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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妃之嫁 第三十三章靈藥 文 / 周笑伊

    第三十三章靈藥

    「冰兒!」呼延鏡的目光像火灼一般的射向羅小冰,大手近似霸道地攬上她的腰際,指尖很用力,生生扣進她的肌膚裡,俊美臉上兩彎眉下的深沉眸子分明積著哀求,頭額微搖,他示意她不要說真話。

    孩子是我的,你羅小冰也是我的。呼延鏡在此刻有了這麼一個念想。

    羅小冰何償看不出呼延鏡的心思,他是愛她愛得太深,所以佔有慾就更多。若是慕容明珺知道孩子是他的,生性冷漠無情的他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真是不可預料。

    思緒糾結,深深一想,呼延鏡對她一心一意,又有恩於她,上次為了救她,殘毒入體,他以後再無子嗣。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恥辱。難道連這一點請求都不肯答應嗎?

    「對,孩子是鏡哥的。」女子呼之而出,斬釘截鐵,不拖泥帶水。其實在這一刻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小小的痛了一下。

    同時小腹也微微一痛,是不是那還未成形的寶寶在抗議她撒了謊。

    慕容明珺失望地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兩步,冷俊的臉上閃過的是深深的痛意,拳指微彎,稍稍捏緊了一下,忽而冷色褪去,抿唇一笑,道:「好。那我祝福你們。」說罷,他捂著胸口,淡淡地看一眼羅小冰,蹣跚著往門口走去。

    看著他脆弱的背影,她的心中竟有了幾許不捨。難道他對寶寶有什麼懷疑了?若不然,他不會這般問她的。

    罷了,緣分太淺。只有將心底的那最後一絲湧動埋藏起來,抬首看一眼身邊的呼延鏡,溫柔滿滿的眸子裡積著的全是怒火。

    「鏡哥,我欠你太多了。」羅小冰在心中暗忖道。留在他身邊,希望能夠補償他一些。只是這孩子始終是慕容明珺的,他能從心底裡真正接受嗎?

    「冰兒,我們走。」呼延鏡掃一眼走遠的慕容明珺,眉頭稍稍舒展開來,眸底竟閃過一絲勝利的愜意,接著大手攬緊了羅小冰,將她擁入懷,抱起,大步邁出了房間。

    溫柔鄉外,兩輛馬車等候著。

    一個是青管家。

    另外一個是紫桐。

    一個背影佝僂,一個昂首挺胸。

    在這一點的氣勢上,似乎他也贏了他。

    車門口,倚在呼延鏡懷中的羅小冰還是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瞟一眼慕容明珺,他依舊捂著胸口,憔悴的背影惹人心慟。

    明日,他還會繼續沉迷嗎?

    顧憐兒對他是如此重要?!

    「三王爺,冰兒身子弱,我帶她回鏡王府調養。麻煩你跟皇后娘娘說一聲。」呼延鏡掃一眼慕容明珺,語氣竟有些傲慢。

    說罷,人早已入了馬車,絲毫不給對方一點說話的空隙。

    慕容明珺張了張唇,把想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因已無人去聽。

    各自上了各自的車。

    鏡王府與三王府不過是幾步之遙。當各自走入高宅大院的時候,就彷彿隔了兩重天。

    慕容明珺進門的最後一刻,還是遙眸一望,那剛剛下了馬車的羅小冰在夜色朦朧中依舊美麗,嫩白的臉上還有些許的紅暈。不知是杏兒下藥所致,還是在車上呼延鏡說了甜言蜜語。他的心揪痛著。

    佳人在眼前的時候,從來沒有珍惜過。

    千錯萬錯都在自己。無奈地回首,轉身進了府中。緊跟在後的青管家佇足片刻,回望一眼,抬頭一歎,道:「萬般皆是命啊!」

    聲音低沉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深沉的老人似乎能看穿世人看不透的東西。夜色裡,那雙眸子泛著精光,犀利卻不冷厲。

