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仗劍載酒江湖行 第一四六章 煞費苦心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一四六章煞費苦心
當飛鳥折斷了羽翼，失去了自由的靈魂，甚至當天空成為了翱翔的噩夢的時候，也同時是鳥兒開始墮落的時候。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同樣的，當修士看不到天空的深遠廣闊，也注定了他們只能作一隻井底之蛙，無論如何都無法解脫心靈飛翔的枷鎖。
而且，無知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了求知的夢想。現場的許多修士此時都心有慚愧地低下了頭。
「不瞞一刀道友，我天師教各代掌門均有上諭，勒令本派門人即便是有能力的也不得私自御劍飛出太空。其中曾言及高空數萬米處有一罡流層，氣息狂暴非凡，沒有元嬰修為而擅入者必死無疑。而且，星空之內亦有各種致命煞氣，若無極品法器護身，久之便可令法身萎頓不堪。」張仁海沉凝了半響，才不急不徐地說了起來。
見那一刀張嘴欲問，他倒是苦澀一笑，接著說道：「道友想必是想問，既然沒有飛出太空，這太空種種又如何得知的吧？唉，上古時期修士對太空的瞭解我們不得而知，因為那些太久遠的事由於先輩們的語焉不詳使得我們失卻了許多真相。
但稍近一些的典故，老道還略有所知的。本門祖師所載，自從無數高階修士從幾大傳送陣穿越出地球卻一去不復返後，心有不甘的道門各派就未曾放棄過太空的探索。而這些信息亦是無數先輩冒著必死的信念飛出太空之後，再以秘法神通傳送回來的。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地球深空之中，赫然有一道無形的壁障，使得他們拼盡修為亦無法越過回返故鄉，只能做了一名可憐的星空流浪者。」
「一刀道友，我崑崙派也有同樣的訓戒，其中曾言那道無形壁障甚至可以在我崑崙一名合體期祖師爆體一擊而毫髮無傷。是以近八百年來，我崑崙一門便再也沒有一絲關於太空的訊息。」崑崙掌手也隨後沉聲說道。
兩位掌門這一番揭秘，剎時在整個道場引發了一股小旋風。不少的掌門人也同樣將本門相似的祖訓提出來佐證著，使原本還不明所以的修士得知都明白了其中的厲害，不由得一陣竊竊私語。
「各位真人所言不差，我音緣殿先祖亦曾有類似的祖訓。不過，貧道曾於十年前隻身試驗過，確實曾於五萬米左右的高空處發現了一層狂暴凜冽的罡流層。
而且，此罡流層之威，竟似比先祖所傳更為暴烈，貧道法身才穿行千米就已然有不支之勢，是以貧道便只能於力竭前回轉了。」吳敏君待眾人稍息之後，又再度投下了一個重磅消息。
吳敏君雖然自暴家短，但在座修士不僅沒有看輕之意，反而均都生起了警服之心。因為能衝破先祖所立的訓戒，並以身涉險的人，完全有理由值得眾人佩服。
「天星宗每代均是不世之才，想必對這太空之事探索得更有心得，不知一刀道友可否為我等揭開其中秘密？」張仁海此刻當然是一個馬屁拍下，微微笑道。
「道長過獎了。其實，大家也應該明白此事最關鍵之處就在於那道只能出不能進的無形壁障了吧？這無形壁障與山法法陣所形成的結界有異曲同工之妙，而據我猜測，能形成這麼強大的結界的只有傳說中的頂級仙器才有可能。」那一刀神秘一笑，緩緩地說道。
「仙器？」在座修士又是一驚，旋即又是釋然，如果不是傳說中的仙器的話，又有什麼東西可以將整個星球都覆蓋呢？
其實這個可能性早就有道門修士想過了，但一來是仙凡有別，以前也極少聽聞有仙界之人下凡人間（當然，如果現在監天府一事屬實的話就要破例了）。而且，地球修士也局限於本身的眼界，根本就無法想像將一個偌大星球以超級結界籠罩住所需要的神通！
而如今那一刀的話卻又將他們以前的種種疑慮撥到了一旁，好奇之心再度佔了上風。
他們現在想的就是，如果真是哪個仙人吃飽了撐的用個頂級仙器來「罩」住一個星球，那他到底要幹什麼？是保護地球不受外來者入侵？還是讓地球修士與世隔絕？
