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三嫁囚寵妃

第三卷妃傾天下 第十九章喜脈真相 文 / 周笑伊

    第十九章喜脈真相

    「皇后姐姐,您這是做什麼?」南宮玉兒抿唇一笑,不急不躁,一臉的溫情,看不出任何的雜質,明淨的就像這冬日的白雪,她輕輕一拂寶藍色的長袖,繞開羅小冰,繼續朝偏殿走去。

    羅小冰見南宮玉兒一味的執意,倒是不再相攔,淡若風雲地說了一句,道:「皇上正在歇息,妹妹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南宮玉兒抬起的腳步倏地停下,回眸看一眼羅小冰,上下掃量她一番,心中不免驚訝,本以為她也是剛來找皇上的,不過看她一臉的素淡,眉未描,唇不點,分明是剛起床的樣子,難道昨夜「姐姐昨夜在龍馭宮歇得寢?」

    「妹妹可就說笑了。難道本宮不在龍馭宮歇寢,這般大清早的會來這裡打擾皇上清夢?」羅小冰盈著步子,一臉的冷淡,氣質優雅,即使不點唇畫眉,也是別有一番美姿。

    南宮玉兒的細眉一緊,咬了咬薄唇,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不過她還是及時壓抑住了內心的情緒,抿唇一笑,道:「姐姐真是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皇上終於想起姐姐了。」

    「是麼?多謝妹妹謬讚。妹妹還是先回吧。皇上正歇著,不見任何人。」羅小冰倒也不氣不怒,對於南宮玉兒的挑釁,她可是應對自如。

    「姐姐,妹妹找皇上有要事相商。」南宮玉兒厥了厥嘴,淨白的小臉添上幾抹紅暈,似在生氣,但又不敢顯露,不過那傲慢的氣勢尤在,甩一甩輕袖,然後大步邁入了居室之中。

    羅小冰亦不攔她,只是緩步跟了上去。她要看看這個南宮玉兒到底什麼耍什麼花招?

    室中,慕容明珺已然醒來,他靠在床邊上發呆,臉色發黃,依舊憔悴。羅小冰遠遠地望著,心竟有幾分難受。

    有的時候,真的家國兩難全。

    「皇上——」南宮玉兒一眼見到慕容明珺,就一聲嬌滴滴地輕喚,邁著小碎步,奔向龍榻,接著再擁入他的懷抱,旁若無人地在他的臉上啄了一下。

    羅小冰瞟一眼,趕緊把目光別向了窗外。是女人就會吃醋的,當然她也不例外,只是她想得更開一些,眼不見為淨。這個道理最是淺顯易懂。

    「玉兒,你怎麼來了?」慕容明珺輕輕掠一眼站在門口的羅小冰,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慌色,趕緊扶開了南宮玉兒。

    女人都是敏感的,南宮玉兒很快捕捉著慕容明珺臉上的異色,回眸掃一眼羅小冰,眼眸閃起一股異樣,忽而回眸,一臉的盈笑,道:「皇上昨晚該去臣妾那裡的。可是皇上沒有來。臣妾想念皇上了。」

    「賢妃妹妹,你若是為了這一點小事來打擾皇上,恐怕你就是那個不賢的賢妃了。」羅小冰的眸眼一瞇,冷寒的視線將南宮玉兒從上到下掃量個遍,這個女子是越來越放肆了。

    「姐姐可是嫉妒了?」南宮玉兒咬了咬唇,忽而站起身來,斜眸瞅了一眼羅小冰。

    「本宮沒必要嫉妒。」羅小冰說罷,已經盈步上前,取了紅漆衣加上的龍袍走到床前,欠身一拜,道:「皇上,早朝已經推遲一個時辰了。皇上該起了。國事為重。」

    慕容明珺撐了撐頭,甩開惺忪的睡意,再抬首,視視輕輕掠過羅小冰的面孔——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記不起曾經起這個女人發生過什麼事,但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好安定。「賢妃,你先回去吧。朕下了朝再去看你。」忽而轉向南宮玉兒,不溫不火地說了一句,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皇上。臣妾告退。」南宮玉兒輕甩絲帕,欠身一拜,然後緩緩退出,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

