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八十八、原來如此 文 / 黃帝子孫
八十八、原來如此
黃佳俊和馮特克魯伊中校說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嘴裡說得資料又是什麼東西?這個馮特克魯伊中校又是什麼身份?黃佳俊又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呢?
這事還要從黃佳俊在五台山上安排人護送郭老回武漢的時候說起。
那時,黃佳俊就給司徒華一封密信,並且告訴他說:「到了武漢,把這封信想辦法送進德國領事館。然後等他們的通知。郭老那裡也有三封密信,一定要在見到領事館的武官後,再交給他後,由他打開就行了。然後告訴德國人就說如果有興趣的話就來找我。」
司徒華們一行人到了武漢後,就開始和郭老商議如何見到領事館的武官。可是想去想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還是崔老四直接,他說:「用得著那麼麻煩!師長不是讓我們先把這封信送進領事館嗎?我們明天直接到德國領事館去,把這封信交給門口的衛兵,指名道姓的說,這是給領事館武官的信。如果有興趣就到郭公館來找我們不就行了?」
司徒華一想也是啊,不覺好笑。
第二天,德國領事館門前,出現了兩位**軍官,一個是少校,一個是上尉。他們慢慢地溜躂著,看著街上的景色。如果有美女從身邊路過,還不時的吹兩聲口哨。惹得路人紛紛側目,但是這兩位軍官卻興致勃勃。
走到領事館門前,少校直接走到衛兵面前,用不大熟練的德語對衛兵說:「我們是**軍官,想找領事館的武官費捨爾先生。他的一個朋友讓我們帶了一封信給他。麻煩你轉交一下。如果武官先生想要問詳細情況,就到中山路112號郭公館來找我們。這信上有地址和我們的名字。謝謝你了!」
說完就走了。這個衛兵也不敢怠慢,拿著信就到了武官的辦公室。
費捨爾正在和幾個德國駐華軍事顧問團的幾位好友和咖啡,一邊在閒談。談話的主題就是剛剛結束的南京保衛戰以及日本在南京進行的大屠殺。
每個人都對日本人的暴行感到憤怒,對中國的抗戰前途感到憂心忡忡。
費捨爾聽到外面衛兵的報告,感到很奇怪:「自己的好友,怎麼我自己沒有什麼印象呢?」
拿著信封翻來覆去的看著,信封上用中文寫著:中山路112號郭公館。還是不明所以的搖搖頭。其中的一個軍事顧問看著費捨爾問道:「怎麼呢?是不是收到了某位姑娘的求愛信?讓我們的費捨爾如此的難辦!」
其他的人都紛紛的笑了起來。費捨爾說:「也不知是什麼人冒認是我的好友,送來一封信。我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這有什麼奇怪的,把信撕開看看不就明白了!」
費捨爾拍拍腦袋說道:「就是啊!你看我都弄糊塗了!」
撕開信封,裡面有兩張紙,一張上面用德文寫了幾行字,一張卻是白紙。
那上面這樣寫道:「費捨爾先生,我是一個對德國有著好感的中國人。得到一份很有價值的情報,認為對德國有幫助,所以就冒昧的寫了這封信。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就把那張白紙放到加了碘酒的清水裡,會有意想不到的東西出現。」
費捨爾看著這封信,心裡很是氣憤,認為自己受到了愚弄。其他看著他的人,看到他的神色有點不大對,就問道:「怎麼啦?費捨爾。有什麼不對嗎?」
費捨爾揚揚信:「不知道是那個無聊的傢伙,寫了這封莫名其妙的信。不要管他,大家繼續喝咖啡吧!」
其他人來興趣了。紛紛要求費捨爾把信的內容讀出來聽聽。聽了信得內容,有的人哈哈大笑,但是,其中一個比較好奇的中校說道:「看看這張白紙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一個好事的傢伙找來碘酒,滴到一盆清水裡,把那張白紙放到水裡。剛開始的時候誰都沒有在意,認為就算有內容也不過是一個惡作劇。但是,隨著紙上內容的慢慢顯現,這些都有著豐富專業素養的職業軍官的臉上開始變得凝重。
只見紙上,出現了兩幅畫面。最上面的一幅畫面畫著:一種還沒有看見過的坦克正在高速的行駛,並噴吐著炮彈,對面的正是德國才研製出來的3號坦克,被炮彈擊中;下面一幅上畫著一種從沒有看到過的武器:一輛載重卡車,上面斜豎著一排貌似大炮的東西,大約有二十幾管,正在發射。可以看見一排排炮彈正從裡面射出,對面山頭被炮彈打得一片狼藉。
慢慢的紙上的畫面消失了,這些軍官一個個都沒有說話。似乎還被畫面上的東西所震撼。費捨爾叨叨的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屋裡的人才反應過來,費捨爾看著大家:「你們相信剛才所看到的東西嗎?」
一個性急的傢伙已經用桌上的筆開始把剛才紙上的畫面畫了下來。
畫完後,大家圍上去再次的仔細觀察起來。一個軍官指著被擊毀的坦克說:「這是帝國剛剛研製成功的3號坦克。這是帝國的驕傲,可是卻這樣!知道這一點的外國人不多,更何況是一個中國人。你們看看這種坦克,可以看出鋼甲更厚,速度更快,就像是專門研究出來對付3號坦克一樣。是誰在這樣做?英國人?法國人?還是俄國人?」
