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7章 來到了雍丘(2)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47章來到了雍丘（2）
按照劉展的部署，虎豹騎從左邊殺去，狐狼騎從右邊殺入，將敵人分割成多個的小塊。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些普通的叛軍，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遇到劉家軍的襲擊，根本沒有反擊的勇氣，自己紛紛逃散了。這樣的敵人，沒有必要繼續追殺。因此，劉家軍將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吐蕃人的身上。
劉展帶著燕雲十八騎和雷鳴十八騎從正面殺入，四處尋找吐蕃人。
由於遭受到敵人襲擊，叛軍無法分辨，到底來了多少的敵人，因此，整個營地都是一片的慌亂，到處都是亂竄的敵人。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們已經被雍丘的唐軍打得有心理陰影了，還以為又是雍丘的唐軍殺來了。不少人邊跑還邊叫：「張巡來了！大家快跑啊！張巡來了！大家快跑啊！」
叛軍的胡亂逃竄，固然讓叛軍失去了戰鬥力，可是混亂的戰場，同樣讓劉家軍找不到吐蕃人的所在。燕雲十八騎連續抓了好幾個叛軍來審問，得到的結論都是，吐蕃人的確是存在的，可是俘虜們所指的方向，完全是自相矛盾，不知所云。
好不容易，劉展才在混亂的人群裡，發現了吐蕃人的蹤影。透過來回奔竄的叛軍縫隙，劉展看到在營地的西北角，在遠離馬廄的地方，有幾十個吐蕃人聚集。他們都已經穿戴完畢，正在列隊。
劉展揮揮手，帶著燕雲十八騎和雷鳴十八騎衝過去。
果然，劉展看到的那些吐蕃人，的確彪悍，看到整個營地的混亂，帶頭的吐蕃大漢跳出來，用生硬的漢語喊道：「不要慌！不要慌！都站在原地！」
然而，亂糟糟的叛軍，又怎麼會聽他的話？他身邊有漢人士卒慌慌張張的亂竄，結果被他舉起鐵棍，當頭砸下，頓死腦漿迸裂，整個人都被打成了肉餅。他連連揮舞鐵棍，頃刻間，就有至少五個漢人士卒慘死在他的棍下，再也沒有叛軍敢從他的身邊逃跑了。
劉展皺皺眉頭，這些吐蕃人，當真是野蠻之至。對待自己人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對待敵人和老百姓會怎麼樣？這些人已經禍害了河南道，要是還禍害江淮乃至是江南地區，那還得了？只怕所有的國土，都要變成白地了。
「嘎嘎嘎嘎！」
可能是因為漢語無法吆喝逃散的漢人士卒，那個吐蕃大漢，立刻用吐蕃語叫起來。
片刻之後，就有更多的吐蕃人，聚集在他的周圍，看來，吐蕃人是準備單獨作戰了。
不過，集中起來的吐蕃人並不多，只有百來個，其餘的，可能都被劉家軍打散了。
劉展也不說話，縱馬向前。
那個吐蕃大漢立刻意識到了危險，大聲叫道：「什麼人？」
劉展一言不發，舉起霸王戟，當頭就是一戟。
那個吐蕃大漢正是卓歐普，他不清楚劉展的身份，不過一看劉展舉手，就知道是來者不善，急忙舉起鐵棍，上來迎戰。同時向周邊的吐蕃人叫道：「合擊他！」
周圍的吐蕃人馬上包圍上來。
燕雲十八騎和雷鳴十八騎也衝殺上去。
雙方的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狀態。
「噹！」
霸王戟狠狠的砸在鐵棍的上面，飛濺出耀眼的火光。
卓歐普頓時感覺雙手發麻，鐵棍好像瞬間被燒得通紅一般，幾乎要脫手而去。
他大吃一驚，急忙死死的握住鐵棍，然後錯身走開。
但是，劉展一撥馬頭，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面。
「你是什麼人？」
卓歐普揮舞著鐵棍，擋開劉展的攻擊，又驚又怒的叫道。
「劉展！」
劉展面無表情的回答，抬手又是一戟。
