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章 點兵 文 / 簡間

    那種表情讓夏伐覺得驚悚。經歷皇帝的狠心，眾臣的冷漠，楚靖居然在笑……夏伐不禁望著他背影深思「曜東到底給他出了什麼計謀？看來，他是迫切的想要前往鄂川」想到鄂川，夏伐就想到了楚國災難頻發地，那地方要錢沒錢，要糧沒糧。

    「夏伐，在看什麼呢？」楚子驍不知何時走到夏伐身後。

    夏伐回目，拱手道：「殿下，下官在看五皇子。」

    楚子驍微微皺眉，順著夏伐方才目光方向同望，楚靖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

    抓住這個機會，夏伐突然問道：「殿下，五皇子以前是不是犯了什麼大錯？」

    楚子驍一愣，回神後立馬察覺夏伐這樣問題的深意。皺眉沉思，片刻疑聲道：「在我記憶中，父皇一直不喜歡五弟，至於原因，我也不清楚。」

    夏伐微微點頭。

    這時，趙公公突然跑出來，他快步來到夏伐身邊：「夏伐大人，聖上讓你過去。」

    「我？」夏伐楞呃，心中猜疑「皇帝既然要我跟著去，方才怎麼不一起說啊」：「趙公公，聖上有說叫我什麼事嗎？」

    「沒有。」

    「殿下，下官先去了。」

    「去吧。」楚子驍點頭，表面沒什麼，心中卻是一番思量「父皇如此器重夏伐，為什麼還要給我說那番話呢？」——

    夏伐被帶到議事殿，與老爹兩人對目，皆是疑惑。太叔雲站在一旁，仔細打量著夏伐。他和夏門風關係非常好，但是，夏門風從來不帶夏伐去他那裡拜訪，這讓太叔雲很疑惑，但，也不好問出口。

    至於夏門風為何如此，全是因為夏伐當初不堪。他擔心夏伐去做出什麼惡事，給他丟人……要是知道太叔雲那女兒，太叔映月可是位絕色佳人。

    「叔伯好！」夏伐首先對太叔雲拱手，算作問候。

    太叔雲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疑惑，夏伐來做什麼……

    「爹，聖上怎麼沒在？」

    夏門風將太叔雲心中疑惑問了出來：「你來做什麼？」

    「聖上召我來的，我也不知道。」疑惑下，夏伐目光左右一晃，突然，他神色凝聚，注意到今天議事殿內中央長桌有些不同尋常，上面蓋著一塊黑布。

    「爹，那下面蓋的是什麼東西？」

    夏伐這一說，夏門風才注意到，他走上前，拉起黑布一角，裡面的東西入眼，不禁愕然：「內陸地圖？」

    夏伐表情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楚建業從後閣走了出來。三人目光齊齊看向他，而楚建業餘光瞟了一眼被掀起一角的地圖：「兩位將軍，知道朕找你們何事嗎？」

    夏門風、太叔雲對視一眼，眸中神色倒不是疑惑，而是疑慮……也許，地圖給他們帶來了一定的提示。

    「聖上，是要安排藩鎮之事了嗎？」太叔雲躬身說道。

    「嗯……」楚建業點頭：「轉眼就到年關，我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匯報，文安王近日與留在楚都內的幾位藩鎮統領交往密切。朕思，嚴永謙恐怕是說動他們了，因為，今天一早就有三人離開了楚都。」

    「聖上請吩咐，末將等絕不讓您失望。」夏門風出言保證道。

    「朕這幾日，一想事情就覺得頭疼。」目光突然看向夏伐，楚建業沉吟道：「夏伐，你來替朕部署吧。」

    夏伐一驚，夏門風與太叔雲齊齊看向他。回神後，夏伐不禁表情愕然：「聖上，臣沒這本事，有兩位大將軍在，何許我開口。」

    「哼……」楚建業沉哼一聲，接連道：「朕讓你說，你就說。」話到此處，他擺了擺手，身邊趙公公心領神會，快步走到桌前掀起了黑布。

    入眼，夏伐眸色凝聚，當整張內陸地圖呈現在眼前時，他突然明白楚建業讓他說的並不是如何對付藩鎮軍，而是讓他在此說出楚國將來的對外戰略。這可是件大事，夏伐目光瞟了瞟父親和太叔雲，心中疑惑「聖上為何不叫墨公、屈何、李選、太子四人呢？這事情沒理由不讓他們參與」

    這種疑惑的目光對向楚建業，對方似乎看透了夏伐的內心：「夏伐，朕自然安排。你在此把對朕說過的話，告訴兩位將軍。」

    夏伐點頭，猜不透楚建業的想法，他索性不去猜：「聖上，那我們就先從這裡開始吧。」夏伐走到地圖前，抬手指著楚國的位置。

    太叔雲對於戰事的敏感程度不如夏門風，畢竟他從助覃的戰役下來之後，一直在做國土局局長，保護國內的安定，不像夏門風，不是邊境打仗就是別人土地上搗鼓。所以，當夏伐這抬手一指，太叔雲看見的是「楚國」而夏門風看見的是「內陸中的楚國」這似乎沒什麼區別，但，縱觀來說，這是國與天下的巨大差距。夏門風皺眉，目光來回在皇帝和自己兒子之間……

