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三嫁囚寵妃

第三卷妃傾天下 第十章侍寢 文 / 周笑伊

    第十章侍寢

    慕容明珺見女子面露桃花朵朵紅,輕輕一拂長袖,嘴角抿起一抹好看的彎弧,身子微躬,手指叩到桶沿上,湊進她的臉頰,緩緩吸著那一抹淡淡的香。

    羅小冰下意識地別過頭去,一絲也不想看他,看他,無疑就是撕扯心中的疼痛。

    「朕想知道,你是真的愛他?」慕容明珺的大手一抬,掰正她的小臉,直直地盯著她美麗的雙眸。

    羅小冰被強迫地接受他投來的目光,沉沉的眸底,湧動著的全是情愫,一次又一次敲擊著冰冷的心牆,不知該不該相信他流露的那份感情,「臣下先前已經說了。皇上就不要再問了。」冷冷的一句回了,伸出玉手推開他落在臉上的大手。

    慕容明珺的手重新放到桶沿上,緊緊抓起,手背上的肌肉突然緊繃起來,頭低下,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是過了好久,他突然直起身子,轉身繞開屏風,大步走至窗下。

    一連串的動作好快,她竟一點兒也沒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罷了,不管這麼多了,見他走開,才輕身出了浴桶,取了屏風上的浴巾將身體擦乾,換上素淨的衣裳。

    「朕以前是對不起你。你原諒朕可好?」慕容明珺面對著關著的窗戶,突然說道,鼻音有些許的顫抖。

    羅小冰的心被狠狠敲了一下,帝王的深情竟讓她不知所措,正在束腰帶的手突然停下,過著屏風的剔透能隱約看到那抹偉岸的身影,不知為何,鼻頭竟有點酸,他是在向她承認當年的過錯嗎?呵呵——這種錯是可以原諒的嗎?她搖頭,在心中裡暗暗發笑。「皇上沒有對不起臣下。」她吸了吸鼻翼,神情鎮定下來,已然繞過屏風來,看清窗下的明黃身影,筆直筆直的,就像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柏。

    慕容明珺負起的手突然放下,接著轉身跨步過來,「冰兒,你不要欺騙朕。」大手搭上她的肩頭,頭微微一搖,眼中似有渴求。

    「皇上,臣下沒有。」羅小冰用冷意遮住心中翻湧的情緒。

    「你是冰兒,你是!朕等了你五年了。你為何來到朕的身邊,卻不肯與朕相認?」慕容明珺的大手從羅小冰的肩頭滑下,落到她的腰間,俄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五年,是啊。不長不短的日子。她只知道這五年裡,她是活在仇恨當中的。掉下落日崖的那一刻開始,她對他的心就死了。

    「皇上,臣下不是。」羅小冰掙開了慕容明珺的溫懷,淡淡地說道,她的聲音很堅決,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皇上既然如此思念那位故人,為何不留她在宮中?」

    其實她很想聽到他悔改的聲音,若是知錯了,能承認錯誤,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是難能可貴。

    「她離開朕了。」慕容明珺從剛才的悲慟中醒悟過來,仰天一歎。

    羅小冰咧唇一笑,道:「離開?皇上指的離開,是她死了?還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朕曾經傷害了她。所以她走了。她留給朕一封信,說她要到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去。」慕容明珺望著羅小冰,目光依然深情:「朕找了她五年。可是她現在回來了。卻不肯與朕相認。」

    要到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去?!呵呵——真是可笑。我何時寫過信?他又在撒謊!討厭撒謊的人!難道你想用這種深情來打動現在的我嗎?不可能。

    「皇上可能是太過思念她。所以認定臣下就是她。」羅小冰的語氣竟有些發寒。

    慕容明珺抿了抿唇,眼眸裡流離過一抹無奈,輕輕拂袖,走至羅小冰的跟前,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啄,忽而笑了,道:「朕失態了。很晚了。休息吧。」說罷,他還是喜歡打橫兒的抱起她,輕輕放她在軟軟的床榻上,然後挨著她躺下,手指移到她的腰間,扯開她的腰帶。

    羅小冰只感覺到一股透涼的風從胸口侵進了身體裡,她本能地顫了一下,小手抓住他游移的大手,直直地凝望著他。

    「怎麼?冰兒忘了先前答應朕的事情?」慕容明珺說話同時,已經掰開她的素手,然後繼續扯開她的腰帶,衣衫盡落,只露一件薄薄的金色小抹胸。她沒有再反抗,要來的終究會來,她靜靜地閉上了眸,等待著他的馳騁。

