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2章 串聯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22章串聯

    「媽的！一萬人都擋不住！」

    「不如便宜老子！」

    劉展在內心裡悄悄的大罵，對太原府的覬覦不免又濃厚了幾分。

    萬把人的兵力，劉家軍還是拿得出來的。烏蘭珠已經回去呼和淖爾草原，和柔藍祭司協調調兵的事情。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在不久的將來，古魯丁帶領的四千黑土騎兵，拜克爾帶領的兩千大月氏騎兵，也將會出現在雁門郡。至於雷海帶領的游龍騎，繼續在塞外游弋，一方面是為了呼和淖爾草原的安全，另外一方面是準備偷襲雲中郡。高秀巖如果南下攻打太原府，劉展就吃掉他的雲中城。

    在太原城內，其實還有幾套班子，他們和王承業的關係都不太好，相互間的關係也同樣不好。太原留守韋陟、河東軍統帥李國貞、太原節度使鄧景山，三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政見。在某些時候，三個人聯合起來，一起對抗王承業的霸道，但是在某些時候，三個人又互相扯皮，導致太原府的守備力量，嚴重分散。

    韋陟的意思是在太原府堅守，依靠太原城的堅固城牆，阻擋叛軍。太原府乃是李唐宗室的發源地，是天下少有的堅城，只要自己的勇氣足夠，叛軍想要攻進來，根本不可能。對於守軍，他認為，應該優勝劣汰，嚴格訓練，提拔有才華的將領。同時，積極和朔方軍取得聯繫，爭奪部分的朔方軍挺進河東道。

    李國貞的意思卻是打著支援關中的旗號，將河東的軍隊都撤退到關內，自己當然也跟著撤退到關內。他的旗號是最光明正大的，那就是上京勤王。現在楊國忠正忙著抽掉所有地方的軍隊到潼關，太原府的守軍礙於皇帝的面子，不敢抽掉，但是如果太原府的守軍自願上京勤王，那楊國忠就求之不得了。

    鄧景山的意思，卻是直接撤退到東受降城，甚至是靈武地區，庇護於朔方軍的羽翼之下。按照他的說法，就算是撤退到長安，都是不安全的。潼關能不能守住，誰也無法判斷。潼關要是被攻破，長安也就完蛋了。但是，如果他們撤退到靈武，那就安全多了。有朔方軍在，叛軍得什麼時候才能進攻到遙遠的靈武啊？

    總的來說，除了韋陟之外，沒有人願意在太原府堅守，在他們看來，叛軍的大舉進攻，是勢在必行的。要是有朔方軍的支援，河東道說不定還能拼一把。但是，現在朔方軍已經南調，進入潼關，前來增援河東道，那是根本不可能了。因此，撤退派是佔據了完全的上風，韋陟自己也有些動搖了。

    看著太原府所在的方向，劉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都跑吧，最好馬上就跑光，然後老子來接手。

    離開了太原府以後，劉展隨即來到樂平郡，和樂平郡太守杜希望見面。

    如果是以前，他是沒有資格和杜希望直接對話的，相信杜希望也不會見他。但是現在，杜佑在他的手下做事，又有顏杲卿的介紹信，自然無妨了。果然，在通報以後，杜希望馬上就請他進來了。

    杜希望是個同樣嚴肅的老人，不苟言笑，和爽朗的杜佑完全不同。對於劉展的到來，杜希望只是禮貌性的應對，甚至，他還很小心的和劉展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這位曾經的隴右節度使留後，非常清楚，安祿山的實力，到底有多強。現在局勢未明，素來奉行明哲保身策略的杜大人，是不會有任何明確的表示的。

    劉展開門見山的說道：「杜大人，樂平郡能不能支持王師？」

    杜希望謹慎的說道：「劉將軍請細細道來，只要是本官能夠做到的，自然會努力。」

    得，劉展一聽這話，就知道杜希望是在敷衍自己。

    不過，既然來了，他也就耐著性子，解釋了一番。

    劉展要在樂平郡推廣的，當然是玉米、土豆和苜蓿。樂平郡主要都是山地，不利於作戰，相信劉家軍也不會在這裡和敵人作戰，大概叛軍對這裡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在叛亂爆發以後，杜希望才會顯得如此的坦然。那些原本富饒的地區，現在都被戰火籠罩著，當地的官員，可就沒有杜大人這麼瀟灑了。