    好一個深藏不露的女子。

    走出殿門,那個寶藍的身影猛得回頭,射出的兩道陰寒的光,接著素拳緊握,揚袖而去。

    這一切都是羅小冰預料之中的,她不去看,也猜得到。後宮的女人,都是這樣。不知是可憐,還是可恨。

    哎——一聲輕歎,打破了暫時的寧靜。

    「皇后為何歎氣?」慕容明珺已經起了身來,接過羅小冰手中的龍袍,自顧地穿好,「皇后是不是因為剛才朕說下朝去看賢妃而生氣?」

    羅小冰搖頭一笑,道:「臣妾不會那般小氣的。」

    慕容明珺穿好衣衫,忽而一個箭步奔到羅小冰的跟前,大手一攬,摟了她在懷,深沉的眸光輕輕在她的臉上掃視,道:「是不是意味著以後朕去哪個宮,皇后都不會吃醋?」

    「這——」羅小冰猶豫了,低了眸,臉上的情緒異動,心酸溜溜的。「皇上,世間女人都一樣,想要的就是丈夫給予唯一的愛。賢妃是這樣,臣妾當然也不會例外。」

    「是麼?」慕容明珺眉頭一動,似笑非笑地問道。

    「是。」羅小冰很認真地點了一點頭。

    慕容明珺的大手把羅小冰攬得愈緊,目光幽沉沉的,看不出別樣的情緒來,道:「如果朕說朕是一國之君,給不了任何女人唯一的愛。那你怎麼辦?」

    「若皇上給不了。臣妾會選擇離開。」羅小冰微微抬眸,目光迎上慕容明珺的眼睛,深眸就像一口黑井,永遠叫人看不穿。

    慕容明珺的臉冷冷一抽,眉頭擰了起來,搖了搖頭,道:「若朕不許了?」

    「臣妾的命運由臣妾自己決定。」羅小冰淡淡地笑著,回答地好堅決。

    「若朕為皇后廢除後宮,皇后可願意留下?」慕容明珺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

    「皇上不要說笑了,該去上早朝了。」羅小冰聽得臉色一僵,竟一語無言以對。他能給她唯一的愛嗎?心裡沒有著落,更何況他是中了迷魂散的毒,誰能知道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就當他是開玩笑罷了。素手輕輕掰開他落在腰間的手,與他拉開一些距離,然後幫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皇后——」慕容明珺僵僵地站著,任由羅小冰為他整理衣衫。

    「嗯。」羅小冰依然低著頭,一邊為他整理衣衫,一邊應道。

    「皇后,你抬起頭來。」慕容明珺的聲音有幾分冷意。

    「怎麼了?」羅小冰一邊說一邊抬起頭,就在這那一刻,慕容明珺的大手抬起,托住了她的髮髻,接著一個深深的吻落到她的唇瓣上。

    羅小冰愕住了,眼睫連連直眨,彷彿在顫抖,等回過神來,她抬起素手使勁抵開他靠過來的胸膛。誰座那座身體就像大山似的壓了過來,讓她失去了反抗的空間。

    溫熱的吻就像春天的一抹暖流輕輕流過她的唇瓣,舌尖輕巧地撬開她的貝齒,伸進她的口中,不停地攪抖,勾引著她的香舌。

    這種美妙的感覺侵入女子的心裡,她竟感覺有幾分甜蜜。心中真的有他?不然她一定會反抗的。

    反抗的情緒漸漸平復,轉而素手垂下,任由他的馳騁。

    托在她髮髻上的大手忽而下移,挪向了她的腰帶。

    羅小冰一個激靈,忽而推開了慕容明珺,「不要,皇上。」現在他身上還中著迷魂散毒。他的意識不那麼清醒,所以不能這樣。

    這一下,羅小冰是灌輸了內力的。慕容明珺後退了一步才站穩,忽而胸口異痛,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