    身邊有風動的感覺,定是他在寬衣。不予理會,只想時間慢點過,可以卻過得愈發快,他赤著身子,已是挨上她的身體,接著一抹溫熱流上她的額頭,到鼻尖,再到紅唇。

    她僵僵地躺著,沒有任何的反抗,亦沒有絲毫的主動。她就那樣安靜,安靜的就像沒了靈魂的軀殼。

    慕容明珺吻她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著,臉上是完完全全的痛色,這個女子沒把心放在他的身,或許說對他封鎖了心。

    「冰兒,朕愛你。」溫吻滑下,落到羅小冰的耳邊,輕輕一語。

    不知為何,她竟感覺到左胸的那顆心有了一絲顫動,冰涼的身體有一股熱量在流竄。

    他似乎已經感覺到女子的變化,輕輕挪開了吻,細細地掃量她一番,手指溫柔地撫探著她臉上的每個角落,一遍又一遍。「冰兒,不管何時,你都是這般美。」

    「謝謝皇上的誇獎。」羅小冰終於還是睜開了眸眼,看清他的面孔,五年了,這個男人的臉上添了幾分滄桑。可是國事太繁忙?她知道他是個勤政的好皇帝!突然竟忍不住抬手,小心地探了一探他的眉角。

    慕容明珺突然一把她的素手,眼眸一瞪,道:「你騙朕!」

    「臣下何時騙皇上了?」羅小冰頓時大惑,這個帝王又要耍什麼花招呢?

    慕容明珺將她的手握緊,放在嘴邊,一遍一遍地輕吻,「你愛的人不是他。應該是朕。」

    這句話有點否定的意味,似在猜測,其實是在質問她。

    「不管臣下愛的人是誰。臣下是皇上的女人,不是嗎?」羅小冰抽回手,另一手抬起,握起一束他垂下的黑髮,在他的臉上輕掃著。

    慕容明珺的視線挪向羅小冰的左胸,大手覆過去,道:「朕想朕的女人心裡只有朕一人。」

    「沒有哪個人心中只有某一個人?」羅小冰搖頭,很淡定地說道。

    「是嗎?」慕容明珺反問。

    「是。一個女人,她除了丈夫,還有孩子。不是麼?」羅小冰有意無意地提起孩子,其實她是想風兒了。深秋夜寒,地牢裡陰森極了,他可過得好?

    「好。那就與朕生一個小皇子,如何?」慕容明珺欣然一笑,大手攬起羅小冰的纖腰,將女子的身體緊緊貼入懷中。

    生小皇子?他的承諾可真是誘人。

    「皇上有那麼多的宮妃,為何不添皇子呢?」羅小冰問了一個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

    慕容明珺的目光有些沉迷起來,「朕的皇子只能是朕將來的皇后所生。朕的皇后一定要朕愛的人。」

    「皇上是愛臣下?」羅小冰不以為然地問。眼前的帝王,總是讓人真假難辨。

    「一直都是這樣。從五年前到現在。」慕容明珺的手從她的腰上挪開,彼此拉開一點距離,迎上她的眸子,神態悠然,卻絲毫沒有戲謔之色。

    「皇上又犯糊塗了。」羅小冰埋下頭去,不再與他對視。不知他是真的認出她來,還是在試探她。

    所以在未確定之前,一定要小心警慎。

    慕容明珺歎了一聲,再次將之擁緊,道:「朕錯了。朕總是喜歡把你當成她。」他似乎恢復了常態,下巴挪上她的發青,輕輕摩挲,一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羅小冰心中犯起嘀咕,他到底要做什麼?「皇上,可否赦免他們?」終於忍不住提到慕容明浩一事。

