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江湖 第三十六章 兄弟重逢 文 / 射岳
第三十六章兄弟重逢
方若行運轉玄武真功療傷，雄霸的三分歸元之氣在方若行的經脈中還原成三道各不相同的勁力融入真氣之中，天霜拳勁、排雲掌勁、風神腿勁溘道分流分別進入山海拳經、玄武神掌、烈強腿法的真氣之中納於丹田之內。
雄霸的三分歸元氣原本就沒有爆發最大的威力，所以在擊入方若行經脈中的勁力實在是十不存一，此刻更是無聲無息的沒入真氣之中，只是方若行此時卻不知正是這三道極細的歸元氣勁會給他帶來彌天的隱患。
日光照耀之下，雄霸肩上的劍口處的血已不再流出，看來肩上的幾處重大竅穴早已被其深厚的歸元真氣封住，青色的臉也慢慢的變得紅潤起來。
方若行玄武真氣功行十轉，內傷已經平復下來，喳的一聲，清霜軟劍回竅，抬起靈活有力的手抹掉嘴上吊著的一絲殷殷血跡，怡然自若道：「雄幫主功力深湛，三分歸元氣更是天下無雙！小子佩服之至！」
方若行一幅甘拜下風的語氣，難道他低頭認輸了？
在聶人王和斷帥等人看來卻絕非如此，觀方若行毅然挺立的身形，氣勢不弱於雄霸一分半點。
雄霸一改陰狠冷酷的表情，謂然一笑道：「哈哈！老夫雄霸天下三十餘年，今日竟傷在閣下手中，又豈敢稱為天下無雙！」
聶人王和斷帥的眼神此刻竟不由自主的被那個霸氣沖天的身影吸引，雄霸不愧為天下第一梟雄，氣魄果然不凡。
方若行深邃的眼神穿透十丈空間直接射在雄霸那張寬闊的臉上，豪氣勃發道：「好！既然如此，今日一戰，在下與雄幫主不分勝負，如何？」
雄霸幽幽一笑，一坲胸前長鬚道：「如此甚好！方少俠天縱英才，老夫欣賞不已，不知可願加入天下會？老夫必以副幫主之位虛席以待！」
步驚雲、聶人王、斷帥三人聞得此言眼神都是一炙，天下會稱霸江湖已久，勢力之大只有無雙城才可分庭抗禮，副幫主一位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眼前的青年能否擋得住權力的誘惑。
他們明顯小看了方若行，天下會雖然地大勢強，然終不過是曇花一現，更何況方若行還沒有把以雄霸為主的天下會放在眼裡，雄霸現在雖然一反方若行的意料練成三分歸元氣，但若他的玄武真功的十方無敵一成，雄霸有豈是他的對手。
方若行聽聞此語，心中驀然一笑，雄霸居然想招攬他，真是有點自不量力，心下早有定義，可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雙眉一皺。
斷帥、聶人王、步驚雲心下都是一緊，雄霸雙眼也是一亮，眼前青年已經心動實在在他意料之外，難道隨意一語竟有如此收穫？
方若行把收緊的雙眉漸漸的展開，盡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一臉歉意的道：「雄幫主好意，在下感激不盡，只是小子逍遙慣了，受不得羈絆！」
雄霸一臉可惜道：「既如此，老夫就不勉強了！」
兩個方纔還鬥得你死我活的人，此刻雖然沒有把酒言歡，談話的氣氛也是融洽之極，江湖上的權力爭鬥、勾心鬥角可見一般。
「爹—」「爹」
正在這時，兩道清亮的聲音傳到在場諸人的耳中，聶人王和斷帥扭頭一看，來的正是自己失散已久的兒子，聶風和斷浪，兩聲清亮的聲音就是從他們的口中發出。
「師尊，風師弟和斷浪已經帶至。」秦霜低頭向雄霸覆命，「咦，師尊你受傷了。」秦霜看了一眼方若行，眼中充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
難道方少俠竟戰勝了師尊？
抹去血跡的方若行表面看起來，卻是比雄霸好得多，難怪讓秦霜驚訝。
方若行尋聲一看，斷浪正沿著大殿邊的走廊朝斷帥奔了過去，這個微胖的小子就是那個以後攪風攪雨的傢伙？
站在兩腳翻飛斷浪的身後的，正是猶如風中精靈的聶風。
他，更加清瘦了，臉上也佈滿了歲月留下的風霜，長髮飛揚之間，眼中少了一份童稚，多了一份忍耐和冷靜。
他就是聶風，方若行的兄弟，就算是時間過了五年，風的氣質仍舊是那麼的耀眼，不論是歷經多少歲月，聶風的影子已經深深的印到了方若行的腦海之中。
自然的讓方若行沉浸到往昔的回憶之中，一起練功一起烤雞，正在這時，空靈的聶風也繼斷浪之後，來到了聶人王身邊。
在眾人的注視中，聶風雙膝一彎，跪在聶人王身前道：「爹，孩兒不孝，未徵得爹爹同意就拜入天下會。」
看到此景，雄霸、步驚雲、秦霜都已經退走，畢竟是別人的家事，最好迴避一些，空曠的廣場上只留下聶風父子、斷浪父子，外加一個方若行。
聶人王聽聞之後，大怒道：「逆子！還不給老夫起來，我們聶家沒有軟骨頭！」
方若行一見，趕緊婉言勸道道：「伯父，事以至此，就不要生氣了。」
聶風聽後聶人王的話後，應聲而起，以一種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熟識的眼光看著方若行，眼前的青年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卻又有點不同。