    「皇上,你怎麼了?是不是臣妾剛才?」羅小冰一臉的緊張,趕緊上前去扶了慕容明珺。

    「朕沒事,只是染了風寒。留下百日咳的毛病。」慕容明珺捂著胸口,竭盡止了咳嗽,臉上盈起的卻是微笑。

    羅小冰的眉色一暗,「百日咳?皇上看過太醫沒過?」

    「看過了。吃些藥就好了。皇后不用掛心。」慕容明珺說話同時,已抬眸而起,目光落到羅小冰的臉上,眸眼一瞇,似有喜意,道:「皇后是關心朕的?」

    「皇上是一國之君,身繫萬民之福,龍體要緊。」羅小冰點一點頭。

    慕容明珺的臉上流過一抹失望,忽然抓起了羅小冰的素手,道:「朕突然很希望皇后只是因為純粹的男女之情來關心朕。」

    羅小冰怔了一下,一時竟想不通,為何他中了迷魂散毒對她依然還有情呢?「皇上中了迷魂散,應該對臣妾沒有感覺的?」

    「不知道。朕只是覺得你好陌生,但又好熟悉。一看到你,朕就有一種想親近的感覺。」慕容明珺搖了搖頭,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清為何想要輕薄眼前這個愈來愈陌生的女人,對她的記憶是愈來愈模樣,但那種親切感依然沒有變。

    羅小冰沉默了片刻,細細地掃著慕容明珺的每一個動作與眼神,看不出半點的虛假。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在用毅力抵抗著毒素的入侵。毒畢竟是外來者,而若是他的思想堅固,愛之情,情之切,恐怕任何東西都摧毀不了。

    「好了,皇上該上早朝了。臣妾也該回宮了。」羅小冰回過神來,臉上泛起盈盈地笑容。

    「朕今晚來鳳儀宮。皇后等著朕。」慕容明珺再次抓緊羅小冰的手,眉頭微微擰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可能是壓抑著那種陰毒的力量侵蝕他的記憶。

    步出龍馭宮,羅小冰回了鳳儀宮中,換了一套華麗的衣裳,然後描眉化妝,打扮一番,坐上鳳輦往華琰宮的方向行去。

    今日,一定要去找南宮玉兒查個清楚,他身上的迷魂散毒一定要解。

    鳳輦之內,她微撐額頭,半閉著眸子,思緒凌亂——南宮玉兒與元曼雪真的忍心下毒麼,她有幾分不信。

    本想在車輦上小寢一會兒,但是雜亂的思緒縈繞著她,讓她陷入了苦惱之中,睜開眸,掀開車窗簾,望一眼銀妝素裹的皇宮,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突然一朵粉紅的顏色從面前掠過,羅小冰定晴一看,那不是顧憐兒麼?看她獨自一人在雪地裡漫步,倒是悠閒自在極了。

    「停車。」

    鳳輦停下,羅小冰下了車,踩著厚厚的雪,絲絲作響,銀靴之上儘是雪的痕跡。

    顧憐兒聽到背後有響起,忽得回首,見到是羅小冰,卻有一絲不以為然,並不行禮,只是懶懶地搭上一句,道:「你?」

    「怎麼?貴妃妹妹如此悠閒,竟在這裡散步?」羅小冰挑眉一問,細細打量著顧憐兒,她的腮頰通紅,彷彿是在這雪中漫步太久凍紅的,連那美麗的簾眶都是紅的,是哭過?還是發過火?

    記得入宮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的激憤,一個走不出套套的情困女子。如今轉變的太快,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顧憐兒的眸眼一瞇,掃向遠處的亭台樓閣,道:「閒著無聊,自然是出來走走。」

    「如此而已?」羅小冰追問一句。

    顧憐兒輕輕一笑,聳了聳肩,道:「皇后姐姐莫不是以為我故意在這裡等你的?」

    「那倒沒有。」羅小冰搖頭道。

    顧憐兒丟給羅小冰一個淡漠的眼神,繼而轉過身去,「皇后也有雅興跟我一起散步?」說罷,她抬眸看一眼豪華的鳳輦,一聲哧笑。

    「大王爺死了,你可有傷心?」羅小冰的思緒迴繞,記得五年前她與慕容明浩算是同一戰線的人。一個為了皇位,一個為了後位。難道一個貴妃的位置能滿足了她?顧憐兒,你真的是我的剋星麼?每次見到這個女人,她都會想起青管家的話來。

