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一十七、攻守轉換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一十七、攻守轉換
如果在1939年六月五日這一天要來評選這個世界上最鬱悶的人，非大日本蝗軍第五師團第九旅團旅團長及川源少將可比，就在勝利可期，觸手可得的時候自己的直屬長官第五師團長今村均中將命令自己停止進攻，並向南寧退軍。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及川源決定陣前抗命，要知道這個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及川源也是非常的明白，這個事情過後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樣的懲罰。
原田紹一中佐看見及川源少將把電報揉成一團，就明白自己的這個長官要幹什麼。上前一步，惶急的低聲說道：「閣下，還請三思！」
及川少將苦笑道：「原田君，就不用勸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這個事情與你無關。其實我也明白這個事情對你我的關係。」
說著，及川源不由得挺直了身體，慷慨的繼續說道：「原田君，你也是帝國培養出來的優秀軍事人才。當明白接現在這個形勢，我旅團能夠撤的下來嗎？不說要把兩千投入戰鬥的皇軍的精銳傘兵全部交給支那軍，要知道這些可是軍部花了大力氣才訓練出來的。就算是能撤的下來，我們在支那軍的趁勢攻擊下，又能保留多少戰力？為了帝國的利益，同時也是讓帝國勇士的血不至於白流。所以，我決定傾力一擊，就算是要退兵也得打得支那守軍沒有追擊的實力才行。」
原田中佐不由得對自己向來認為不過就是一個莽夫的旅團長感到欽佩，雙腳一靠，一個立正鞠躬：「嗨！下官受教了！請問閣下，下官能夠做點什麼？」
及川少將頭也不回的說：「原田君，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並且事關我旅團的生死，所以還要麻煩原田君不辭勞苦，擔當起這個重任。」
「嗨！閣下請你吩咐！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呦西！有原田君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第一、你馬上去把還沒有參加戰鬥的部隊組織起來，建立起阻擊陣地為主力的後撤提供掩護；第二、馬上命令重炮部隊停止炮擊，開始準備轉移，這是重中之重，畢竟守城沒有了這些重炮可是不行的；第三、原田君用你個人的名義向師團長閣下和司令官閣下報告這裡的情況，注意一定要如實報告，包括我的抗命。原田君做得到嗎？」說完，及川少將猛地轉身盯視著原田紹一中佐的臉。
「這……」原田顯得有點猶豫。
「原田君，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不想因為這個原因讓你受到牽連。你應該懂得這一點！等你下去準備好了後，我就將命令部隊交替撤下來。我將親自為全軍擔任後衛，前面有中村君接應我想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一切都拜託了！原田君！」及川對著自己的下屬深深的鞠了一恭。
原田知道及川少將是主意一定，也就不再多說，趕忙下去準備。
參加到前線攻擊的鬼子還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當然，山上的丁勝國已經知道各個方向的的主力部隊都開始向南寧揮軍直進，不過這個對自己沒有什麼幫助，雖說也明白鬼子的退軍就在眼前，但再怎麼說也得先擋住鬼子的這次全力攻擊才行啊。
由於鬼子傘兵降到了身後，這大大的牽制了防守的精力，真是有點左支右絀的感覺。
四四一高地已是岌岌可危，六五三高地更是受到了重點攻擊，就算是關門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更為嚴重的是608團雖說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在對傘兵進行壓制，但是這些傘兵畢竟是經過嚴格挑選訓練出來的獸兵（就是做事不能按照人的標準來判斷！）一落地就嚴格的按照操典就地抵抗慢慢的收攏，終於集合成了一小股一小股，再慢慢的滾大。這些傘兵裝備的是德制的衝鋒鎗，一旦集結就不是只裝備著少量衝鋒鎗的608團能夠抵擋的了。好在團長陶持國上校也不是善茬，把部隊收攏以連營為單位與鬼子對抗，利用人數優勢緊緊的逼住鬼子，分割他們，才沒有釀成大禍。
丁勝國和苟雲峰經過簡單的商量後，覺得如果不能採取措施的話，說不定這個險關就會丟在自己的手裡，只有全力收縮，鞏固界首和關牆的防守。
丁勝國和苟雲峰聯名上報集總：「我們受到鬼子的全面攻擊，又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希望集總能夠催促援兵盡快趕來。我156旅全體官兵將與崑崙關共存亡！我死國存！」
