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幽州攻略 第十二章 冀州箭鏃可蔽日 無終山麓修羅場 文 / 小柯
第十二章冀州箭鏃可蔽日無終山麓修羅場
首先，黑甲軍中一排走出十名士兵，他們手拿盾牌、昂首挺胸、氣運丹田，朗聲向山間的公孫軍喝道：「公孫瓚暴虐無道，如今敗局已定，我主滎陽侯仁慈，為免造殺孽勸爾等早早投降∼∼∼」
「廢話連篇的傢伙∼」田楷怒道，說罷從身邊一名弓弩手手中拿過一張弩機，抬手朝那些喊話的黑甲軍射去。
嗖∼∼奪∼箭矢在距離喊話黑甲軍面前十步左右的地方力盡，有氣無力、歪歪斜斜地插在地面上。
「看來我軍在敵軍射程之外啊∼∼」寇邵露出得意的微笑，抬手以馬鞭遙指山上的公孫瓚營地∼「開始進攻∼∼」
「諾∼」
咚∼釘
咚∼釘
呼∼呼∼百架床子弩一齊發射，霎那間百餘支巨矢一齊發出呼嘯著劃破空氣、帶著尖厲的嘯聲直撲山腰公孫軍大營而來，那巨大的威勢直若半空中閃過一片黑雲、響起一陣驚雷般。瞬息後，便見公孫軍營裡「劈裡叭啦」一陣巨響，不少被巨矢擊中的柵欄、望樓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瞬間化作碎片，變成了一蓬四散激濺的碎屑！而運氣不佳的公孫軍兵士一旦被巨矢射中，那幾乎是當胸貫沖，血肉模糊之下便是立斃當場！有的甚至是兩個士兵先後被力道強勁的大矢貫穿後釘在一起。一時間，公孫軍營中是慘叫聲一片，碎裂聲不斷，整個大營似乎籠罩在一片遮天的塵囂中！
田楷一臉驚恐的躲在一輛大車背後，「這是什麼兵器啊∼∼居然在五百步之外發射，卻依舊如此力道∼∼∼」
雖然黑甲軍遠距離打擊給了公孫軍極大的震撼，但是眼下這些公孫軍的士兵們都是些追隨公孫瓚多年的老兵，他們知道敵軍不可能一直靠這些強弩攻英。他們的神經早已在年復一年的戰爭中被磨礪得十分堅強。他們在等，在等黑甲軍們攻上前來，和自己殺做一團的時候，這些弩機再強大也沒有用武之地∼
須臾，黑甲軍絞盤弓弩手前進到距離公孫軍營前四百步左右開始發射！普通弓弩手則前進到三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開始發射。
「射！」分成九列的前三隊黑甲軍弩手在百夫長的喝令下仰起弩弓，向著蒼弩射出了第一波箭夭，密集的箭雨瞬間遮蔽了天空，發出巨大的尖嘯突向公孫軍營而來。射完後，前三列弩軍立即原地轉身，用雙手快速的轉動把手為弩弓上弦，而中三列絞盤弩手開始舉弩向天，隨後發出新一波的攻勢……
「奪奪奪奪……」一陣連著一陣的箭矢落地聲傳來，猶若雨點般密集而連續！眨眼之間，公孫軍營的鹿角上、寨柵上、望樓上、帳蓬上、地面上，無不綴上了一層密密的箭雨，犀利的弓弩頓息間將公孫軍營前後狠狠地梨了一遍！便是躲在柵欄和盾牌之後的公孫軍士兵在這樣密集的箭雨打擊下，也是被射中者無數，一時澱放出血花無數，引動起慘叫驚天！整個公孫軍營被一層紅色的薄霧籠罩。
黑甲軍的遠程攻擊如此犀利與密集，以至於躲在糧草車後面的田楷腳背上也中了一箭，「可惡∼冀州兵都是膽小鬼麼∼」田楷咬著牙，雙手緊緊握住箭桿，想將釘在腳背上的箭矢拔出來。噗∼田楷猛地一用力，結果箭桿是在田楷的手中了，可箭頭還留在肉裡。「好歹毒的寇邵∼∼居然用這樣的箭鏃∼」田楷試著右腳用力，結果一陣劇痛由腳底心直傳到天靈蓋，疼的田楷齜牙咧嘴。
看到自己新式武器的初次試用，寇邵很滿意。不過寇邵並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手下數千名弓弩手已經向山坡上的公孫軍營地發射了超過十萬枝箭。此時一名軍吏手拿竹簡小心翼翼的走近郭嘉身邊，與郭嘉耳語了幾句。郭嘉點點頭，道：「主公，方才材官軍吏來報，這次隨軍帶來的箭矢，十成中已經用去了七成。」郭嘉遠遠望了望長滿了箭矢莊稼的敵軍營地。
「雖然我軍以強弓硬弩的優勢打擊敵軍可以減少部曲的傷亡，但是如果在此戰中將箭矢用盡，那之後的戰鬥中就無箭可用了。」郭嘉說道：「而且只以弓弩攻擊的話，佯攻與意在吸引敵軍注意力的用意就太明顯了∼∼」