    顧憐兒癡癡一笑,道:「我跟他不過是利益關係。沒了利益自然就沒有關係。他死不死,與我何干?」

    「貴妃妹妹倒是坦白。」羅小冰竟沒想到顧憐兒會說得如此露白,看來她是不想隱瞞什麼。

    「當然。我一向坦白。」顧憐兒吐了一口長氣,再掃一眼遠遠的天空,忽而閉眸,臉上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痛意,「若不是你的出現。我跟珺哥哥會一直恩愛,你現在的位置亦是我的。」

    這一句話說得淡然無波,但在羅小冰聽來,卻像是一種暗示。她還是不服嗎?

    「你對他從一開始就不單純。你接近他,為的只是後位而已。」羅小冰把話題挑得更露骨,一絲一毫不給顧憐兒反抗的空間。

    顧憐兒這才睜開眼,視線遺落在羅小冰的身上,道:「一開始的確不單純。但後來我是真的愛上珺哥哥。」

    這一句深情如海,羅小冰聽之,不由一顫。她一定還沒放下。至少對他的感情沒有放下。「你現在呢?還愛他麼?」

    「以前愛。現在他是皇上,更愛。」顧憐兒微微一瞇眼,說得極是乾脆,沒有一點隱瞞。

    「你為何不爭取?」羅小冰反問一句。

    顧憐兒一聲冷笑,輕瞥一眼羅小冰,道:「爭取?!人可以得到。但心可以再回來麼?」

    「這——」羅小冰猶豫了,竟不知如何作答。顧憐兒已知道慕容明珺的心早不在顧憐兒那裡了。

    「呵呵——」顧憐兒又是一陣冷笑,蜷緊衣袖,踏著白雪,悠悠遠去。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羅小冰覺得有些心寒。她的背影更直、更堅定了。她彷彿越挫越勇。利用復生靈藥來換得貴妃之位,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放棄的。只是路太遠,太遠。

    慕容明珺後宮的女人愈來愈多,如果她還像從前一樣,那她的敵人只會愈來愈多,難道她以退為進?

    回重到鳳輦上,繼續前行。羅小冰竟覺得心情沉重了許多。顧憐兒、南宮玉兒、元曼雪,她們個個都是狠角色。

    華琰宮。

    宮苑裡一片安靜。羅小冰沒有命人傳報,只是獨自行步入了正殿當中。

    殿中,宮女、內侍竟無一人,南宮玉兒呢?

    「皇后姐姐終於來了。」忽而偏殿之中步出一抹美麗的倩影,盈盈上前,欠身一拜,絲毫不失禮節。

    「妹妹好像在等本宮。」羅小冰輕輕一挑眉,上下打量一番南宮玉兒,一身寶藍的衣衫襯著她的肌膚愈發的白嫩,只是那簾眶之上竟掛著幾抹淚痕。

    她剛才是哭過,還是?真有點猜不透這個女人。

    「當然,妹妹已經等姐姐好久了。」南宮玉兒藏在袖中的素拳突然握緊,盈步上前,走至羅小冰的跟前,眸眼突然瞪得好大。

    羅小冰並不驚訝,依然是淡淡地瞄一眼這個美麗的女子,然後走至首座上坐下,揚袖示意道:「妹妹也坐。」

    南宮玉兒亦不推辭,亦不謝禮,逕直入了座,目光變得有些犀利起來,道:「皇后果然是好手段,竟一夜之間把皇上的心給勾走了。」

    「勾走?本宮倒是覺得妹妹使用了卑鄙的手段把皇上的心勾走了!」羅小冰不急不緩,輕捋長袖,神態自若的樣子。

    南宮玉兒的小嘴一嘟,瞥一眼羅小冰,拳指握緊手帕,道:「聽不懂皇后在說什麼。」

    「既然妹妹聽不懂。本宮就不拐彎抹角了。」羅小冰離開坐椅站起,踱上兩步,兩道眸光深似利劍,冷冷地掃向南宮玉兒,道:「皇上中了迷魂散毒。本宮想知道這事與你有無關係?」

