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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起始 第163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63章

    不滿意的生活大都是由於自取的。——徐志摩

    秦南現在真的很慶幸自己能有一個姐姐,不管怎麼說鄭芳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當然若初和若祺除外。

    儘管她無法將自己心裡的痛苦講給她聽,但是姐妹倆就這麼喝喝茶聊聊天散散心,她也覺得心情好很多。所以秦南現在非常感謝老天,不管經歷了多少磨難和波折,將鄭芳給自己留了下來,讓她能陪在她身邊,只是陪著就好,就是人生的一大慰藉了。

    「雪,你最近怎麼了,有什麼事快告訴我?」鄭芳在私下裡無人的時候還是習慣叫秦南原來的名字。

    「沒怎麼,不就是瘦了點嗎?我巴不得呢。」秦南微微一笑回道,心裡很溫暖,這是來自姐姐的關心。

    「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好像有心事似的。」姐妹倆在商業區的一家咖啡廳泡一壺玫瑰花茶。

    「我這人本來就不愛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儘管鄭芳這樣說她,秦南還覺得今天下午和鄭芳說的話夠她平時在家裡說一個星期的了。

    「不對,你平時是不愛說話,但是能看的出你過的好不好,今天我總覺得你心事重重,老走神,有什麼事解決不了說出來,不是有姐姐呢嗎?你也不用騙我,咱倆可是雙胞胎,我說我最近老心慌,是不是被你給鬧的啊?」鄭芳邊說還邊瞪了秦南一眼。

    秦南終於忍不住會心地笑出了聲,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鄭芳自從嫁給喬淺後,心態好了很多,做人也很幽默平和,現在是大家都歡迎的人,看來女人是否可愛和她幸不幸福,以及同外界環境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我們也不能對女人過分苛責,如果她歇斯底里一定是有原因的,畢竟誰都願意當大家喜愛的人,鄭芳就是個被環境改變的現成的例子。

    「姐,姐夫會不會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秦南心情一放鬆,話也多了起來,這還真是她最近比較糾結的問題,平時只守著自己的婚姻,貌似有點坐井觀天了,現在看互相交流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這個我還真說不上來,因為我只能知道他告訴我的事,至於沒告訴我的,我還真不知道?」鄭芳將透明的杯子放下攤了攤雙手,秦南再次被逗笑了,看來自己這問題還真是問得愚蠢。

    「不過,我也真的是沒興趣知道,如果男人有事瞞著你,多半是為了你好,要不然咱們還得跟著擔心,所以就讓他們折騰,不告訴我們,更好,壓力自己擔著去,我們樂得自在,你說是不。」鄭芳倒是看得開,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秦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這一段時間有點鑽牛角尖,感覺就是陷在一種情緒裡走不出來,總想試圖說服自己,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今天聽鄭芳這麼一說,有點豁然開朗了些。

    「當然,上面的條件適用你和我的老公,不見得適用別的男人,這個世界上背信棄義朝秦暮楚拈花惹草的男人有的是,幸好我們沒有攤上,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會背叛自己的老婆,你家和我家的也不會,怎麼想起問這個?鄭芳不光對喬淺有信心,對秦北更有信心,這信心十多年前就建立起來了,絲毫未變。

    「呃,沒什麼,隨便聊聊。」秦南岔開了話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對了,忘了把若若約出來了,我還想給她買東西呢,這丫頭才幾個月啊就讓我們的雜誌大賺,我可不能虧待她,給她打電話叫出來,就咱們兩個老女人也沒意思。」鄭芳忽然想起了若初,就迫不及待地吩咐秦南道。

    「還買什麼啊,你都送一輛車了,這麼慣著她怎麼行,工作做好是她應該的,再說也有給她工資。」秦南倒不以為然,她相信以若初的能力這不過是小事情,所以也沒有必要左一次感謝右一次感謝的。

