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季 宇:新安家族 文 / 茅盾文學獎

    徽州古稱新安，當地汪、鮑、許三大家族稱雄於東南錢業。中秋節的前一天，鮑家突然出事了。事情是由一樁舊案引起的。官府派兵緝拿。鮑家大爺鮑瀚源帶領全家倉皇出逃。在官府追捕中，鮑瀚源中彈身亡。鮑家二爺鮑清源原是個不問家事的公子哥，這時被迫挑起家族的重任，帶著家人逃往南洋。

    鮑清源逃走後，杳無音訊。他的戀人沈碧雲在父親的逼迫下嫁入汪家，成為汪家二奶奶。不久，沈碧雲發現自己懷孕了，不禁大為恐慌，百般掩蓋。幾個月後，在汪家老太爺的六十壽誕時，這件事終於掩蓋不住了。沈碧雲產下了一子。汪家老太爺一氣之下，重病不起。

    汪家老太爺是新安商會的會長，德高望重。但汪家與另一大戶許家，宿怨甚深。許家大爺許善夔早就覬覦商會會長一職，抓住蛛絲馬跡，便伺機興風作浪。為了保住名聲，汪家不得不掩蓋真相。在這過程中，碧雲的丫頭小翠帶著剛出生的嬰兒逃跑，不幸墜入懸崖。事後，汪家二奶奶沈碧雲萬念俱灰，削髮為尼。

    就在小翠墜入懸崖的第二天清晨，程村的一個教書先生程德水撿到了一個孩子。原來，小翠在墜崖前曾把孩子藏於一片草叢之中，孩子居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程德水夫婦膝下無子，便把這個撿來的孩子視為己出，取名程天送，含老天送子之意。

    此後，汪家老太爺病故，許善夔勾結知府程大人暗設圈套，發動突然襲擊，奪取了商會會長一職。汪、許兩家的矛盾由此進一步激化。在選舉會長失敗的當晚，在汪老太爺靈前，老太太煮黃連水給兒子汪仁福喝，讓他牢記苦難，激勵他繼承好家業，不要因為汪家失去商會會長地位，而意氣消沉。汪仁福在老太爺遺像前發誓，絕不讓汪家敗在自己手裡。

    程天送在程家長大，儘管家境並不富裕，但養父母對他十分恩受。在老師胡東陽的教導下，他進步很快。

    程天送十歲時，徽州府大災。許善夔利用會長一職，在主持賑災時與程知府中飽私囊，營私舞弊。汪家大爺汪仁福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一年後，朝廷派欽差鄭大人例行屬查，汪家便站出來揭露賑災內幕，程天送的養父程德水也因此捲入了賑災案中，遭人殺害。幼小的程天送親眼目睹了父親被殺的過程，自己也未能逃脫，被當作「豬仔」賣至南洋。

    在南洋，程天送受盡折磨，後在老宋叔的幫助下跳海逃跑，被鮑家二爺鮑清源救下。但他們彼此並不知道就是親生父子。鮑家在南洋有一個很大的莊園。自被官府緝捕逃至南洋後，鮑清源十幾年一直沒有回國。在鮑家期間，天送結識了個性要強的鮑清源的侄女羅絲，兩人由起初的對立逐漸產生好感。令天送感到奇怪的是，鮑清源的書房裡竟然掛著**師父（即原來的汪家二奶奶沈碧雲）的照片。當時他還不知道其中的奧秘。

    不久，由於程天送思鄉心切，鮑清源幫助他回國。天送回到家中，由於父親已死，家道中落。母親和姐姐生活極為困難。在這種情況下，天送放棄科考的打算，決定出外學徒，靠自己的力量來養家活口。他向自己的老師胡東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支持。於是，他像一代代徽州人那樣走上了經商之路。

    程天送來到上海，進入汪家鴻泰錢莊做學徒。在學徒期間，他勤學苦練，受到鴻泰總號經理鄭懷如（人稱懷叔）的賞識。在學徒的比賽中，他擊敗了何貴，嶄露頭角，並被懷叔收為徒弟；此後幾年，在懷叔的**下，逐漸成長起來，並被汪家所倚重。