    慕容明珺聽到羅小冰這麼一問,眉色之間閃過一抹異樣,接著倏地貼近她的身體,「冰兒,不要掃興。讓朕好好寵愛你。」

    一個猝不及防的熱吻再次迎上,吻得她幾乎沒法呼吸。纏綿一半,他倏地停下,從羅小冰的身上挪開,躺回到她的身邊,喘了喘氣,竭力地閉了眸,壓抑身體的欲、望。

    「朕不想乘人之危。睡吧。」慕容明珺倏地坐起,撐了撐額頭,似乎疲憊不堪的樣子。說罷,他拉了錦被,蓋上她與他的身上,然後側過身去,背對著身旁的女子。

    他一系列的舉動著實讓羅小冰驚訝。他到底是偽裝,還是果真如此。若是真的,他變了。不再像五年前那樣的霸道,他更會替別人著想了。

    「皇上,那——」忽而轉念,又忍不住想提及慕容明浩的事來。

    慕容明珺的眉頭微微一皺,打斷了她的話,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朕累了。」

    音落不久,均勻的鼾聲響起。白日操勞國事,晚上還要與她周旋,可能是夠累的吧。

    羅小冰抿唇一笑,望一眼寬厚的背影,竟覺得有幾分可愛,心頭猛得一熱,流動起一股異樣來。

    這一夜,她睡得很沉。

    一覺醒來,又是日上三竿了。床邊早已空了。他應該是上朝去了。

    她伸了一個懶散腰,拉開帳簾,下了床榻來。

    這時,幽蘭推門而入,手中還捧著一隻精美的盒子,見羅小冰已經起來,臉上盈上笑容,道:「冰主兒起了。」

    「嗯。」羅小冰微微點一點頭,目光落在了幽蘭手中的盒子上,那可不是一般的盒子,金絲鑲嵌,雕紋精美,其上鑲嵌的小珍珠更是光芒流離,「幽蘭,這是?」

    「皇上走的時候向幽蘭詢問了有關冰主兒頭痛舊疾的事。」幽蘭緩緩說道。

    「然後呢?」羅小冰的眉頭稍稍一扯。

    「然後我就說就冰主兒的病只有天山雪蓮才能治得住。」幽蘭的眸裡可是流動著一陣又一陣的喜意,道:「接著李公公就送來了這只盒子,裡面全是上等的天山雪蓮。」

    說罷,丫頭將盒子放到圓桌上,打開來。果然一股奇香飄滿室中,裡面全是風乾的天山雪蓮。

    這些東西在東榮國可是稀有之物,他倒是出手大方,一下就送她一盒!看著看著,眼睛裡竟升起一層水霧,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五年了,除了幽蘭,還沒有別人對她如此細心過。

    吸了吸氣,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幽蘭可是眼尖的很,她知道主子定是有所感動吧。人心是肉作的,怎麼可能沒感覺了?更何況是以前愛過的人。怕就怕,皇上他是在裝。那主子該如何是好?

    吃過早膳,羅小冰習慣呆在屋中,倚著香榻,閉眸回憶著最近發生的點點滴滴。慕容明珺對她的好讓她竟有些迷離起來。他到底要幹什麼呢?是念在她是冰國的國主?還是另有所圖?無法想明白。

    「冰主兒——」突然幽蘭的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思緒。音落,丫頭已經急匆匆地奔進了屋中。

    「何事?」羅小冰坐起身來,淡淡地問著。

    幽蘭性急,一向就是這般冒冒失失,跑得氣喘吁吁。

    「皇上已下了聖旨,要將大王爺一家以叛賊之名於今日午時在午門斬首。」幽蘭屏住一口氣,將一句話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

    「不可能的。」羅小冰倏地起身,連連搖頭,眼眸睜得好大。

    幽蘭一邊拍著胸口的積下的吁氣,一邊說道:「千真萬確。我剛才在御花園聽李公公說的。」

    羅小冰掃一眼窗外,此時應該是巳時了,馬上就快到午時了。風兒!不,一定要救他!女子已快步奔出了冰雪宮,施展輕功往龍馭宮的方向奔去。

    此時他已下了朝,該是在寢宮休息的。

    未能進龍馭宮的門,就被侍衛給攔了下來。侍衛只說皇上不在寢宮。再問皇上去了哪裡,給的答案就只有一個——不知道。

    羅小冰的心頓時慌了,急步下了長長的台階,若再找不到慕容明珺,她就要直往午門法場奔去。就算是劫法場也要救下風兒。

    可能是太過急切,剛下了台階,就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羅小冰連連道歉,連看都沒看一眼來人是誰,就準備繞身離去。