    「我心疼我外甥女不行啊,最近好久都沒看到她了,只知道曉川不在所有事都是她在做,也真難為這孩子了。」鄭芳最近只是在每期雜誌定稿的時候會見到若初,她會親自跑來問她意見,每次也都是來去匆匆的為了工作,她還真想她了呢。

    「唉,最近下了班就趕緊跑回來陪她奶奶再跑回去,我想著正好借這個機會我也可以給她調理一下身體,可這孩子說什麼也不在家住,整天來回跑的,飯量也越來越少,話也不多,人比我瘦的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奶奶的事,還是有其他的……」一提到若初,秦南也忍不住歎氣,因為她自己心情不好,也無暇顧及若初,但是不代表她沒發現她的變化,想到這裡,心裡忍不住一陣愧疚。

    鄭芳二話沒說就掏手機撥若初的電話,秦南都來不及阻攔。

    「若若啊,阿姨和你媽在上次咱們來的那個咖啡廳呢,你趕緊過來吧,工作先放下,趕緊的,我們等著你,快點。」說完也不容若初那邊反駁就掛了電話。

    秦南輕輕歎了口氣。

    「你們母女倆啊,平時也不交流,一個比一個心事重,聽你那麼說我都擔心這孩子了。」鄭芳邊說邊皺眉,她知道秦南和若初的性格,兩個人雖然一冷一熱,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管什麼事都死扛著,比她自己還固執,這一點既讓她欣賞又讓她心疼。

    若初橫衝直撞地趕來了,在明白只是讓她陪著逛街吃飯後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接到電話所有安排都放下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呢。

    「阿姨啊,我那邊在趕賀歲特刊,你看我……」若初心裡惦著工作,想要請假回去。

    「讓他們做去,你今天的任務就是陪著阿姨和你媽媽,尤其是你媽,讓她高興,這個不比工作重要?」鄭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若初的話。

    若初看了眼秦南,秦南做出了一幅愛莫能助的表情。

    「好,今天我就陪著兩位美女母親,晚上我請客。」

    若初馬上明白了鄭芳的用意,老媽最近一直在照顧奶奶,她的辛苦大家都有目共睹,尤其是老爸,心疼的不得了,還沒辦法勸,阿姨看來是故意讓老媽放鬆的,想到這,又感激地看了鄭芳一眼,奶奶生病,讓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家人什麼時候都是高於一切的,還有,生命無常,子欲養而親不待,看來她是疏忽家人了,所以會每天都回家去,是希望能在奶奶有生之年多做一些,這樣自己將來也會少一點遺憾。

    那麼老媽呢?自己最近還真是沒有關心過她,索性將工作都放下,今晚就像阿姨說的,好好陪陪她,讓她高興。

    「阿姨在呢,還輪不到你個小屁孩請客,若若想想,春節怎麼過,平時的過法我都膩了,這次我們幾家人還一起過吧,想點花樣出來。」鄭芳對這個春節興致還是蠻高的。

    「今年伯納德他們肯定會在中國過年,曉晴他們要陪吳伯伯吧,恐怕出不來,應該只有我們兩家了。」秦南想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曉川呢,今年應該能回來過年吧,有什麼事啊一直在那邊,看把我們若若給累的,不會是因為女人吧?」鄭芳此言一出,若初馬上低下了頭,只要一提到曉川,她沒法不讓自己的心起波瀾,阿姨猜得對,爹地確實是因為女人才不回來,不過他不是因為被人勾住,而是為了躲自己,因為自己害爹地被冤枉,她心裡還真的不舒服呢。

    不過,他會回來嗎?自己是不敢期待的。

    「雪,讓秦北給曉川打個電話,不回來也得回來,有女人正好帶回來我們一起看看。」鄭芳的前半句正合若初心意,後半句她就不敢贊同了。

    「看看吧,我也不想他一個人在那邊冷冷清清的過年,應該會回來吧,今年若初的陽曆生日正好是大年初二,曉川肯定會回來的,不行的話,我們就等若初生日一起再聚。」秦南邊看手機上的萬年曆邊說道。