    鏡王爺的芳香苑。

    羅小冰獨倚窗台,望著窗外樹影斑駁,心情愈發沉悶起來。時爾一聲歎,打破黑夜的寧靜。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晨風端著一盆水緩緩而入。靈巧的丫環在朦朧的燈火下甚有幾分艷麗,不過自從住進鏡王府,這丫頭的話少了很多。

    「晨風,放著吧。我自己來。」羅小冰回眸望一眼,溫淡地說道。

    晨風放了盆子在紅漆端架上,嘴唇蠕動了許久,似有話要說。

    「怎麼了?」羅小冰已看出晨風的心思來。

    晨風抬起靈眸,輕輕看一眼羅小冰,道:「郡主,晨風斗膽問一句。郡主的心中可還是裝著三王爺?」

    羅小冰抿嘴一笑,並沒有太多驚意,她已猜到晨風要問的是這個。「晨風,早些睡吧。感情的事是說不清,理還亂。

    「不。」晨風咬著唇瓣,使勁搖了搖頭,道:「郡主心中是否還有疙瘩,認為雲來樓中毒之事是三王爺所為?」

    「是他也罷,不是他也罷。一切都過了。」羅小冰說得雲淡風輕。

    晨風卻不以為然,道:「郡主,晨風不該瞞你。早些日子,晨風不小心偷聽到殿下與紫桐護衛的談話。他們說郡主中的毒是神月教的月毒。」

    「神月教?」羅小冰眉頭一擰,大驚。的確,她是以為體內的毒是慕容明珺下的,以為他要以毒來控制她。

    晨風點一點頭,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羅小冰本想再繼續追問,但忽一轉念,心中的糾結頓減不少。罷了,就算不是他下的毒那又如何?

    今生已注定無緣無分。不必再念想了。閉上想,讓記憶封鎖。不能再讓鏡哥受傷害。

    「郡主,你若心中還有別人,這般呆在殿下的身邊,無疑就是欺騙他!」晨風的話說得很直接,白淨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微慍。

    她是在為呼延鏡不值嗎?

    這個丫頭不知是太善良了,還是太愛打抱不平?

    「晨風,我困了。你先下去吧。」羅小冰揚手示意晨風退下,既而靠在窗台上,緩緩閉上眸,臉上竟是慵懶之色。

    「是。」晨風的薄唇張了一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隱忍許久,埋了首,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涼風襲進,羅小冰不由打了一顫,睜眸,透過小小的縫隙看到晨風的身形劃著弧線而去,越飄越遠。

    不知為何,發現這丫頭漸漸遠離她了。

    芳香苑恢復了安靜,燈影搖曳。羅小冰哪裡還能睡得著。其實晨風的話已讓她小小的心膜開始蕩漾。

    「還沒睡?」耳邊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羅小冰輕啟眼簾,俊美的面孔在眼前漸漸放大,是他——呼延鏡恢復了平時的溫柔,瞇眼笑意愜愜,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鏡哥,是你?」羅小冰似有幾驚訝,他何時進來的?竟失神地連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都沒聽到。

    「怎麼?意外?」呼延鏡拉了羅小冰的小手,扶她到床邊坐下,大手移向她的額頭,輕撫著那幾縷凌亂的髮絲。

    「沒有。我以為鏡哥已經睡了。」羅小冰低頭,避開他的輕撫。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真的一點也不介懷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就連剛才與慕容明珺相擁在一起,他也不多作追問。為何?難道他肚裡真能撐船。抬眸,與他對視,他深如泉的眸子裡泛起的波瀾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鏡哥,你為什麼不問我?」羅小冰忍不住先挑起了話題。

    呼延鏡的柔面上閃過一絲晦暗,忽而淺淺一笑,道:「他遲早是要登上皇位的。要知道,他可是父皇的親外甥。到時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一定會讓我歸國。你跟我一起。我不怕你再想他。」他的眼眸睜得很大,一片精光讓人看得透徹,沒有任何的雜質。

    只是越是太純靜的東西越讓人感到不安。記起曾經的顧憐兒,她的一雙眼眸不也是純得像天然水晶一般的嗎?

