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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章 評夏 文 / 簡間

    氣氛完全沉默,夏伐在震驚中,楚曠在悲憤中。由感的兩人內心都升起複雜情緒。

    「咕~」夏伐艱難嚥下口水,隨即努力讓自己以平靜的語氣說道:「王爺,你誤會了。」

    「誤會?」楚曠搖頭:「從我失去太子之位那天,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善終……事到如今,好吧!我就滿足楚建業的願望。」說完,楚曠上前拾起竹片,語氣森然的說道:「只要能幫我出去!我便與你們滅楚合作!」

    夏伐下意識的向後看了看,楚曠同樣向著門口看,兩人似乎都認為,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會有禁軍衝進來。

    但,事與願違。

    夏伐搖了搖頭,心想事情恐怕不會這麼容易……而且,楚曠的猜測可以說對,也可說是錯!因為,滅楚讓他進來勾結楚曠是確實存在的事實。思緒輾轉間,夏伐又開始推測皇帝的用意「也許,皇帝想要的更多!」在夏伐未知滅楚為何物時,他心中估計生不出如此想法,可是,現在知道之後很輕易就能想到皇帝要殺的不單嵋恭王,還有滅楚!

    到此處,夏伐思緒異常矛盾,他不想在深入,搞不好到最後,皇家的那些秘密全給他弄清楚了!那時,皇帝會不會殺他滅口?夏伐做這麼多就為活命,和大義扯不上絲毫關係,自然而然要考慮自己動手的力度。

    楚曠心中也想了良多,但,見門外沒人衝進來,他難免疑惑。低頭看了看竹片,一種莫名的直覺在心中誕生「不會是真的吧?」沒多久,他用力搖頭否決了這個可能。

    此刻,夏伐開口了:「王爺,我所說的都是實話……呵呵,這天牢看似牢固也不是密不透風,我想現在的局面也提醒了你,滅楚的人無處不在!只要你願意,說不定你當初酒後那句感慨就會換一個人來說。」夏伐這是下了狠招。退,那是絕對退不得!皇帝不可能給他這種機會,能想明白這點,夏伐就清楚自己要做的事,那就是牽著楚曠去找死,在把殺死楚曠這件「利器」交給皇帝。

    這可謂瞬息的定奪。而楚曠,顯然沒有夏伐這麼敏捷的思維,楞在原地的同時……眼中莫名升起興奮,其中摻雜恐懼,如此矛盾的情緒讓他整個人表情變得非常猙獰。

    在陰暗的光線下,這就像是一副畫。畫中人站在人世與地獄之間,猶豫不定為自己選擇最後的歸屬。

    夏伐並非畫師,而是站在畫角落並不起眼,卻牽引楚曠前往地獄的小鬼。

    至於這副畫的畫師,此刻身在皇宮之外,墨府門口。

    門丁見外停下一輛馬車,以為是前來拜訪的客人,所以跑上前準備詢問,誰料……站在馬車邊上僕人模樣的男子突然上前攔住他。懷中拿出一個小本:「交給墨公。」

    這小廝非常激靈,頓時察覺不同尋常,連忙躬身退後,隨即跑進府內。

    男子外面穿著普通灰色麻衣,衣領處卻露出一塊紅色,金邊的布。他掀起馬車車簾一角,開口恭敬的說道:「聖上,墨公家僕人已去通報。」

    車內坐著商家打扮的楚建業:「進墨公府上,做事客氣點,不要失了禮數。」

    「是!」

    這一看!皇帝居然就帶一名禁軍將官走出皇宮!此事要被屈何那樣的大臣知道,恐怕第二天就要追到朝堂,埋怨皇帝了。

    墨府內很快有動靜,順門向內瞧見墨良跑出來。

    楚建業透過車上小口瞧見,主動走出來,沒有絲毫皇帝架子。

    墨良上前不是驚訝,而是皺著眉頭,有些不滿……但,以他內斂性格,絕對不會去埋怨皇帝,而用其他辦法來提醒皇帝:「聖上僅帶一名禁軍侍衛來微臣府上,這是要賜罪微臣?」

    楚建業一下沒反應過來,愕然問道:「墨公這是何意?」

    墨良跪地,開口歎道:「如若不是賜罪,怎會如此著急?要讓其他大臣知道,聖上冒險來墨府賜罪,恐怕我墨良就要被世人埋怨了。」

    「……」楚建業這才聽明白,搖頭噓歎道:「墨公,朕有要事來與你商量,不妥之處就不要見怪了。」

    皇帝說這話,便是懂了,對於墨良而言皇帝不是去教,而是去提醒,事到此處便是一個結果。也沒多言,迎著皇帝走進府中。

    府內僕人待關上門,才齊齊跪下叩首。

    楚建業一擺,墨公與朕書房談話。」

    墨良交代管家去沏茶,調了一些府上侍衛守在書房外,而他與楚建業兩人走進房中,至於那位跟著來的將官,此刻緊貼書房門站著。

    墨良為楚建業斟茶,楚建業抬手制止了他:「墨師,朕自己來。」

    墨良手上動作停頓片刻,最終放下茶壺問道:「聖上,來找微臣何事?」

    楚建業微微一歎,道:「墨師,朝中真正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你,你說朕如此做到底是對是錯?」

