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三十九章紋絲不動 文 / 醉筆塗雅
第三十九章紋絲不動
那蒙面女子道:「本來看你哭的可憐,想饒你一命,沒想到你卻死不愧改,你的飛刀已經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如今也讓你嘗嘗自己飛刀的厲害。」手中微微一緊,於野想要求饒,哪裡發得出聲音來。色無戒聽剛才於野說家中有妻兒,此話未必是假,想他若是一死,原先死在他刀下的人,定然會找他家保仇,忍不住叫一聲:「手下留情!」
群豪不由的朝來聲方向望去,只見輕影一飄,一個身穿破破爛爛的人左手抓住鞭梢一拉,旋轉一圈,將金鞭纏在手臂上,道:「他既已經知道錯了,何不就饒他一命。」這人正是色無戒。群豪剛才見他對付擒龍焰英雄了得,對他甚是敬佩,如今見他出手,不由的喝出聲來。
那蒙面女子道:「你是何人?」右手一緊,想要將鞭拉回,誰知那金鞭似乎長在了色無戒的臂上一樣,竟是紋絲不動。色無戒道:「我是個無名小卒,就請姑娘饒過他一命。」蒙面女子氣不過,道:「無名小卒,本姑娘為何要聽你的話?」左手運勁,便即向他的面門打去。色無戒揮手去擋,反手為抓。那蒙面女子本來全力打出一掌,如今腳下失控,竟一頭撲在了色無戒的懷中。色無戒只覺她身體極其柔軟,忍不住雙手環抱,從後抱住了她,輕聲道:「姑娘可否還記得在下?」
那蒙面女子聽得這聲音,轉頭一看,頓時想起了在赤水河邊色無戒從後抱住她的情景,氣道:「又是你這個『淫』賊?」扔掉右手上的金鞭,反手打向色無戒的面部。色無戒左手一帶,將她的雙手縛在背後,笑道:「原來你還認得我,有沒有想我呀?」那蒙面女子氣憤難當,只奈身體不能自主,一張臉已經羞的通紅,只不過被薄布遮著不為人所覺。
色無戒一碰到那女子的身體,一時間快活好似神仙,自從在赤水邊遇到她後,時時刻刻不在想著她,如今重又相見,說不出的高興,他雖像是出手相救於野,可其實是在找與蒙面女子親近的理由。笑道:「你如此漂亮,為何老是有布蒙著臉,讓我為你除下。」說完伸嘴咬住面紗的一角,便欲扯下。
在赤水邊上,色無戒也是以此方堵蒙面女子的絕麗容貌,當時只有兩人在,那蒙面女子不至於無地自容,如今華山上數千之眾,只覺丟不起這個臉,怒道:「你敢,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斷。」色無戒不以為意,忽聽左右各有兩股強勁的掌力向自己襲來,勁風撲面,著實不能小看。
剛才色無戒躍出人群出手救人,接著將蒙面女子抱在懷中,都只在片刻功夫,眾人幾乎都來不及反應,如今那四個僧人正從左右出掌打來。情急之下,雙手連出,連續接住了四掌,將四個僧人逼退幾步。而後身後呼呼聲響,六個尼姑揮著拂塵向他掃去。
色無戒幾乎來不及看清楚眾人的模樣,剛才接了四僧的四掌,雙手震得生痛,內氣微微有些翻湧,如今六個尼姑的拂塵接連而來,更是弄的目不暇接,使出平生絕技抵抗著。
那蒙面女子站在一邊,仔細瞧著內裡的打鬥,見色無戒起初有些束手束腳,到得後來卻是越打越強,六尼顯然不敵。心道:「今日之事,無論是那小子勝了還是六尼贏了,只會把我被調戲之事鬧大,對我沒什好處,不如不了了之,顧面面子。」於是若不其事的喊道:「住手,今日我們有要事在身,犯不著跟一個無名小卒糾纏。」
六個尼姑一聽,互望一眼,相互照應退了回去。色無戒朝那蒙面女子點頭示謝,神情甚是輕薄。那蒙面女子雖心中氣憤,可也假裝不理,忽聽地上呻吟聲大作,低頭瞧時,只見那「多只指」於野在地上不住的掙扎,雙手在臉上亂扯亂抓,皮膚一被抓破,頓時潰爛流出濃水來。沒過片刻身上已經發出腐爛之味。原來剛才於野拚命相掙脫開那蒙面女子的金鞭,色無戒從中出手相救,於野卻正巧將那枚有毒的刀吞進了肚裡。害人終害己,看著於野這時的慘狀,便知他刀上喂的毒有多厲害了。