    「迷魂散毒?我從來沒聽說過!」南宮玉兒不驚不顫,冷綁綁地扔下一句。

    「沒聽說過?本宮不信。」羅小冰抬步漸漸逼近南宮玉兒。這個時候她不會承認的,倘若一承認,她的後宮地位恐怕就不保了。

    南宮玉兒側過臉來,微微撇眸,神情恢復淡然,道:「姐姐不信,妹妹也沒有辦法。」

    「本宮再問一遍,真的不是你?」羅小冰聲輕如霧,說話同時,已在手中暗暗運了一股力氣。

    「不是。」南宮玉兒又一次否認了。

    羅小冰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妹妹,你若再不承認。不要怪本宮不客氣了。」

    南宮玉兒的丹鳳美眸一挑,抿起紅唇,悠悠一笑,道:「沒有做過,怎麼承認?」

    就在女子張唇的那一瞬間,羅小冰施展內力而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被打進她的喉嚨裡。

    「你給我吃的什麼?」南宮玉兒掐著喉嚨,想要嘔過來,可是已經晚了,藥丸已入胃。

    羅小冰輕輕拂袖,緩緩踱了兩步,遞給南宮玉兒的是一臉的愜意,「這顆藥丸叫做『冷顏決』,傷不了你的性命。但是你若不說出真相,三日之內沒有解藥,你的臉將生起一層一層的皺紋。你想一想,如果那時皇上看到你,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快給我解藥。我不要長皺紋。不要。」南宮玉兒捂著臉,一陣驚慌,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是她麼?羅小冰還是在猶豫當中,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趕緊道:「本宮問你,紅梅、白菊、柳菌菌的死,還有風兒、九公主、皇上中毒,可是你所為?你若如實作答,本宮自會給你解藥。」

    南宮玉兒捂著臉,咬著唇瓣,連連搖頭,急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焦急的身影突然奔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您饒了我家主子吧。這一切都是奴婢所為,與主子無關。」

    殿前跪著的是丫環水兒,她定是一直在門外偷聽著,來得恰是時候。

    「是你所為?好,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做的?」羅小冰並不太驚訝,只是轉身坐回到首座上,神態怡然。

    「當時是奴婢謊稱肚子疼,到太醫苑拿藥,故意留下寒血草。奴婢疏通了雅香宮的人,把寒血草的藥汁下到了梅娘娘和菊娘娘經常飲用的茶裡。奴婢知道二位娘娘喜歡種菊,恰好又是金菊開放的季節,她們若飲下寒血草,不出三日,吸進金線菊的香味,一定會毒發身亡。」水兒跪在地上,頭埋得很深,一五一十地說道。

    羅小冰開始以為她在撒謊,不過她既然能把細節說得如此清楚,那便不會有假了,「那柳德妃呢?是你殺死她的?」

    「對,依然是奴婢。」水兒輕輕抬眸掃一眼南宮玉兒,眼眶慢慢積起晶瑩,道:「奴婢經常與落霞宮的曉芸走在一起,偶爾聽她說起柳德妃每夜睡得很晚,那夜,奴婢乘著曉芸去御膳房的時候潛入落霞宮,用繩索把她勒死的。還有皇子殿下、九公主都是奴婢故意給他們吃了有毒的食物。」

    「皇上所中的迷魂毒呢?」羅小冰的眉頭一皺,繼續問道。

    「皇上出征之前來華琰宮的時候,奴婢在茶裡放了郁香草。然後又僱人潛到軍中,射傷皇上,那箭頭之上是塗了紅雪蘭藥粉的。」水兒抿了抿唇,抬眸,望一眼羅小冰,眼裡有那麼一股深深的恨意。「皇后娘娘,這事與賢妃娘娘毫無關係,完全是奴婢一人所為。請皇后娘娘把解藥賜給我家主子。」丫頭說著說著,淚已是滿面,然後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不,水兒,水兒,不是你。」南宮玉兒咬著唇,淚一行一行的湧下,眼裡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態度。