    程天送十八歲這一年被調任屯溪莊分號副理。屯溪是茶、木集散地，地位十分重要。屯溪莊的經理何元根是汪仁福的大舅子，其妹何姨太因為生了少爺汪文南，母以子貴。何元根因了這層關係當上了屯溪莊的經理。但屯溪莊的經營每況愈下，這讓汪仁福很不滿意，更兼各種傳聞，讓他有所警惕，於是便派程天送前往屯溪莊任副理，名為協助，實為監督。

    程天送的到來讓何元根十分緊張。這些年，他瞞天過海，巧立名目，私設秘賬，暗中放款，虧空越來越大。為了盡快填補虧空，他竟鋌而走險，放款土行（即煙土行），結果上了許家的圈套，終於釀成了一場危機。在危機面前，程天送充分發揮自己的才智，沉穩應對，終於化險為夷，避免了一場災難，也使許家的陰謀落空。

    何元根自知罪不可恕，上吊自殺。臨死前，他曾求程天送高抬貴手，與他一起隱瞞真相，遭到拒絕。於是憤恨之際，他便編造了所謂程德水被殺真相，聲稱程德水的死是汪家為了報私仇而一手造成的。他還告訴程天送，他們都是汪家手上的棋子，不需要的時候便會被人一腳踢開。程天送對此將信將疑。

    屯溪莊危機渡過後，汪仁福對程天送大加讚賞，準備予以重用，但父親的死卻折磨著程天送。為了搞清真相，他當面詢問汪仁福，沒想到發生誤會，以至於錯誤地認為這一切全是汪家造成。一怒之下，他不顧懷叔等人的勸阻，憤而離開汪家。

    程天送離開汪家後，擺攤為生，十分落寞。汪仁福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汪文靜、二女兒汪文雅。汪文靜與程天送暗中相愛。程天送離開汪家，讓文靜很難過，她勸過天送，但後者在氣頭上聽不進去。

    就在天送離開汪家不久，新茶季到來，汪家開始進軍「洋莊茶」(茶葉出口貿易)市場。洋莊茶利潤豐厚，向來為許家所把持，汪家此舉引起許家警覺，雙方明爭暗鬥。汪仁福審時度勢，避開許家直接找洋商桑普森洽談，獲得成功。

    程天送不甘心小打小鬧，試圖做一番大生意。這天在街上擺攤時恰遇一個過去的熟人牛老闆，在他的鼓動下，兩人一拍即合，打算合夥做棉花生意。天送原以為依靠自己過去在錢莊的人脈可以籌措到資金，但處處碰壁，後來寶康錢莊的余老闆主動借給他五千兩，讓他大喜過望。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牛老闆竟然卷款而走，弄得他血本無歸。

    還款日期臨近，程天送只好硬著頭皮去見余老闆，訴說上當之事。余老闆問他打算怎麼辦。天送說，如果余老闆信得過他，他想再借一萬，並保證到時連本帶利一起還齊。余老闆聽了將信將疑，但還是借給了他。

    第二年一開春，天送便攜款親自去東北走布，大獲成功。等他從東北回來時，發現上海正經歷了一場風波。

    原來洋商播弄行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上海茶市崩盤，茶莊、茶棧紛紛歇業，茶商敗家者不知凡幾。許多人自殺，包括沈碧雲的父親。在這場風波中，汪家也遭受重創。自去年小試洋莊，取得成功後，汪仁福開始大舉進軍洋莊，沒想到，許家暗中勾結買辦董小辨設下圈套，使汪家損失慘重。

    天送目睹慘景，對於洋商操控市場，掠奪華商的行為十分憤恨。他前去余家還錢時，得知余老闆借錢給他，是因為汪仁福暗中授意。原來，他離開汪家後，汪仁福不忍看他淪落，這使程天送大為感動。後來，他見到老師胡東陽，才解開父親之死的迷團，內心感到歉疚。

    程天送重返汪家，使汪仁福和鄭懷如備感欣慰。他們共同商量了振興鴻泰之策，認為眼下元氣未復，應先穩住內莊茶（國內貿易）和木業，然後再徐圖恢復。為了協助鄭懷如，汪仁福任命天送為總號副理。文靜對天送的回歸更是喜不自禁。

    復活節期間，余松年從日本留學歸國了。余松年是寶康錢莊余老闆的兒子。余老闆與汪仁福是連襟，松年是文靜的表哥。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松年一直深愛著文靜，這使天送無所適從。松年出國前，曾在汪家寄養，與天送亦是好友，於是，三者的關係變得十分糾結。