卓歐普顯一時間沒有想到劉展是哪個，只是下意識的舉起鐵棍，將霸王戟擋開。
「噹！」
強烈的震動，再次讓卓歐普手中的鐵棍，有種被燒得通紅的感覺，兩手握著鐵棍的地方，**辣的痛，好像是摸到了烙鐵一樣。他內心震駭，深知劉展是來者不善，可是急促間，就是想不起劉展是哪個。
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劉展的霸王戟跟著向他胸前刺到。
卓歐普急忙將鐵棍一挑，將霸王戟撞開。
「噹！」
霸王戟和鐵棍撞擊，再次發出耀眼的火光。
卓歐普再次被震得雙手發麻，鐵棍還不自然的彈跳著，顯然是無法有效的掌控了。
「你是……劉展！」
「啊！你不是在河北……」
卓歐普終於想到了什麼，滿臉驚愕的叫道。
天！
卓歐普在內心裡慘叫不已。
這個殺星，什麼時候來到陳留郡了？
對於劉展的名字，卓歐普的確不太熟悉，他畢竟是吐蕃人。但是，他從其他人那裡得知，在河北道，有一個人，鬧出了很大的動靜，讓安祿山寢食難安。叛軍連續調遣部隊，想要將他幹掉，結果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被他幹掉了大半。這個人的名字，就叫劉展。
他萬萬沒有想到，劉展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河北道的行軍總管，居然出現在了河南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甚至下意識的看著自己的身後，看看劉展的軍隊，是不是突然出現了。
「我來旅遊！不行嗎？」
劉展隨口胡謅，舉起霸王戟，狠狠砸下去。
卓歐普的說話就被硬生生的打斷了，急忙舉起武器反擊。
「崩！」
鐵棍被當場砸斷。
霸王戟從他的胸口砸落去。
並不鋒利的戟尖，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從卓歐普的胸口一下向下，劃開了長長的口子。
碼頭也被沉重的霸王戟砸碎了，跟著趴在了地上。
卓歐普悶哼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去，一動不動了。
劉展一伸霸王戟，將他的屍體挑起來，向後面的吐蕃人一甩。
這是挑釁。
「噗！」
卓歐普的屍體，落在吐蕃人的中間。
「嘎嘎嘎嘎！」
那些吐蕃人頓時眼紅了，悍不畏死的向劉展衝來。
劉展還是一言不發，提著霸王戟就衝上去，但見霸王戟左右揮舞，將那些吐蕃人全部打下馬來。
吐蕃人好像滾葫蘆一樣不斷的掉下來，被馬蹄不斷的踐踏，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燕雲十八騎和雷鳴十八騎緊緊的跟在劉展的周圍，不給任何人偷襲劉展的機會。
吐蕃人哪裡遇到過如此強悍的作戰隊伍，一見面，卓歐普就被幹掉了，這讓他們的戰鬥意志，受到極大的打擊。越是凶悍的人，發現有人比自己更加的凶悍，心理上的打擊就越大，吐蕃人正是如此。
「嘎嘎！」
終於，殘存的吐蕃人承受不住了，只好無奈的後撤。
但是，從後面包抄上來的虎豹騎，還有狐狼騎，已經切斷了他們的退路。
吐蕃人沒有辦法逃走，只好繼續苦戰，直到自己戰死為止。然而，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無法組成有效的戰鬥隊形，只能是各自為戰。在這樣的情況下，各自為戰，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條。他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選擇自己的死法而已。
營地內的火光，凌亂的飄動，原本劇烈燃燒的火把，都被撞擊得東倒西歪，整個營地的燈光，很快黯淡下來。到處都是飛奔而過的騎兵影子，讓人分辨不清東南西北。虎豹騎和狐狼騎，成功的營造了大部隊騎兵到來的動靜，讓陳留城的叛軍都心神俱碎。
