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八十四、何去何從 文 / 黃帝子孫
八十四、何去何從
韓家莊阻擊戰，以中**隊大獲全勝結束。日軍的一個加強大隊一千五一百餘人只有兩一百多人在鳩尾龜雄中佐的帶領下乘坐汽車逃了出去，一千兩一百多人被殲滅；大量武器彈藥被繳獲，特別是105毫米重炮，增強了新180師的攻堅能力，由於鳩尾大隊攜帶了大量的炮彈，現在也大部被繳獲，所以暫時還無需擔憂炮彈；還有就是留下了近八十餘輛汽車，這加強了新180師的機動能力。
但是新180師教導團也近乎全軍覆滅，等377團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一百多戰士在最後一個山頭上堅持。
黃佳俊登上這個山頭，看著這一切，心裡在滴血。一個被自己作為軍官培養基地的教導團因為這樣就沒有了。他在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倖存下來的戰士們看著黃佳俊，眼裡含著熱淚，默默的讓開一條路，黃佳俊看到徐家生團長靜靜的躺在那裡，滿身浴血，臉上一片安詳。黃佳俊疾走兩步跪在徐家生面前，抱著他失聲痛哭：「家聲啊！我來遲了！來遲了啊！」
黃佳俊輕輕的擦著徐家生臉上的血污，是那麼的輕，彷彿怕驚醒了他一樣。然後脫下自己的大衣給他穿上，軍帽給他戴上。黃佳俊一邊做著這些眼裡不時的出現著與徐家生交往的場面，他的音容笑貌就宛如在眼前。
377團的全體官兵從馬世彪以下趕到戰場。看著戰場上各式各樣的場景，心裡非常震撼：這是一場什麼樣的戰鬥啊！泥土被炮彈全部翻了一遍，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黃佳俊抱著徐家生慢慢的從山頭上走下來，教導團倖存的戰士們相互攙扶著跟在後面。正在打掃戰場的377團的戰士們默默的讓開一條大路，向這些英雄們敬禮。
雖說教導團犧牲巨大，但是付出也是值得的。徹底的堵住了鬼子南支隊，使他們無法獲得補給，現在的補給只能靠鬼子飛機的空投了。
韓家莊戰役的勝利隨著黃佳俊的報捷電報，馬上傳遍全國，在全國各地引起巨大的反響。這是南京淪陷後，中**隊取得的第一場勝利，更何況接下來打得好的話，還很有希望圍殲館璵心支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勝利？就在13日當夜，武漢、重慶等大中城市紛紛舉行了大規模的火炬遊行。
國民政府軍委會軍政部、政治部立即決定要大肆的宣傳這次勝利，更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軍委會明令發佈此次參戰官兵全部官升一級，徐家聲上校追晉少將，教導團按甲種團編製擴編。連續幾天這股熱潮都沒有消退。這為新180師後來帶來了很大的好處，這暫且不說。
不等打掃完戰場，黃佳俊就命令新180師全部加上364旅放棄既有陣地，馬上向濮陽全力開拔。並把自己的作戰意圖向戰區和第一集團軍做了詳細的匯報，要求汲縣、東明等地的軍隊做好全力出擊的準備。
不說戰區的反應，我們就來看看新鄉的第一集團軍的舉措。
宋哲元在張參座離開後，馬上召集秦德純、張凌雲等第一集團軍的核心開會討論如何應對後面將要來到的各方面的責難，和在以後的戰事中第一集團軍該如何展開的問題。
宋哲元看著自己的心腹手下們，沉重的說：「各位，這次這個美**校生把我們逼上了死角，你們看看他在電報裡說了些什麼！難道我做錯了？我不過是想把馮先生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這點家底好好的帶出去。更何況就憑我們這樣的裝備怎麼打得贏日本人的飛機大炮。難道是我真的錯了？」
秦德純一看自己的長官這樣消沉，急忙勸道：「總司令，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十萬官兵還要靠你掌舵。情況也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有轉圜的餘地，只有我們積極應對我想是可以化不利為有利的。」