    「冰主兒,是你?」一個憨厚的聲音傳入耳際。

    羅小冰抬眸,才知撞上的人是慕容明杉,趕緊欠身一拜,道:「臣下無意冒犯,還請五王爺見諒。」

    女子臉上的疤痕退去,當然更像極了駱冰心!慕容明杉心中的那份情意再次湧起,見到她一臉的驚慌與無助,忍不住問道:「冰主兒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五王爺可有見到皇上?臣下找皇上有急事。」羅小冰一把拽住了慕容明杉的衣袍,眼眸裡泛起晶瑩,五年了,她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的脆弱。她不能讓風兒出事。風兒是她在這個地方唯一的親人。

    「皇上在華琰宮。發生什麼事呢?」慕容明杉忍不住握了她的素手,很認真地問道,彷彿上次刺殺一事的芥蒂在此刻都消失了去。

    「謝五王爺。」羅小冰福身一拜,彷彿得了大救星似的臉上的慌張倏然松下,然後快步往華琰宮的方向奔去。

    留下慕容明杉深沉的凝望。「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呢?」喃喃自語,黝黑的臉上竟是擔憂之色。

    羅小冰一路小跑,再施展輕功,很快就到了華琰宮。

    竟不知何時,華琰宮的門口竟也安插了侍衛。女子的腳還未踏入,侍衛的長刀一橫,攔下她的去路,道:「皇上有令,今日在華琰宮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兩位大哥,求你們了。我有急事找皇上。」羅小冰握著攔在身前那未出鞘的刀刃,苦苦一陣哀求。

    兩名侍衛卻無動於衷,大刀橫在面前,兩張臉赤冷的像冰鐵似的。

    「好。那就不怪我不客氣了!」羅小冰頓了片刻,心中的慌張化成一股戾氣,搭上刀鞘上的素手使勁一掰,奪了他們手中的大刀,然後再凌空數掌劈過去。

    侍衛倒地,痛得直叫喚。女子狠狠丟下奪來的大刀,然後大步衝進了華琰宮。這裡是南宮玉兒的寢宮。本不該這麼衝動的。只是為了救風兒,她豁出去了。

    羅小冰剛一踏進宮苑,慕容明珺與南宮玉兒就已聞聲而出。

    嬌滴滴地女子攙著帝王的胳膊,傲然的凌視,似乎在示威。

    「沒想到冰兒竟如此粗野?」慕容明珺挑眉,似有那麼一絲嘲笑的意味。

    「皇上昨天答應臣下的事,居然不算數!」羅小冰怒氣沖沖的樣子,美麗的容顏似乎都扭曲了。

    「冰兒還不是朕真正的女人。朕沒有理由幫你。」慕容明珺輕輕掃一眼羅小冰,眸裡同時閃過一抹痛意,她居然為了慕容明浩,不顧影響,不顧禮儀,這般發瘋的狂闖。她是真的愛他嗎?心彷彿有滴血的聲音,下意識地拉緊了身邊南宮玉兒的手,漠視她一眼,然後轉身朝殿中走去。

    「臣下求皇上放過他們!若是皇上真的要斬殺叛賊,就一人做事一人當,請不要累及他的妻兒。」羅小冰撲通一聲跪在青石轉地上,膝蓋磕在硬石上是咚的一聲響,本來潔白的衣裙居然溢出一抹血來,可知她是多麼的用力。

    慕容明珺回轉了身來,再看一眼羅小冰,看到她膝蓋上的血,忽而扯起嘴角笑了,笑得好冷,好失望,「冰兒又在求朕?還這般傷害自己?」

    羅小冰的眼眶裡是一片血紅,聲音開始顫抖起來,為了風兒,她可以不顧一切,「求皇上放過他們!霍真欣無辜,慕容風亦是無辜。臣下知叛逆之罪不可恕。但救皇上開恩,放過他的妻兒。」

    她的要求在遞減。慕容明珺卻是覺得她是想為他慕容明浩保住一條血脈。慕容風雖是皇室子孫,但為免禍根,必須將他一齊斬殺。自古君王無情,便是這樣。

    「霍真欣是女兒身,又是丞相之女。朕可以放過她。但斬草要除根。慕容風,朕絕不會放過。」慕容明珺吸了吸鼻翼,睇望一眼跪地的羅小冰,臉繃得很緊,聲音赤冷赤冷的。這是他最後的退讓。