    若若心裡一陣苦笑,會嗎?她是真的沒有把握了,不過不管他回不回來,他都在她的心裡,所以他身在哪裡都可以,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可是還是會有期待了,也突然開始盼起過年來,幾個月了,突然在今天覺得日子有了點盼頭。

    三個人接下來瘋狂購物,然後找了一家餐廳消磨了一晚上,散了的時候都有點依依不捨,秦南要若初回家去住,若初想想也就沒拒絕,母女倆有說有笑地回到秦宅的時候秦北正在客廳焦急地等待著秦南,看到女兒也跟了回來,而且兩個人都面色紅潤,他的心才放下來,並且很高興看到秦南這麼高興的樣子,對他來說久違了。

    而秦南,今晚主動回自己的臥室去睡,將陪著袁靜淑的機會讓給了若初,對他們夫婦來說,已經是幾個月沒有同床共枕了。

    一個下午,母女倆都有收穫,如果說若初收穫的是期盼,那麼秦南收穫的就更多,至少她現在已經不再糾纏「謊言」這件事,因為她明白了什麼是「善意的謊言」,儘管她以前早就知道。

    你在這裡,我的愛,只有在你的心中我才存在。——聖瓊-佩斯

    除夕終於到了,若初上午還是照常來到「鏡像」,外地員工基本已經離開回家過年了,只有幾個本地的也都聚集在一起,等待著放假,一般在這種時刻,大家是做不下事情的,況且年前一頓突擊,該忙的也都忙完了。

    若初一聲令下全體放假回家,於是沒有幾分鐘,社裡的人就基本全都走光了。

    若初沒有離開,而是推開了曉川辦公室的門,這裡因為她有交代,所以秘書每天都整理的很乾淨。

    歎了口氣,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冬日的風便張揚著撲了進來,若初吸了一口冷氣,不得不又關上了些。回過身,輕輕地用手指拂過桌面,沒有絲毫的塵土,於是將口袋裡一個新年的生肖吉祥物掏出來放到曉川的辦公桌上,左右看了看,又挪了挪,擺了一個自己看著順眼的姿勢,這才戀戀不捨地帶好門離開,也許新一年裡他會回來也不一定,都說新年會有新氣象的,未來的事誰也是說不準不是嗎?

    老媽交代若初晚上要和她一起去秦氏陪員工一起過年,而秦北要在家裡招待他過年沒有回家的研究生,每年的除夕,爸爸媽媽好像都是最忙的時刻,她從小就納悶為什麼老師說除夕是團圓的日子,可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一天全家人在一起,後來等慢慢大一點了,她會明白,原來爸爸媽媽追求的是一種更大範圍和意義上的團圓,是為了讓那麼多無法在親人身邊過年的人感受到團圓

    從鏡像出來,沒有直接回秦宅,而是先回了自己的那個小窩,將裡裡外外的門窗全部貼滿買好的「福」字,對聯是她早早就跑去盧爺爺那裡求來的,陽台上裝點上成串的小綵燈和一個大紅的燈籠,等到傍晚天快黑時,老媽電話催了幾遍,若初才將家裡的燈全部點開,然後關門去秦宅,從樓裡出來後忍不住回身望向自己家的窗子,五顏六色的綵燈閃得煞是好看,若初心裡一陣溫暖,哪怕是自己,也要過的好好的,再說他真的要是回來,看到家裡那麼冷清,連點過節的氣氛都沒有,豈不失望?