張凌雲也點頭說道：「是啊！總司令我認為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命令前線各部，馬上轉入進攻配合新180師全力圍殲日軍南支隊。不過這樣也就難免要拿我們的本錢為別人做嫁衣，吃力不討好。」
宋哲元不知可否的點點頭：「把第二條路說來聽聽。」
張凌雲繼續說道：「第二就是嚴令前線各部全力堅守防地，但是不主動出擊，先看看再說。讓那個『美國將軍』（黃佳俊由於有一個美國出身，又是美**校生，所以私下裡有人稱他為美國將軍。大家千萬不要認為是後來那個大名鼎鼎的『美國將軍』孫立人！只是不好意思把他的名頭先搶來用用！）先去與館璵心拚死拚活，我們在坐收漁人之利。這樣打得好是我們的功勞，打得不好就是這個『美國將軍』的事。並且我們可以上報戰區和軍委會，請求任命他為南路大軍的前敵總指揮。這樣別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屋裡的人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秦德純拍掌說：「這是一個好主意！這樣一來我們就化被動為主動了，人人都會認為我們是全力支持新180師的；二來對方方面面也有了交代，上頭也無法找到向我們開刀的借口。」
宋哲元也深以為然。臉上露出笑容，對自己的兩位左膀右臂說：「就按這樣辦，你們去給各部打招呼。我馬上去找張春笙和他商量商量。」
就在要出門的時候，黃佳俊的報捷電報來了。三位第一集團軍的大佬看著這份電報相對無言。
宋哲元馬上向戰區和軍委會上報自己的新建議，就急匆匆的趕到張參座下榻的住處。張參座聽了老宋的建議，心裡對老宋的如意算盤感到好笑，不過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說道：「宋總司令，這個建議好是好。恐怕黃師長不會接受啊！」
老宋心裡高興，但是臉上卻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會吧！黃師長應該高興才對啊。這樣一來統一的前線的指揮，二來也便於展開下面的作戰行動啊！」
張參座苦笑一聲：「明軒兄，我們都是明白人，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認為憑黃師長的資歷調得動那些師旅長嗎？」
老宋一臉的著急，連連搓手：「那怎麼辦？我已經把這個方案上報戰區頌公和軍委會了。」
張參座長歎一聲：「算了，我看還是先問問黃師長本人再說吧。」
濮陽城裡，張傳志帶領一萬餘的守軍是越打越有信心。工事越修越完善，各部隊的配合也是越來越嫻熟。
從11日以來，白天鬼子在飛機的掩護下進攻，可是在城內守軍嚴密的防守下，根本不能取得什麼效果。而到了晚上就是守軍的天下。往往是鬼子白天攻進城裡好不容易佔了一個陣地，晚上守軍又利用地道一個反擊又把鬼子趕了出去，不但如此，還利用冷槍冷炮騷擾城外的日軍。
一直到13日，鬼子在濮陽城下無法前進一步。等到鳩尾大隊被殲滅，館璵心少將才大吃一驚。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一隻孤軍，被中**隊團團的圍在中間。現在要考慮的不是攻佔濮陽，而是如何從中**隊的包圍中衝出去。
於此同時，北平的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石家莊第二軍司令部、安陽的14師團部都在同時考慮這個問題如何救出館璵心支隊。
這時館璵心支隊有四條路可以選擇：
一是攻下濮陽在堅守待援，這是最好的一種選擇。不但可以在豫北取得一個支撐點，還可以大量的牽制中**隊，為師團主力提供最有力的支持。不過經過前面幾天的進攻，館璵心已經明顯的缺乏這樣的信心，所以不說也罷。
二是立即向後轉，從來路清豐南樂一路殺回去，可是這條路在鳩尾大隊沒有覆滅之前是最可能成功的，不過現在也不大可能了，因為空軍傳來的報告是這兩天有大量的中**隊在向清豐南樂集中。並且綜合其他的消息渠道可以肯定的是新180師的主力。
三是向東南方向的菏澤進攻，向第二軍主力靠攏，這樣可以得到第六師團和18師團的支援，可是也有一個問題這樣會打亂大本營制定的徐州戰役計劃，更容易鑽入中國第五戰區的幾十萬大軍之中去。
四是向西北方向的道口和汲縣進攻這裡主要是原29路軍部隊把守，戰鬥力和戰鬥意志都不很強，也可以得到師團主力的接應。