    「慕容風可是皇上的親侄子。皇上也狠的下心來?」羅小冰連連搖頭,那個隱瞞了五年前的秘密,她不想說,可是如今——

    「冰主兒就不要為難皇上了。國法難容啊。」南宮玉兒輕輕瞇眼,雲淡風輕地說道,臉上不經意地閃過一抹得意。

    慕容明珺已閉了眸子,不再看羅小冰,眉宇緊擰,揚了揚手,狠下心來道:「來人啊,把冰主兒拉出去。」

    音落,竟有一群侍衛擁了進來,將羅小冰拽起,把她往宮門外拖去。此時,她已沒有反抗的那種激動,心堵得快要沒了呼吸。

    「慕容明珺你不能殺慕容風,他是你的親生兒子!」羅小冰赤冷的目光就像冰束似的盯向慕容明珺的臉,空氣裡響起這麼一個驚心動魄的聲音。

    空氣倏地凝固。

    首先帝王身邊的南宮玉兒麗臉倏僵,驚得目瞪口呆。

    慕容明珺的眉頭一扯,猛得睜眼,揚手示意侍衛們停下

    「你說什麼?給朕再說一遍。」他邁著大步,跨到羅小冰的跟前,一把拉起了她,大手握著她的手腕,幾乎快要掐斷。

    羅小冰怔怔地看著慕容明珺,一聲冷冷的笑,道:「皇上可還記得『美人偷心,何苦留情?』不錯,我就是五年前的駱冰心。」

    「你終於承認了!自你從冰國來到東榮皇宮,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即使你蒙著面紗,朕也猜的到是你!你的身影朕永遠不會忘卻的。」慕容明珺冷俊的臉在抽搐,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可是這個女子就是一直不肯承認,第一眼看到她臉上的疤,他便知這五年來,她一定受了不少苦。所以他就把太祖皇帝留下的美人草藥膏給她用上。想盡一切辦法來感化她。可是她依然冷漠的像一潭冰水,他猜不透是為何,今天她終於坦白了,他的心一陣酸楚,吸了吸鼻翼,冷靜下來再道:「你剛才說慕容風是朕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兒是我的孩子!亦是你堂堂東榮國皇帝慕容明珺的孩子!雲來樓,你忘了嗎?你一直認為那個孩子是呼延鏡的!」羅小冰憶起往昔,痛意翻湧,淚水忍不住滲滲落下。

    慕容明珺張了張唇,竟不知所措,的確,當年年少輕狂,當得知她懷有身孕,他就從來沒有靜下心來想過,若是那時能夠信任她,事情就不會鬧成今天的局面,自己差一點殺了自己的骨肉?!心中一陣悔痛。「傳朕口諭。刀下留人。」過了片刻,他緊緊一握拳,對身邊的一名侍衛說道。

    「是。」侍衛揖禮一拜,趕緊奔出了華琰宮。

    「冰兒,你說的可是真的?」慕容明珺的大手挪上她的雙肩,緊緊抓住,依然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羅小冰抬眸,盯著他眼中的那份質疑,心裡被狠狠地撕痛著,他對她就從來沒有信任過。「皇上若不信,可以去問皇太后。」

    可能天下所有人都知,唯獨他還迷糊著。

    「朕的孩子怎麼會在他的手上,叫著他為父王?」帝王的精明是不可思議的,一連串的疑問終了出來。

    羅小冰累了,覺得極累,彷彿全身快要虛脫似的。「皇上若想知道真相,就去問問你的那位大皇兄吧。」淡淡一語,眼眸裡只剩下一絲冷漠,臉邊淚干,已再無力與他糾纏下去。

    說出了真相,救回了孩子。意味著前路更加的艱難。等了五年了,等來的卻是一場心揪,她甩開慕容明珺的手,神情恍惚起來,轉身邁著步子朝宮門口走去。一步、兩步、三步,腿好軟,頭好暈,感覺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跌下,跌進一個好溫暖的懷裡。

    「冰兒——」一聲深情的呼喚在耳邊漸漸遠去。

    鳥鳴啾啾,晨露叮咚,把芙蓉帳下的女子輕輕喚醒,睜開眸來,卻見一縷溫柔的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洩到她嫩白的臉上,一片紅暈。

    趴在床邊睡著的幽蘭感覺到床上有異動,倏地起身來,揉了揉惺忪大眼,見羅小冰醒了,臉上泛起喜色,歡快地說道:「冰主兒,你終於醒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真是嚇死幽蘭了。」丫頭的眼角分明積著一抹淚痕。