    「你說你不是為了你家主子做這些事,怎麼讓本宮相信你?」羅小冰斜斜地瞟了一眼南宮玉兒,若不是得到她的應允,這個小小的丫環怎麼會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皇后娘娘,奴婢所說句句屬實。」水兒抽泣了一陣,目光倏地掃起,臉色有幾分冷厲,柔弱的目光突然轉變,射出兩道寒光來,道:「殺紅梅、白菊,奴婢是為了嫁禍給你。殺柳菌菌是要製造事端,讓你大婚夜不得安寧。給慕容風下毒,讓你償償失子之痛。至於九公主,我不會讓你把她治好拿到皇上面前去邀功。至於皇上,我就是讓你失寵,讓你償償失去愛人的痛苦!」

    「水兒,你?」南宮玉兒連連搖頭,淚水絕堤,把寶藍的衣衫打得濕透。

    水兒猛得抬頭,目光掃向南宮玉兒,堅定地說道:「娘娘,奴婢跟在您身邊有五年了。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想連累給娘娘。「

    「你做這些事都是針對本宮。本宮是哪裡得罪你了?」羅小冰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跪地的丫頭,清純水靈,根本不像惡人,若這些事真是她一人所為,那她背後的主謀若不是南宮玉兒,還會是誰?

    「你沒有得罪我!但就是因為你,一切都變了。變了!」水兒眼裡積起一股濃濃的恨意,忽而站起身來,目光落到南宮玉兒的身上,道:「當年水兒在宮中,受人凌辱,是賢妃主子救得我。這一次我還回來,算是報她的恩。」說罷,丫頭朝南宮玉兒行了一個大禮,然後目光掃向羅小冰,道:「記住,我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你了。你一定遵守你的承諾,把解藥給賢妃主子。」

    接著丫頭從衣袖裡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插上了自己的胸口,血濺三尺,倒地,那雙水靈的眸子睜得好大,好像死不瞑目的樣子。

    「水兒——」南宮玉兒一聲驚呼,整個人癱坐到地上。

    羅小冰有些始料不及,心中一陣揪痛。水兒就這樣死了,若想查清幕後主謀,恐怕難上加難。她長吁一口氣,掃一眼痛哭的南宮玉兒,搖了搖頭,道:「剛才給吃的根本不是什麼毒藥,只是普通的養顏丸而已。你好自為之。」

    南宮玉兒伏到水兒身邊,摟了丫環雙是一陣痛哭。忽然丹鳳眸子微微一抬,冷厲地掃向了羅小冰,恨恨地說道:「皇后,你好狠!」

    羅小冰佇足片刻,深吸一口氣,道:「賢妃,你最好想清楚。是本宮狠,還是你們做事太毒。這裡面牽扯了三條人命,哪些是你做的,哪些是水兒做的。你自己清楚。」冷冷扔下一句,甩袖而去。水兒的話也不一定全信,雖然她知道裡面的全部過程,但很可能有一部分事情一定有南宮玉兒參與。直覺告訴她,一定是這樣。

    夜又來臨。

    羅小冰倚在窗前,望著朦朧的雪景發呆。今天的心情格外沉重。最近宮中發生的事情,若都是與水兒有關,那潛藏在這丫頭背後的就不止南宮玉兒一人?另一個是誰?

    人已死,再也撬不開她的嘴。

    「冰主兒,你又在想白天的事呢?」幽蘭鋪好床榻,轉而取了屏風上的披風給羅小冰披上。

    「是啊!我總是覺得心難安。」羅小冰點一點頭,憂容悄上眉梢。

    幽蘭歪頭想了一陣,道:「幽蘭覺得紅梅、白菊、柳菌菌的死倒像與南宮玉兒有關。但皇子殿下、九公主、皇上中毒很可能與另外一人有關?」

    「說來聽聽。」羅小冰頓時來了興致,她亦是想盡快查清事實真相。

    幽蘭踱了兩步,停下,十分認真地說道:「紅梅、白菊、柳菌菌,她們都是皇上曾經的妻妾,自然會讓南宮玉兒感到有壓力。再加上紅梅、白菊又招惹了南宮丞相。死是必然。而柳菌菌居德妃之位,又在南宮玉兒之上,她定會有所顧忌的。」

