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巴巴羅薩(下) 文 / 顧難

    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安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勇敢的對視著紅鬍子，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她吸了口氣，對著紅鬍子辟里啪啦的說了一通話。接著，就看到紅鬍子收起了彎刀，用一種聽起來還算平和的聲音問了她什麼。兩人又交談了幾句。接著，順著安的手指，紅鬍子的眼光落在了周清華的身上，疑惑的上下打量著這個長著黑色頭髮黃皮膚的青年幾眼，便示意他的手下將綁住周清華的繩索鬆開，把他帶到紅鬍子的面前。

    周清華歉然的向著安微微笑了笑，對方卻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完全不似幾天前燦爛的模樣。不過他還是向著周清華用她那半生不熟的漢語說到：「船長，這是巴巴羅薩.阿提拉船長（作者：我恨起名字），他想和你談談……」

    紅鬍子似乎對安口中的語言很好奇，疑惑的又和安交談了幾句。安轉而對周清華翻譯到：「他問你是哪兒人，我告訴他你是大明國人……」不過，周清華卻是一副木然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安在說什麼。

    「巴巴羅薩！」周清華覺得這個姓氏好像非常熟悉，不過一時沒有想起自己是在哪兒聽到過，所以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轉到了回憶與這個詞有關的事情上了。而這時對周清華有些失望的安當然不憚以最壞的惡意猜測周清華的反應，她以為周清華是被「嚇」到了，不由不滿的撅了撅嘴。

    周清華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紅鬍子，想確定似的問：「……海雷丁？」

    安不知道周清華是什麼意思，不過這次紅鬍子似乎是聽明白了，他看著周清華，有些激動的問了他句什麼，不過句子裡也有周清華勉強可以分辨的「海雷丁」這個詞。

    周清華當然知道，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它代表的是「光榮」，它代表的是一個人，它代表的是一個傳奇－－一個海盜的傳奇－－紅鬍子－－巴巴羅薩！

    周清華不太確定眼前的這位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於是試探著問到：「您是海雷丁？」

    當安疑惑的把這句話翻譯過去以後，對方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著安又說了一串的話讓她翻譯給周清華。

    「他說……願真主寬恕你的無知，我不是偉大的海雷丁，儘管我也是『紅鬍子』，偉大的海雷丁是我尊敬的叔父，他已經去到了真主所在的天堂……外鄉人，你又怎麼知道英雄的海雷丁的？」安逐句的翻譯著，只不過翻譯完後悄悄的畫了個十字。

    周清華瞭然的點著頭，回答到：「海雷丁的大名我是從一個遠方的商人那兒聽說的，至於您，英雄的後人，不知您為什麼攔住我們的船？」

    「哈哈哈哈，外鄉人，既然你聽聞過海雷丁的故事，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紅鬍子回答。（中間通過安翻譯，不贅述）

    周清華活動了一下手腕，說：「不過，我可是沒有聽說過英雄的海雷丁會對自己的穆斯林兄弟下手呀！」

    紅鬍子收起了笑容，說：「外鄉人，海雷丁的榮譽是不允許侮辱的！我從來都是遵循他的教誨，沒有欺負過我們的兄弟！」

    周清華撇了撇嘴，說：「那您也應該看到，他們可都是穆斯林！」

    紅鬍子聽了這個，看了看那些一旁被綁住了手的水手，除了一個老水手外，其餘的幾個從裝束上看似乎真的是如同周清華所說的那樣。然後他便用土耳其語向著水手們問了幾句什麼。果然，水手們紛紛都用土耳其語回答了他，只不過李阿明和老安德森都沒有開口。一個是不想回答，一個是聽不懂。

    紅鬍子轉過頭，對著周清華說：「外鄉人，你說的不錯，他們幾個確實是我的穆斯林兄弟，但是，你，他，他，還有她……都不是吧！」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點著周清華，李阿明，老安德森還有安。

    周清華指著李阿明，分辨到：「他也是，他還是阿拉伯人！」

    紅鬍子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李阿明，說：「外鄉人，我且相信你所說，不過你們剩下的幾個可不是吧！」