    秦宅裡面已經熱鬧開了,秦北將他帶的離家比較遠不方便回去或者是利用寒假在這邊勤工儉學的研究生全部叫到了家裡,若初認識其中的一兩個,其他大部分都不認識,所以也就簡單打了個招呼,看到若祺和他們打得火熱,若初覺得也沒她什麼事,就鑽進了袁靜淑的房間。

    「若若你怎麼才來,準備一下我們該去公司了,秦南今天儘管很忙,因為給秦北學生準備的食物都是她指導廚師做的,不過還是抽出有限的時間過來陪袁靜淑,餵她吃她特意為她蒸的瑤柱雞蛋羹。

    「媽,為什麼一定要我去?」若初倒不是不願意,只是有點不解,她是無心接掌秦氏的,所以老有疑問老媽為什麼不帶若祺去。

    「若若,秦氏是你爺爺的心血,我要你去是讓想讓你明白我們的家業來之不易,作為秦家的一份子,誰都不能袖手旁觀知道嗎?」秦南顯然誤會了若初,所以開始為若初做思想教育,可是她這一番話剛說完,反應最大的卻是袁靜淑,她咿咿呀呀地似乎想表達什麼,最後終於清晰地蹦出了「對,對」這樣的音。

    「媽,您也覺得我說的對是吧?」秦南含笑握住了袁靜淑的手,袁靜淑不斷地點頭。

    「奶奶,我錯了,我一定不會讓爺爺失望的,你等著我回來陪你啊。」若初沒想到自己覺得微不足道的事情會這麼重要,忙向袁靜淑表態,袁靜淑也不斷地點頭,若初眼淚差點掉下來。

    在去秦氏的路上,秦南第一次向若初講起了秦氏的歷史,包括她第一次和秦北被派去主持這樣的活動,還講述了那次秦北策劃的廣場焰火宣傳方案,言語間飽含深情。

    「媽,你不喜歡教書嗎?當初放棄你喜歡的事來秦氏是迫不得已吧,要是你真喜歡經商的話,為什麼大學畢業沒有直接來這裡?」若初突然對以往不怎麼在意的事開始感起興趣來,為了爺爺的心血,老媽一定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秦南邊駕車邊轉頭給了若初一個微笑,「傻孩子,這不叫犧牲,秦氏給了我很多,她讓我感覺實現了自己的價值,並且能為家人為家族做一點事,是我的榮幸,我謝謝你爺爺奶奶爸爸和整個秦氏對我的信任,這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一會你就會感受到了。」

    聽完了秦南的一席話,若初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自私,看起來整天忙來忙去的,是為了自己的事業或者說為了實現價值,可是卻從來沒為這個家盡過一份力,別說關注,連想都沒想過,老媽只是讓自己過去安撫一下員工,就很陰暗地害怕會讓自己接班,好像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一樣,現在她忽然明白了,秦氏不僅是他們秦家安身立命的基石,更承載了兩代人的夢想,同時也是無數兢兢業業為秦氏工作的人的共同的精神和物質家園,而她,卻從來沒在意過,只為了追求那所謂的獨立,只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她忽略的確實很多。

    這個除夕,若初覺得她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儘管,還有一天就要過19歲生日了。

    大年初一,曉晴一家和鄭芳一家都來了,袁靜淑坐在輪椅上,看著大家不停地笑,精神狀態出奇地好,爹地沒有回來,曉晴解釋說那邊遇到了暴風雪,正好趕上機場關閉,不然就回來了。

    若初如果說沒有失落那是假的,可是已經習慣了一次次的失望,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就好像他不回來才是正常的,回來就是額外的驚喜,既然是額外的,本不應心懷期待才對。

    所以第二天大年初二是若初19歲的生日,也是情人節,若初心如止水。

    仍然是下午的時候才趕到秦宅,夏天盧梭他們都到了,一進客廳就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盒子,不用說全部是禮物,若初一一和大家拜年打招呼,然後仍然習慣性地鑽進了袁靜淑的房間。

    「奶奶,外面好冷啊,可能是今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了。」若初剛剛從外面進來,還不適應屋子裡的暖氣,小臉馬上被熏得紅撲撲火辣辣的,兩隻手不停地搓著。

