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七章 難鳥各自飛 文 / 簡間
「夏伐……」
「做什麼？」
楚曠移身，靠近夏伐牢欄，他把聲音壓得非常低：「你是如何與滅楚勾結上的？」
夏伐嘴角一抽，低聲說道：「王爺，我也是被逼的，此事……您出去便知。」
楚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與夏伐那一番交流過後，他沉默良久，到深夜就不在要死要活，似乎真的完全冷靜下來。但，冷靜下來後心中出些諸多的疑惑。
夏伐則在愁，原因還是不想瞭解關於皇家以及滅楚的那些勾當，秘密知道越多越短命，這一點千古來的榜樣實在太多。夏伐如此想法，證明他還沒完全想明白自己在皇帝眼中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楚建業有些一些身為皇帝，卻不該有的想法……說來有些荒唐，夏門風有本事楚建業覺得自己對他在照顧，那都是夏門風用個人能力換來，那他對於夏闊海的內疚也就得不到補償，而夏伐最少目前來看，本事全在酒肉上，若提攜一下夏伐，對於楚建業而言那就是給夏闊海補償了。
如若，夏伐能知道楚建業心思，他這膽子恐怕就肥了。
「夏伐，你說本王應該聽嗎？」
夏伐一怔，扭過臉，看楚曠的目光很古怪「這事他居然來問我，是在試探？」夏伐張口就要說，但……心中一突，話鋒一轉，他歎聲說道：「王爺，我要是你就不敢與滅楚勾結，可我不是你，我也沒經歷過從天上掉到地上的那種過程。」這是指楚曠從太子變成王爺。
楚曠一歎，隨即靠在牆上，仰著頭，語氣悠長的說道：「此事，誰人能甘心？」
夏伐心思一動，明白楚曠是在說當年落下太子之位的事。夏伐心想「你個老皇帝的「乾兒子」還想做皇帝，摔下馬之後沒被殺就是你親爹在燒高香了」這番大實話，夏伐當然不會說出口，他思量一下，回答道：「王爺皇帝不會讓你過安穩日子，如果都是死，為何不搏一搏？」
人都有賭性，夏伐這話毫無疑問是勾起了楚曠這種性情……他這一次沉默，便是在想賭注從何而來，自己手上有什麼資本去豪賭一場。
夏伐這一刻，想不明白了楚曠為什麼會問他。此刻楚曠心中必定非常茫然，這時候的人最容易聽進別人的話，夏伐抓住機會開口說道：「王爺，滅楚的勢力很大，你看他們能斷定你可以出來，還能把我從官獄弄到天牢！這本事，哎……」
楚建業微微點頭，這確實了得。
夏伐偷偷打量猶豫中的楚曠，他突然給自己找到一個非常安全的位子！他眸中帶著精光，楚曠此刻在夏伐眼力完全變樣了，彷彿鍍了一層金：「王爺！朝中很多人都尊敬你，如果有滅楚幫忙你不一定完全沒機會。」
夏伐說這些的目的是讓楚曠快點下決定，卻無意中給楚曠找到他所需要的賭注，這不禁讓他雙眼泛光。
而夏伐爬著靠了過去：「王爺若不嫌棄在下無能，我願意跟隨您左右，做個幕署！」
楚曠一驚，隨即眉頭大皺：「你不是滅楚的人嗎？」楚曠這話下意識說明，就算他與滅楚合作，也不會是以滅楚人的身份，而是相互利用的兩方身份。
夏伐聽後心中暗喜「我若不想與滅楚交往過深，滅楚絕對會對我有所懷疑，我若交往得太深，皇帝又會對我有所懷疑……要是我能跟著楚曠混，那在滅楚面前就了擋箭牌！楚曠要是庇護我，滅楚心中會不滿，但卻不會來找我麻煩！這樣皇帝也不會懷疑我了……還能幫皇帝掌握楚曠的行蹤」夏伐給自己找著位子後，就像是黑暗中找到一盞明燈：「王爺，您千萬別誤會！我並非滅楚人，而是被滅楚要挾。」
聽夏伐此言，楚曠若有所思……他很清楚夏家家底，在這種背景下夏伐如果主動投靠滅楚，那這人就個棒槌，可夏伐怎麼看也不像。那自然就是被要挾，甚至就這瞬息間，楚曠還想到滅楚是用什麼事來要挾夏伐……那就是開州的戰事！這點也不是很難猜，尋找聯繫從大頭開始，而這最大的地方一下就瞄準了滅楚的用心和夏伐的要害。一番聯繫，楚曠心中十有**，他開口問了一句：「開州之事與滅楚有關？」
「是！……」夏伐此刻打算把開州的事在改編一個版本告訴楚曠，但，老天爺沒他這個機會……外面，突然來人了。
進來的是孟博！夏伐看見之後，心中升起第一個想法「我解放了！？」
奈何，孟博橫來眼一，便不在看夏伐，而是帶士兵走到楚曠牢房前。開門之後，他走進去微微躬身，開口說道：「聖上下恩，王爺您可以出去了。」
楚曠微微驚訝，下意識的看了看夏伐，若說楚曠還在懷疑夏伐是楚建業派來的，但這一秒內，此種懷疑打消，反之夏伐滅楚的身份就得到證實。