是的，現在的方若行當然早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五年日以繼夜的辛苦修煉，再加上血菩提激發人體潛質的奇效，方若行的身體看起來比同齡少年更加壯實、魁梧，已生生的是一個青年的模樣了，一身書生打扮氣質非凡。
方若行一臉微笑的從後腰上抽出一根三尺餘長的碧翠長笛，湊到嘴邊緩緩的吹了起來，正是當年他們在林中合奏的那曲音樂。
早在方若行抽出竹笛的時候，聶風眼神就一亮，臉上也佈滿重逢的笑意，伸手入懷拿出一片青蔥的葉子，和著笛音奏了起來。
音聲相和，一種奇妙的音樂在廣場上激盪，在空中交響，這是情與情的交流，這是意與意的融合，一層一層的音波如寶橦一樣從九天蓋下，如青蓮一樣在空中綻放，時而像泉水叮噹，時而像巨浪狂湧，音波經過高山流水的轉變，終於緩緩停歇下來。
一時音聲俱籟，兩雙明亮的眼睛惺惺相惜的對望，彷彿有千言萬語道不盡來。
「風，你還是這麼輕靈。」方若行笑笑道。
「若行，真的是你！」聶風激動到好像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般，兩隻堅實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這就是兄弟之情。
「聶伯父，請讓我與風靜靜的談一下話。」方若行真誠的對聶人王說道。
「好！」聶人王答道。
方若行拉著聶風的手，躍到大殿頂上，登極遠望，兩人似乎把整個天下都踩在腳下。
二人坐在屋頂之上，方若行從懷中拿出抄有傲寒六訣的羊皮卷遞給聶風，聶風在方若行的笑顏中接過來慢慢的瀏覽起來，越看聶風的神色越是驚訝，一臉疑問的看著方若行。
「這不正是我家的傲寒六訣嗎？這最後一式早已失傳，連我父親都不會，若行你沖何處得來。」聶風輕輕問道。
於是方若行先從他的遭遇從墜江到凌雲窟中修煉玄武真功，再道傲寒六訣的來歷，在方若行的解說中聶風也終於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聶風沒有想到，自從方若行與他分開之後，也經歷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離奇事情，基本上毫不遜色於他生死求存的歷練。
「風，你把傲寒六訣收好吧，這是你祖傳的刀法，正好適合你修煉！對了，你又是怎麼拜為雄霸的第三弟子的？」方若行問道。
「哦，這卻是因為一個女孩。」聶風輕輕道，兩眼望向遠方，似乎回想。
「一個女孩？」方若行的心中已經模糊的出現一個人的名字。
「是的，她叫『孔慈』，她是天下會的一個婢女，吃了很多苦。天下會還有很多這樣的女孩子，假如我留在天下會就可以幫助她了。」聶風說道孔慈，竟露出一點堅毅的神情。
果然是她，方若行心下一驚，雖然方若行知道極有可能是雄霸的陰謀，但是聶風在天下會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是在天下會的歷練，才成就了以後聞名天下的武林神話。
「你一定要小心雄霸，他的野心極大，往往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方若行可沒忘了給聶風提個醒。
「師尊，他會對我不利嗎？」聶風疑惑了。
「總之，你小心他。」雄霸果然道貌岸然，馭人有術，方若行在心裡想，他也不可能把泥菩薩給雄霸的批語說給聶風，這樣反而暴露了他自己的秘密了，雖然是最好的兄弟，但這個秘密確實不行。
紅日慢慢的偏西，方若行與聶風也停下了，他們的談話，跳下屋頂。
聶人王早就在下等著聶風，背上的雪飲刀也去了下來，聶人王對聶風道：「老夫知道你拜為雄霸的第三弟子，必定有其原因。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也不再深究。雪飲刀就留給你了，記得做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不要辱沒了聶家的威名。」
聶人王把雪飲刀遞給聶風，一話不說，竟轉身離去，在夕陽之下餘暉之下，顯得特別的落魄，斷帥父子也是跟在聶人王的身後。
「風，我也要走了。我們必定還有見面的機會，等著我。」方若行拍拍聶風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走下山巔。
方若行不知道自己再留下去，會不會答應雄霸的盛情邀請。
天山絕頂之上，空留一個瘦削的長髮身影，捧著一把碧寒的寶刀，站在天梯的頂上忘著四道遠去的餘暉。
也不知少年站到什麼時候，只是廣場上已經投下漫天的星光，一道素衣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聶風身邊。
「三師弟，回去吧。」看著這個年小的師弟，秦霜的臉上也佈滿若有若無的遺憾。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翌日，方若行四人在山下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