    袁靜淑「啊、啊」了兩聲沖若初伸出兩隻手,若初笑嘻嘻地將手遞了過去,袁靜淑用雙掌將若初的一雙小手包裹了起來,若初本能地後縮,她的手太涼了,可是袁靜淑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愣是沒有放手,好溫暖啊,袁靜淑的體溫馬上讓若若暖進了心裡。

    「奶奶,他們都來了,外面可熱鬧了呢,一會我們也和他們鬧去,我給您切蛋糕吃……」若初有一搭無一搭地和袁靜淑碎碎念著。

    袁靜淑本來渾濁的雙眼此時變得亮晶晶的,不斷地點頭,滿是笑意。

    「奶奶,您要有信心哦,再堅持兩個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到時候您還領著我爬長城去,就像小時候一樣……」

    「奶奶,您怎麼這麼有勁,我都沒您力氣大呢,我媽又給您吃什麼好吃的了?」

    ……若初的手暖和過來就開始給袁靜淑按摩腿部的肌肉,嘴裡還不閒著,自打袁靜淑生病她已經習慣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不過,她知道奶奶一定聽得懂的。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因為若初是背對著,並沒有察覺,所以還一直在自顧自地說話,袁靜淑則是瞇著眼睛看著門口,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

    「奶奶,你想什麼美事呢?笑成這樣子?」若初無意中抬頭,就看到了袁靜淑的表情,不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天,那不是,不是,爹地嗎?像一堵牆一樣地站在了門口。

    若初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阿姨,我來晚了,應該早點來看您的,對不起。」曉川大步走了進來,拉住了袁靜淑朝他伸出的雙手,坐在若初另一側的床邊,大衣還沒來得及脫,帶進來一股涼氣。

    若初突然閉上了眼睛,如果再睜開的時候,他仍然在,那就不是幻覺,可是她卻遲遲不敢睜開,怕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消失。

    「若若,你怎麼了?」這聲音,若初驀地張開了雙眼,曉川帶著疑問的臉近在咫尺。

    「哦,沒,沒什麼……」若初的臉突然紅了,本能地低下了頭。

    「你的禮物我交給你媽媽了,一會換上吧。」曉川說道。

    若初忽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鼻子酸酸的,為了不讓奶奶發覺到什麼,她還是暫時離開比較好,「奶奶,我先去準備了,您和、和爹地呆一會,我一會接您出去。」

    袁靜淑笑著點了點頭,若初匆忙地看了曉川一眼,又看了一眼,才走了出去,在帶上房門的剎那,連忙用一隻手摀住了胸口。

    昨晚,我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曼陀麗莊園。——達夫妮?杜穆裡埃《蝴蝶夢》

    曉川的突然出現將本來就已經熱鬧非凡的秦宅的氣氛又推向了一個高潮。

    連曉晴都沒想到他會回來,大家都抱怨他背棄創業聯盟,自己跑回去不回來,將國內的事情都丟給若初一個人,對於所有的指責,曉川全盤接受,並且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追尋若初的影子,而他沒有發覺,還有兩個人一直在觀察他,自從他進到這個房間開始,就一直沒有間斷過。

    這兩個人是夏天和盧梭。

    盧梭已經好久沒有來秦宅了,自從上次知道若初的秘密後,他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並不是放棄,他從來不是肯輕易放棄的人,他只是還沒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他不會打無把握之仗,而且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讓傷口癒合好繼續投入戰鬥,夏天給他營造了一個這樣的環境,並且,盧梭不得不承認,夏天給了他很多的安撫和慰藉,他才能很快地從這次打擊中走出來。

    可以說,夏天已經成為他不折不扣的紅顏知己和心理理療師,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這次還是夏天勸他來的,因為盧梭很久沒有來秦宅了,秦北都問過他是不是和若初吵架了,再不來的話,一定會讓大家懷疑的,所以今天就來了,況且他也想若初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而若初的生日,自從認識她後,他還沒有缺席過,這次的禮物還是讓夏天陪他一起選的。

    若初很高興夏天和盧梭能來,但是盧梭看到曉川來了後若初更高興,幾乎就要當場離開了,還是夏天偷偷拉住了他,於是硬著頭皮在這陪著大家,心裡卻在不斷地煎熬著,他不是故意要觀察曉川的,只是他忍不住。

    盧梭現在心裡非常矛盾,曉川本來就是他的偶像,現在又變成了情敵,你讓他這種簡單陽光的孩子要怎麼面對這樣複雜的關係呢?