但無論如何，地球必定有什麼極端重要的東西才值得仙界這麼大動干戈！可到底是什麼呢？
而心思靈異的修士更是聯想到了之前關於監天府的傳聞：仙界居然連什麼監天使都派出來了，更也許已經監視了地球幾千年了，那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如若這個猜測屬實的話，那麼我們不妨想一想，偌大的仙器運轉所要消耗的靈氣必定是浩瀚無量的，也許這些靈氣可以來自宇宙星辰，但也極其可能是由地球靈氣來供應的。
可無論如何，我總覺得地球天地靈氣的變化與這仙器都有莫大的關係。」那一刀終於將自己的推論說了出來。這結論其實也是他結合瘋道人與小星小鷹兩兄弟提供的訊息推敲出來的，不過他此刻倒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了。
對於眾修士而言，雖然那一刀的推理有些勉強，但結合千百年來的種種異象，這幾乎也是唯一一條可能的結論了。
不過，得出這個推論之後，眾人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有對上界強者的驚恐，有對未來無知的茫然，亦有對極品法器的貪慾。
人性有時候是經不起考驗的。
「不知一刀道友對這仙器的研究可有何收穫？」張仁海苦著臉問道，看著在座不少修士蠢蠢欲動的表情，他自然知道這個問題遲早也是要面對的，所以他只能先行開口說話了，免得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又來挑拔離間。
「收穫？嘿嘿，小子初入道門，經驗粗淺，若有所得也是長輩提點所至，我自己能有什麼收穫。」那一刀如何不明白這些人的心思，故意地吊了一番味口才繼續說，
「其實這些事都是我師父的發現，我師父也是無意之中才發現了監天府的存在，不過，由於當時情況緊急，他也只來得及運用自己神通秘術，結合諸般異象，推究一些端倪。而這些端倪，赫然都直指那潛藏數千年的監天府！」
那一刀現在說謊那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了，這種半真半假的瞎話說出來，那真誠的模樣就連知曉真相的小星等人恍然中都看不出有假來。其餘的修士自然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能修真的哪個不是天賦過人之輩，早就知道這期間必有著聯繫了。
「老道慚愧，卻不知道友從天星宗哪位真人？貴派如今莫非仍是一脈單傳麼？」張仁海若有深意地又問道。他這一問又再度讓眾人的好奇心提了起來，因為這個問題尚屬絕密，並沒有流傳出來。
「我師父是天雲子。」那一刀心中竊笑，隨意地說道。
「天雲子？！」饒是眾人久經風浪，此時腦袋也不由得齊齊地短路了數十秒鐘。隨即一連串的疑問便湧上心頭：
天雲子不是據傳早就仙逝了麼，怎麼會突然冒出來的？而且據先祖一輩所言，天雲子乃是一渡劫數次的散仙級老怪，那他是怎麼渡過當年那場天災的？現在他又在何處？……
「你們一定有很多問題吧？不過，你們不用問我，問我也不知道，那老傢伙當時剛剛算出了一點眉目，他的天劫就來了，所以只丟給我一些修煉典籍，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消失了。」那一刀很是無良地攤手，繼續著他的真真假假之說，「至於現在他在哪，也許已經渡劫飛昇了，也許早就灰飛煙滅了，誰知道呢。」
在座眾人神情又是一陣呆滯：居然敢叫一個九劫散仙（即將飛昇的當然是九重天劫了）的師父為老傢伙，世間竟然還有這麼不敬師長的徒弟……嗯，最關鍵的是這個無良弟子居然還能這麼快地修煉到元嬰境界！
當然，慨歎了一陣天理難明之後，他們想的更多的是世間真的有人從當年的天災存活了下來，而且還是一個即將度過九重天劫飛昇的散仙！也就是說這元嬰之劫極有可能不是什麼致命之災，這無疑讓他們在絕境之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不過，現在所有修士的心思都已經縛於監天府上了！如果那一刀的話沒有造假的話，有了九劫散仙的術法為證，那一切的一切都將直指監天府無疑！
