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七十五、招商計劃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七十五、招商計劃
在日本駐西貢領事館，日本領事犬業一郎聽到行動失敗的消息，氣得一個豬臉變成了豬肝色，惡狠狠的盯著前面。這次費盡心機才得知越南北方的四大家族將派人到南方與西貢的華僑商議怎麼具體合作共同反日。從侵華戰爭全面開始後，日資企業在整個南洋都受到了華僑的抵制，特別是離中國最近的越南更是如此，犬業一郎為了這個事情沒少受國內的訓斥。
這些華僑深知國家對自己的重要性，他們知道如果祖國淪亡，自己就成了亡國奴，就算自己發了財，也沒有用。因此他們展開了聲勢浩蕩的罷工、罷運鬥爭、如火如荼的抵制日貨運動。
而作為日本駐西貢領事館的領事，可是費盡了心機，向當地的法國殖民當局施加壓力要他們迫使華僑屈服，用金錢收買當地的土著居民在他們之間散佈仇華言論，挑撥華族與土著民族之間的關係，利用華僑中的一些敗類，可是收效甚微。
於是犬業一郎就成了最倒霉的領事，被東京罵的是狗血噴頭，要求他必須改變這種局面。犬業一郎挖空心思才想出了一招就是在華僑組織裡安插暗探和收買叛徒，想在第一時間內掌握華僑的行動計劃；另外就是準備對華僑領袖進行威嚇暗殺的手段。
這次的行動就是北方的暗探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北方的四大家族準備和南方的聯合舉行一次大的行動。這個消息讓犬業一郎很是興奮，在向東京報告後，就利用黑龍會的殺手在西貢碼頭襲擊北方的代表，給這些華僑一個下馬威。
沒想到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向法國人提出最嚴格的威脅後，好不容易才讓這些法國人默認了這次行動，沒想到卻在大家都認為十拿九穩的情況失手了，不但如此還讓黑龍會損失了四名好手。
犬業一郎惡狠狠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黑龍會越南負責人：「小野君，你是怎麼對我保證的？」
小野一個勁的鞠躬：「領事先生，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
犬業一郎看到這個當時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的保證怎麼怎麼有把握的傢伙，就氣不打一處來。在一想到自己因為他而向東京的保證更是怒火萬丈，跳到小野的面前，「啪啪」就是一陣陰陽耳光，小野只是一個勁的「嗨嗨」還要一邊鞠躬。
犬業一郎打累了，站在那裡不停地喘氣。小野已經變成了一個豬頭。
犬業一郎冷冷的看著小野：「這件事情小野君自己應該明白怎麼做了吧？」
小野還是站的規規矩矩的連不停流著的鼻血都顧不上擦：「嗨！謝謝領事先生能給我切腹的機會！」
而這個時候在顏子俊的住宅裡，卻完全是另一副的情形。黃佳俊已經進了這個在西貢首屈一指的豪宅。
只是這個時候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幾位老者也是非常明白這一點，張長、顏子俊、陶笏庭、陳肇基、張偉堂等人代表長輩親切的問候了這些受盡驚嚇的晚輩們。他們在得知黃佳俊安然無恙後，心情都是非常的輕鬆也因為祖國派出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親自到越南來，在心裡倍感激動，說明祖國和人民並沒有忘記這些在外的遊子。
林飛這個一直就生活在家人的寵溺之中的公子哥，剛剛從歐洲留學歸來，雖說在報紙上看多了戰爭的殘酷，但是親身經歷戰爭這還是第一次，這也讓他再次深切的認識到了戰爭到底是怎麼的殘酷，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心裡有絲毫的害怕，反而是在一剎那間長大了：戰爭就在我們的身邊！
林飛對自己的大哥能夠親身參與到偉大的衛國戰爭感到無比的感動：那可是每時每刻都與死神擁抱的真正的戰場！聽說大哥可是參加了好幾場大戰了！剛才救自己的那個人肯定不簡單，至少應該是一個像哥一樣見慣了戰火的人，他把自己按在身下的那一刻自己只是覺得非常的平靜，那一臉的沉著冷靜彷彿什麼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在那一刻，自己那砰砰的急跳的心立馬安靜了下來。怎麼自己跟他生活了這幾天根本就沒有發現呢？、
就在林飛胡思亂想的時候，「林賢侄，讓你受驚了！」一個聲音把林飛拉了回來，看到一個白髮冉冉的老者站在自己的面前，慈祥地看著自己。
「張伯伯，讓你擔心了。實在是小侄的不是！家父讓晚輩向張伯父和幾位伯父問好！」