    墨良心領神會,目光閃爍……良久,他沒開口。

    楚建業微微一笑,。」

    「聖上,事情安然無恙過去這麼多年,何必在去提起?嵋恭王不過酒後失言,您又何必當真?」

    楚建業沉默片刻,臉上表情倒是沒有太多變化,但,在如此表現下,他接下來說的話讓人不寒而慄:「楚曠,終究不是我楚氏之人!朕擔心他將來有異心時再處置,就麻煩了。」

    墨良一顫,這是心之牽動:「聖上!此事您自做決斷,就不要逼微臣了。」

    「墨師,在此事上不論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我只是想知道,當年先皇在得知這個秘密時,到底下沒下殺心。」

    墨良低頭,吐出一口冷氣後,才開口答道:「下了……」

    「那……朕就沒有做錯!」

    墨良心中一歎,今已至酉時皇帝前來問他一席話,全是為了安自己的心……這種行為自欺欺人,卻展露皇帝矛盾的心態。交談到這一步墨良不得不問一句:「聖上,您到底打算如何懲治夏伐?」墨良要提醒楚建業,別把皇族內部的事,牽扯到其他大臣,夏伐所關聯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封疆大吏。

    「今日一談,朕覺得夏伐此人很聰明,看看吧……如果,他能辦好了,朕在考慮他的出路,如果不行,他就安心居在夏家門庭內吧。」看來楚建業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殺夏伐,若夏伐知道此事,真不知該如何感想。

    墨良聽出的內容更加多,楚建業似乎有重用夏伐的打算。作為相,辨臣善惡、忠良、賢德,是他的責任。而墨良這位相,眼光可謂毒辣:「聖上,夏伐此人不能重用。」

    楚建業神色一頓,接連疑聲發問:「為何?」

    墨良琢磨著,話該如何啟口。夏伐不是普通身份,皇帝對於夏家感情很深,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聖上,夏家兩代為將,而且都是軍中掌帥之人。」

    「對,夏公當年戰蠻州,打得三王不敢出山,這已是我楚國一段佳話。夏門風年幼便跟在夏公身邊,夏公之謀他承其八分,如今已是獨當一面。」

    「夏家兩代累積,軍中威望實在太高了。這一點從虎狼關失守就能看出來。失守之後慌亂了月餘,夏門風就能讓手下眾將不發怨聲,埋頭打仗,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試想,要是其他將軍坐陣,恐怕就做不到這一點,這等軍中威望不得了。楚國又有一傳統,將門繼承,現在夏門風手下的將軍,多半是當年隨夏公征蠻州那些將士的後人吶。」話說到這,墨良便聽了下來。

    但,已經足夠了。楚建業聽出了墨良用意:「夏家信以忠義為人,墨師多心了。」

    「不是微臣多心,殿下如若您不是估計夏門風在軍中的威望,對於夏伐又怎會如此寬鬆?有些話,臣本不該說,但聖上先前這話,讓微臣不得不得說。您聖恩駕臨夏家,未免摻和太多個人感情。夏門風忠直之人,微臣敬之,但這夏伐絕對不同於他先輩,將來他掌帥,有其家祖、家父兩代累積的軍中威望,要是出點事,絕對就是大事啊!」

    楚建業一時沒答話,腦海中浮現當年夏闊海為救他,戰死馬下場景,那一刻經常會出現在他夢中,特別是夏闊海回頭一句「罪臣戰至斷首,血盡,必保聖上安慰!」對於夏闊海自稱罪臣,楚建業認為夏闊海是擔下了他遇襲的責任,但,楚建業很清楚,要不是他那時好大喜功,親往前線,隨後還陷入蠻州梁王奸計,又怎麼可能陷入死地?

    這一番回想,楚建業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墨師,朕還是覺得你多慮了。夏伐之事,你就別在過問了。」

    墨良拱手,不在多言……其實,在為見到夏伐之前,他並沒有擔心此事,夏家那種忠義形象幾乎豎立在所有楚國人內心,可見過夏伐之後,在聯繫當初那些他並不相信,有關夏伐的傳言,綜合下以觀人經驗下定,夏伐此人「奸」

    楚建業無心在聽墨良說有關於夏家的事,索性扯開話題:「墨師,朕決定升楊戩為禁軍左營大統領,您看此事如何?」

    墨良聽後一愣,隨即疑聲道:「聖上,為何突生此意?」

    楚建業裹著長袖,身子向後靠了靠:「朕想取消軍府分管制,從此以後軍府統領直管。」

    墨良一驚,楚建業似乎有大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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