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雪停之後(上) 文 / 顧難
雪停了之後，他請來了一個熟練的泥瓦工，重新在牆上壘出個壁爐。只是，這個壁爐與屋裡原有的那個不大一樣，而是按照周清華的意思，把爐台降低，把爐床縮小，但是做的深些，內壁做成有弧度的曲面，讓熱能夠反射到整個房間。另外，不是把煙道直伸出屋頂，而是砌起一條弧形的煙道，接到減小了「口徑」的原有煙道上一半的位置。而接口以下的半截煙道和下面的老壁爐，在完成對接以後，便拆掉封好。這樣，周清華「家」中的壁爐，在泥瓦工的疑惑不解之中，完成了「壁爐系統2.0」的升級的工作。
點火實驗後的結果，讓周清華很滿意泥瓦工的手藝。而泥瓦工更是打消了先前所有的疑惑，沒想到這樣的壁爐比起原來那種自己壘了很多年的壁爐效果要好得多了。首先是暖和多了，只要屋子不大的話，整個屋子似乎都能跟著暖和起來，不像先前只有爐前一小塊地方才感覺得到熱氣；再就是排湮沒有那麼誇張了，不會每次點燃壁爐都弄得家中像失火了一樣；而最後，按照他的經驗，這種新式的壁爐，應該會更節省木柴。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回家之後要把自己家裡的那個壁爐也這樣改改。
看到自己的「革新」成功，充滿幹勁的周清華甚至考慮是不是還壘個「炕」，但想到一群英國的紳士淑女盤腿坐在炕上吸著煙袋的形象，周清華覺得有些過於詭異，總算才打消這個想法，轉到了別的念頭之上。
為了更好的解決對流風的問題，周清華又造出架屏風。這東西可是中國人常用的一件擋風家什，現在也算是一種東方文化向西方的輸出吧。本來還想弄出多點中國風味來，用紙糊面，只是怎麼看都不如宣紙來得順眼，最後索性奢侈的改用了一塊絲綢蒙上。這樣一來，客廳中的取暖問題算是基本解決了。
而至於燃料的問題，剛好與周清華的「航海圖」計劃中的一項有了交集。根據歷史的記載，英國由於本身森林資源不夠，所以，在十六世紀中期，「煤」這種能源開始慢慢走上歷史舞台，而且使用量將會越來越大。而更有的歷史學家更認為，英國首先進行以蒸汽機的廣泛使用為標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所以，在周清華的計劃中，就是準備投資煤礦，做個「煤老闆」，他所在世界的那些煤老闆們可是富得流油。不過大凡涉及到採礦之類的事情，都必須和當權者充分溝通，而且看到成效也不是一天兩天，所以這個事情還得往後排一排。
接下來，周清華開始著手解決臥室的取暖問題，除了考慮在臥室內也裝上個壁爐屏風之外，還多一步解決被窩裡的取暖問題了。炕的方案因為審美情趣的問題放棄了，那麼找個「暖被窩」的當然是最好的好方案，不過，這個方案卻沒有什麼「經濟價值」。周清華所考慮的，是打算把「湯婆子」這種東西也給「中為洋用」一下了。
這東西也並不是什麼高技術含量的東西，一個開小口的癟銅壺，旋上個包著軟木做的防漏襯墊的銅蓋子，便完成了它的設計。只不過，在拿著圖紙去加工螺口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沒有車床的情況下，這種加工的技術含量太高，就算能用手工慢慢刻出來個勉強合格的東西，對於商品而言，成本恐怕過高了。而這個技術問題，周清華沒有好的辦法解決，畢竟生長在現代的普通人誰去關心那些螺紋是怎麼加工出來的。最後，傷腦筋周清華受到日光燈兩種不同卡座的啟發，把設計由螺口改成了簡單的卡口的方式，總算解決了這個問題。
接下來，這種新商品也在小作坊中投入生產了。於是，生產人員自然分成兩班，一班繼續造傘，一班專門造「湯婆子」。生產要求都一樣，都必須是看起來就是「高檔貨」！而為了刺激生產，周清華還是採用了事實證明有效的老手段，經濟獎勵優秀工作者！至於說引進什麼現代化的管理制度流水線作業之類的，就現在的十來個人的生產規模，似乎暫時還沒有那個必要。而且，由於作坊裡以後可能還要造別的新東西，還是最好讓每個人都成為多面手來的好。
北大西洋海域的冬季，不是屬於航海的季節。所以，周清華也給每天無事可作的水手們安排了點打發時間的工作，跟著老安德森練習木工手藝，做屏風架。同樣的，工藝質量必須要得到老安德森認為「優良」的評語才行。說到水手們，周清華現在還對一件事情很傷腦筋，那就是他們的生理問題。本來，水手們的習慣他也知道，上岸之後多會找上些妓女「解決」一下。周清華倒不是不能理解，可是，麻煩之處現在卻是梅毒流行，而且無法有效控制。眼下只能壓制了，但是老這樣下去難保水手們不反彈，這讓年青的船長相當的頭疼，這年月，連這個都要管，能不頭疼嘛！