另一個軍官指著下面的一幅圖說:「這個是火炮無疑,可是沒聽說過那個國家有這種火炮啊?大家想一想,如果這種火炮是真的,有個幾十輛用來對步兵進行覆蓋式射擊,天呢,我簡直不敢想像!會是一幅什麼場面?這絕對是步兵的噩夢!」
一屋子的人都被自己想像的畫面嚇住了。費捨爾收起桌上的話,看著大家嚴肅地說:「諸位都是帝**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希望大家向上帝起誓,對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為了帝國的利益!如果是真的我們一定要得到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等大家都離開後,費捨爾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看著桌上的畫。心裡一直在想:「這個中國人是誰?他也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情報的?他想幹什麼?不過看起來他對德國沒有什麼惡意。」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這個中國人。
到了晚上,費捨爾派出去調查中山路112號的人回來了。他立即在辦公室裡聽取調查的情況:那裡住著一個從河北來的姓郭的國民黨元老。與現在風頭正勁的從美國回來的軍校生黃佳俊關係密切。可說黃佳俊的部隊就是在這位元老的支持下才建立起來的。這兩天這位元老才從山西前線回來,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些新180師的軍官。
費捨爾一邊聽一邊想:「難道這些武器是美國才研製的新式武器?」
費捨爾用密碼電報向國內報告了這件事,並且要求馬上派武器專家來驗證這些武器的可行性。
所以,就有了馮特克魯伊一行的到來。而這個馮特克魯伊是德國在遠東的情報頭子,後來的第三帝國情報部少將,也是一個希特勒的狂熱支持分子,在遠東問題上他對希特勒也很大的影響。黃佳俊曾經看過他的照片和他的事跡,知道他對德國最終完全放棄中國而選擇日本是出了大力的。所以就認出了他。
黃佳俊對這個馮特克魯伊中校在戰略上的短視是不以為然的。
馮特克魯伊中校接過錢三河的話頭:「兩位將軍,我的這兩位助手一個是帝國總參謀部裝備部研究坦克的專家,一個是克虜伯的火炮專家。他們應該能夠做出準確的判斷。」
黃佳俊笑著說:「馮特克魯伊中校,我很坦率的告訴你,我對與貴國的合作現在感到擔心。換一句話說,如果我把這些情報給貴國,那麼我國能得到什麼好處?並且,鑒於目前貴國與我國以及與日本的情況,你認為我們還有合作的必要嗎?」
馮特克魯伊中校點點頭:「確實如此,將軍閣下。但是,你要看到對於貴國與日本的戰爭,帝國是同情貴國的,並為之做出了極大的犧牲。」
黃佳俊有點好笑:「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否則我也不會首先找到貴國。我一直認為德意志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也是一個睿智的民族。可是,我對貴國在中日雙方所做的選擇一百思不得其解。日本能給你們什麼?資源?還是市場?」邊說邊搖了搖頭。
馮特克魯伊中校的臉色有點不大自然了。因為,在這件事中這位中校大人可是出了大力的。
黃佳俊繼續說道:「中校先生,鑒於貴國已經選擇了日本作為盟友,那麼我們之間事實上已經無法進行合作。因為我擔心這些武器會流入日本人的手裡,反過來用於屠殺中國人民。所以,我決定把這些資料交給對中國人民友好的國家。而這也是我當初選擇德國的原因,這樣我們能得到更多的援助用於反抗日本的侵略。對於耽誤中校先生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馮特魯伊夫中校右手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面,陰沉著臉沉吟著沒有說話。
旁邊的年齡約有四十多的那個德國人開口說話了,一出口就是帶有濃重的慕尼黑口音的德語:「將軍閣下,我是帝國總參謀部裝備部的技術副總監勒捨爾上校。我正在亞洲考察各國的軍隊裝備情況。恰逢此事,就奉命轉道中國,來到這裡。對於能見到將軍閣下本人我深感榮幸。我對於將軍您的年齡簡直不敢相信!對於您和您的部下在戰場上取得的勝利,深為欽佩!我雖然不是一個軍事指揮官,但我以一個軍隊裝備專家的角度,深知要取得這些勝利您及您的部下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多大!也為中國人民在這場戰爭中抵禦外來侵略所表現出來勇氣和犧牲精神表示深深的敬意!」
說完這些後,這位勒捨爾上校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卻不知黃佳俊已經被他的身份給鎮住了。勒捨爾上校是德國坦克研究的專家,與德國的坦克之父古德裡安將軍是好友。後來的第三帝國裝備部總監。在二戰初期,德國能取得那麼輝煌的戰績,可說與他極力支持分不開。歷史上他從沒來過中國。現在因為黃佳俊的原因來到了這裡。
