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三章 新船新事(上) 文 / 顧難
接下來的日子，周清華為開春後要進行的出航實訓忙得不亦樂乎，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這一方面。生意方面他基本上全都交給亞伯拉罕在打理，猶太人的生意頭腦確實名不虛傳，他將周清華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還整理出了報表一樣的東西，讓周清華不用翻看厚厚的賬本，就能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意狀況。現在每天都在持續賺錢的生意還是那個酒作坊，儘管收入不很誇張，卻是細水長流。五金作坊現在是在和格雷欣合營，目前都在趕造開春後準備運到海峽對岸的貨物，所以基本沒有進賬。
至於還剩下的布莊，除了出售剩餘的絲織品之外，周清華考慮再三，正式決定投資毛紡業，這應該算是接下來兩百年英國最有「錢途」的幾項工業之一了，有名的「圈地運動」可就是由這項產業直接推動的。這一次，他通知了格雷欣，並讓他轉告伊麗莎白自己的打算，可惜伊麗莎白似乎對這件看上去沒什麼「暴利」的生意興趣不大，沒有入股。於是，還是格雷欣和周清華合夥，這一次對半分帳。之所以還是他合夥，一來是周清華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顧及太多的生意，二來對方在這些方面畢竟有經驗得多，三來他的身份在處理一些問題的時候確實好用。說到生產的方式上，周清華壓下了自己開廠的想法，還是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採用分銷收購的方式，自己收購羊毛，然後把羊毛又分賣給各家農戶，最後由農戶織成毛料之後，再行進行收購後出售。
說起來，這中間還遇到件不大不小的麻煩事，那就是因為自己給工匠們開的薪水和獎勵方式與傳統不和，或許更是由於眼紅於周清華所賺到的錢，有幾個「行會」（基爾特）的代表對周清華這種不顧「傳統」的做法提出了抗議，並要挾他以後再生產新的東西必須要先知會「行會」，不過在格雷欣的撣壓下，對方最後當然只能是自討沒趣了。
至於周清華本人，他最近是皇家兵工廠的常客，這次剛好打著伊麗莎白的旗號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給充分武裝一下。他首先考察的就是船上的火炮了，本來他還在考慮是不是換用大點的重炮，在看到了那些炮的個頭和重量之後，他自覺的放棄了這個念頭。就算勉強裝上了，要齊射一次，那後坐力恐怕就會先把自己的船給掀翻。
考慮到自己的行動性質，估計接舷戰還是少不了的，所以，他先添置了一堆的質量上好的火繩手銃，爭取做到能在接舷跳梆後便能迅速壓制對方。這真的是過於奢侈的配置了，所以花銷也是相當驚人，巨大的花銷和土裡土氣的成品想對比起來，幾乎讓周清華產生了要自己來生產軍火的「危險想法」。
周清華也確實在偷偷製造軍火，這種「秘密武器」的技術含量不高就是，他製造的是「手榴彈」。說起來這種東西在中國倒是早有了，但周清華在兵工廠轉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裡面有類似的現成東西。同樣是考慮到接舷的時候，要先給對方的船甲板和船艙裡上丟上這麼幾十個會爆炸的小玩意兒，戰鬥一定會輕鬆很多。所以，他利用兵工廠裡的鑄鐵設備，專門請工匠做了幾百個帶小孔的中空薄壁鑄鐵小球。只要回去後把這些東西灌上火藥，插上點火索，塞緊小孔，就基本上能用了。
偷偷的跑去無人的郊外實驗了一下成品，周清華對這種「秘密武器」的性能極其滿意，且不管殺傷力怎麼樣，光那突如其來的巨大爆炸聲就足夠讓自己人在白刃戰中佔據優勢了。受到鼓舞的周清華繼續表現出了受到良好教育的入門級恐怖份子天賦，準備再接再厲，弄個「燃燒瓶」之類的來玩玩，可仔細一想，那個東西危險程度太高，如果運氣好，沒有把自己的船一塊兒給跟著燒掉，僅僅把好不容易搶到手的戰利品給兩下給燒到海裡面去了，那這個「海盜」可真是做得太「業餘」了，所以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不過，周清華還是在心裡給這種東西給記上了重重的一筆，現在用不上，說不定以後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