    到最後還是跟慕容明浩同流合污了。可真不想呼延鏡也與他一樣。

    聽他的語氣,他可是要誓保慕容明珺登基。

    雖說十年前,東榮與西涼國力相差頗大,如今西涼國力日趨強盛,本沒有必要修戰停戈、送質子來處和平共世。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越想越亂,甩了甩頭,把所有思緒都拋諸腦後。真是,怎麼突然關心起國家大事來?羅小冰自嘲地一笑。

    「冰兒,你想什麼?」呼延鏡攬了羅小冰的腰際,將她擁入懷中。

    「沒有。」羅小冰把頭埋得很低,倚上他的寬肩,享受一下這半刻的溫存吧。閉眸,靜靜地夢遊太虛。

    突然一隻頗有溫度的大手挪上了她的下頜,微微掰起,接著一抹溫潤劃過嘴唇。羅小冰猛得一驚,睜開眸來,他竟吻上她的唇瓣,很輕,就像輕紗拂過。本想拒絕,但又不忍。小拳頭揚起停在半空中又收回。

    他的情,該如何還得清?內心還是糾結著。

    那溫柔的親吻,由淺入深,由輕舔轉為啃嚙。痛意襲來,小手忍不住推拒了一下。只是他的大手覆過來將其鉗住。

    熱吻繼續,他的唇齒在她的唇瓣上游移,忽而撬開她的貝齒,舌頭伸進口中,輕舔她的蜜津,攪得她天昏地暗。

    他的動作雖然很輕,但總讓她覺得無法適應。重感壓來,她竟然本能的一聲吟叫,猛得推開了呼延鏡。

    羅小冰抹了一把被吻得有些發紅的嘴唇,抬眸看一眼呼延鏡,他臉上的溫柔頓然逝去,浮上眉稍的竟是傷痛。

    「對不起,鏡哥,我有點不舒服。」對他撒個謊吧,真的不忍傷害他。

    「你心裡還是想著他?」呼延鏡的拳指微微捏起,壓制著內心的一腔怒火。為什麼做任何事都挽回不了她的心。

    「不是。鏡哥,我真的只是不舒服。」羅小冰連連搖頭,生怕他誤會。

    「不舒服的話,我叫大夫過來。」呼延鏡倏地起身,眸光變得有些陰冷起來。

    「不用了。我可能有點累。」羅小冰拉住正欲抬步離開的呼延鏡。

    他再次回眸,與她對視。

    兩人的眸光流動著異色,各所有想。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叫大夫來幫你看看。」呼延鏡挪開視線,深深的眸光掃向窗外,外面依舊是樹影張牙舞爪,撩亂心情,音落,他輕輕一甩袖,大步邁出了芳香苑。

    羅小冰忍不住追到苑口,望著堅定背影的離去,心中好是疼痛。剛才是不是又傷到他了?

    迷離的眼眸裡是理不清的絲緒。

    若是有方法將他體內的殘毒清理乾淨,那該多好!

    夜色裡,寒風凜冽,撕扯著羅小冰的衣裙,倩影飄飄,宛然驚鴻仙子,她佇在院中,望著滿天繁星,一聲長歎。

    突然一條黑影閃過,「接著!」凌空喝來一個聲音,辨不清是男是女。音落,人影散。一張白紙條從空中飄飄而來。

    羅小冰趕緊拾了起來,回了房間,拿到燭光下一看,上面寫著幾個清晰大字:神月教中,有一靈藥,名曰:復生,此藥可醫百病。神月教總壇在北山林深谷。

    靈藥?可醫百病?那麼鏡哥所受殘毒之侵便可醫好!想到這裡,羅小冰心中猛得一喜。

    抬眸望窗外,憂色又起。這從天而降的紙條是真是假呢?扔下這紙條的人是不是有什麼目的?思緒再次陷入了糾結當中。神月教不知是何方神聖,這樣冒然闖入,他們未必肯給靈藥的。

    該怎麼辦?