    「分析得有道理。」羅小冰點一點頭,眉眸一轉,道:「那顧憐兒呢?她應該也算皇上曾經的妻妾。」

    「顧貴妃早已失寵。不足為患。」幽蘭道。

    「的確,風兒、萱兒、皇上中毒,他們都與我有直接關聯。一個是針對我,一個是針對後位。」羅小冰的眉頭一鎖,憂雲籠罩。

    「其實南宮玉兒與元曼雪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她們的地位關係著家族利益。皇后之位對他們很重要。」幽蘭接著說道。

    「若只單單針對我呢?會不會是她?」羅小冰轉身,目光瞟向窗外。其實她一定是在乎後位。只是比起南宮玉兒及元曼雪,她與皇帝一起走過的路更長,論感情應該更深。

    「冰主兒指的是顧貴妃?」幽蘭接道。

    羅小冰搖頭又點頭,愈接近事實,反而愈覺得複雜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所中的迷魂散一定要解。幽蘭,你從小就對草藥熟知。可否想出辦法?」

    「幽蘭曾經聽說過,毒蛇出入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皇上身上的毒之所以解不了,是因為紅雪蘭遇血毒加倍所至。這毒之關鍵還在紅雪蘭。若是找到紅雪蘭原生之地,或許能找到解毒之方。」幽蘭一點一點地分析道。

    羅小冰點一點頭,表示贊同,晨露宮的紅雪蘭是從宮外遷種進來的,若想找到原生之地,還得向元曼雪討教。「這事我會查清的。我去一趟晨露宮。」

    「冰主兒,你不是說皇上今晚會來嗎?」幽蘭急忙說道。

    羅小冰掃一眼沙漏,時辰還早,他若真來,應該得過個把時辰,「他現在中了迷魂毒,意識不清,不一定會來。我先去晨露宮。」

    「可是——」幽蘭有些放心不下。若是皇上真來了,她還真是應付不了。

    「沒事兒。若他真來了。你就如實作答。」羅小冰拉了幽蘭的手輕輕一拍,回遞一抹淡笑,然後匆匆出了居室。

    晨露宮門口。

    羅小冰突然停下,扯起眉角,留下一個淡淡的淺笑。想起今早她那般囂張,心中倒有些氣憤。今日不想走正門,她很想看看這個懷了龍種的女人在做些什麼。想罷,她輕輕一躍,入了宮苑,掃一眼花圃中開得正旺的紅雪蘭,然後輕輕踱步到殿門口,剛想邁步進去,就聽到南宮玉兒的聲音從居室裡傳來。「姐姐,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玩火**。」

    羅小冰心生好奇,趕緊退到一邊的走廊,用手指戳穿了居室的窗紙,果然南宮玉兒在元曼雪的寢居之中。

    「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元曼雪輕輕一挑眉,很不服氣地瞟了一眼南宮玉兒。

    「妹妹心中自當清楚。這五年來,宮中無一嬪妃懷上皇上的龍種。你可知為何?」南宮玉兒攥著素手,狹瞇著丹鳳美眸,掃向坐在玫瑰椅上悠閒自在的元曼雪。

    「當然清楚。因為每次嬪妃侍寢之後,皇上都會讓其喝上一碗浣花草湯汁。」元曼雪撐著腰,小心地離開椅子在房中踱了幾步,盈盈一笑道:「那晚我不是沒喝。所以就懷上了。」

    「皇上自出征回來之後,就有些異常,棄了皇后,每天留連在我們這裡。你不覺得奇怪嗎?而且皇上最近老犯糊塗。」南宮玉兒搖了搖頭,瞥一眼元曼雪,再道:「皇上糊塗,我可不糊塗。你是不是在宮裡藏了男人?」

    「妹妹,你說話可得注意點。」元曼雪的臉色倏變,狠狠瞪一眼南宮玉兒。

    「我都看到了。」南宮玉兒哧哧一笑,絲帕一甩,一副的愜意。

    「你看到什麼呢?」元曼雪明顯慌了起來。

    「我看到你宮裡藏男人了。」南宮玉兒撇下一個冷眼,道:「再者,李公公告訴過我,每當嬪妃寢室之前,皇后自己也會喝一碗湯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皇上若是哪一天清醒了。我看你還能活?」