    聽幽蘭這麼一說,羅小冰才知已是次日清晨了,張眸望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忽然全身一抽,抓了幽蘭的手,激動地問道:「幽蘭,風兒呢?風兒他怎麼樣了?」

    「冰主兒放心。」幽蘭拉緊羅小冰的小手,安撫道:「小皇子沒事兒,大王爺與霍家小姐都沒事兒,聽李公公說皇帝要把大王爺貶到北國極寒之地去,讓他永遠回不了東榮。」

    「那風兒現在在哪裡?」羅小冰四掃一眼,卻不見那小傢伙的身影,心中甚是急切。

    「聽說昨夜小皇子是歇在龍馭宮的。皇上守在這裡,直到天明時候才走的。」幽蘭一五一十地說道。

    「不要提他。」羅小冰捏起拳來,眼眸中積起一股恨意。

    「母妃——」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個天真的聲音,慕容風可愛的小臉在明媚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環。

    「風兒——」羅小冰一聲深深地呼喚,正欲下了床榻來,誰料孩子甚是懂事,先一步奔過來,一下跳到床上,抓了她的手,道:「母妃身子虛。要好好休息。」

    「風兒乖。」淚水再一次湧出,她將孩童擁入懷裡,抱得很緊很緊,生怕會再一次失去。過了好久,她才鬆開,伸手撫了撫慕容風的小臉,道:「風兒,是母妃不好。母妃讓你受苦了。」

    「風兒沒有受苦。風兒應該高興。一下子有了母妃,還有父皇。」小傢伙掙開羅小冰的懷抱,快活地拍了拍手,然後一骨碌溜下床榻,小跑到門口,「父皇,快進來。」招了招小手,然後上前一拉,將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口拽了進來。

    「父皇要乖,好好陪母后。」慕容風向慕容明珺扮了一個鬼臉,然後奔到幽蘭的身邊,拽了拽她的衣角,朝他擠一擠眼,輕聲說道:「小姐姐,跟我一起出去玩。」

    幽蘭明白慕容風的意思——是不要打擾主子跟皇上說話。「冰主兒,幽蘭先陪小皇子玩一會兒。」丫頭剛說完,已被那小傢伙拽出了寢門。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身體可好些了。」慕容明珺頓了片刻,邁著方步,走至床前坐下,溫柔的聲音響起。

    一切都挑明,羅小冰不想再與他多說半句話,把臉別過去,不予理會。

    慕容明珺似乎已經料到是此種情形,臉上竟沒有一點兒異色,只是抬手掰正她的臉,輕輕一笑,很神秘的樣子,低首從衣袖裡掏出一封信來,「這可是你寫的?」

    羅小冰有點詫然,接了他手中的信,打開來一看,臉色頓時變了。信的落款是五年前的日期,其中信的內容更讓她驚訝。信中模擬的是她的口氣,說她以前受到的傷害太多,不想再留在慕容明珺的身邊。說她要去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過些平淡的生活。

    「我沒寫過這封信。」羅小冰搖了搖頭,詫異地看著慕容明珺。

    慕容明珺吸了一口長氣,緩緩抓起羅小冰的手在掌心,意味深長地說道:「當年朕平定了宮中之亂,回了三王府,水月居的閣樓上就只留下這封信,你人已不在。昨天朕赦免了大皇兄,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朕。朕才明白其中原委。當年朕根本沒有派刺客要殺你。」

    羅小冰是驚訝的,眼眸睜得很大,怔怔地盯著慕容明珺的眼睛,那深沉的眸底根本看不出半絲的虛情假意。「皇上的話,臣下還可以相信麼?」

    真相揭開的那一刻,卻一點兒也彌補不了她內心的傷痕。原來五年來,都恨錯了嗎?靜靜地凝望慕容明珺,嘴唇嚅動一番,眼圈漸漸泛紅。

    「冰兒,你要相信朕。若是朕真想殺你,不用派刺客,直接給你個莫須有的罪名即可。」慕容明珺握著羅小冰的手,力度再次加緊,他睜的眼眸血紅血紅的,彷彿要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似的。

    羅小冰沉默了,或許他說得對。高高在上的皇帝若想殺人,比掐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若真想殺她,自她來東榮國開始,他一認出她,就會下了殺手。