    茶季到來，天送前往徽州，發現失傳久遠的貢茶「劍潭霧毫」，並贏得制茶高手六叔公的信任。在汪仁福和鄭懷如的支持下，他們暗中實施大規模種植劍潭霧毫茶樹的計劃，為日後進軍洋莊打下了基礎。

    余松年歸國後，父親想讓他進錢莊幫著打點生意，但松年無意於家族生意，相反卻對實業救國大感興趣。回國後，他投奔了汪家三爺汪仁康，進入了機器局工作。汪仁康是汪仁福的三弟，他是留學美國的洋學生，崇尚實業救國。回國後，便參與創辦機器局。松年的投奔讓他十分高興。但汪仁福對實業不感興趣，對汪仁康並不支持。

    天送從徽州回來後，無意中獲知盤龍山鐵路即將修建的消息。這是一個重要的商機。因為該鐵路一旦修建，便需要大批枕木。拿下供貨，將獲益非淺。徽州茶、木為大宗，這對振興汪家來說十分重要。消息傳出後，各方都在運動，以求一逞。許家更是費盡心機，勢在必得。他們搬出了京城的振貝勒爺，試圖拿下供貨。在壓力之下，鐵路總辦盛大人竟傚法西洋競標之法，提出公開競標。這一來，圍繞枕木供貨，汪、許兩家展開激烈爭奪，幾經反覆，最後程天送取得勝利。這讓許家少爺許晴川大為惱怒。

    程天送的努力使他在鴻泰的地位不斷升高，這讓何姨太和何貴暗中妒恨。何姨太是屯溪莊經理何元根的妹妹，何貴是何元根的兒子。何元根自殺後，她們都把這筆賬記到了程天送頭上，對他恨之入骨。

    汪家妻妾之間貌合神離，一直存在矛盾。汪仁福的正室鄭氏，是文靜、文雅的母親。鄭氏是大戶人家，鄭懷如又是她的叔叔、汪家的三朝元老，因此鄭氏在汪家地位很高。而何姨太是小戶人家，地位較低，儘管她生了兒子文南（這是汪家唯一的男孩），母以子貴，但在汪家真正掌權的還是鄭家人。這讓何姨太憤憤不平。

    枕木供應拿下後，鄭懷如原計劃要天送前往采木。但何姨太卻慫恿汪仁福讓少爺文南去，她想以此壓制天送，而汪仁福也有意栽培兒子，便同意了這個想法。

    文南是個花花公子，對采木一竅不通。到徽州便整天吃喝嫖賭，一應事務全都交給何貴負責。何貴自父親死後，一直抬不起頭來。為了建功立業，做出一番成績，以證明自己。他不顧伐工的死活，違反規律，拚命壓低木價，以至於被許家鑽了空子。

    許家自競標失敗後並不甘心，一直在暗中尋找機會，試圖見縫下蛆。何貴的錯誤終於被許晴川所利用。他採取各種手法，挑起伐工的不滿，最後釀成了一場驚天大劫案。

    事件發生後，文南和何貴一籌莫展，又急又怕，而供貨日期臨近，汪家又面臨違約的嚴重後果。在這緊要關頭，程天送臨危受命，前往徽州，與許家鬥智鬥勇，不僅化解了危機，而且制服了許晴川，使許家的陰謀破產，並出了大醜。

    文南、何貴本想借采木撈取資本，卻犯下大錯，受到汪仁福的責罵。而他們試圖壓制天送，相反倒使天送威望更高。

    不過，就在天送越來越受到重用之時，他的感情卻遇到了問題。由於松年的出現，他與文靜的愛情陷入了麻煩。儘管文靜拒絕了松年的求愛，但複雜的家族關係卻使天送與文靜的關係變得一波三折。

    就在這當口，鮑清源回國了。轉眼十幾年過去了，鮑家的案子終於化解了。鮑清源受老朋友、匯豐銀行大班泰勒的邀請前來匯豐任職。在匯豐的舞會上，上海各界應邀前來。天送見到了闊別多年的鮑叔和羅絲。羅絲已長成大姑娘了。她性格率直，熱情如火，這引起了文靜的誤解。

