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十六章：不為江山為美人 文 / 小二上酒嘍
第九十六章：不為江山為美人
萬曆故作沉吟：「本來是不應該這麼做的，但是對於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卻不能不防……」
「好了，」鍾金明白了萬曆的意思，無奈說道：「我是大汗的孫女，你們口中的順義王，他是我爺爺。」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萬曆也沒有想到，這個美女居然是俺答汗的孫女，不禁問道：「這話當真？既然大汗是你爺爺，為什麼他還要派人來抓你？」
鍾金抿了抿嘴，剛想要說什麼，突然又停了下來，過了一會才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吵架了唄。」
萬曆心想，這個俺答汗似乎不大會處理與兒孫的關係，十年前也是因為吵架，來了個孫子，今天又來了個孫女。
原本還以為她真的是一個萬戶的女兒，恐怕是他們內部有了政變，這對明朝是個機會，所以自己故意套鍾金的話，沒想到，白撈到了個大汗親孫女。
上次的把漢那吉事件促成了俺答部的十年封貢，造就了邊境十年的安寧，不知道這個鐘金，會給大明帶來什麼。
萬曆一臉和善，笑道：「原來是大汗的女兒，失敬失敬，如果姑娘不嫌棄，就隨我們入關，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的。」
「好啊，大人請。」鍾金似乎一點都不怕，舉手投足之間，很是大氣。
沈有容他們「護著」鍾金在前，萬曆和戚繼光在後，往將軍石關而來。
戚繼光靠近了萬曆，說道：「皇上，據微臣所知，蒙古東三萬戶之中，的確有一個萬戶名叫哲恆阿噶。
娶了俺答汗的女兒為妻，從這個女孩的年齡來估計，她很有可能就是俺答汗的外孫女。」
「嗯，朕也是相信的。」如果說這是蒙古人設的一個計謀，要在明朝安插一個探子，這顯然不太合理，大汗孫女這麼重要地身份，怎麼可能會不引人注目呢。
既然鍾金自己承認了這個身份。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真的吵架了。
「皇上，」戚繼光想了想，又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們應當好好利用才是。」
「愛卿放心吧，」萬曆笑道：「她既然來了，朕怎麼會輕易放她走呢。」
眾人進了將軍石關，回到總兵府前，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總兵府前的幾個衛兵看到皇上來了。一起單膝跪下，恭恭敬敬地低著頭。
對眾人來說習以為常的這一跪，卻嚇住了一個人。鍾金疑惑地看著萬曆，這一路上，她看到戚繼光、胡守仁等將領模樣的人。
都畢恭畢敬地圍繞著萬曆，對著萬曆說話的時候，還要先作個拱手狀，現在連總兵府的衛兵都要給他下跪。在鍾金心中，應該是覺得，萬曆是一個很高很高的官。
萬曆進了總兵府，當著鍾金地面，對戚繼光說道：「戚將軍，你給鍾姑娘安排個住處，好好招待。」
「微臣遵命！」
鍾金聽到戚繼光的回答，剛覺得有些不對。但不容她細想，萬曆又說道：「鍾姑娘，你遠來是客，這位戚將軍會安頓好你的，以後有事情就找他吧。」
戚繼光說道：「鍾姑娘，請跟我來。」
鍾金看著萬曆，欲言又止，只是給了萬曆一個微笑。轉身跟隨戚繼光去了。
……
第二天。萬曆只帶了林慶、肖大路、沈有容等幾個人，騎了新得的寶馬。在薊州城郊漫步。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再好的馬，如果不真正地跑上一段，誰又能知道它就是千里馬呢，萬曆有心要跟在宮中一樣，和林慶一起縱馬飛奔，但是礙於沈有容等人在場，又不好真的這麼做。
薊州既然也屬於應天府管轄，但是跟京郊的境況卻不相同。
從京城出來以後，一直到通州，沿途兩邊都是大片大片的綠麥田，而在薊州，大概是由於這裡曾經長期遭受韃靼掃蕩吧，萬曆站在高處，一眼望去，農田並不多，大都還是一些未開發地山地草地。
萬曆駐馬遠眺，看了看身邊的沈有容，問道：「沈愛卿，不知你祖籍何處？」