經過幾個小時的深思熟慮，少將閣下終於決定向道口和汲縣進攻。他把自己的計劃向師團和軍司令部作了匯報，要求得到師團主力的配合。
土肥原中將接到少將的電報，馬上就同意了這個計劃，這樣一來對師團的計劃影響是最小的。以一部牽制湯陰的守軍，主力從內黃向汲縣進攻，只要打敗了平漢線和道清鐵路之間的守軍，也算達到了部分計劃。等接出南支隊後全軍會合就可以橫掃平漢線以南的中**隊。
這個計劃上報到北平的方面軍司令部後，也得到了批准。但是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這次機會，達到最大限度的消耗中**隊的目的。寺內壽一大將在給14師團的電報中這樣強調：「南支隊應全力向道口進攻，14師團主力從湯陰前線轉向向汲縣進攻。兩部要控制進攻的節奏，以免中**隊會因為進攻過快過猛而撤退到平漢線以西從而影響後面的進攻。」（看看在這個時候還在想著消滅中**隊，可見當時日軍是多麼的狂妄。不過這個計劃卻得到了土肥原和館璵心的大力支持，後來在戰後的日軍內部的檢討中被是最大的敗筆，如果按館璵心少將的計劃執行的話，效果要好得多。貌似這個寺內壽一大將是公認的最無能的日軍指揮官。）
黃佳俊在濮陽城郊一個叫宋家集的地方迎來了錢三和率領的新180師部指揮機關。也全面的分析了館璵心支隊將採取的行動方向，最後也一直認為鬼子最可能採取的行動就是向道口和汲縣進攻突圍，同時，14師團一定會從內黃進攻接應的。
這樣的話正中黃佳俊的下懷，一是這個地區集中了第一集團軍大量的主力部隊（計有77軍大部和石友三181師以及大量的地方保安部隊），又可以得到新鄉部隊的有力支援。只要這些部隊能堅守各個陣地，那麼館璵心支隊毫無疑問是要一個個陣地的爭奪才能衝出去的。而新180師在後面步步進逼，是可以取得意向中的戰果的，更何況黃佳俊心裡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私心：教導團損失讓他痛入心扉，如果還是讓新180師擔任正面阻擊，他實在是對友軍缺乏信心。這些友軍極大可能就是看著自己拚死拚活，而裹足不前的。
錢三和和王汝歷甚至已經制定了一個逼館璵心向第一集團軍進攻的計劃。
在黃佳俊和自己的參謀團制定計劃的時候，也收到了第一集團軍指定的讓黃佳俊擔任前敵總指揮的電令。
黃佳俊拿著這份電報是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玩這些手段，我只會的動這些大爺嗎？」
他看著已經氣得手都在抖的錢三和，笑著說：「我的參謀長大人，值得這樣嗎？我已經看透了這些軍閥。這是再玩借力打力的把戲，我相信戰區和軍委會那些大佬一定也能看得出這裡面的貓膩。更何況我不屬於第一集團軍指揮，你認為我會接受這個任命嗎？立即起草電報，就說我自認資歷不足以服眾，只有辜負宋總司令的厚愛了，請改任一個足以服眾的軍中老將來擔任這麼重要的職務。我認為馮軍長或是張副軍長就非常適合嘛！對了把這份電報同時給戰區發去。就說不管是誰當這個前敵總指揮，我新180師一定不遺全力的支持。」
處理完這檔之事，黃佳俊就埋頭開始佈置部隊，他懶得去理。
在宋家集設立好指揮部後，463旅王志遠旅長也來到了這裡。對這個外號「王大膽」的老鄉，黃佳俊還是滿懷敬意的。親自迎出幾里，拉住要向自己敬禮的王旅長。用四川話說：「王旅長啊，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早就等著你的到來，希望我們以後能合作愉快。你是軍中前輩，還望你以後多多指教啊！」
王志遠也是一個乾脆之人，大聲的說：「黃師長，我是奉程長官和張參座的命令前來歸你指揮的，有什麼命令就只管直說，我364旅絕對沒有二話。」
黃佳俊大笑著說：「王旅長，你們一來我的腰桿可是硬地很，還怕打不過這四五千小鬼子！364旅的弟兄們趕了不少的路，先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對了，王旅長有什麼困難，就要提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千萬不要客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