    周清華皺了皺，問到：「那你打算怎麼做？」

    紅鬍子想了想，看了看三人，說：「按照我們的規矩，你們三個，必須交出你們的財產，而你們本人，必須由你們的家族支付了贖金以後，才能將你們放走……不過……」

    紅鬍子又一次上下打量了周清華，說：「外鄉人，由於你不是那些該死的基督徒……」說道這個詞，又厭惡的吐了口唾沫，接著道：「而且還知道偉大的海雷丁的榮耀，我決定……饒過你……但是－－」

    紅鬍子似乎很喜歡用轉折詞，所以剛剛聽到一個好消息的周清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繼續聽下去。「－－但是－－他們」他指了指老安德森和安，說：「他必須留下，直到有人將他贖走，否則他將在我的船上勞作，用以償贖他異教徒的罪惡！除非－－」

    「除非怎樣？」周清華問。

    可能是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大油水可撈的關係，紅鬍子索性大方的說著：「除非他能放棄他罪惡的信仰，從此遵循全知的真主的指引！」

    周清華表示明白，並讓安把這個翻譯給老安德森，誰知他還沒有把整句聽完就堅決的表示絕不放棄自己的信仰。這讓周清華這個無神論者無法理解卻毫無辦法。

    他想了想，示意有些激動的老安德森安靜下來，同時也請同樣有些惱怒的紅鬍子冷靜，然後對著他慢慢的說：「尊敬的船長，我榮幸的獲得了您的仁慈，那麼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我現在的身份是自由的呢？」

    「外鄉人，你可以這樣認為！」紅鬍子回答。

    「那麼，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我還繼續擁有我的財產？」周清華問。

    「這－－外鄉人」，紅鬍子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如何考慮的，說到：「好吧，外鄉人，你可以繼續擁有你的財產！」也許是周清華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而剛剛到船艙中去檢查貨物的一個海盜也在其耳邊告訴了他船上並沒有值錢的東西。

    「所以，我希望，能贖回我的這名水手……」周清華問。

    紅鬍子瞇起了眼睛，看了看周清華，想了想，說：「好吧，我同意你的請求，但是你必須給我一百五十，不，兩百米斯噶爾黃金！」

    周清華愕然，全然不知道這個「米斯噶爾」是個什麼單位，不過聽起來恐怕不是貨幣單位就是重量單位。這個時候，周清華腦子裡又開始讓他為這個問題惱火起來，「這該死的度量衡！」

    好不容易，對方拿出一個金幣，大小比自己後世所用的一元的硬幣大一些，然後告訴他這樣一個金幣就是十「米斯噶爾」重。周清華總算弄清楚了兩百「米斯噶爾」有多少。原來就是與這樣的二十個金幣重量相等的黃金。周清華稍微掂量了一下，這樣一個金幣大概後世的接近一兩重的樣子。也就是說對方的開價是將近一公斤黃金！

    周清華表示瞭解，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於是他爬進船艙中取出了錢袋，丟給了對方，說：「這是我身上所有的現金，全都給您，我想應該足夠了？您看看？」

    紅鬍子看到錢袋，可能還有點為開始輕易的放了周清華這條魚有些後悔，有些怏怏的打開錢袋，取出裡面的錢，內行的他很快估計出了這袋錢幣的價值，眼前的這個黑髮外鄉人沒有說謊。確實比起自己的開價要多不少。額外的收入多少打消了一點因為後悔引起的不快。這也是周清華索性大方的把整袋錢都給他所想要的一個結果，讓對方佔了這樣的「便宜」，他臨時改變主意的可能便小了些。

    這樣，老安德森的問題也算是解決了，不過身上的現金卻全用完了……

    （章後記：看到這裡，朋友們可能已經發現了這個時代與我們的時代的一些不同了。一些我們現在看來理所當然的東西在那時卻是完全不同。所以，每一章的創作，我都忐忑莫名，甚至在每一個小小的細節上要推敲很久。比如這一章的金幣交易這場戲，短短的十多個數字卻耗去了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中間的辛苦，難以明述，而這種辛苦，將只會越來越多……）

    附：米斯噶爾阿拉伯重量單位，1米斯噶爾=4.25克

    所以，本章中200米斯噶爾=850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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