    「聖上，臣心繫國家，夜夜思考藩鎮之事，如何把他從亂變成治，從治變成利，終於！臣想到一個好辦法。」

    「還買什麼管子，直說吧。」楚建業挑著眼眉，表情有些古怪。他的身體突然感覺有些不適……

    「首先，亂要由我們來掌控。」

    楚建業看著夏伐沒說話，表情有些抽搐。

    夏伐還以為皇帝不耐煩，連忙說道正題：「楚都內這幾名藩鎮，可以在他們還未回到地方藩鎮大營之前，直接派府城駐守的禁軍以通敵賣國之罪收押。他們做賊心虛，態度不會強硬，恐怕被抓入大牢之後馬上會求聖上開恩！可以殺一兩個不好控制的，這目的是讓其餘被抓統領明白，聖上是想殺他們的；第二個目的激起其他地方的動亂。這亂便來了，而且，是由我們所掌控；接下來需做兩手準備，一是說服，二是攻打，說為上策，就算不行也得試試，打為下策，在無法說服的情況下，便動手。如果這一切順利，亂變能為治。」

    「之後呢？」

    夏伐沉思片刻，隨即問道：「聖上，縱線……」就在夏伐這話要出口時，神色一頓。

    而楚建業仰著嘴角：「夏伐，為何告訴太子，而不來直接對朕說啊？」

    「……」夏公子一時沉默，他知道皇帝會問他這事，卻萬萬想不到用這種辦法。

    「好了，朕不在此事上和你計較，接著說。」

    夏伐擦去額頭汗水，他也不在此事上接話，就順著楚建業給他的台階直接走下去：「縱線戰略中，覃國是重點，聖上我們必須出兵幫助他們。這時，先去收押的那一部分藩鎮統領，就從治變為利！聖上可在姜對覃動兵之際，命他們前去助戰！」

    不待楚建業發問，夏門風已皺起眉頭，兩人在此都清楚父子關係得放在一旁：「夏伐，你是想讓這部分藩鎮去做援軍？」

    「對！」夏伐點頭，神色不變：「我知道大將軍的顧慮，這部分人戰鬥力雖然不差，但，卻沒有絲毫忠心可言，他們去說不定會出什麼更大的亂子！」

    「你既然知道會如此，還出此計謀，是什麼意思？」夏門風挑著眼角質問道。

    楚建業饒是有趣的望著這對父子。

    太叔雲單手扶著下巴，他在思考「縱線戰略，是月兒提到的那個嗎？」心思到此，太叔雲表情變得古怪「那不會是真的吧……」

    「將軍有所不知，這部分人出去可不是為了效忠國家，而是為了保命！」話到此處，夏伐拱手對向楚建業說道：「聖上，姜**隊向來凶殘好殺，這部分人前去與姜國戰鬥，退回國要死，投降以姜國行事作風必定要殺大帥，這幫統領清楚這點，絕對不會投降！聖上可放心，就算他們不忠，也會拼盡全力，而我楚國可安心解決國內所剩的藩鎮，集兵待中原亂臨，壓上攻佔越州，隨後待勢……」

    「這勢，是指什麼？」楚建業沉聲問道。

    夏伐嘴角一揚，侃侃而談：「聖上，這勢為兩點，一是蠻州，二是昌國和大草原。我們得其中任何一勢，都可以動兵！」

    楚建業揚起身子，裹著雙手靠在金椅上，他陷入了沉思……所思之事，並不是夏伐說的兩勢，而是讓藩鎮去做援兵。在夏伐的策略中，救下覃國是最重要的一步，如果這一步失敗，讓姜國打下陝州，形成縱線後，其餘的一切構想都是空談；先不論藩鎮是否可靠，就是藩鎮有沒有這本事，楚建業身為皇帝還真不清楚：「兩位有什麼意見？」

    夏門風沉著臉，夏伐那夜與他深談，也說到蠻州之事，對於夏伐的計劃，他覺得可行度非常高，同樣疑慮！藩鎮有沒有本事，拖住姜國，這是最關鍵的地方。

    太叔雲很尷尬，他聽得雲裡霧裡，又好意思開口問，前思後想他坦言道：「聖上，夏伐大人的計策太過天馬行空，一旦出錯，全盤皆輸。」太叔雲雖然沒怎麼聽明白，但，卻一語中的說道了關鍵。

    接下來三人目光齊齊看向夏伐。夏伐仰著頭，語氣一如先前那般自信：「聖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臣能想到一個好的計劃，但，卻不能左右它的成功，其中，細節必須靠人掌握。藩鎮前往覃國之事，須派出一位可代表聖上威嚴的人擔任監軍之職！」

    「這樣的人可不好找。」楚建業沉歎。

    夏伐沒在吭聲，這人選只有皇帝來挑。

    太叔雲突然皺起眉頭，他低言道：「這計劃不用可惜……」看來他是琢磨明白了：「聖上，一個人恐怕難以掌控，不如，派出一萬陸府做中帳隨行，在派一位大將軍前往。」

    「嗯……這樣似乎穩當一些。」楚建業微微點頭，接連目光就來回在太叔雲與夏門風之間。

    夏伐眼角一挑「爹可不能攬下這樣的差事，去了九死一生！」想到這，夏伐就要開口……但，楚建業目光突然看向他！

    夏伐如被電擊「不是吧……」

    「夏伐。」

    「聖上，臣……覺得，有一人非常合適！」

    楚建業瞇雙眼：「朕心中也有一個合適人選，夏伐……」

    夏伐表情一抽，心中幾乎哀嚎「少言多金，古人不欺我！」

    夏門風心神一顫。

    再觀太叔雲，他皺著臉，心中暗道「這小子把自己賣出去了……」

    「過來。」皇帝對夏伐招了招手。

    夏伐一愣，表情有些茫然「皇帝只是在叫我過去？不是點名我去？」想到此處，夏伐連忙走向楚建業，到他身邊躬著身子。

    「夏伐，如果朕能活著，去覃國的人就是你！如果朕去了，你就向太子提議，讓五皇子楚靖前往！」

    夏伐神色擴大，心中茫然暗道兩字「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