「哈哈！林賢侄可真是會說話。沒想到在國外幾年就長得這麼大了！」
陳肇基跟林義德也算是世交了，算起來還要喊林義德一聲叔父，再加上對林飛兄弟很是喜愛，所以就擠上來拍著林飛的肩膀。
林中華這個時候也帶著人趕了回來，擠進來向顏子俊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用眼光搜尋黃佳俊，看到黃佳俊、曹一飛等人都安然無恙，心裡也是一鬆。突然他看到自己的弟弟正站在人群之中，似乎跟以前不同。林飛也同時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張嘴正要招呼，看到哥哥嚴厲的眼色制止自己，馬上知趣的閉上了嘴。但是卻在心裡感到奇怪：「我怎麼不知道哥哥到了西貢？連爺爺和爹爹都沒有說！他不是在國內參戰嗎？什麼時候回到了越南？為什麼又不要自己相認？」林飛安耐住滿腹的疑慮，知道自己的哥哥最疼自己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過後一定會與自己相認的。
林中華走到顏子俊的面前，低聲的說了些什麼。然後顏子俊就滿臉含笑的走到客廳的正中，拍了拍手掌。整個大廳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各位，今天真是萬幸！讓我們的幾位世侄受到了驚嚇！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是這些都說明了一個問題日本人要對我們下手了！所以大家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大家都露出一臉的激憤。
「好了！我們的客人現在需要休息！大家現在就散了吧！」顏子俊站在門口送走了客人，再把北方來的這些小客人送到客房，安排好了院子的警衛。才向後院的密室走去。
一邊走一邊對正在院子裡的自己的保鏢說：「我這裡有要事要商量，你們就撤院子外去。這裡的事情全部交給華仔就行了！」
密室裡，張長、陶笏庭、陳肇基、張偉堂四人正等在那裡，看到顏子俊進來，異口同聲的說：「黃將軍在哪裡？」
顏子俊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個是黃將軍。但是我聽華仔說了，將軍已經進了這個院子，馬上就會帶他來見我們的。」
張長、陶笏庭、陳肇基、張偉堂四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在心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的那個華仔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好的身手。我一看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以前只是懷疑。但是今天的這件事情再次證明了我的眼力是不錯的！」張長到底要細心一點，既然大事已經搞定，也就把自己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陶笏庭、陳肇基、張偉堂也是對這個華仔以及他身邊的那幫人的身份感到懷疑。張偉堂更是誇張：「老顏啊，想不到你我幾十年的交情，居然還跟我們打埋伏！也太不仗義了吧！有這麼好的保鏢也不記得分幾個給我們。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得了吧！不要在這裡挖苦我了！等一下還是黃將軍親自跟你們解釋吧！」顏子俊知道自己的這幾個老朋友在跟自己開玩笑，也是高興的回道。
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屋裡的五人都停住話，把目光看往門口。顏子俊趕忙走上前去開門。
「老爺，客人已經到了！」站在門口的正是林中華，看到顏子俊恭恭敬敬的鞠躬說道。
「華仔，快！那還不叫客人進來！」顏子俊驚喜的對林中華說道。
「是！老爺！」林中華退後一步，讓開身子，把黃佳俊亮了出來。
「顏老！」黃佳俊爽朗的笑著向顏子俊伸出了手，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顏子俊雖說對黃佳俊的情況從報紙上瞭解的很多，但是看到黃佳俊這麼年輕還是有點吃驚，稍傾才反應過來。
「快請！你這位客人可是珍貴得很！」顏子俊低聲的說道，一邊說一邊把黃佳俊引進了裡屋。
黃佳俊走進裡屋，看到四位老者已經站起來在那裡等著自己。
急走兩步，抱拳說道：「小子有何德何能敢讓幾位長者迎接！」