    鮑清源回國後，安頓了一下事務，便忙不迭地前往徽州看望出家為尼的沈碧雲。鮑清源自逃往南洋後一直未娶，他希望碧雲能夠原諒自己，並希望能與碧雲重歸於好，但遭到碧雲的拒絕，這使鮑清源痛苦萬分。

    鮑清源與沈碧雲的關係勾起了汪仁福對往事的回憶。他懷疑鮑清源就是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的父親，但這一猜測很快就釋然了。因為鮑清源回到上海後，並沒有追究此事，甚至連那個孩子提都未提。不僅如此，他還對汪家對碧雲的照顧表示感謝，並答應在生意上與汪家合作。如果他真是那個孩子的父親，決不會如此。

    汪家三爺汪仁康成天撲在機器局，很少顧家。他的女兒文梅從小落下病根，這使他十分內疚。有一天，文梅犯病時送進德國醫院，受到護士許晴芳的照顧。許晴芳是許善夔的女兒。她美麗善良，與其兄許晴川判若兩人。由於文梅經常生病，汪仁康與許晴芳之間慢慢產生了異樣的感情。汪仁康的婚姻是家裡包辦的，並不幸福。但汪仁康雖然喜歡晴芳，但卻無法接受她的感情，這讓兩人都十分苦惱。

    與汪仁康相同的是，天送、松年和文靜也在經歷著痛苦，而羅絲回來後使他們幾人之間演繹出更加複雜的情感糾紛。

    為了逃避，天送決定離開上海。恰在這時，老宋叔從武漢押運銀子回來，路遇劫匪，遭受重傷。這件事促使汪仁福下決心在武漢設立分莊。可武漢是湖北幫的勢力範圍，針插不入，水潑不進，外人很難立足。當年就連財力雄厚的山西票號都被擠出了武漢。汪家老太爺在世時就有在武漢設莊的想法，但最後還是沒能實現。

    汪仁福召集寧波、蕪湖、鎮江、南京、屯溪等幾大分莊經理會議，商討武漢設莊的事，會上眾人皆有畏難情緒。就在汪仁福極為失望之時，天送挺身而出，表示願意前往。此言一出，讓人大為驚訝。不少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文南更是冷嘲熱諷。但天送決心已定，不為所動。

    天送到達武漢果然遇到了重重困難。武漢錢業對汪家的進入，表示了極大的牴觸和傲慢，千方百計拒絕鴻泰加入匯劃錢莊。如果加入不了匯劃，那將無法在武漢立足。這是武漢錢業的殺手鑭，不少外地錢莊都是這樣被擠出武漢。

    天送持汪仁福的信函，拜訪了湖北新安同鄉會的會長黃七爺。黃七爺號稱「棉紗大王」，壟斷了武漢的匹頭和棉紗業。他向天送指點迷津，各地商業活動，幫別壟斷，武漢尤勝。漢口的匹頭、棉紗、衣典等是徽幫的天下，而綢緞、銀樓、五金、顏料等，浙商獨佔鰲頭。武漢錢業最怕的就是徽幫和浙幫的錢莊進入漢口，因為各商幫解款，本幫錢莊優先投放。這就意味著漢口錢業將喪失大量利源，因此他們寧可畫地為牢，也不願別人染指自己的地盤。這就是漢口錢業強烈排外的主要原因。但把持漢口錢業的本幫和西幫並不和睦，甚至積怨甚深。江西幫能夠進入漢口，因為早年湖北藩司是江西人，由他罩著西幫才得以立腳。可軍興時期，湘軍與長毛大戰，曾國藩三進三出武漢，武漢遭戰亂浩劫，百業凋敝，後來曾大人平亂後，撥款維持市面，本幫錢莊便利用手中權力，打壓西幫，導致西幫萎縮，雙方怨恨由此結下。如今，謝秉魁（人稱魁爺）與趙秀純是面和心不和。