色無戒的出手相救,間接害死了於野,心裡只感過意不去。忽然感覺腰間有一隻手探將進來,色無戒還以為有人要對自己不利,抓住來手一旋,只聽令人「啊」的一聲叫的慘烈,骨頭咯咯聲響。色無戒一驚,忙鬆手道:「令兒,你……怎麼是你?」令兒揮拳捶胸而來,道:「幹嘛那麼用力?一看到漂亮女人,你眼睛都快跳了出來,小姐不在,你可不能亂來。」弩著一張嘴,轉身不理。色無戒這時知道令兒並不是因為自己弄痛了她而生氣,而是吃起醋來,便報之一笑,好言相慰幾句,又惹得令兒轉怒為喜,道:「那你以後可不能再亂來了,不然……」色無戒道:「不然的話任憑你處置如何?到時你就將我剖腹挖心拿去餵狗。」令兒被逗的合不攏嘴,嫣然笑道:「油嘴滑舌。」
場上氣憤尷尬,也只有色無戒與令兒才能這般坦然對待,群豪自然沒將兩人的打情罵悄的話聽在耳中,即使有人聽到了,也不會去管這閒事。而色無戒不知不覺忍不住朝那蒙面女子看去。
那蒙面女子道:「何笛羌,你當真要做縮頭烏龜不肯從來嗎?」苗以秀道:「姑娘不必再叫了,師父他……他幾個月前已經去世。」那蒙面女子一怔,轉頭瞧著郝三通與凌霄花二人。郝凌二人奉了那鐵面人的命令來華山,也是第一次見到使者。而鐵面人卻是一直跟在使者身邊,所以對使者的一舉一動都很瞭解,如今上前道:「二弟,使者在向你問話,你知道什麼,都快說出來。」
郝三通隨即領悟,他雖為人調侃,不過見到大哥對那使者如此恭敬,自然也不敢放肆,只道:「華山上並沒有發現空餘老道的屍體,靈柩中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蒙面女子聽了冷哼一聲,只道:「一派掌門竟然要用假死瞞天過海,真是可笑。」苗以秀忙道:「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師父並沒有死?你怎麼知道的?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師父……」蒙面女子冷笑道:「看來連你也給瞞住了,你看好了,我有辦法讓你的師父起死回生。」
苗以秀聽了大動,正不知該喜好還是該悲好時,只聽那蒙面女子喝道:「來人,將整個華山來來回回、撤撤底底的給個翻個底朝天。」她這句話剛講完,幾百人應和著。苗以秀回過神來,便即大喊:「住手,誰也不准動。」他的話卻顯得緲小了許多,並沒有人肯聽他的話。眼見著眾人便即向後殿而去,苗以秀大喊道:「華山弟子聽令,誓死保衛華山,不准別人動華山的一草一木。」唰的一聲拔出長劍,攔到邊上。幾十個華山弟子裡外應和,氣勢極高,也都紛紛抽出長劍,攔在各個入口之上。
那一隊虎盾隊持盾在胸,各舉著虎頭刀,只要有一人先動起手來,必將大亂。蒙面女子走到苗以秀身前道:「你以為你這樣做有用嗎?還不是白白的犧牲。」苗以秀傲然道:「苗某就算血濺當場,也不能讓華山蒙羞。」他語氣鏗鏹,一點也沒有膽怯的意思,華山弟子聽了,紛紛應和,握劍的手蠢蠢欲動,各無不一臉嚴肅。苗以秀從一開始畏畏縮縮,在場群豪大多有些看扁了他,可一旦事情危害到華山派的名譽,苗以秀便會局理力爭,如今面對生死,也不畏懼,群豪俱都點頭,心道:「原該如此。」
蒙面女子知道,雖以五千兵眾對付數百群豪,可未必就穩操勝券,在場眾人大多武功高強,若以拚死相抗,還真難以搞定。正想到這裡時,忽有一陣極怪的風呼呼的吹來,把四周的爐火吹的一熄一旺,一明一暗的火花掃過眾人的臉寵,眾人都屏息靜氣,只靜靜的聽著心跳一點一點的加速。
啪啦一聲,靠門左側的一個火爐兀的倒下,火星四飛。眾人伊呀作聲,兵器叮叮噹噹響個不停,誰心裡都清楚,這個時候只要誰大聲一叫,刀劍相交,摻雜著夜色,殺的昏天黑地,咕嘟一聲,嚥了一口口氣。
那蒙面女子突然道:「那好,先退到一邊去。」虎盾隊一聽,左顧右盼,確實是使者下的命令後,一步一步退到了一邊。群豪相顧噩然,不知那女子搞的什麼鬼。苗以秀見場上太黑,對自己一方不利,於是吩咐弟子,在四周火爐上加了一把火,火焰只沖高尺許,照得整個大殿好似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