    元曼雪美麗的臉由白變青,慌慌張張地拉起了南宮玉兒的手,道:「妹妹,你說得可是真的?或許這些日子。皇上他自己忘記喝藥了。」

    「這是皇上的習慣。李公公會在之前就準備好湯藥給皇上的。就算皇上失憶了,忘記了。那李安可是何等細緻之人。姐姐啊,你可真是糊塗。」南宮玉兒連連搖頭,吁了一口長氣,眉頭一挑,忽而轉眸,唇角扯起的是一抹得意。

    「妹妹,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元曼雪一時六神無主,咬著嘴唇,使勁地捶打著肚子,「該死,真是該死!」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處理乾淨。若不是看在從小一齊長大的份上,我才不會管你這檔子事。」南宮玉兒輕輕一拂袖,拋下一冷冰冰的眼神給元曼雪。

    在窗外的羅小冰更是聽得一陣心驚。帝王的後宮,果然是最齷齪骯髒的地方。輕輕一歎,正想轉身離開,突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誰?」羅小冰猛得一回頭,不由一愕,一朵明黃的顏色在眼前飄動,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青得發紫,他嚅動著唇瓣,怔怔地看著羅小冰,深眸裡依然有那麼一股疲憊。「皇上,你怎麼在這裡?」

    慕容明珺一字未語,只是咬著唇瓣哧哧一笑,忽而攬了羅小冰的腰,輕身一躍,出了晨露宮。

    「皇上——」羅小冰想叫住他。但他的表情告訴她,剛才的一切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慕容明珺沒有作聲,只是緊緊擁著她,施展輕功奔向了鳳儀宮的方向。

    剛一入殿門。幽蘭就匆匆迎了上來,行了一禮,張了張唇,似乎想說什麼。

    看幽蘭的表情,羅小冰立即明白過來,一定是慕容明珺剛才來過,聽說她去了晨露宮,所以亦跟了去。一定是這樣。

    「跟朕進來。」慕容明珺一把拽了羅小冰入了居室,然後重重地摔上了寢門。

    進了居室,慕容明珺才鬆開羅小冰,雙眸圓睜,血紅的像燈籠似的。

    「皇上,剛才你都聽到了?」羅小冰試探著問。

    慕容明珺斂了斂眼中的怒意,扯起唇角,冷冷地笑了一聲,道:「皇后現在是不是在笑話朕的愚蠢?」

    「笑話皇上,怎麼會呢?臣妾沒有這個意思。」羅小冰連連搖頭,她本來以為慕容明珺是在因為元曼雪的事情而傷心,沒想到他首先是想知道她對他的看法。

    「難道你不是故意留話給幽蘭,讓朕跟去,讓朕知道真相的嗎?」慕容明珺的冷顏依舊,一張俊臉僵得似乎快要碎掉。

    「皇上認為臣妾有如此的心機嗎?」羅小冰瞟一眼慕容明珺,有種想笑的感覺。中了迷魂散的人怎麼這麼疑神疑鬼,愛鑽牛尖角呢?

    慕容明珺的劍眉一挑,道:「朕不是認為皇后有心機。但朕想聽聽皇后怎麼處理此事?」

    羅小冰思量了一會兒,其實怎麼處理,還得看慕容明珺的意思,若他對元曼雪有情,自當可視若無事,若是無情,重則賜死,輕則打入冷宮。「皇上的意思呢?可捨得她?」

    「皇后認為朕捨不得?」慕容明珺咧唇一笑,忽然上前一步,大手一揮,一把握起羅小冰的皓腕,眸光迎上,銳利如刀。

    羅小冰搖了搖頭,神情淡然,道:「這個臣妾猜不透。」

    「為什麼每次你都這樣無所謂?」慕容明珺的臉上泛起一抹焦色,甚至是痛楚,握著羅小冰皓腕的大手愈發加緊了力氣,他是在生氣。

    「臣妾有嗎?」羅小冰依然平靜極了。其實她心裡的痛與苦,誰又能知曉。人總該長大,總該收斂自己的情緒。

    「你有!」慕容明珺一聲重重地斥喝,突然大手一攬,霸道地將羅小冰擁進懷裡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