離聖誕節只有十天了，這天，一大早，周清華又把李阿明和安丟在「家」中複習前面學到的功課，自己一個人跑到街上，找到了家信譽卓著的老字號珠寶店，拿出從家裡那些寶石裡挑選的一顆紅寶石，打算把準備送給安的項鏈做好。在那些紅寶石中，這顆不是最大的，但是他覺得它顏色最深、最漂亮。除此之外，他今天還準備採購一些別的禮物，給李阿明、老安德森、狗啃泥和水手們。大家現在都是背井離鄉了，一起在英國這個陌生的地方過新年，而周清華就是這群人事實上的「家長」。
「噢，我的上帝……」有些謝頂的老闆拿著水晶打磨的高倍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著眼前這顆紅寶石的成色，嘴裡不由自主的讚歎著：「天啦，居然是鴿血紅……」
「噢，尊敬的先生……」老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因為激動而變調，說：「您的這顆寶石，是我所見過的成色最好的紅寶石！天啦，她是這麼完美！您看她那晚霞一般的紅色，多麼璀璨奪目！多麼璀璨奪目喲！我的上帝……我的上帝……」
周清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個意外驚喜，不過還是不動聲色，鎮定的笑了笑，聽著老闆如同誇耀自己的女兒一般讚歎這顆寶石的好處。
「我一看就知道您是有身份的人，瞧您這一身華麗的裝束，一看就知道，準是威尼斯或者熱那亞的手藝！」老闆吹捧著周清華身上那件從船艙裡：「也只有您這樣有品味的紳士，才能夠擁有這樣完美的寶石吧！我的上帝……她真是太漂亮了－－噢，尊敬的先生，儘管您的這顆寶石不是我所見過的紅寶石中最大的一顆，但是絕對是成色最好的一顆。什麼？您想把她做成一條項鏈？哦，我明白，您一定是用來做訂婚用的吧，那個女人可真是個幸福的人兒呀！」看他有些誇張的表情，周清華倒覺得對方恨不得自己變成女人才好。
周清華笑了笑，也不回答，也沒有詢問這顆寶石具體能值多少，既然決定把這個送給安了，估計沒有特殊的情況，多半是不會出現在市場之上了。於是，在周清華和老闆商議後定下了項鏈的具體式樣，寶石鑲嵌在鏤刻的金絲鏈墜之內，配上一條簡潔的纖細金鏈子，恰如安的性格一般，熱情、纖細又簡單……
因為設計並不複雜，周清華索性等到了成品出來後才離開。接著，他到街上逛了逛，也分別給眾人買了些不同的小禮物。然後，又轉到一間商人和船長們喜歡聚會的酒館，打聽最近的新鮮事，順便也和這些人混個臉熟，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時候。
別的船長也和周清華一樣，都不認為冬季適合出海，所以現在的酒館裡聚集了很多這樣的船長和商人，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酒、玩著紙牌的遊戲，要不就是吹噓著航海中的見聞和新得知的消息。所以，除了聽到了熱那亞那場可怕的大火的消息，周清華榮幸的知道，自己在威尼斯的科學活動和發明「望遠鏡」的傳聞，已經傳到了這裡了，聰明的船長們很快將前陣子賣給他們望遠鏡的周清華和傳聞裡的那個東方青年掛上了鉤，興奮的向他這個「學問人」敬酒致意，特別是對他的了不起的發明由衷的稱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望遠鏡購買價格太貴了，這倒弄得周清華有些不好意思了。
（章後記：有朋友總斷章取義是覺得我貶低東方，大家應該看到，我在書中從來都沒有一味的說誰好誰不好好。每一種文明，都有自己的特點，都有自己優點和缺點，都有自己的興盛衰亡，總是抱著自己的東西都是好的，別人的東西都是不好的，這樣的「夜郎自大」的心理對於民族的發展有什麼好處？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中國要崛起，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術上的進步，更多的是需要思想上的變革，要有海洋一樣的胸懷，否則最多只是又一次「洋務運動」而已。一點感言，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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