陳留城內的叛軍指揮官，令狐潮和能元皓，接到敵軍來襲的情報，急忙登上城樓觀察究竟。這時候，城外的叛軍，已經全部被打散了。然而，他們根本無法判斷，到底是哪裡來的唐軍，兵力又有多少。他們根本就不敢打開城門出城援助，有些叛軍想要呼喚他們開門，結果被能元皓驅逐，有些叛軍破口大罵，結果城頭上箭如雨下，將他們全部射死在城下。
「難道是張巡得到了增援？」令狐潮的臉色陰晴不定。
「這個該死的張巡！食古不化！」能元皓對張巡的怨念也很大。
因為雍丘縣一直沒有拿下來，叛軍想向江南進軍的計劃，就被迫無限期的推辭了。大燕皇帝安祿山已經下了聖旨，要能元皓盡快的解決張巡。這些天，能元皓也在拚命的想辦法，集中兵力，準備將雍丘城攻破，生剮了不識時務的張巡。
他們兩個都猜想，在叛軍不斷集結兵力的時候，張巡也會得到增援。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想到，居然是劉展來到了。在他們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張巡得到了許遠的增援，又或者是得到了吳王李祗的增援，所以發起了反擊。當務之急，乃是要守住陳留城。
「集合所有的青壯，都到城頭來！違抗者，當場格殺！」
能元皓惡狠狠的喝道。
陳留城內的叛軍，頓時雞飛狗跳，進入了最高級別的戒備狀態。
只聽到城外軍營的廝殺聲，越來越弱，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令狐潮和能元皓兩人的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張巡收拾了郊外的軍營，下一步，應該就是進攻陳留城了吧？
想到他們和張巡之間的仇隙，兩人都是臉色煞白。
如果他倆落在張巡的手中，肯定會被送到吳王李祗的面前，然後被千刀萬剮的。
然而，奇怪的是，城外的廝殺聲漸漸的平息，期待中的攻城，並沒有出現。
不久以後，有斥候來報：「兩位將軍，敵人已經退去了。」
令狐潮和能元皓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張巡就這樣退去了？
難道，他的目標，不是攻打陳留城？
那實在是太好了！
兩人終於避過一劫！
原來，最後一個吐蕃人，倒在了耶律大石的刀下，劉展就下令收攏部隊，同時說道：「將吐蕃人的人頭割下來，帶到雍丘去。還有全部的戰馬，全部的物資，只要是能夠搬走的東西，都全部搬走！雍丘城很需要這些物資！」
戰士們照辦了。
一千多匹被繳獲的戰馬，成了運輸的主力軍。戰士們吐蕃人的人頭掛在馬脖子的下面，馬背上馱著大量的糧食和其他物資，浩浩蕩蕩的向雍丘城逶迤而來。這時候，天色早就大亮，可是，陳留城的叛軍，懾於他們的威勢，根本不敢出來追擊，他們自然是一路悠哉游哉的趕路了。
快要中午的時候，劉展等人來到了雍丘郊外。
還沒有看到雍丘的城牆，就聞到了濃郁的屍臭的味道，令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當看到城牆的時候，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只看到雍丘的城牆，就好像是麻子的臉，上面全部都是斑斑點點的疙瘩，深的淺的，大的小的，密密麻麻，重重疊疊。幾乎沒有一塊城牆是完好的，上面全部都是石塊砸出來的痕跡，有的甚至連石塊都還鑲嵌在城牆裡面，可見石頭落下的力度之強硬。
只看到雍丘周圍的原野上，到處是散落的投石機碎片，斷裂的武器，亂七八糟的箭鏃，還有破碎的軍旗。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所有能用的武器，所有完好的箭鏃，都被人全部取走了。剩下來的，都是已經嚴重損壞的，不能繼續使用的。