最後，加上補充的火藥和炮彈之類的花費，周清華這一次可以說是虧血本了，不說別的，光說那些火藥。為了能夠讓船上的十六門九磅炮保持平均每門可以發射二十發炮彈的水準，就需要差不多兩千六百磅火藥，花費將近五百英鎊，也就是光這些火藥就用了將近十五公斤黃金。而很顯然，為了提高船員們的操炮水平，接下來還需要在這上面花費更多的錢用來訓練。周清華簡單的算了一筆帳，每開一炮，加上炮彈，所用的開銷大概是1.5英鎊，那簡直就是在燒錢呀！這讓他暗暗的肉痛不已。難怪說大戰艦的開銷對一個國家來說都是個巨大的負擔了。光船上的上百門大威力的重炮多放上幾次，只怕就先把自己的國庫給轟下去一層了。
為了這個，他還專門去打聽了下火藥的價格為什麼這麼貴的原因，在他的認識裡，黑火藥這種東西可值不了多少錢才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其中的原因是火藥中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成分－－硝（酸鉀），這種東西歐洲就基本沒有天然的，只能用人畜的排泄物堆肥後取得，難怪它的價格這麼昂貴了。據說，還有隨時可以闖入別人家中把廁所、馬廄地面挖起來搜集硝的「集硝官」，周清華倒一直還沒有和這種喜歡「擅闖民廁」的「官員」打過交到。這個問題是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了，現在的他只能撓著他的腦袋無可奈何了。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周清華忙忙碌碌的準備各項工作的時候，離「復活節」只有四十六天了。本來，這樣的日子，與周清華這個無神論者是沒有多大關係的……本來，應該是如此的……
只是，現在的周清華卻處在要暴走的邊緣了。
「什麼？封齋？什麼意思？」周清華還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就是，不能吃肉……」安笑著簡單的回答周清華。
「為什麼？」作為每餐「無肉不歡」的周清華驚詫的問。
「這個嘛，怎麼對你說呢……」安想了想，接著緩緩的說：「我們基督徒是有很多『齋日』的，每年大概有一百多天吧……而從今天開始－－哦，對了，今天叫『聖灰日』，白天我還去了教堂呢－－恩，接下來的四十六天，這其中還包括了六個『禮拜天』，我們把它叫『封齋期』，在這中間是嚴禁吃肉的。」
「……」周清華鬱悶了，四十六天，時間可不短呀。
想了想，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安：「我不是基督徒，應該可以吃肉吧……」
安哈哈一笑，說：「可是城裡的肉鋪都不准賣肉食呀！」
「……」周清華鬱悶的皺著眉，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悲慘生活，自言自語到：「那吃什麼呢？」
安看著周清華苦惱的樣子，笑著說：「我們在這中間，一般都是吃魚。」
「……」周清華徹底無語了，沒想到在這些歐洲人看來，原來魚並不是肉呀！
「魚，魚……」小蘇瑞賣弄著自己從安的話中聽懂的這個詞，興致勃勃的複習著她的中文課程，這一個多月來她可跟著安學了不少句漢語了。屋子裡快樂的笑成了一片。而周清華卻想著：「也難怪歐洲的漁民這麼多了，每年要吃這麼多天的魚－－而這些漁民，可都是現成的水手和船長……」
春天的氣息一日比一日逼近了，趕早的商人和漁民已經起錨踏上了新一年的航程。對於周清華而言，這天天吃魚的日子可不是那麼好過的，所以，僅僅熬了一個星期，看到各項工作都進展順利之後，將貨艙中搬進了壓艙物配重，用硫磺和瀝青的濃煙仔細烘烤船艙殺菌，讓水手們仔仔細細的對個人衛生做一次大清潔，並用配兌了酒精的熱水對他們的身體進行了「消毒」之後，周清華把水手們帶上了「瑪麗」號，開始進行為期十天的近海實訓。這次的訓練主要科目還是按指令操船駛帆，熟悉船舶的性能，同時在這一過程中確定水手的初步分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