當然，疑心重的修士自然會在心中懷疑那一刀將這一切都說出來的目的。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此刻就算明知其中有陷阱，人們也已然不能自拔了。
或為解密天道疑團，或為求得自身強大，或為那可能的仙家法寶……他們就如飛蛾投火一般別無選擇！
那一刀神識之內，映襯著眾生萬相，令他恍然中有一種掌控眾生的奇妙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戀？」那一刀在心中苦笑了一陣，才驅除這種如吸毒品般難以自禁的「危險」感覺，因為他知道這其實是一種願望的心障！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超額完成了。而他的目其實很簡單，就是將這些人與自己綁到同一輛戰車上！這也是他將這些秘密分別解密的原由！
因為，在偶遇玄烏以及魯天渝之後，他就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而身臨其境來到這個道場的時候，他更是感覺到了其中的莫名詭異。所以，當自己身受一眾宵小莫名攻訐之時，他於剎那間就明白了這赫然就是所謂的「權利暗戰」。
身為局外人，他並不理解這其中情勢的複雜與危急，更不願去參與這些人無謂的爭鬥。但最終這事情卻牽扯到了自己身上，他當然不能臨陣脫逃，所以苦思良久之下，才想出了這一個「禍水東引」的方法。
因為監天府將是解決恩怨最好的戰場！
看到自己煞費苦心的成果，那一刀長長地噓了口氣才將心中的疲倦感驅除——他現在才知道做自己厭惡的事竟然是這麼累的。而其後的時間自然完全成了那一刀的戲分，一眾修士也彷彿將監天府這座大山驅除出了心靈，一心一意地討教起修煉上的疑難來。
只是現場的暗流卻漸漸地洶湧澎湃著。
而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憂。不過，人心隔肚皮，眼睛一閉還且隔著眼皮，誰喜誰憂誰又知道呢？
論道大會一直持續到了臨近傍晚，才在幾位掌門的建議下消停了下來。饒是那一刀能舌燦蓮花，此刻也說得口乾舌燥心神俱疲的。
與一眾修士一一道別之後，那一刀就特意撇開了玄玉與張仁海等老傢伙，連吳敏君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故作不見地就溜了開來，僅留下幾大掌教相視苦笑著，自然識趣地不再去打擾他了，就連玄烏也被玄玉見機叫了回去。
徑直地走到莫愁幾人身旁，看著兩位仍舊女士興致勃勃的樣子，那一刀異常詫異地問道：「你們兩個難道也有興趣聽下去，不累嗎？」
「怎麼會呢？哥，我跟你說，水月姐姐懂得可真多，就算說兩天兩夜也說不完！」莫愁正與水月聊著一些私心的事，聞言很是興奮地說道。
不過，很顯然，她與水月一整天所聊的「無聊」內容早就令謝蕭三人昏昏欲睡了。此時她的話自然引起了旁邊三人的反彈，小星與小鷹更是用接連不斷地呵欠無語地抗議著。
「你們既然興趣這麼濃，不妨逛逛這裡吧。聽說這裡還有不少很漂亮的仙鶴，我們昨天游得匆忙，還都沒見到過，這次你和水月一起去吧，我先去將那些人的事處理了就去找你們。」那一刀見狀也找了個借口說道。
「師父，你是去幫那些人解毒蠱嗎？」謝蕭好奇地問道。而小星與小鷹則在一旁一個勁地使著眼色，似乎再無法忍受兩位女性的語言攻勢了。
「你跟莫愁水月在一起吧，我和小星小鷹去就行了。」那一刀點點頭說道。他隱約地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所以不想讓幾人去分了心神，而有玉兒的暗中保護，即使在這強手如雲的地方，他也不擔心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