「將軍有大功於國！當得！」張長看著黃佳俊欣慰的說，「將軍的大名可是威震敵膽！敵寇可是聞風喪膽！小老兒每每看到報上登了將軍又打了什麼勝仗殺了多少鬼子！可是歡欣鼓舞。每每都要找上幾個好友擺上報紙對著喝上幾杯。可惜的是我已經垂垂老矣，要不然一定投身將軍麾下！」
「這位就是張老吧？您老這麼說晚輩，晚輩可是要無地自容了！我的那點什麼勝仗，實在是不值一提！要不是有廣大民眾包括像張老，這樣的華僑的支持，又怎麼能取得那些成績呢？」
顏子俊笑著一一的介紹了陶笏庭、陳肇基、張偉堂幾位先生。大家想讓著落座。
張長看著黃佳俊正色說道：「黃將軍，我雖然非常的歡迎你來到這裡。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兩句，你的作用在戰場上，就這麼貿貿然的闖進狼窩實在是有欠考慮！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國家民族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你有什麼事情只要我們這些人但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會幫你辦的好好的。所以我覺得將軍在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後應該馬上趕回國內，那裡才是你馳騁的天空！」
黃佳俊站了起來真誠的向在座的幾位前輩鞠了一恭：「張老教訓的對！晚輩實在是孟浪了！只要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畢，晚輩馬上就回國！」
這裡的幾位看到黃佳俊這麼虛心的接受批評，也是感到非常的高興。
顏子俊正色道：「今天的事情雖說是有驚無險，但是我們還是要加以注意。我認為日本人吃了這麼一個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看將軍就把你的來意說出來，盡快離開這裡回國才是上策！」
「是啊！只要是對國內抗戰有利的事情，就算是再難，我們也會群策群力的辦好！」張、陶、陳、張也是點頭不迭。
「好！我這次來有幾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受國民政府的委託向越南以及整個南洋的華僑同胞表示親切的慰問和表達最崇高的敬意！還希望幾位前輩把這個意思帶給越南全體的華僑同胞！」說完，黃佳俊從懷裡拿出幾封由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寫給這些華僑領袖的信。
「第二件事情就是來對越南的情況有一個清楚的瞭解。我是一個軍人，必須要掌握第一手資料在手裡這樣我才放心。」
「難道國民政府對越南有什麼想法？雖說越南是法國從中國政府手裡奪去的，但是現在國內這麼樣一個情形不應該對法國有什麼不好的表示，這樣就是憑空的多樹立一個不必要的敵人啊！」陶笏庭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對國際形勢的認識也是非常到位的，聽到黃佳俊的話就有點憂心忡忡的，「再說了就算現在法國政府的重心是應付歐洲的亂局。但是他的身後站著英國和美國，我們有必要這樣幹嗎？這不是把法國向日本人的懷抱裡送嗎？不說別的就是法國政府封閉中越鐵路我們就受不了！」
「陶老，說的非常的正確！一個國家總要干自己國力容許的事情。但是任何事情都是變化著的。現在看起來法國和我們的關係還算可以，但是今天的事情也反映了一個問題，要是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法國政府是不惜犧牲我們中國的利益的。這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國家利益至上！再說了，對歐洲的大戰現在才剛剛拉開序幕，到底會向什麼方向發展和最後的結局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不過，從我們中國的利益來說，這次大戰是一個機會。至少我們再不是孤軍奮戰了，今後得到的國際援助將會越來越多。那麼中越鐵路和滇緬公路就成為了中國必須保證的兩個要點。要知道國內由於工業基礎本來就薄弱，又遭到戰爭的破壞，根本就不可能支撐起長時間的戰爭消耗。有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軍需物資要從國外獲取，這就造成了一個不好局面，我們的生命線被握在了別人的手裡。如果英法兩國是我們堅定的盟友也沒有什麼。但是，國內對英法在歐洲大陸的局面並不樂觀。英國還算好點，畢竟他的本土不在大陸上，所以就算是在歐洲大陸上失敗，憑他廣闊的殖民地的支持還可以把這場戰爭繼續下去。但是，法國呢？