    「朕以前傷害你太多太多。是朕沒有保護好你。你給朕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可好?」慕容明珺抬手輕輕撫探了一番那張飄移著冷意的小臉,然後將其擁進懷裡,眼眸裡流動著的全部都是深情。

    羅小冰卻是猛得抽離了身子,吁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嘴角一咧,冷意依在,但語氣柔和了許多,道:「即使臣下相信皇上這一次。但一切都不可以再回到從前。五年了,造成這場悲劇的是皇上與臣下之間的不信任。皇上對臣下或許不是愛,只是一種得不到而想得到的佔有慾罷了。」

    試著讓自己相信當年不是他派來的刺客,心中卻沒有想像中的欣喜,這五年來的苦已將她心中的情愫磨的快要消失。

    「冰兒——」慕容明珺張了張唇,還想再說些什麼。

    羅小冰搖了搖頭,突然之間一切明朗,她卻覺得眼前一片迷茫。若說他有最愛,但有可能他的最愛依然是顧憐兒!她與他的糾纏一切都起於那個女子。

    五年了,心比以前更成熟了。不會再盲目地去追去那份所謂的愛情。

    「皇上有三宮六院,但臣下只渴望單純的生活。皇上滿足不了臣下。不如讓臣下與風兒一齊回了民間。」試著讓自己把仇怨放下,就像一個人卸了好重的擔子,全身虛脫了。她覺得好累,累得幾乎想睡下便不起來。

    「不,冰兒。你不能離開。給朕一個機會!」慕容明珺再次握起她的手,情緒異常的激動。

    羅小冰猶豫了一下,淡然一笑,道:「半年——給彼此半年的時間。半年後,若臣下想離開,皇上不要阻攔。」

    「好。半年。」慕容明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很慎重地說道。

    「君無戲言?」羅小冰再確定一番。

    「君無戲言。」慕容明珺目光篤定。

    其實羅小冰的心中是另有想法的,給他半年時間,其實是為了風兒,讓這個可愛的寶貝跟他的父皇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雖沒了恨,但心裡的痛依在。

    當年,若他信任她一回,就不會弄成今天的這個局面。

    心死了,怎麼可以再活過來。

    「皇上,慕容明浩現在何處?」羅小冰突然想起什麼來,猛得一問。

    「他現在離開東榮京都已經有好幾百里了。」慕容明珺眺窗一望,深沉地說道。這一次,沒有殺他,其實是看在風兒的面子上。聽著小人兒一聲一聲地喚著「伯父」,心中不忍,便發配他去北國,讓他永遠回不來。「怎麼了?朕是不是罰得太輕?其實朕聽到他說囚禁了你三年,朕真的想一刀殺了他。但是為了風兒——所以——」

    羅小冰明白慕容明珺的意思,她咧了咧嘴,輕輕一笑,惡人終有惡報,像慕容明浩這種想當皇帝想瘋了的人,讓他活得落魄不堪,應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吧。只是心姨在何方了?

    她心知,只要與慕容明浩有關的人,一定全數發佩北國。那婦人肯定不能留在京都的。

    做為帝王,慕容明珺一定會非常果決地驅走她。只是恐怕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心姨了!心好濕!好難過。

    「冰兒在想什麼呢?」慕容明珺掰正她的臉上,迎上一股熱烈的眸光。

    羅小冰回過神來,抿了抿唇,道:「皇上可想過寫那封信的人是誰?還是那些刺客在殺我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美人偷心,何苦偷情?紅顏禍水,必根禍根!前半句可是皇上對臣下所說的話,當時沒有外人,他們怎麼會知道?」

    慕容明珺的眉頭一擰,驚道:「他們果真這樣說?」

    羅小冰點一點頭,眸子裡依然泛起一股涼意。

    「應該是你與朕身邊的人。朕記得那日房門緊閉,不知可否有人偷聽?」慕容明珺一邊說著,眉色漸漸沉下來。

    「皇上,臣下有些累。還想再睡會兒。」羅小冰不想辨得那麼清楚,愈是清楚,她愈覺得頭痛。

    「好。你先歇著。」慕容明珺扶著羅小冰躺下,拉著被子給她蓋好,見她睡去,才悄然離開了冰雪宮。

    其實他離開那刻,床上的女子睜開眸來,目送他漸漸遠去,嘴角抿起一抹甜笑,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竟讓她有些感動。

    難道心真的死了?不像。

    秋末冬初,天氣愈發的寒冷起來。不過天氣還算好,每日晴朗。羅小冰的身體也漸漸好起來。

    宮苑裡,她總是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風兒與幽蘭嬉戲,心中彷彿添了一道明朗的色彩。

    若真有那麼一座小苑,夫妻二人養養花,種種草,帶著孩子過些田園生活那該是那麼好啊。可是偏偏風兒的父親是一代帝王。

    無情最是帝王家。是該去該留呢?