    對於劉展這一點要求，杜希望自然是答應了。樂平郡本來就缺乏糧食，若是能夠增加糧食產量，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至於苜蓿和土豆，杜大人並不是很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想來應該就是普通的農作物，沒有什麼大不了。

    然而，對於劉展要在樂平郡招兵一事，杜大人堅決反對。杜希望直言不諱的說道：「劉展，想必你也知道，樂平郡的人口極少，要是在這裡招募兵員，必然引起民間動盪，說不定，有些人就要投靠叛軍了。」

    劉展說道：「我的意思，不是從本地民眾裡面招收兵員，而是從難民中招收。」

    杜希望說道：「樂平郡沒有難民。」

    劉展說道：「但是，你們樂平郡靠近河北道，同樣可以接收大量的難民啊！」

    杜希望說道：「樂平郡地瘠民貧，實在是沒有接收難民的能力啊！」

    這位太守大人雖然名叫希望，但是完全不希望接收難民，這是肯定的，他吃飽了沒事幹撐著，要那麼多的難民來給自己找麻煩嗎？他向劉展建議，應該讓太原府、高平郡和上黨郡，盡可能的接收難民，劉家軍要招募兵員，也要從這些地方招募。為了盡快的將劉展打發走，杜希望答應，每年向劉展支援五百斛的糧食。五百斛那就是五萬斤，那真的是個「天文」數字啊！

    「老子還不如兒子。」

    「五百斛糧食，虧你拿得出手。」

    「到時候，我讓杜佑回來招募兵員，看你怎麼辦。」

    劉展在內心裡暗自誹謗，將這位太守大人打入了冷宮行列。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最大的不利之處，還是沒有名正言順的名號。他原來畢竟是馬賊，還和太原府的府兵發生過衝突，消滅了好幾千的府兵。只是因為安祿山的叛亂，朝廷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安祿山這邊，才沒有給他定性，沒有派兵圍剿。但是，毫無疑問，在獲得朝廷的正式任命之前，他這個馬賊的身份，還是沒有完全洗白的。

    在這個時候，杜希望肯定不會和自己開誠佈公的。他畢竟是原來的隴右節度使留後，從官職上來講，比自己高了好多級。從出身來講，杜希望是正經的大戶人家出身，和馬賊絕對是不靠邊的。相反的，由於劉展屢屢派人搶大戶，綁架勒索，他對馬賊是非常痛恨的。而且，樂平郡還沒有受到叛軍的威脅，他還感覺不到劉家軍存在的必要性。

    若是有光明正大的旗號，劉展完全可以用命令直接指揮杜希望做事，而杜希望，也不用患得患失，自然會愉快的執行。想到這裡，劉展倒是希望明璣仙姑能夠盡快的將話傳到有心人那裡，然後給自己謀取一個名正言順的職位，方便辦事。

    「多謝杜大人的接待，在下這就告辭了。」

    「不送。」

    離開了樂平郡以後，劉展繼續向東走。

    樂平郡的南邊，是上黨郡，那裡是河東道最富裕的幾個郡之一，人口也是最多的。現在是金吾將軍程千里在那裡坐鎮，招募兵員抵抗叛軍，劉展當然沒有必要到哪裡去。因此，離開了樂平郡以後，劉展重新進入了河北道，進入了鉅鹿郡（今河北邢台）。儘管河北道是叛軍的大後方，不過，在常山郡舉起抗擊叛軍的旗幟以後，這裡並沒有多少的叛軍。

    準確來說，在安祿山起兵造反以後，在河北道的很多地方，都是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存在的，有的只是一些剛剛成立不久的郡兵。原來的郡兵主力，基本上都被抽調到洛陽和范陽這兩個核心區域去了。絕大多數的郡，基本上都是空的。這也是劉展敢帶著幾十人，就敢在叛軍後方出現的原因。