    徘徊在房中,久久沒有睡意。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雞鳴時刻,羅小冰才停了腳步,像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似的,握緊了小拳頭,忽而再伸手取了桌上的紙條折好,塞進衣袖裡,打開房門,偷偷跑出了芳香苑,從後門離開了鏡王府。

    不論結果怎樣,她一定要去一趟神月教總壇。

    為了鏡哥,她要拿到那味靈藥。

    穿過清冷的大街,一直往北邊走去,走過一里又一里,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她才入了北山林。

    深林野林,很久沒有人的蹤跡了,曲折迂迴,不知哪裡才是盡頭。路是越走越險,再加上她懷有身孕,身體很快支持不住了。

    滿路的荊棘把她的裙衫劃破,刺過衣物扎進肌膚裡,很深很深,血滲出來。她咬了咬牙,望一眼天邊的紅霞,抹去臉邊的汗漬,自語道:「不行,為了鏡哥,一定要堅持。」坐下休息片刻,揉了揉酸痛的腿,起身來繼續往前走去。

    晨曦微明的時候,她再也走不動了,眼前開始模糊,汗水淋漓,突然腳下一軟,身邊摔了出去,側眸一看,下面是深深的溝壑。這樣摔下去,哪裡還能活命。難道就要這樣死掉嗎?

    活著這樣累,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可憐肚子裡的寶寶!摸摸小腹,閉上眼眸。突然身體停住了,好像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怔怔地睜開眸子,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慕容明珺!

    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羅小冰由於本能的害怕,緊緊抓著對方的衣襟,胸膛的銅黃肌膚都露了出來,還是結實得精亮,那張臉,再沒有頹迷,再沒有冷厲,有的只是飄灑的俊逸。

    難道是在做夢嗎?她使勁甩了甩頭,竟忍不住探了探那張臉,有稜有角,感覺還是那樣真實。

    「怎麼?不想起來?」慕容明珺眉頭一挑,臉上竟有幾分愜意。

    「沒有。」羅小冰避開他的眼眸,趕緊鬆了他的衣襟,掙開暖懷,站穩。「你怎麼在這裡?」如此荒野竟能碰到他,這是巧合,還是蓄謀。瞇起眸來,疑惑地看他兩眼。

    紙條上的字雖不是他寫的,但也不排除是他的圈套。

    「我還沒有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可是去神月教總壇的路?你在這裡?莫非你是神月教的人?」慕容明珺上下掃量著羅小冰,雙眸裡光亮起伏不定,傲人的目光雖沒了戾氣,但卻緩緩添上了幾分冷意。

    細細掃一眼,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姿,沉著的聲音,昂揚的氣質,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三王爺。

    只是他變了好多,眼中的冷漠早已褪去,泛著一股暖暖的溫流,是對她的一種溫流。

    難道他好了?

    羅小冰心中甚是不解。

    「你看這個。」羅小冰從衣袖裡掏出紙條扔給慕容明珺,撇他一眼,道:「你既然知道神月教,難道不是你的圈套,故意引我來?」

    慕容明珺敞開紙條,掃一眼,抿唇一笑,道:「你想去神月教拿復生靈藥?」

    「怎麼了?礙著你呢?」羅小冰顯得理直氣壯。

    「復生靈藥能治百病,對精元虛弱的男子甚有奇效。難道你是為他去取?他——」慕容明珺的臉色微微一沉,眉宇間閃過幾絲痛意。她的心已完完全全屬於他呢?