屍體還沒有來得及掩埋，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發出陣陣的惡臭。從殘留的服裝來看，應該是令狐潮的叛軍。他們其實還是穿著唐軍的軍服，不同的是左臂上綁有黑紗。從現場的屍體數量來推斷，至少有上萬人。可想而知，在過去的時間裡，這個地方，到底發生而來多麼激烈的戰鬥。
睢陽郡是南下江淮的交通要道，雍丘又是進入睢陽郡的交通要道，注定了這裡將是雙方激烈爭奪的焦點。叛軍現在攻打雍丘的還不是主力部隊，戰鬥就已經這樣慘烈了。隨著戰事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主力部隊投入到這裡，戰鬥恐怕會更加的激烈。
在雍丘的城牆上，雷萬春正在值班，看到有軍隊到來，急忙命令大家進入戒備狀態，同時派人通知剛剛下去休息的張巡和南霽雲。由於戰事緊張，他們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睡覺，都是逮到機會睡一下就算一下，每個守軍的眼睛，都是紅彤彤的。
張巡和南霽雲等人，聞報敵人到來，急忙上來，仔細查看。
南霽雲的眼睛銳利，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劉展，驚喜的叫道：「是劉展！」
張巡和雷萬春兩人都愕然，難以置信的說道：「劉將軍？」
南霽雲凝神細看，欣然說道：「沒錯，就是他！」
張巡又是欣喜又是詫異的說道：「他是河北道行軍總管，怎麼到河南道來了？」
南霽雲肯定的說道：「的確是他。」
雷萬春興奮的說道：「我去開門！」
張巡畢竟穩重，沉聲說道：「等等。」
就在這時候，一個穿著白披風的騎兵，縱馬來到城下，將卓歐普的人頭往城頭上一扔，然後又瀟灑的離開。
雷萬春將首級拿起來一看，激動的叫道：「卓歐普！是卓歐普這個惡賊！」
南霽雲也喜出望外的說道：「卓歐普這個殺星，被劉將軍殺了！」
雷萬春激動的說道：「唐兄弟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原來，在之前的戰鬥中，唐木春就是死在卓歐普的棍下，三人一直引以為憾。沒想到，劉展現在竟然將卓歐普的人頭帶來了。天知道他是怎麼殺了卓歐普的，反正，卓歐普犯在他的手中，也算是倒霉了。
張巡再無懷疑，斷然說道：「開門！你們都跟我出去迎接！」
一行人興奮的下城來。
「吱吱嘎嘎！」
沉重的大門被打開。
張巡帶著南霽雲和雷萬春出來，遠遠就大聲叫道：「劉將軍！」
劉展騎在紅淚上面，等張巡來到自己的面前，才跳下馬來，含笑說道：「張大人，別來無恙？」
張巡急忙說道：「大人總督河北軍事，屬下不敢當此稱呼。」
劉展隨意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叫你張巡了！」
張巡說道：「大人就當如此稱呼！」
雷萬春和劉展就沒有那麼多的客套，急切的問道：「劉將軍，你怎麼來到我們這裡了？我們這裡和你們那裡，相隔很遠啊！你是從汲郡直接穿過來的嗎？」
劉展隨口說道：「河北暫時風平浪靜，聽說你這裡激戰正酣，所以過來看看。」
雷萬春大聲說道：「令狐潮這個逆賊，屢屢引軍來攻，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和他打仗，的確是煩死人。不過，他每次來，我們都揍他娘的。劉將軍你看，這些屍體，都是叛軍留下的。我們故意讓他們暴屍荒野，就是要讓叛軍知道，當叛賊就是這樣的下場。」
劉展點點頭，說道：「那一千人的吐蕃人，剛好犯在我的手裡，就順便幹掉了。你們看，馬脖子下面掛著的，就是他們的人頭。據說他們最喜歡將別人的人頭掛在馬脖子下面，以此炫耀。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不小心，還拉了他們的一千多匹戰馬，又順便拿了些物資。雖然不多，不過想必對你們還是有些用處的！」
張巡感激的說道：「用處極大！大恩不言謝！」
劉展點點頭，一行人隨即進入雍丘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