來反倒覺得曉晴的提議很有道理,就這麼辦,生活需要新鮮感和創意,秦北覺得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不禁豁然開朗,下面就看他有沒有這個勇氣去辦這件事了。

    回到家的時候,秦北先去了車庫將東西藏進了汽車後備箱,然後才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奇怪,客廳裡沒有人,推開臥室的房門,燈也沒有開,秦南已經上床睡覺了,秦北看了看表還不到九點鐘,這麼早上床還是破天荒頭一次,何況這麼多年,秦南都是會等秦北一起的,今天這麼反常讓秦北不得不驚訝。

    「南,你怎麼?哪裡不舒服嗎?」秦北順手點開燈,然後走到床邊用手去探秦南的額頭,他第一反應是秦南有可能生病了。

    秦南因為眼睛適應不了突然的光線,瞇著眼睛格開了秦北的手,秦北愣了一下。

    「回來了,吃飯了嗎?」秦南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情緒化,於是稍帶歉意地問道。

    「還沒。」秦北脫口而出。

    「不是去應酬了嗎?怎麼還沒吃?」秦南皺著眉坐了起來,秦北才發現說走嘴了。

    「啊,也不是,是沒怎麼吃好。」忙著解釋。

    秦南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些,看來他是不打算告訴自己他究竟做什麼去了,第一次感到背叛的滋味,就像在用很鈍的刀子在一點點的割你的肉一樣,二話沒說起身準備去廚房,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失態,而她覺得她馬上就要失控了。

    「寶貝,你臉色看上去很不好,你別去了,我也不餓,哪裡不舒服告訴我。」秦北一把拉住了秦南,並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裡,秦南的眼淚馬上圍著眼圈開始打轉。一貼上這熟悉的懷抱,才感到自己受了委屈,才想要貼著這裡哭一場,原來早就把這裡當成了避風港,早就離不開了,秦南馬上恐懼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能失去這個懷抱,不由得也緊緊回抱住了秦北。

    「怎麼了?難道又是若祺那小子惹你生氣?不會是老師叫家長去挨批評,他卻說要做報告把你誆去的吧?看我多有先見之明。」秦北察覺到了秦南情緒的異樣,所以故意說笑話逗秦南開心。

    捶了他一下,「北,你會離開我嗎?」秦南在他懷裡喃喃地說。

    「傻瓜,想什麼呢?要是離開也是你不要我好不好?」

    秦南在他懷裡蹭了蹭,兩個人這一夜一直是緊緊擁抱著,可是即便這樣,秦南還是沒有安全感,而安全感,是一個人感到幸福的前提。

    第二天當秦北關起門來將昨晚精心挑選來的情趣內衣展示給秦南,並要求她穿給他看時,秦南瞠目結舌。

    這還是衣服嗎?該露的地方都露著,該遮著的地方一點也沒遮著,平時秦南逛商場路過這種專櫃的時候都不敢正眼看這些,會覺得不好意思,總認為這種衣服正經的女人是不太會穿的,可是秦北竟然將這個當禮物送給她,你說要還是不要啊?還有秦北將她當什麼人了?

    秦南又羞又氣的表情在秦北的意料之中,他反倒覺得很可愛。於是軟磨硬泡地要求秦南一定要換上給她看,秦南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去盥洗室裡換上,扭捏了半天才出來,連頭都不敢抬。

    秦北想像中看到秦南穿成這樣子他會血脈賁張,可是當秦南勉為其難地為了取悅自己換上並現出和她年齡不相稱的羞澀後,秦北的心裡只有感動,還有一種說不上的觸動,這種內衣的設計一定是站在男性角度的,因為它的功能只有一點,那就是給男人看,因為不具備其他內衣所具備的諸如保暖、塑形等各種功能,那麼女人的角色或者說穿上這種內衣後的角色是什麼呢?

    說的直白且難聽一些,就是玩具或者刺激感官的工具,是男人不折不扣的玩物。

    秦北一陣於心不忍,將秦南拉過來抱在懷裡,「寶貝難為你了,你想要什麼禮物,告訴我,我一定給你補上。」

    秦南微微苦笑了下,她想要的是他的坦誠、他的忠誠、他對那晚的解釋,可是她能說得出口嗎?她怕說了,他們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還有他們再也不會像原來那樣心貼著心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晚了一點,可終究還是來了,但是秦宅發生的一件事卻讓秦家上下陰雲密佈,袁靜淑中風了。

    雖然搶救了過來,但也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語言和行動都存在障礙,生活不能自理。

    秦南剛開始放下了一切工作寸步不離地守在袁靜淑身邊,事事親力親為,後來慢慢情況好轉了一些,袁靜淑也不願意秦南老守著她,看著她太辛苦她捨不得,但是還不能說話,於是就老故意給秦南臉色看,比如秦南餵她飯她就故意不吃,像小孩子一樣,護士喂就吃,於是秦南不得已就恢復了正常上班工作,但是晚上一定是她陪在袁靜淑身邊,白天則有兩個護士在秦宅照料著。

    一日三餐袁靜淑的飲食秦南一定要親手做,她花了大量的時間研究中風病人的飲食,每天白天上班夜裡還要照顧袁靜淑,徹徹底底地把秦北晾在了一邊。

    秦北眼看著秦南日漸消瘦下去,幾次提出替換她,秦南就是不答應,她知道病人都希望親人陪在身邊,所以儘管家裡有兩個護士在照料,還是一有時間就自己來,她是真真正正地將袁靜淑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她覺得即使她付出一切也抵不上袁靜淑給予她的那麼多,還有一點她不願意承認的是,這樣忙一點就可以不去想秦北和孫苗的事,現在她只要一看見秦北就免不了會想起他站著孫苗坐著的那幅畫面,她希望時間能早點將這一幕在她腦海中衝出去,既然現在還不能,她也要盡量避開才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而若初在得知奶奶病了之後也堅持每天下班都回來看一看,風雨無阻,秦南很欣慰。

    就這樣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快過年的時候,袁靜淑的語言能力恢復的很快,已經能說出最多三個字的詞組了,家裡人的名字全都叫得上來,醫生說只要堅持做復健,站起來走路應該還是有希望的,秦南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天秦南在辦公室處理完公事,想著做點什麼給袁靜淑換換口味的時候,鄭芳來了。

    「這才幾天啊,你怎麼瘦成這樣子?」鄭芳一進來看到秦南就驚呼。

    秦南笑了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今天孩子交給他爸了,我來找你逛街,不是快過年了嗎?給大家買禮物去,說真的,你是不是太拼了啊?你們家兩個護士一個保姆,怎麼就把你累成這樣子?秦北也太虐待你了吧?」鄭芳皺著眉打量著秦南不肯放開這個話題。

    「沒有,最近胃口不好,我也沒幹什麼?」秦南關上電腦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

    「走吧走吧,阿姨的病不是沒大礙了嗎?今天你把什麼都放下,咱倆先做個spa,然後去吃大餐,你就別給他們當老媽子了,我都看不下去……」鄭芳邊說邊挽起秦南的胳膊,小孩子一樣不肯撒手。

    秦南也只好順從她,也是,她的壓力也需要卸一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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