馮特魯伊夫中校這時成為了上校先生的翻譯,而黃佳俊本人是可以勉強聽明白德語的。
勒捨爾上校繼續說道:「將軍閣下,說實話我對骯髒的政治不感興趣。但是對軍隊裝備的新發展深感興趣,這也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我希望將軍閣下能為我解惑。」
黃佳俊對勒捨爾上校微笑著說:「上校先生的到來讓我深感驚訝!我同意先生的說法,政治是骯髒的,我也不喜歡。但是卻不得不遺憾的告訴先生,中國是一個弱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想這也是貴國之所以放棄中國而與日本結盟的根本原因。現在我國人民所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資源和方法來對付侵略者,這其中也包括爭取外來援助,這對中國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盡力給我的祖國多爭取一點是一點。您認為呢?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國家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就像幾位先生一樣,不是嗎?我可以把情報給你們,那麼我能得到什麼呢?」
聽黃佳俊這樣說,馮特魯伊夫中校心裡暗暗高興,認為黃佳俊也不過是和中國的大多數官僚一樣,不過是想為自己多撈取好處罷了。他已經在心裡盤算要開出多大的價碼來能讓黃佳俊動心。
錢三河聽黃佳俊這樣說,心裡不是滋味:「難道自己看錯了這位做事每每出人意料的長官?他難道也和其他人一樣不過是為了多撈取個人好處?」
而勒捨爾和另一位德國人臉上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
黃佳俊看著這幾位的神情變化暗自好笑。他也不管別人怎麼想,自顧自的端起茶杯,神態輕鬆的喝起茶來。
一時,屋裡出現了怪異的安靜。黃佳俊輕輕的咳了一聲,笑道:「幾位先生,有什麼好提議?說出來聽聽,看能不能讓我滿意?」
馮特魯伊夫中校笑笑說:「將軍閣下,我們可以給你兩千萬馬克來買你手上的情報。你看怎麼樣?我們可以支付你現金!」
黃佳俊沒有理馮特魯伊夫中校,反而轉身對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的錢三河問道:「我的參謀長先生,你認為中校先生的這個價位怎麼樣?」
錢三河站起來悲憤地的看著黃佳俊,說道:「師長,對不起。我想我不適宜參加這樣一個見不得光的交易。你太讓我失望!也太讓那些把生命都托付給你的那些死了的和還活著的弟兄們失望!我要告辭了!」
說完,錢三河就準備離開這個房間。黃佳俊急忙拉住他,說道:「三河,我們生死與共。你也認為我是這樣的一個人嗎?你坐下來,後面還要你幫我拿主意。你走了,我不是就更加勢單力孤了嗎?這半年以來,什麼時候我讓你失望過?」
黃佳俊邊說邊對錢三河眨眨眼睛,給他使眼色。而三個德國人卻像是看馬戲一樣的看著這兩個中國人之間的分歧。
黃佳俊一隻手拉著錢三河,轉身對馮特魯伊夫中校說:「中校先生,你這個價位也太小家子氣了。你看我的參謀長已經生氣了,認為你根本沒有誠意。你重新開個價吧!」
「五千萬馬克!」馮特魯伊夫中校咬咬牙狠狠的吐出這幾個字。
黃佳俊把錢三河拉到椅子上坐好,對馮特魯伊夫中校搖搖頭:「中校先生,你也太小看我了!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的條件嗎?」
三位德國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馮特魯伊夫中校連忙說道:「黃將軍,你說說你的條件吧!只要不是太過分了,一切都可以商量。」
黃佳俊正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個人不想要一分錢!五千萬美元的國家貸款,全部以軍工生產設備進行交付。我國仍然以稀有金屬作為抵押。」
黃佳俊的話一出,頓時讓屋裡的四個人都大驚失色。錢三河是激動交雜著愧疚,對自己竟然懷疑黃佳俊。而三位德國人看黃佳俊的眼色也立即發生了改變。
馮特魯伊夫中校正要說話,黃佳俊對他擺擺手:「中校先生,稍安勿躁!我還有一個條件就是以後不管政局如何變化,都必須把武器裝備在今年之內運到中國。特別是這一點我必須要得到德國政府的保證。當然是與中國政府之間商談這個問題。否則,我拒絕接受其他的任何條件。我想這個條件對於德國來說一點都沒有損失。你們可以繼續得到貴重的稀有金屬。而我國能得到緊缺的戰備物資!」
黃佳俊越說越激動,站了起來,在屋裡邊走邊說:「如果不是,我國急需這些戰備物資。我是不願意把這些戰略情報轉讓給德國的!」
最後,他站住,嚴肅地對已經目瞪口呆的三個德國人說:「這是我的條件!三位先生考慮考慮吧!我首先聲明:我不接受其他的任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