一旦在與德國的戰爭中失敗的話，那麼他就會像一戰中的德國一樣。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在海外的殖民地還能有多的控制力？而越南這個法國最大的殖民地擁有豐富的資源和優越的戰略位置，能不引起其他國家的窺視？而這個窺視者最大的可能是誰？只能是日本！一旦法國的失敗不可避免的時候，日本就會像在一戰中對中國一樣，以自己是德國的盟國的身份出兵奪取越南的。那個時候我們不但要失去整個中越鐵路，還會讓現在的大後方變得不安全而直接的暴露在日軍轟炸機的威脅之下。我國是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那對我們是災難性的後果，不管是對民心還是軍心的打擊都將是致命的！」
黃佳俊凝重的在那裡說著，耳聽的人也是越聽越是神色凝重。
「所以我來這裡就是要瞭解這裡的情況。今天的事情讓我發現法國人已經開始慢慢的失去對越南的控制力。有情報顯示日本人正在大肆的收購越南的重要資源產地，然後運回國內。」
「那我們能做些什麼？」
「我已經得到國民政府的授權，在越南組建以華僑為主體的自衛軍，一旦真的日本對越南的進攻開始的時候，要讓我們能夠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至少也能在越南北部擁有一個緩衝地區。幾位前輩要做的就是利用你們在華僑中的巨大聲望，進行這方面的宣傳。另外就是希望大家能夠收購一些工廠和礦產資源地，這些最好是在北方。而工廠最好是搬回國內，就算是不行也應該向越北地區集中。最關鍵的是那些有一技之長的華僑技是我們爭取的重點，對那些在日資工廠或是與日資有關係工廠工作的技工，都可以動員他們回國或是到大家開辦的工廠裡上班。這樣就可以全面的打擊日資工廠的生產。也是對國內抗戰最大的支持。而這些有可能讓大家受到一些損失，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只要生產的產品對路還是有希望恢復過來的。要知道國內對各種物資的需求是極大的。」
「你是不是早就開始這樣的佈局了？」張長瞪著黃佳俊問道。
「是的！我的這個計劃已經得到了美國司徒老以及南洋的陳先生的同意。就算是在越南你們也應該發現前段時間回國的華僑子弟已經大批的重新回到了越南，他們就負有這樣的任務。比如正在屋外的華仔，他的真正身份是我四十八集團軍少校參謀。也是河內林先生的大孫子。像他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並且在越北我們已經建立了一些基地。我的計劃還是要向整個南洋地區滲透，只要有華僑的地方就要建立起堅強的組織。不說別的現在可以組織華僑支援國內的抗戰，就算是為了保護我們華僑也是有必要的。」
張、顏、陶、陳、張五位先生聽著黃佳俊的話，都是感到心驚，這個計劃太龐大了，居然連南洋的陳嘉庚先生都同意了，那麼就有很大的成功希望。再說了，如果黃佳俊說的是真的。局勢真的按照他說的那樣發展對他們這些有著龐大家業的人也是一個極大的好處，可以避免家業被日本鬼子全部攥取，可說是一舉多得：既支持了國內的抗戰又能避免自己的財富被全部毀於一旦，還能解決大部分的華僑的生計，再說了背靠國內這麼大的市場沒理由不賺錢。
張長畢竟是越南華僑救國總會的總理事長，他對黃佳俊的計劃同樣感到心驚，慎重的問道：「將軍，你的這個計劃是你個人的想法，還是政府的想法。這一點非常關鍵，因為這麼龐大的計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如果沒有通盤的考慮和一個穩定的政策支持，根本就無法展開。要知道在越南以及緬甸就有超過兩一百萬的華僑，還不要說整個南洋了。將軍，對於這一點我不得不問清楚。不說這裡面牽扯的外交問題，比如法國政府和英國政府肯定不會不聞不問。就說關係到數一百萬人的生計問題，我們也不得不慎重。」
黃佳俊點點頭：「張老的顧慮非常有道理。我這樣說吧，這個計劃首先是由我提出來，然後咨詢了很多人比如財政部的宋部長以及美國的司徒老和嘉庚先生。最後由財政部送交了報告，經過國民政府的批准，當然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政府是不能出面的，只能是改以民間的形式開展。但是在相關的部門之間都有一個指導性的政策，這樣不僅僅是為了支持這場戰爭，而是為了考慮到戰後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發展。」
黃佳俊又開始了一場政策宣講，一句話無論如何也要讓在座的幾位華僑大佬同意，只有說動了他們才能展開下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