在向集總發出這封電報以後，丁勝國也當機立斷：「命令各個外圍高地的各部放棄外圍高地，全部收縮到關牆和界首高地防守，命令炮兵把所有的炮彈給我打出去掩護部隊的後撤。」
接到撤退命令的外圍高地的部隊也不怠慢，在安排了掩護後，有次序的向後退縮。四四一高地上由於戰事緊張有大量的傷兵來不及後送，牛二狗營長在接到命令後，正要安排人先把傷員送下去。
不過，派去的一個排長卻回來報告：「營長，弟兄們拒絕下去！你去看看吧。」
牛二狗氣得雙腳跳，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要這樣。對這個沒有完成任務的排長破口大罵：「廢物！飯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那個排長委屈的想哭，牛二狗走到安置傷員的地方，看到帶頭的是三連的副連長吳連城，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人物可算是一個刺頭，作戰勇敢，但是同時有最是桀驁不馴，立的功有多大，犯的事就有多大。往往是前兩天剛剛立功升職，沒過兩天就會犯事降職。
「吳連城你個狗日的，難道膽敢違抗軍紀？」牛二狗黑著臉大吼。
「算了吧！牛二狗用不著在爺們面前這樣，這個撤退總要安排掩護的吧。我們弟兄商量了，我們受了傷，動作不麻利，還會牽累弟兄們，所以我們要求就派我們擔任掩護！」吳連城對自己的這個曾經的部下現在的營長牛二狗說道。
「不行！你想讓我被鈞座槍斃？你他媽是想害我！」牛二狗一聽吳連城說的話，頓時就急了，在黃佳俊的部隊裡拋棄傷員是個什麼罪，那是不言而喻的。
「我們已經決定了！如果不聽我們的，我們就全部『自殺』免得拖累大家！」吳連城還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話裡卻透露出一股決絕的味道。
牛二狗才發現每個傷員的胸前都掛著光榮彈，眼睛裡露出的是一股決絕的神色。
「弟兄們，你們聽我說，」牛二狗都帶著哭腔了，「你們已經盡了力！現在你們可以下去了！算我求求你們了！」
但是，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
「牛二狗，牛營長！婆婆媽媽的算什麼男子漢！快點帶著大家撤下去！以後，就多殺幾個鬼子，每年的清明記得來這裡給我們上上香就行了！」吳連城站起來一揮手：「走弟兄們！看看我們還能不能多拖幾個鬼子跟我們一起上路！」
這些傷員一個個相互攙扶著，向陣地上走去。
牛二狗流著眼淚看著自己的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走向死亡，他們走的是那麼的安靜，又是那麼義無反顧。所有向後撤的弟兄們一步一回頭的向關上撤去。後來，牛二狗受傷退役後帶著幾個一起退役的兄弟就守在了這裡一直到死。這是後話。
丁勝國的當機立斷在損失了兩千多人和所有的炮彈後，終於把五千多人的主力收縮到了關牆和界首高地上。
但是，鬼子卻沒有趁勢攻擊，而是在開始緩緩的後撤。
卻說就在崑崙關大戰的時候，在桂林的白長官接到黃佳俊的電報後，也沒有歇著，而是命令歸自己指揮的第三十八集團軍，第十六集團軍，第二十四集團軍開始向欽州防城方向攻擊前進。與此同時，為了牽制鬼子從粵北的支援，命令第四戰區司令長官，當年北伐時的鐵軍軍長，揮動大軍向廣州周圍的發起進攻，一定要牢牢的牽制住第十八師團和三十五師團。
在南寧城的邕欽兵團司令今村均中將也接到了中村少將從四塘發回來的軍情通報：「我軍在六塘受到支那軍主力180軍的全力攻擊。防線岌岌可危！」
而本該撤下來的第九旅團還沒有消息，根據航空兵的偵查報告，還在崑崙關與守軍大戰。
氣得今村均大罵不已，不過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命令中村正雄全力阻擊180軍的攻擊，為第九旅團保住後路無恙，他可不敢把第九旅團棄之不顧。與此同時，他把所有的汽車全部派向崑崙關，好讓及川加快撤退的速度。畢竟還需要第九旅團回來守住南寧城。
安籐利吉這個時候在廣州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今村師團在崑崙關失利不說，還丟掉了高峰隘，現在南寧就完全暴露在中**隊的三面夾攻之下。而在廣州四周也出現了大規模的中**隊，兩個師團已經被牢牢的牽制在原地不能動彈。
只得一面嚴令今村師團全力固守南寧等待援軍，一面向大本營請求作戰指導。
及川支隊在接應出一部分傘兵後，也在不敢怠慢，開始向九塘八塘方向收縮。
而暫編八十九師在急行軍之下已經全軍到達五塘六塘一線，海競強馬上以兩個旅四個團全力進攻五塘六塘，28軍攻下武鳴後，由西向東狂掃鬼子的據點。
200師沿著欽邕公路自南向北向南寧急進，一路上鬼子的據點和屯兵地在狂暴的炮火下灰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