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混在軍隊的罪犯 六十四 仗勢(下) 文 / 木材
六十四仗勢(下)
副團長根本不用自己出面,隨便撥通了水靈星域聯邦安全局分部的聯繫,聲明梁知敏感身份之後,將處理權交給了分部。
分部能明白梁知身份代表的含義,無論是安全局同事、還是十三團成員,又或者是老元帥最欣賞的年輕高手……都足夠他們重視這件事。副團長下達命令時,還僅僅是一種影響;可從水靈星域分部逐層往下,卻變得強硬起來。
幾乎每一層都想給上面留下盡職盡責的印象,當命令下放到水靈本土時,水靈星安全分部當即派遣了專員,夥同警視廳代表,火速從首都趕往鄉下。從首都出來還僅僅十個人的隊伍,在經過了地方區、省後,就擴大到了七、八十人。
原本沒把它當回事的各界閒人各個都表現得義憤填膺,每個人都力求在上級面前表現,不斷地發表自己對這個惡性事件的看法。短短兩天時間裡,肇事者的罪名就變得比天還大,已經有不少人在呼籲恢復死刑,給粉面小子一個痛快。
雖然命令下達是硬性的,可水靈星畢竟是民主政,安全總局也不得不考慮到地方政府的看法,有話事權的人並沒理會這種鬧劇般的叫囂,只是不斷搜集證據準備給政府和上面一個圓滿的交代。這就是地方官員會顧及上層領導的主要原因,就算對方和自己並沒交集,可人家隨便找幾個人就能讓自己焦頭爛額。為此,署長一家子算是徹底被孤立起來,前途一片灰暗。
開槍的粉面小子雖然被警備軍長逮捕,成了階下囚,可他卻並不擔心。
這小子並不是白癡,當然能看出梁知敢扔出身份證明。就是有恃無恐;更清楚自己不動手,就不會再有動手的機會;至於動手之後出現的後果,也都在他意料之中,一直沉默無語的他直到自己老爹趕過來探監時,才冷笑著打斷他的責罵:「你這麼後悔有用麼?更何況,現在的局面未必就對我們完全不利。就算我最後要完蛋,也要讓他梁家再脫一層皮,否則……」
「你還想幹什麼?」署長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做父親更失敗,怎麼就不明白兒子地想法呢?代溝啊!這也太深邃了。
「梁知他有什麼?一個該死而無能的混混而已,站在他背後的無非是那些狗屁安全局的混帳,還有一群捧臭腳的雜碎;而我們表面上似乎什麼也沒有,可別忘了,和親卻是霍威爾公爵促成,向梁家報復的手段。只要你將現在的局面透露,那老傢伙會有辦法打壓梁知。打壓梁知就相當於幫助我們,而我們則可以混水摸魚。」粉面狡猾若狐,邊冷笑邊說出種種應對辦法。
「我私自開槍的罪名自然很大,可事實上,我可以解釋自己是因為梁知地惡劣名聲。發現他向這邊拋擲東西,而下意識做出的反應。至於攻擊到別人,那是我槍法差沒打准,這種意外的罪名就不算大了。」粉面小子邊說。署長邊記錄,忙得滿頭汗。
他多少也算是警備層的人,並沒人催促時間。粉面小子又解釋了槍械在自己手裡的問題,他顯得很理智:「咱們因為相親而沒拿武器,後來發現梁知回來報警後才拿回了它,你大可以說自己緊張而將槍掉在地上,而我則撿起來想送還給你。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出了事兒。這些都是巧合。」署長緊張的點頭,再怎麼差的借口也比沒借口好的多,反正自己肯定站在兒子這邊。
粉面小子地心思縝密,計劃幾乎天衣無縫,他更指使老爹去找自己的朋友,那小子是新聞社的小頭目,雖然官職不大,卻最懂得煽風點火、無風起浪。只要將這件事透露點給他。他就能調動整個新聞界關注這件事。並將其炒成最火暴的焦點。
粉面小子多少知道點人類的心理,他曉得盲從是大多數人都有地惡習。只要輿論從自己開槍打傷軍部上校。變成一個殘暴的殺人魔有沒有資格成為安全局的幹事,那麼他就能換回更多人的支持。輿論不會影響到安全局,卻可以影響到政府地意願。
署長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兒子深不可測,暗自心悸時卻也將需要做的事歸納整理出來,出去後馬上開始一一辦理。
在有心人的暗中推動下,媒體果然如蚊嗜血般蜂擁而至,由於梁家人治療階段不見外客,所有矛頭都指向了監獄裡的粉面和犯人家屬署長大人。這兩個傢伙演技精湛,再加上狐朋狗友的推波助瀾,事情就此一發而不可收拾,鬧得沸沸揚揚。
安全局下放的官員,敏感的察覺了裡面蘊涵的陰謀味道,趁著梁知等拒絕採訪地機會,動用關係將媒體壓制下去。
可霍威爾公爵的適時加入,登時將形勢再次逆轉,無數記者從聯邦各處來到水靈星,大量似是而非的報道從收了紅包的媒體處向四周散播。此時,即便是安全局的人也沒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水靈星再次因為梁知而成了全聯邦關注的焦點。
名聲褒貶不一的梁知既有支持者,也有反對者,彼此雙方在網絡上開始永無休止地口水仗,一時間,到處都是硝煙瀰漫。
梁家人卻沒心情理會外界地事,因為此時,安全局的人已經找了上門。這些人顧不上休息,一方面派隨行醫生檢驗梁家人地傷勢,另一方面則向梁知講述眼下的惡劣形勢。原本很簡單的事,在某些人的攪和下變得越來越複雜,當輿論完全傾向開槍的粉面小子時,安全局也成了群眾質疑的對象。這件事上升到一定高度後,安全局再不能站在超然的角度來處理它了。
「眼下的形勢非常不妙,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維護國家的安全和統一,一旦引出事端,就會影響到這個大前提,所以……」
安全局地人苦笑起來。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誰知道會變成這樣棘手,還真是……梁知這些天都在留意著新聞動向,清楚的看到了風向的變化,聞言並不意外的點頭。如果當時自己衝出去,雖然事情會進一步惡化,卻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所以他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呢!因為那是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人哪!總是喜歡用一大堆的條條框框來約束自己。還真是犯賤!