    鉅鹿郡向來都是古戰場，秦漢大戰就是發生在這裡。西漢王莽和劉秀爭奪，東漢末年的黃巾軍起義，也都在這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以說，這麼地方的人們，向來都是好戰的。因此，在安祿山發動叛亂以後，鉅鹿郡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有一種感覺就是，安祿山你造反就造反，你要從鉅鹿郡經過，咱們不攔你，但是，你也不要拉上我們鉅鹿郡的人。

    事實上，無論是安祿山造反之前，還是造反之後，鉅鹿郡的官場，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鉅鹿郡的太守王戎，沒有任何功名，這在唐帝國的那麼多太守裡面，絕對是個另類。王戎乃是投筆從戎的書生，到西域打了幾年仗，後來又棄武從文，當起了文官，最後官拜御史大夫，因為彈劾楊國忠而和楊國忠交惡，被發配到鉅鹿郡來。

    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劉展很想去拜訪一下這位能文能武的太守。但是很可惜，他接到的情報顯示，王戎已經被安祿山叫到洛陽去了。就是蔡希德路過鉅鹿郡的時候，做的好事。顯然，安祿山對這個能文能武的太守，同樣不放心，於是乾脆將他羈絆在身邊。只要你不在鉅鹿郡，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就不能搞事。現在的鉅鹿郡長史，乃是安祿山的心腹，自然是沒有拜訪的必要了。

    正在走著，前面負責偵察的雷鳴十八騎斥候回報：「大人，前面有叛軍的一隊人馬，大約有二十多人。」

    劉展心思微微一動，說道：「叛軍？做什麼的？」

    那斥候報告說道：「好像是傳令的，並沒有攜帶物資。」

    劉展當即帶著十八騎上前，仔細觀看。

    果然，在寬敞的原野上，的確有二十多名的叛軍，神色匆匆，從官道上往北前進。他們的速度不是很快，所以能夠觀察的比較清楚。看他們的盔甲和武器，應該是從洛陽返回的叛軍。一般來說，從洛陽返回范陽的叛軍，都會攜帶大量的戰利品。現在這一小隊叛軍，只帶了武器，沒有任何的戰利品，看來的確是傳令的。

    劉展身邊的人不多，只有兩個十八騎，還有其他一些隨員，加起來不足六十人，具有戰鬥力的，不過五十人。薩菲雅是靠腦子吃飯的，當然不可能上戰場。不過，在劉展看來，吃掉這二十人的叛軍，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準備戰鬥！」

    劉展毫不猶豫的下令。

    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放過。

    「殺！」

    做好了廝殺的準備以後，劉展立刻殺了出來。

    那一小隊的叛軍，顯然沒有想到，居然會有敵人在這裡出現，想要反抗，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嗖嗖嗖！」

    一連串的箭鏃過去，將過半的叛軍，都掃蕩在馬下。

    有兩個叛軍試圖衝上來，結果被劉展一揮霸王戟，從馬背上打下去。

    劉展得勢不饒人，繼續衝入叛軍隊列裡面，霸王戟上下飛舞，又報銷了五六個。

    「舉手投降！」

    「扔掉武器！」

    「下馬！」

    「跪在地上！」

    「舉起手來！」

    燕雲十八騎七嘴八舌的喝道。

    在明晃晃的青龍偃月刀面前，剩下的七名叛軍，被迫乖乖的舉手投降了。

    劉展來到帶頭的叛軍軍官面前，冷峻的喝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叛軍軍官猶豫片刻，終於老實的回答：「韓朝陽。」

    薩菲雅搖搖頭，表示情報裡面，沒有此人的名字。當然，情報裡面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並不代表對方不是關鍵的人物。在安祿山的身邊，有太多曳落河的人，他們隨便一個軍官，都有可能幫助安祿山執行重要的情報傳遞又或者是命令傳達等工作。

    劉展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韓朝陽回答：「我們是從洛陽返回范陽的。」

    「回去范陽做什麼？」

    「傳令。」

    「傳什麼令？」

    「請史思明大將軍調兵到前線，準備進攻潼關。」

    這個韓朝陽，回答得滴水不漏，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