    「你可別想得太多。鏡哥為了幫我渡祛陰毒,身染殘毒。我去取復生靈藥,就是幫他解毒的。」羅小冰心底裡有些發虛,鏡哥的事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嗯。我沒想得太多。」慕容明珺眼眸中的溫流被一股寒氣淹沒,「你一人去神月教,不是送死嗎?」輕輕一甩袖,他的臉上滿是責問。

    「為了鏡哥,我不怕!」羅小冰傲然揚眸,斬釘截鐵地說道。對呼延鏡欠得太多,這一次一定要得到復生靈藥,治好他的頑病才行。不然她就成了呼延族的大罪人了。

    慕容明珺的臉狠抽了一下,擠出一抹僵硬的笑來,「那走吧。」只簡單的三個字,說罷,他一轉身,甩袖離去。

    「喂,你到底哪裡去?」羅小冰緊追上來。

    「神月教總壇!」慕容明珺不曾回眸,聲音鏗鏘有力。

    「你去那裡做什麼?」羅小冰追問。

    慕容明珺停了步子,回過頭來,一把抓了羅小冰的手腕,道:「不要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眉目擰緊,似有幾分氣憤。

    他不過是氣憤她隻身一人去神月教為了的是另一個男人。

    「喂,你放開!弄疼我了!你放開,你只會欺負我!」羅小冰厥著小嘴,狠狠地責罵,真是討厭的傢伙。小女子伸出另一小手,使勁掰開他的大指。

    言語驚醒了沉浸在氣憤當中的慕容明珺,是啊,對她,從來沒有愛憐過,有的只是霸道的擁有,深深吸一口氣,神情柔軟下來,趕緊鬆開了大手,道:「對不起。」很真實的道歉,竟讓羅小冰不由一愕。

    「我查到大皇兄與神月教來往密切。想去探個究竟。」眸光流轉,泛著真真切切的情意。不知為何,居然向她吐露了真話。

    「你都好了?」羅小冰忍不住再看他兩眼,白日的頹迷,夜晚的消沉,在他的臉上早已消失。

    「我沒事兒。」慕容明珺避開羅小冰美麗的眸子,心中好痛。等到真正醒悟,發現自己真正愛她的時候,伊人早已投向他人的懷抱。

    如果再這樣霸道的擁有,換來的只是更多的傷痕罷了。

    「想找復生靈藥,跟我走。」他拉開話題,拉了羅小冰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林子深處。

    每一次走進茅草深處,他總是先把荊刺踩斷,然後再讓羅小冰踏著過去,生怕她受一點傷。

    或許從某個時間開始,他就應該這樣做。

    只是這一切已經太晚,他暗自哀歎一聲,側眸看一眼身旁累得氣喘吁吁的女子,心中不由一陣心疼,趕緊攬了她的腰際,讓她整個身子靠在他的身軀上前行,這樣她便不會很累。

    羅小冰何償感覺不到慕容明珺的變化了。他的溫柔、冷靜愈發讓她心膜蕩漾。這些虛幻的東西,不過是眼前的一場夢,夢醒了,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

    他用溫柔欺騙了她一次,這一次的溫柔會不會再是欺騙?心好累。

    「若有一天,你與大王爺針鋒相對。你會忍心殺他?」羅小冰的小手不由自地主扣緊他寬厚的腰。

    「會。」慕容明珺回答地很乾脆,冷眸裡有一股恨光。

    「你是為了她?」羅小冰沉默良久,小心問道。

    慕容明珺怔了一下,心底一陣泛酸。其實憐兒在身邊這麼多年,他都不曾瞭解過她,這個女子要的只是名和利,他一直以為她要的只是簡單平淡的生活。

    她的背叛,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切來得突然。內心雖然沒有表面偽裝的那種痛楚,但對憐兒多少是有情的。

    失散了兩年,她才知,對這個女子已回不到過去的甜蜜。對她,剩下的憐愛就是還她的恩情。

    愛上羅小冰,拋棄了曾經對憐兒的承諾,是他的錯。怪來怪去,還是他自己。

    對憐兒,已經淡然。如果大皇兄才是她權利的欲、望,滿足了她又何償不好呢?