    若初滿心歡喜地回房間去試曉川給她的禮物,因為當年的一句承諾,若初每年都會得到這樣的一件禮物,她並不覺得單調和沒創意,而是每年都滿心期待著。

    雖然每年都是衣服,但今年的款式明顯和以往不同,如果說之前曉川送給若初的都是偏可愛俏皮的款式,那麼今年的則是側重成熟嫵媚了,若初將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來比去,眼眶慢慢就濕潤了,他也知道自己長大了不是嗎?他終於不再將他當小孩子看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接受自己了呢?

    任重而道遠,不過這似乎是一個好的兆頭,若初的信心更加堅定了起來。

    雖然若祺想出了比較新穎的小節目來活躍氣氛逗大家開心,但是若初什麼都不在意了,她能感覺到來自他的關注,若有若無的關注,這就夠了,哪怕當兩人不小心目光相碰時,他會馬上不動聲色地移開,但是只要他在,就比什麼都好,比什麼禮物都重要,整個晚上,若初一直是帶著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看得出曉川的表情也是很輕鬆,儘管要接受大家的埋怨,總好過一個人在外面孤孤單單的,他都想念死這裡了,幾次衝動想要回來,哪怕只是和秦北喝喝酒吹吹牛,對他都是誘惑。

    何況,還有一個他迫切想見到的人,他現在可以確定,若初說的是對的,他已經明白了他自己的感情了,只是,他不能承認,不能給她幻想,活了這麼多年,他知道還有很多東西比愛情更為重要,比如友情——他和南北的友情,再比如親情——和曉晴的親情,等等,他還不會衝動到為了愛情去犧牲這一切,即使有朝一日他們之間的愛真的會濃烈到需要拋棄所有的地步,他也要再仔細的考慮一下,何況,他現在還不想。

    只是回來看一看她,呆幾天就好,以慰藉一下思念之苦,這是曉川對自己的告誡,就當是送給自己的新年禮物吧,何況,袁靜淑生病,自己很想來探望一下,怎麼說都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就像媽媽一樣。

    曉川覺得他在回國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可是回來後就由不得他了,他就是放不下她,看到她就想一直看著,她上樓回房間,他恨不得跟上去,她只有重新回到他視線裡的時候他才安心,這真應了那句話「當你在我眼中時,你是一切,當你不在我眼中時,一切是你」。

    晚上聚會要散的時候,曉晴問曉川要去哪裡住,是回父母家還是去她和伯納德的別墅,或者還是留在秦宅,曉晴這個問題一出,大家全部都將注意力轉到曉川身上,曉川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有住處啊,好久沒回去了。」

    說完看了一眼穿好大衣準備出門的若初,原來她沒有住在秦宅。

    若初也一下子站住,迷茫地望著曉川,待明白過來他是要和她一起回家時,簡直是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呃,那正好,你搭我的車吧。」若初已經學會了掩藏情緒,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平靜異常,讓曉川覺得她似乎不會很歡迎他。