孟博命人獻上衣物，隨即走出牢房：「嵋恭王要更衣，你們先出去。」待隨行的士兵都出去，孟博立馬來到夏伐牢房前，他的時間可不多：「夏賢侄。」
夏伐連忙上前：「孟叔伯！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夏伐問道自己最關心的事。
孟博臉色不好看，話還沒出口，夏伐心中就有了底。不禁有些鬱悶「皇帝要我幫他做007，也得放我出去啊，楚曠都回歸大自然了，我還蹲在洞裡」
「賢侄別急，我看快了。」
「孟叔伯，天牢是**坐穿，魂也出不去的地方，您讓我如何不急啊。」
孟博無奈搖頭，安慰道：「我已經打點好了，賢侄在這裡好吃好喝，就當做修身養性吧。」孟博不像個會玩這一套的人，如此安排恐怕是楊戩在後面求情。
楚曠穿好衣物。人靠衣裝這話不假，整個人瞬間神采奕奕，就是那眸中深慮耐人尋味。
「孟大人，我們出去吧。」
孟博連忙應聲，隨即走在前面，末時不忘在瞧夏伐一眼。
而楚曠走過夏伐牢房前時，夏伐突然伸手出去拉住了他：「王爺！您出去滅楚必定會主動找上你，他們在朝中有內援，而且身份不簡單！您得小心。」
也不知楚曠是否聽進夏伐的話，他邁開步子，留下一句話：「你如果能出來，到文山府找我，記住！」
夏伐大喜，當即答應：「一定！」
「匡當！~~~」外牢門被關上，夏伐臉色帶著的那種喜色瞬間消失。他坐地，悠悠歎道：「籠中猛獸，悲鳴也無人聞聽。」——
楚曠走出天牢三道門，此刻外面景象讓他心中幽幽，思緒幽幽：「聖上只是放我，沒召見我嗎？」
孟博恭敬道：「沒有，王爺還是早些會文山府休養吧。」
孟博的話其實是好心提醒，他告之楚曠不要再在楚都逗留，以免皇帝突然悔意，又抓他回去。
可此話入耳，楚曠心中悲憤異常：「本王如此提心吊膽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王爺萬萬不可如此想啊。」孟博連忙勸說道。
楚曠搖了搖頭，也沒心思在多言。大一邁，似心而至，沉甸甸。
一路無話，直到走出皇宮，孟博見外一輛馬車。心中瞬間有所猜測，他開口說道：「王爺，看來有人來接您了。」
楚曠滿懷欣慰，皇帝不待見自己，卻有好友來接，此生不算過得糊塗。
這馬車挺大，內坐三人也不顯擁擠。楚曠上前，車伕連忙行禮，隨即拿出腳踏。楚曠眉頭一皺，心中頓時生疑，如果是他的朋友，此刻應該出來接，而不是坐在車內等。突然想著什麼，楚曠心中暗歎「難不成是擔心被皇帝知道，若火上身？」想到此處，楚曠心中也就沒了不滿，這是人之常情。如今倒是非常好奇，是那位好友來此接他。
當車簾掀起，楚曠表情一頓，接連驚訝，同時他回頭看了看已經走回皇宮，顯然是去覆命的孟博。
「王爺不必驚訝，下官是奉命前來迎接。」
來者名叫孟滿，此人是太平縣縣令，楚曠與他交情不算深，還有一點讓楚曠覺得詭異，這孟滿正巧是孟博的親弟：「是誰讓你來接我？」楚曠很精明，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的可能。
「是王爺的好友，他以為王爺準備好一切，如今正在蘭園恭候。」
蘭園是楚都一處豪地，楚國的紳士名流常出入那裡吟詩作對。這地方也是楚曠消遣時，最愛去的場所。
楚曠深知此事不簡單，同時，也想到了些許關鍵！那便是在牢中與夏伐的交談……思緒到此，楚曠神色猶豫。
孟滿起身，為恭請姿：「王爺，請吧。」
楚曠突然回頭看了看皇宮，眼中帶起絕然之色……——
「殿下，您還在猶豫什麼？」
「李大人，送此物合適嗎？」楚建業看著手中玉珮，有些猶豫……他沒好意思說，這是自己撿來的，作為太子去撿東西，哪怕是一塊金子，都是丟面子的事。
李選打量玉珮，肯定的說道：「這是一塊寶貝，東西小，情誼卻做足了。就以此物為小禮，送給楊大人為出生的孩子。」
「那……」
「太子，李大人？」就在這時，身後一聲喊。
楚子驍轉過頭，見楊伯羽向他們走來。臉上連忙揚起笑容：「楊大人，我與李大人正要通報進府拜訪。」
楊伯羽也不驚訝，甚至還挺熱情，與往日對楚子驍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別：「寒舍怎能容尊體，通報就更不要說了！太子來此直接進去便可。」說著，楊伯羽做出迎太子進去的姿態。
楚子驍愕然，這變化未免太大了。
而李選神色一動，他開口問道：「楊大人可是從墨公府上歸來？」