沈有容忙道：「回皇上，微臣是湖廣宣城人士。」
「你也是湖廣人士？朕早就聽聞，自古荊楚多才俊，看來傳言不虛啊。」
「皇上過譽了，微臣見識淺薄，這荊楚才俊之名，應該是像張大學士這樣資望雙全的人才能擔得，微臣不過是一個武官，憑著自己些許蠻力，中了武進士而已，還沒為皇上建功立業，哪裡談得上什麼才俊。」
萬曆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什麼文官武官的？你可要記下了，不論文武，你們都是朕的臣子，在朕地眼裡，可沒有什麼文尊武卑。」
「是，皇上。」
「嗯，你跟朕這一路走來，這薊州的民生你也都看到了，跟你的家鄉可有什麼不同？」
「回皇上，除了林木氣候之外，最大的不同，莫過於人口和田畝了。
在微臣家鄉，村村相接，戶戶相鄰，如有犬吠，往往此起彼伏，數村皆聞，人口比起這裡，不知稠密了多少倍。
再說這田地，微臣家鄉地田畝，村前村後，阡陌縱橫，水渠無數，若是像我們這樣離開了官道，恐怕是寸步不能行，不像這裡東一塊西一塊的，還有許多空地。」
中原地帶歷來人口稠密，萬曆早已知道，只是田畝居然已經「寸步不能行」了，這倒是出乎了萬曆的意料，看來，若是能做到百分百的清查田畝，明朝的田畝總面積，很有可能超過了現代。
如果將來漢蒙兩族，能在自己手裡永遠和平共處的話，這薊州，這河北、東北等地，將會被大力地開發，那麼，這東三省，會不會跟現代一樣，成為祖國的糧倉？
萬曆正憧憬著，忽然聽聞一聲馬嘶，夾雜著幾聲喝叫，從右側傳來。
放眼望去，東邊來了一團紅雲，須臾即至，萬曆一看便知道是誰了。在鍾金後面，還有五六名騎著馬的薊州士兵，緊緊地跟著，不斷地叫她停下。
萬曆縱馬向前，擋住了鍾金，鍾金一看是萬曆，忙勒住了馬，笑道：「原來大人也在這裡。」
薊州士兵們隨後騎馬趕到，他們俱都氣喘吁吁地，表情很是尷尬，看到了萬曆，剛要下馬行禮，卻見到皇上對著他們輕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們的舉動。
萬曆說道：「鍾姑娘初來乍到，怎麼不在住處，跑到這裡來了？是不是戚將軍安排的住處你不滿意？」
「是了，很不滿意。」鍾金嘟起了嘴角，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哦？」萬曆大感興趣，說道：「不瞞你說，我就是這裡最大的長官，他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你儘管跟我說。是房子太小了，還是吃的太差了？」
「都不是，是我後面這幾個太討厭了。」
後面幾個，顯然是指跟著她地薊州兵了，薊州兵們聞言，都嚇了一大跳，其中一個連忙說道：「我們是受了戚將軍地命令，負責看……負責保護鍾小姐的……」
聽到這裡，萬曆已經心知肚明了，想必是戚繼光想讓鍾金一直待在屋中，這讓一個正值花齡地蒙古少女如何待得下去。
「鍾姑娘，這事不怪他們，是我疏忽了，鍾姑娘以後想到哪兒玩，就可以到哪玩，如何？」
「那就先謝謝大人了，」鍾金眉開眼笑，又說道：「草原上到處我都去過，就是不曾來過南朝，你能陪著我到處看看嗎？」
我陪著你？萬曆苦笑不得，看著鍾金那絕美的臉龐，曼妙的身材，此刻她騎在馬上，一身大紅裝束，正微笑著盛情邀請自己……萬曆心中一動，暗道歷來都是別人陪我，今天不為江山為美人，就讓我這個皇帝來陪陪你吧！
「好，鍾姑娘想去哪玩，我樂意奉陪。」
「我就知道大人果然與眾不同，」鍾金笑著，突然手指前方，說道：「看到那邊山上的那顆大樟鬆了嗎，我們來比比騎術，看誰先到那棵樹下，輸的就要替贏的做一件事，怎麼樣？」
鍾金此意正中萬曆的下懷，自己早就想縱馬飛馳了，但是礙於皇上的身份不好亂來，現在由她提了出來，自己已經答應了人家，還能怎麼樣？萬曆哈哈一笑，說道：「鍾姑娘雖然出身蒙古，但畢竟是個女孩子，我要是贏了你，怕你不服啊。」
鍾金笑道：「是嗎？你這麼說，那我就更要比了，到時候追不上我，可別沒面子哦。」她話一說完，居然不喊開始，揚鞭策馬，一溜煙走了。
萬曆一愣：哪有這樣的……當下苦笑了一聲，作了個手勢，示意了沈有容等人，意思是不要緊。接著，萬曆夾緊了馬肚，騎著戚繼光所贈的准千里馬，去追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