    「母妃,您在想什麼呢?」鬧夠了的慕容風快活地奔過來,撲進羅小冰的懷裡,抬起小腦袋,泛著精光的靈眸一眨一眨的,可愛極了。

    「沒有啊。母妃在想風兒要快快長大。」羅小冰笑著,輕輕撫了一下慕容風的臉頰,眼眸裡泛起慈母的溫柔。

    「不,不。風兒不要長大。」小傢伙嘟了嘟小嘴,小手一叉腰,很不滿意地說道。

    「風兒為什麼不想長大?」羅小冰依然盈盈笑著。最近,她也發現自己的笑容愈發的多起來。

    「因為風兒長大了。母妃就老了。老了就不漂亮了。風兒可要看見母妃漂漂亮亮的才好。」慕容風一邊說著,一邊蹭上椅子,趴到羅小冰的懷裡,伸著小手探著她的臉。

    「你個鬼精靈。長大了還得了。」羅小冰的素手一抬,使勁捏了捏慕容風的鼻子。

    「小殿下光喜歡漂亮的,那以後豈不是妻妾成群?」幽蘭踱步過來,忍不住插上一句。

    慕容風突然掙脫羅小冰的懷抱,很不服氣地擠到幽蘭的跟前,氣呼呼地說道:「幽蘭姐姐光欺負人。我才不會像父皇那樣娶一大堆的老婆。我只娶一個像母妃這樣的就好了。」

    一句話逗笑了羅小冰和幽蘭。

    笑過之後,羅小冰的心稍稍痛了一下,多麼天真的一語,卻一直是她想要的。為何他的兒子跟他一點不一樣呢?他沒有唯一?!

    「誰在說朕壞話?」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響亮的醇聲,一朵明黃飄了進來。

    「臣下給皇上請安。」羅小冰似乎已民經習慣了宮中的禮儀,見他來,還是恭敬地行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慕容風跪地一拜,偷偷吐了吐舌頭,暗暗扮著鬼臉。

    「免禮。」慕容明珺上前一步,首先扶起了羅小冰,然後大手一摟,抱了慕容風在懷中,狠狠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是不是風兒在說朕的壞話?」

    「風兒說得本來就是。風兒長大了一定只娶一個老婆。免得什麼大的小的都來欺負風兒喜歡的人。」慕容風嘟了嘟嘴,說得倒是理直氣壯。

    「風兒,不要亂說。」羅小冰趕緊喝了一聲。其實這些日子來,元曼雪和南宮玉兒三五差九的登門,明是拜訪,暗地裡則是較勁。因為她就是皇上一直思念的故人,還突然多了一位皇子,敢問後宮哪位嬪妃不眼紅?

    慕容明珺聽罷,臉色突然一暗,眸光掃向羅小冰,道:「冰兒,她們可來過冰雪宮?」

    「皇上,無礙。小孩子亂說罷了。」羅小冰輕輕搖了搖頭,竟突然覺得看到他的時候,像一抹陽光照進心裡,頓時安然不少。

    慕容明珺的臉微微一扯,放下慕容風,蹲身與他平視,拍拍他的小臉,道:「風兒乖,先前幽蘭一起出去玩。」

    「好。兒臣遵命。不打擾父皇跟母妃了。」慕容風響亮地應了一聲,拉了幽蘭就往宮門口奔去。

    宮苑裡,只剩下他們二人。

    「朕這幾天在想立後一事。」慕容明珺緩緩起身,走至羅小冰的身邊,很平靜地攬了她的腰,沉默許久,說道。

    「嗯。」羅小冰輕輕應一聲,目光淡然的像一湖清水,彷彿這些事都與她無關似的。

    「做朕的皇后可好?」慕容明珺的大手從她的腰間挪開,移上她的肩頭,扳正她的身體,深情的目光掃向美麗的臉頰。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