楊伯羽笑了笑，隨即答道：「今日朝後，與墨公暢談，讓下官茅塞頓開！」
這話李選聽明白了！墨良一定是撬開楊伯羽這死腦筋，讓他明白自己將來在何處，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楚子驍捕風捉影，也察覺些許。同時，楊伯羽對他態度的根本改變，那是求之不得，索性也不在乎這種改變中到底隱藏了什麼：「楊大人，我聽說貴夫人有喜，特意送來薄禮，恭喜你家中添丁吶。」
楊伯羽瞇著笑雙眼，但……也不知道是因為突然的改變，還是怎麼，這笑容有些僵硬：「這怎麼敢！」
楚子驍爽朗一笑，道：「把馬車上禮物拿下來，送進楊府。」
楊伯羽連連拒絕，楚子驍卻搖頭說道：「我與楊大人之間有些誤會，讓你入官獄受苦，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啊。這點禮物，其實不單單慶祝你楊大人家中添丁，還有太子我的謝罪之意，楊大人若是收下，那便是原諒我了。若不收，本太子情何以堪啊。」
李選聽此話，眉頭翹扇著。這與他先前和楚子驍商量好的話，完全不同，這不是因為楚子驍記不住，而是因為楚子驍有著極強的應變能力。現在楊伯羽態度大變，他索性抓住機會直接把事情說明。
楊伯羽聽後猶豫片刻，隨即恭敬的回答道：「殿下何罪之有？是下官這脾氣太臭，不過，太子心意在此，下官就厚顏收下了。」
楚子驍這個樂，完全展露在臉上。他拉著楊伯羽手：「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予令郎。」
楊伯羽露出一絲喜色，雖說夫人肚子裡面到底是男是女還說不清楚，但，聽見好話還是樂呵呵：「太子、李大人請。」
安排了茶水禮儀招待，楊伯羽帶著夫人來到前廳。
看肚子已有半歲，距離出世也快了。楚子驍也沒多看，畢竟這樣盯著很不禮貌，目光一轉他一番吉言：「楊大人，你府上喜事越來越多了啊，人也年輕不少！」
楊夫人聽了有些疑惑，楊府的喜事可不多，麻煩事卻不少。但楊伯羽卻明白太子所指，他謙虛的說道：「聖恩所至。」
楚子驍緬袖，拿出了玉珮：「此玉幡花彫飾，意喻了靈童天降，我把此物送給楊大人未來的孩子。」
楊伯羽雖然兩袖清風，但也是有見識的人。一看此物，就知道外面送來的那些東西不過開胃菜，這才是真正的寶貝。
楊夫人看後，眼睛一亮，她這喜色大部分是因為楚子驍的吉言。那家夫人不希望自己第一胎是個兒吶。
楚子驍遞上前，楊伯羽下意識的接過。握在手中，出言驚歎道：「這玉入手如同活物啊！」
「哈，哈哈哈哈。」楚子驍大笑，非常滿意楊伯羽的表現，至於那丟玉的女子，早被他忘到九霄雲外。
李選這時上前，口中一陣瞎編亂造：「楊大人，此玉是太子尋遍楚都各大玉室大家，以誠求來，一分錢沒話，但這情誼卻重得很啊。」
楊伯羽就算心中藏著小疙瘩，此刻也不禁感動。他清楚，這東西不應該拒絕！因為他不是錢財，而是一份情誼。楊伯羽這人想事情也很直，沒去懷疑李選的話，他當即收下，同時拉著夫人：「下官代為出世之子，謝過殿下好意！」
楚子驍看了看李選，表達了自己此刻心中感慨。饒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事如此容易。
楊伯羽並沒有把玉交給夫人，而是自己收了起來，這東西他得等兒子出生親自交給他：「殿下，這塊玉叫什麼？」
這一下就問著楚子驍了，撿來的東西怎麼可能知道名字。
倒是李選反應夠快，他張口就來：「幡花玉。」這是取了玉珮的本意。
「玉如其名。」楊伯羽感歎，又拿著看了看。
楚子驍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楊伯羽如此喜歡這塊玉珮，不會自己拿來戴吧？」
「殿下，今日可在寒舍用食？」
楚子驍回過神，面帶微笑：「好啊，我也想與楊大人把酒言歡，李大人你呢？」
李選搖頭，長歎道：「殿下，下官就沒這福氣，今日府上有些要事，不得不回去。」
「這太可惜了。」楚子驍歎聲道，就是這表情沒多大誠意。他為太子，心思自然很多，別看和李選關係非常要好，但也不願意自己的所有事情，李選都摻雜其中。
李選似乎真有急事，隨後沒聊得幾句就離去。
出楊府，坐上自己的馬車，李選抖了抖衣袖開口對車伕說道：「去蘭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