    既然沒有恩情,也不會歉疚。

    昨日醉酒之後,朦朧中醒來看到羅小冰溫情的面孔,溫暖流入心扉。當年母妃去世的留下的陰霾才真正釋然。

    這次為了大局,他把自己裝扮得頹迷不振。騙過了所有人,也包括身邊的女子。

    「怎麼?回答不上來?」羅小冰揚唇一笑。

    「沒有。」慕容明珺眉頭一擰,扣在她腰際的大手愈發用力了一些。

    兩人不再多語,只在幽靜的山林裡緩緩前行。

    越走越深,越走越寬廣。

    果然山林深處,豁然開朗。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堡出現在眼前。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谷底的霧氣依舊迷漫,宛如仙鏡。

    谷口,一個青石碑上,雕著三個明晃晃的大字——「神月教」。的確,如此隱藏的地方,是很少人能找得到的。

    若不是慕容明珺派去的探子幾經暗訪,絕不會想到北山林深處居然是世外桃源。

    緩緩走近城堡,漸漸清晰,紅漆大門,足有幾丈高,小小城樓之上,插著數面錦旗,彎月如刀,正應了神月二字。

    門口石獅相倚,威武生儀。不過很是奇怪,門口竟沒有守衛。

    慕容明珺警覺地四下探上一眼,側眸對身邊的羅小冰說道:「你在這裡等我!」

    「不行。」羅小冰使勁搖頭。

    「放心,復生靈藥,我一定幫你找到。」慕容明珺眉頭擰了一下,他不想她跟著進去冒險。

    從遇上到現在,他一直稱「我」。

    他真的變了。羅小冰心中有幾許安慰。只是她也同樣擔心他,若是他一人進去,會不會有事?神月教總壇,裡面有多少人,多少機關,都不曾知曉。

    萬一他出個什麼事,如何知曉。

    「不行。我要進去!」羅小冰很堅定地說道,然後抓緊了慕容明珺的衣角。除了幫呼延鏡拿復生靈藥,更重要的是看著他,不能讓他出事。心中是不由自主地擔憂。

    「你——」慕容明珺側眸惱惱地看她一眼,心中極是氣憤,難道還怕我吞了靈藥不成。

    他以為她只是為了她的鏡哥!

    狠狠閉眸,氣氣地抓了她的手,一躍上了城樓。

    雖然大門口沒人把守,但裡面卻是非同一般。院落有致,走廊蜿蜒。穿著月形圖案衣服的男男女女整齊有列地往各處徘徊詢查,看他們的身形步伐,就知一定是訓練有素。

    慕容明珺帶著羅小冰隱藏到假山後面,剛好有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經過。他的身手很是敏捷,大手一勾,挾了那女子過來。

    「說,復生靈藥在哪裡?!」慕容明珺的手指狠狠掐住了女子的頸脖。

    「在佛堂。」女子嚇得渾濁直哆嗦。

    「帶我們去。」慕容明珺再次低聲喝道。

    有了小侍女的帶路,一路上很平靜,幾乎沒怎麼碰到巡邏的教眾。左轉右彎,終於到了侍女所說的佛堂。

    一所別緻的庭院,門額的牌匾上鑲著「佛堂」二字,裡面很簡陋,一佛,一案,一桌椅。

    進門的那刻開始,慕容明珺的視線就定在了佛像身上,佛不謂男女,但這尊佛看去像是位婦人,面容慈祥,右手蘭花指,左手托一盞玉燈,燈無芯,但放著一隻金色小瓶。

    夢境縈繞,羅小冰與慕容明珺一同叫出了口。

    「掌燈仙姑?!」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面面相覷,頓時無驚。

    「你也知道她!」兩人又是同樣的疑問。

    「神佛左手上的金色小瓶裡裝的就是復生靈藥。你們放了我。」小侍女的眼眸流轉,指著神佛,聲音瑟瑟發抖。

    話題被插開。慕容明珺眸光一緊,一掌劈暈了小侍女,轉身一躍,飛騰而起,取了那隻金色的瓶子,打開來輕輕一嗅,果然是靈藥,芳香撲鼻,嗅之猶如清泉灌頂。

    誰料就在這時,一條長影飄來,好快的身手,長鞭一揮,纏上羅小冰的腰際,將她拽走,正當慕容明珺的分神的時候,那人另一手再揮另一長鞭,輕輕一點,快如蛇信般取帶走了他手中的復生靈藥。