    「啊,也好,可是你不住這裡嗎?」曉川想像不出若初一個人還守著那個房子,要是在平時可以理解,現在可是過年啊。

    「爹地,我姐從來不在家裡住的,說是替你看房子,還說什麼不住人就荒廢了可惜……」站在旁邊送大家的若祺插言道,若初瞪了他一眼,若初回瞪。

    「若若,曉川哥,你們這幾天晚飯就不要做了,回家裡來吃吧,年貨準備得多了,你們也省得弄。」秦南免不了囑咐道。

    曉川笑著答應。

    兩個人這才出了秦宅。

    若初駕車,開出去了好久,兩個人都沒說話。

    「才下飛機直接過來的吧,累了就閉上眼睛瞇一會,到了我叫你。」若初說道。

    曉川直了直腰,若初這麼說他才發現有點僵,「沒事,不累。」

    若初也沒有再說什麼,等紅燈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呢?」若初又說了一句。

    「這個日子我還不會忘的。」曉川淡淡地答道。

    「這麼說,很重要嘍?」若初心裡一陣感動,她現在沒把這天當成自己的生日,而是當成了情人節,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們在一起,而且是單獨在一起,忽然很慶幸老媽在這天生下她,這樣她以後就可以一直以過生日的名義在情人節和他在一起。

    這個時候有人敲曉川一側的車窗,曉川打開。

    「先生,為您的愛人買一支花吧,祝你們永遠幸福。」是一個穿得很單薄的女孩子,小臉凍得煞白,嘴唇抖得勉強將話講清楚,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的花還有很多,也就20出頭的年紀,看打扮應該是出來勤工儉學的,並且說話的時候很羞澀,看得出是鼓起勇氣的。

    曉川二話沒說就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紙幣遞給她,那個女孩子看了看,沒有接。

    「我全要了,可以嗎?」曉川看了一眼手裡的紙幣,「哦,對不起,我現在身上沒有人民幣,這個可以嗎?」

    「不是,先生,這太多了,即使是一張,我也找不開,我送您一支吧。」那個女孩子抽出一支花順著車窗遞了進去,然後笑了笑,轉身就要走開。

    「等下。」曉川叫了一聲,女孩子停住,曉川將手裡的錢塞到了她的籃子裡,然後關上了車窗,這時綠燈亮起,「走吧。」

    若初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將車子開了出去。

    「這個,送你吧。」曉川將那支花橫著放在了若初的面前。

    「謝謝。」若初點了點頭,半晌:「知道嗎,這還是第一個有人送花給我的情人節,我會記住的。」

    曉川沒有出聲,他已經不記得這輩子給多少個女人送過多少束花,對他來說花已經代表不了什麼,可是自己的一個無意中的舉動就能對她有這麼大的意義,讓他忽然感到很有存在感,也多少有些愧疚。

    「沒什麼的,以後會有人送給你的。」曉川為了消除尷尬,接口道。

    若初沒有出聲,她並不想要別人的花,她不喜歡他故意這麼說,不過這也絲毫破壞不了她的心情。

    終於到了家,若初走在前面開門,進來後,直接從鞋架上拿出一雙乾淨的男士拖鞋給曉川,曉川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麼。

    若初換好鞋子,將從家裡拿的吃的東西先拎去廚房的冰箱放好,出來的時候對著曉川說道:「睡衣和浴袍在衣櫃裡,都是乾淨的,浴巾你用搭在右邊的那一條,剛消好毒,你先去洗吧。」邊說邊往自己的房間走。

    「那個,這裡有男人在住嗎?」曉川不得不這樣問,不然怎麼會一直備著男人的東西,還是隨時可以用的,自己回來誰也沒告訴,若初現準備是來不及的,況且再聯想到她得知自己要回來時的冷漠態度,就難免會發出這樣的疑問了。

    若初停了一下,看著曉川了皺一下眉,「有。」直接回答了他一個字。

    曉川的面色一沉,「誰?」

    「你。」若初扔下這個字逕自回自己的房間,留下曉川瞠目結舌了好久才推開了屬於自己的那扇門。

    一切都未變,他忽然很想告訴若初:這裡就是他夢中的家的樣子,他無數次在夢中回來的地方,他感謝她,一直給他留著,讓一切美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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