    天送聽在心裡，便設法接近趙秀純，但趙對天送十分戒備，後來發生一件事，天送抓住機會，幫助趙秀純解決危機，使趙看到了汪家的真誠，同時也認識到過去畫地為牢的做法限制了別人，也限制了自己。天送乘機進言，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如今世界已進入文明時代，電報、蒸汽機都出現了，萬國交通，聲息之靈通，影響之迅速，豈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時代所可比。世運進化，日日新，時時新。如果只看著眼鼻底下巴掌大的地方，作繭自縛，便要落後時代。他說，中庸上說：「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與其限制別人，不如共同繁榮。趙仍有疑慮。天送進一步進言。他說，自軍興以來，西幫錢莊已大不如前，從過去20多家減少至如今的8家，從趨勢上看，還要進一步減少。究其原因，無非是本幫錢莊擠壓所致。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競爭時代，以公平為準繩，但現今的局面對西幫並無公平可言。戰國時，蘇秦提出合縱，聯合六國以抗強秦。汪家進入只會對西幫有利而無害。弱小的聯合，才能箝掣本幫的勢力，最終實現和睦共存。這番話終於打動了趙。

    趙秀純決定幫助天送，但錢業規矩，加入匯劃錢莊，需所有會員錢莊投子表決。現如今，漢口有錢莊31家，西幫為8家，而本幫23家，這樣的格局，汪家申請要獲多數通過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趙秀純告訴天送，本幫並不是鐵板一塊。本幫23家錢莊中，黃陂幫占11家，漢口幫占8家、漢陽幫占4家。黃陂幫頭面人物是魁爺，而漢口幫領袖則是馬二爺。據趙秀老說，漢陽幫由於力量較小，一向隨波逐流，而魁爺與馬二爺之間卻在暗中較勁，互爭雄長。

    天送決定把馬二爺作為突破口，開始向他接近。後幾經周折，通過意想不到曲折，終於達到目的。武漢錢業公會投票，由於趙秀純和馬二爺的支持，鴻泰以微弱優勢通過加入匯劃。這讓本幫錢莊的領袖魁爺十分惱怒。此後，他便處處與汪家為難。

    在汪家進入武漢後，許家得知消息，感到害怕，因為這將大大壯大汪家的勢力。許晴川前往武漢，利用魁爺對汪家的敵視，興風作浪，在漢陽兵工廠製造了一起爆炸案，把汪家拖了進去。程天送和馬二爺因此遭到抓捕，身陷囹圄。

    汪家得知消息展開營救。汪三爺、余松年、鮑二爺等都相繼前往武漢，終於化險為夷。幾位深愛天送的女性，如汪文靜、羅絲等也在這期間為了營救天送發生了複雜而感人的故事。最不幸的是，許家的獨女許晴芳意外地捲入，被誤炸而死。

    案件平息後，馬二爺把怨氣發在魁爺身上，帶人前往，要找魁爺算賬，天送聞訊趕到及時制止。

    不久，發生了莊票止付案。洋行將魁爺告上租界公堂。租界公堂無視公理，強行判魁爺有罪。面對這一事情，錢業公會的趙秀純、馬二爺等起先袖手旁觀，或幸災落禍。但天送認為這事不光牽涉到魁爺，而且事關錢業的經營原則，必須有人站出來說話。在他的說服之下，錢業公會開抗爭，通過罷市等一系列舉措，終於迫使案件改判。天送以怨報德，深深打動了魁爺，對這位年輕的後生感佩不已。他主動讓賢，推舉程天送為武漢錢業公會的會長。

    許晴芳被誤炸身死，對許善夔造成極大刺激，認為這都是自己作孽造成的。從此吃齋念佛，不問家事。其子許晴川由此掌握了許家的大權。

    經過幾年的努力，汪家開始逐步振興。鄭懷如病逝後，程天送成了總號經理。為了爭取公平的商權，也為了徽州數萬茶農和數百新安茶商生計慮，決計要打破許家獨霸洋莊茶的局面，與洋人展開公平競爭，開闢洋莊茶市場。

    許晴川與洋人勾結，竭力阻撓，雙方由此爆發了茶葉大戰。在這場大戰中，雙方鬥智鬥勇。天送在面臨絕境時，毅然拋茶黃浦江，以死抗爭，最終迫使洋人坐到談判桌上來，為廣大華商贏得了公平的商權……

    清末民初，上海發生橡膠股票風潮。一夜之間，許多錢莊倒閉。為了應對風潮，上海錢業公會接受天送的建議，採取應對措施，以度難關。這件事使天送進一步認識到成立新式銀行的重要。民國後，他聯絡鮑家和余家共同成立了鴻泰銀行，走上了近代實業發展道路……

    抗戰爆發後，在日軍進攻上海時，汪家更是為保衛上海而毀家靖難。日本人對程天送痛恨異常，派人將其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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