    慕容明珺定晴一看,目光如炬,「憐兒,怎麼是你?」

    的確,門口持鞭的嬌弱女子竟是顧憐兒,她不再是往日的粉嫩衣衫,而是金袍加身,金冠如雲,頭上別一支重頭金簪,宛如月形。唇紅齒白,眉間點砂,環珮叮噹,宛如天神下凡。

    在進門的那一刻,她已然扯下了一直蒙在臉上的長巾,面容清晰,她就是顧憐兒,她要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手掐住羅小冰的脖子,另一手托著金色小瓶,先是恭敬地望一眼佛像,俄而目光停留在慕容明珺的身上,道:「沒想到你會找到這裡來。你三王爺的本事果然不小。幾個時辰以前,還是頹迷不振,如今卻已是意氣風發了。」

    「你為什麼在這裡?」慕容明珺追問的同時,如炬的目光早已落到羅小冰的身上,現在她在憐兒的手中,如何才能救下她。

    「我?以你三王爺的才智,難道猜不到嗎?」顧憐兒故意用手在羅小冰的臉上輕輕一劃,眉間擠出一絲得意,「你們還真是郎情妾意,出雙入對的來送死。」

    「你是神月教的人!」慕容明珺看一眼顧憐兒的裝束,大氣凜然,衣著華麗,根本與那些教眾不同,她更有主載的氣勢。難道她是?嘴唇蠕動了兩下。有點不敢往下猜。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神月教的教主就是我顧憐兒。」顧憐兒回答地淡然如煙,美妙的眸眼透著熊熊野氣。

    「真的是你?」慕容明珺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手下人只查到慕容明浩與神月教來往密切,他沒想到的是憐兒竟然是神月教教主。一個弱女子,沒想到她的背後竟有如此大的實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爺,若不是這些年來,你一直淡泊名利,無意太子之位,神月教的力量將是你三王府的。只是你不願意!」顧憐兒失望地搖頭,其實她的內心深處是多麼希望他有朝一日當皇帝,只是他一來沒有野心,二來論排行,也不會首先臨到他當太子。

    這個野心勃勃的女子選擇了慕容明浩。

    「夠了!本王不屑這些。」慕容明珺揚一揚手,一聲怒喝。

    今天的他與昨日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本來一心一意想與慕容明浩打跨他的鬥智,只不過一夜之間,他如何又變得如此頑強。

    女子的心小小的震顫了一下。

    竟沒能讓他傷心欲絕,沉迷不醒!這是他對她的愛可是還不夠!失望地搖了搖頭,抿唇一笑,道:「三王爺的演戲功夫可真是好,竟將我騙過了。我還真以為王爺是為了我頹迷不振。」