不喜歡動腦,並不是說梁知沒腦子,關鍵時候這小子也不含糊,揮手道:「那些人是地頭蛇,自然有很多人幫忙,所以你們就覺得無從下手。查找誰在背後搗鬼的事,我會找兄弟朋友幫忙;這些傢伙現在地所作所為,就是在破壞安定團結。影響極其惡劣。相比下,我梁家這些點事簡直不算什麼……我已經通知了上面,安全總局已經正視這件事了,很快會有回復。」
這些傢伙等的就是梁知的『能量』,他們只是不想擔上責任。才會覺得事情難辦,只要上面透氣,搞定是分分鐘的事。
「既然這樣,我們就知道怎麼做了。」安全局的人站起來告辭。和記錄了傷勢的法醫一道離開。他們原本還想秉公辦理,沒想到人家居然把矛頭對準了整個安全局,看起來,長時間的和平已讓人忘記了安全局存在的意義,是該給人們提個醒了。
梁知送走客人之後,叮嚀了家人一番就出了門。因為外來地人太多,整個小鎮的各行各業都火暴了一把,大街上到處都是人。早沒了當初安靜祥和的氣氛。看到梁知出來,一直守在附近的新聞記者蜂擁而來,無數攝像機瞄準了這小子,閃爍的鎂光燈讓他花了眼。「干……什麼?」髒話已出口,卻讓梁知硬轉成了疑問,他地聲音通過話筒,忠實地反饋到全聯邦電視上。
「我是xx台新聞頻道的記者,請問。您是怎麼成為安全局的成員?全聯邦那麼多人。為什麼會選中您這樣的罪犯呢?」
「我是xx星綜合頻道地記者,請問。安全局在這件事上處於什麼位置?它真的公正?公平嗎?請您正面回答……」
無數蒼蠅一般的聲音傳過來,讓梁知鬱悶的想發飆,好半晌才猛地一聲爆喝:「統統閉嘴。」瞬間,四周鴉雀無聲。梁知憤怒的眼睛從每個人臉上掠過,可怕的壓力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向後縮了縮,他們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的身份,心跳加速n倍。
「請各位理智一點。」梁知劈手奪過一個麥克風,努力平息著憤怒:「我們的國家,是在可怕地蟲災之後建立起來的人類家園。還記得那次蟲災嗎?可怕的飛蟲降臨到每個星球,吞噬著我們的同胞,把他們當作自己的食物,那的確是一場讓人無法忘懷的災難。是誰拯救了人類?是偉大的哈賓斯元帥。是他重新集結了人類軍隊,將萬惡地太空蟲族消滅在茫茫宇宙中。」
沒人明白梁知為什麼提起這個,大伙被他地氣勢所懾,只是呆楞楞的聽著。
「可是,偉大地哈賓斯元帥在早年間,卻也是一個犯了錯誤,被關押到暗獄星上的囚犯。」梁知的話更是驚天動地,人們早就將哈賓斯元帥的出身給忘記了,因為那對於這位元帥的事跡毫無影響:「我不敢自詡為哈賓斯元帥那樣的偉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各位,雖然我殺人的行為過激,也受到懲罰,卻從來沒有後悔過,如果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我還會出手。」
不等記者發難,梁知繼續道:「我們的聯邦剛建立起幾百年,以這種龐大的疆域來說,並沒有一個完整的政治體系。那麼安全局是做什麼的?哈賓斯元帥當初為什麼要組建起這樣一個擁有絕對權威的組織?它存在的目的是什麼?你們不知道,也沒想過,因為這些年的和平已經讓你們精神麻痺了。現在我可以說,這個組織存在的目的,就是保證我們國家的完整。」
「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防止類似於蟲族那樣的異生物再次對人類造成威脅。我們是國家的衛士,我們是保護你們的堅強盾牌;你們曾經見到過安全局干涉過任何事情嗎?你們幾乎忘記了我們的存在,因為我們就是想給你們一個安定的生活。可你們都做了什麼呢?你們報導給整個聯邦人看的又是什麼呢?我們在保護你們時,自己的家人居然還要受到威脅嗎?」
「我梁知粗魯、好戰、沒文化,可我依然懂得愛這個國家,當弱者被權勢欺辱時,會第一個站出來,不顧一切的見義勇為。可我的父親和女友卻當著我的面被人射傷,誰能想想我當時的心情?作為媒體報道中的殺人狂,我為什麼不當場砍了那人的腦袋?」梁知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在吼,他這麼長時間的壓抑幾乎都發洩出來,連眼眶都紅了,英雄末路的感覺讓人心理發酸。
「因為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代表著整個安全局,我是你們的衛士。所以,我忍耐著,等待最公正的判決……而不是你們華而不實的報導。我實在看不出來無故開槍傷人的罪犯,有什麼值得同情的。」梁知將麥克風扔回去,頭也不回地擠出人群。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一架被架設在高處的攝影機,忠實的錄製下梁知離開人群時,從眼角抹去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