寇邵微微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奉孝說的話確是有道理，而且我們也不能只依仗西麓文若的謀略，說不定文若哪裡還沒有通過單經的防區，我軍已經攻上了也說不定呢∼」說罷，寇邵馬鞭一指山坡，扭頭對身邊的顏良、文丑說道：「二位將軍，展現你們勇武的機會來了∼，攻山∼」
「諾∼」顏良身穿鐵葉連環鎖子甲，壯碩的身軀把盔甲撐的滿滿的，文丑身材更加修長一些，穿著一副鐵葉兩檔鎧，二人盔甲上的甲片擦的珵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伴隨著軍鼓有節奏的鼓點，寇邵的步兵高舉盾牌，列成避箭盾陣開始攻打位於半山腰的公孫軍營了。
一見黑甲軍攻城，公孫軍的強弓手弩機手也開始在寨柵後發威，向著黑甲軍的弩手發動一**猛烈的侵襲，盡情的發洩著心中的憤怒與仇恨。
狂亂的箭雨中，一枝流箭恰巧穿過盾牌間的縫隙，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一名黑甲軍士兵的眼睛，這名士兵悶哼著倒了下去，另一名黑甲軍士兵便迅速地、不聲不響地替補上來。這些經過嚴格到幾乎殘酷的訓練下鍛煉出來的勇士們在紛飛的戰火中只知道機械而認真的履行自己的職責，根本沒有將漫天紛飛的箭雨放在眼中。他們不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箭雨下喪命，而是嚴酷軍紀要求他們必須這樣做，否則他們所受到的懲罰將是十倍於死亡的痛苦！即便自己死了，家人也要為此蒙羞。
他們畏懼鋼鐵般的軍紀更甚於死亡。
一見敵軍弓弩手張狂，寇邵立刻命令弓弩手繼續發射，對山坡上的敵軍進行壓制。泯滅了人性的光輝，掩蓋了死亡的恐懼，這就是殘酷的戰爭。連續幾輪毫不留情的對射以後，攻防手段稍嫌有些單調的兩軍互有成果，倒沒有形成一邊倒的趨勢！不過經過黑甲軍弓弩手的第二輪壓制打擊後，黑甲軍步兵靠近公孫軍營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黑甲軍在戰鼓摧動下向著近在眼前的公孫軍營猛撲而來。就在黑甲軍們就要突近時，走在最前排的士兵只覺得腳下一空，剎那間，響起天塌地陷般的無數聲沉悶巨響！大地裂了開來，山麓下的平地上陡然現出數十個龐大陷坑，坑底裡則遍佈著尖銳的木樁和竹刺！
一時間，無數黑甲軍兵士急促裡收不住腳如同下餃子般紛紛向陷坑裡栽去，慘嚎聲頓時嘶心裂肺般響起！鮮血流滿了溝壑，屍體填滿了陷坑。不少黑甲軍士兵並沒有馬上死亡，他們掛著尖銳的竹刺上徒勞地做著最後的抽搐！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痛苦哀嚎。
後續的黑甲軍士兵是踩著無數同伴的屍體接近公孫軍營砦的，眨眼間，敵營到了，被殘酷的戰鬥和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刺激下的黑甲軍們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和在寨前壕溝裡的公孫軍們展開了殊死的搏殺。劍光飛舞、鮮血激濺，無數的殘肢在半空中漫天騰起，無數渾身是血污的身軀扭打纏抱在一起，慘烈的戰鬥在持續進行……
亂軍之中，又有一隊黑甲軍們抬著結實的巨大圓木向著公孫軍營砦堅固的寨柵開始猛烈撞擊，近在咫尺的公孫軍們瘋狂地用手中的兵器和箭矢向著這些不要命的黑甲軍將士們奮勇攻擊。然而，勇悍的黑甲軍們好似根本不知道死亡為何物一般，前面的軍士倒下去，後面的軍士接替上來，本來就不是太堅固的木柵在黑甲軍們悍不畏死、甚至如『自殺』般瘋狂地猛撞下被裂成了塊塊碎片！……
戰場上一時呈現出慘烈肉搏的焦灼狀態！以至於遠在五百步之外的寇邵只要鼻翼微動，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會乘機鑽入了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