    女子冷冷地笑了,笑聲好是冷酷。

    其實要說傷心,怎會沒有?她對他的打擊,可不是蜻蜓點水,而是刻骨銘心,只是父皇交給了他更重的任務。

    為了父皇,為了國家,他必須堅強。表面上他蠻過了所有人,但是內心裡他誰也沒有欺騙。

    「你放開她!」慕容明目光一掃,視線落到羅小冰的身上,此時,他更擔心的她的安危。

    「放開她?王爺認為憐兒會嗎?今天將你們一起擒住,可是最大的收穫。」顧憐兒笑吟吟的樣子,甚是得意,側臉,手指愈加掐緊了羅小冰的喉嚨。

    羅小冰頓時感覺喉骨一陣疼痛,連呼吸都困難起來,痛苦的咳嗽傳出,臉頰因缺氧脹得通紅。

    「你要怎樣?」慕容明珺的語氣放溫柔了一些,竟有幾分哀求。

    「你求我啊!求我把她還給你,求我賜你復生靈藥。」顧憐兒眉頭一挑,一手掐手羅小冰,另一手扣緊瓶子。

    若稍稍一使勁,恐怕兩者都會毀在她手下。

    「慢著。」慕容明珺伸手一揚,停了片刻,眉頭一皺,道:「好,我求你,求教主放了她,求教主賜予復生靈藥。」

    高傲的王爺竟然在女人的面前說出「求」字,那是多麼為難。當時,他顧不得這麼多了,他真的不想她有任何的閃失。

    羅小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居然——情意湧動,心底慢慢潮濕。

    顧憐兒愣了一下,咯咯地大笑起,笑得居然淚眼模糊,求字,堂堂三王爺為別的女人救她,是多麼可笑。她顧憐兒何時享過如此的殊榮。

    「你放了她!」慕容明珺再次催促道。

    「我偏不放。求我可以。你跪下來,跪下求我!」顧憐兒的眼眶睜得好大好大,她不相信他會為了這個女人跪下求她。

    她想賭一次。

    其實在心裡,她還是沒有放下對他的情。她要唯一的愛,也要獨步天下的權利。可是往往很多時候,兩者不可兼得。

    此時此刻,她不想為了野心,只想為私心,她要看看羅小冰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重。

    「憐兒,你故意刁難於我?」慕容明珺說話的同時,緩緩上前一步,他想乘機從她的手中救下她。

    「你停下,不然我殺了她。」顧憐兒很敏感,連忙後退了一步,那隻手再次用起力來,狠狠掐下,掐斷她的喉骨,讓這個女人就這樣死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她最快意的事情。

    「王爺,不要求她。」羅小冰倔強地揚頭,死,她並不懼,更不指望慕容明珺會為她跪下求一個女人。

    死了,不過是黃土一剖。

    只是可憐了肚子裡的寶寶。

    閉上眼,靜靜等待死亡的臨近。

    「好。真好。」顧憐兒愜意地笑著,手指的力度加大,再加大,羅小冰的脖子上印出血跡上。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頰皺成一團,痛苦至極。

    不能失去她!慕容明珺的腦海裡只閃過這一個念頭!

    「不要。」一聲怒吼從他的口中喊出,接著撲通一聲,他直挺挺地跪在了顧憐兒的面前。

    「求教主放過她,求教主賜予復生靈藥。」目光堅定地看著顧憐兒,那膝蓋叩地的一聲響,好清晰。

    顧憐兒整個人一顫。

    羅小冰更是心膜絞痛。「王爺,你——」她的唇瓣蠕動,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

    「教主,你放了她。」慕容明珺再一次說道,俊朗的神情流動著憂色。

    哈哈——顧憐兒仰頭大笑,那笑聲瘋狂徹底,就好像驚天的雷聲,眼眸通紅一片,積起的是滿眶的恨意。突然小手狠狠一抓羅小冰的衣衫,將她推了出去,凌空那一刻,再一掌劈向她的後背。

    「給你復生靈藥。」同時瘋狂的女子將手中的小瓶扔起。

    慕容明珺的身手好快,首先接住騰起的羅小冰,再伸手一抓,藥瓶穩落在手中。這時顧憐兒長鞭一揮,纏起暈倒在地的小侍女一同退出了佛堂。

    接著轟隆一聲響,四面齊刷刷地鐵柵欄落了下來。佛堂頓時成了囚牢。

    顧憐兒已在柵欄以外,眸眼通紅地望一眼慕容明珺,道:「三王爺,你就在這裡等著,看她是如何死在你懷裡!」

    「你——」慕容明珺站穩,正欲說些什麼。這時懷中的羅小冰一聲痛吟,嘴裡「噗」出一口鮮血,噴得好遠好遠,將她與他的衣衫一同染紅。

    其實那一掌,顧憐兒是使足了十成的功力。

    她好恨,好恨這個女人奪走了他的愛。

    「冰兒——」慕容明珺一聲痛苦的嘶喊,眼睜睜地看著她嘔血而暈。女子暈迷前的最後一刻,「把復生靈藥交給鏡哥!」一聲深沉的囑托,伸手探一下他的臉頰,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接著沉沉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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