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栗 標:雲南史詩三部曲二 文 / 茅盾文學獎
眼看和平無望,段氏向將領們宣佈「玉碎」計劃,申言保衛大理之戰「不是求生之戰而是求死之戰,是捍衛白人尊嚴之戰」。
明軍兵臨城下,白人敗類李興父子出賣軍事情報,為明軍當嚮導。龍尾關和大理城軍民與城共存亡,使明軍損失慘重。大軍閥藍玉實施瘋狂報復,又在城破後演出了搶庫、尋寶、掘墓、勒索富戶、搜尋美女等一系列醜劇。藍玉焚燒六百年古跡五華樓,屠殺高蘭和二百白人學士,消滅少數民族文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明軍的殘暴激起雲南各族十餘年的反抗,沐英在疲於奔命的鎮壓中毀碑掘墓,焚燬南詔大理國官方檔案和歷史文獻,企圖毀滅各民族傳統文化。
明朝平定雲南本來是維護國家安定統一的進步事業,但由於軍閥缺乏民族平等的觀念和民族團結的進步意識,實施了暴虐的屠殺政策,給各族人民帶來深重的苦難,也使民族歷史文化遺產遭到不可挽回的損失。這是深刻的歷史教訓。至於沐氏十二代統治雲南的功過,在作品第三部中加以評述。
元末明初統治雲南的歷史人物段功、段世、高蘭、巴匝和阿蓋是本書的主角。從他們身上不僅可以看到那一時代民族的歷史命運,也可以看到民族的歷史傳統、精神文化和品格。
出身高貴的白人才女高蘭,受過良好的漢文化教育,有淵博的學識和深厚的文化修養。她興趣廣泛,多才多藝,在亂世中知兵習武,是白人中仰慕中華文化的精英人物。她對天下興亡有遠見卓識,早早地看到元初大理國敗亡的主要原因是統治集團的**無能。當「大理復國」聲浪突起時,她內心十分矛盾:穿透歷史迷霧,她認為這是一部分白人知識分子自我陶醉的夢幻;但嫁到王者之家,她又必須支持父兄的大業。所以她對丈夫和兒子抱著謹慎支持的態度。高蘭在佛學氛圍中長大,雖然與丈夫一起檢討祖先業績,發現佞佛使段氏「國已不國,家已不家」,但是佛教平和、寬厚、慈悲和自我犧牲的理想早已深入她的靈魂。作為段氏集團決策層的核心人物,在吐蕃部落入侵時她制定了「恆河善策」,達到了避免傷亡,化敵為友的目的。在昆彌嶺大戰獲勝的時候,在威楚陣亡的將士的家屬相約,要血洗只留駐色目人婦女兒童和老人的奧魯營(老少營盤),高蘭與達果等死守村口,苦口婆心勸說,挽救了無辜的生命。在雲南爆發每次戰亂危機時,她總是顧全大局,挺身而出化解矛盾,避免流血。丈夫移情別戀,她在懷孕和孤獨中,以詩詞表達了深切的情與怨;但在丈夫歸來後,見他魂不守舍思戀阿蓋的苦情,竟萌生了真誠的同情,鼓勵丈夫去把新婦接回大理。明軍大軍壓境,她明知「金寶詔書」是一騙局,也明知朱元璋一貫陰險毒辣的德行,曾表現得動搖、猶豫,使大理失去戰機。她實際是在尋求減少同胞流血的良策。兵臨城下,她要求兒子盡可能放出城內百姓逃生。她掛念著五華樓內的莘莘學子,幻想自己出面可以說服明將放他們一條生路,最後卻與他們同歸於盡。作品中展示的高蘭的勤謹、寬容、善良、深明大義和自我犧牲精神體現出白族婦女世代相傳的美德。
大理總管段功從小在儒者楊淵海教導下長大,是一位文武全才的儒將。他深懷亡國之痛,目睹蒙元貴族的**凶殘,對「大理復國」有雄心壯志和使命感。戰爭中他作為大理的主帥,有勇敢、機智和善待士卒的將才。他雖然宣稱「敬佛而不佞佛」,但段氏世代相傳的軟弱、慈悲的天性總在潛移默化影響著他,雖然他比哥哥段光堅強一些,但也總是處在矛盾動搖中。他屢次違背老師楊淵海的提醒貽誤戰機;要「復國」,卻靜守滇中無所作為;與蒙古貴族打打停停,甚至幫助梁王擊敗紅巾軍,最後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他的愛情也常在自相矛盾中:一面深愛高蘭,一面又不能抗拒對蒙古公主的思戀;時而瀟灑奔放,時而又在自責和內疚中憂傷。他對梁王孛羅心存僥倖,導致中奸計死亡。他鼓勵「大理復國」,實際上卻斷送了這一理想。他身上反映了白人優秀品質的一個側面,也反映了白人貴族軟弱狹隘的劣根性的另一面。
阿蓋公主幼年喪母,在王子巴匝家中長大。她繼承了畏兀兒(維吾爾)母親多情善良的品德和多才多藝的稟賦,也繼承了草原祖先的英勇豪放。巴匝的教育使她熱愛漢文化,正直和有見識,能果敢地選擇人生之路和追求幸福與愛情。在段功軍中為軍使,她大膽獻計,促成了對大夏軍的決定性勝利,為白人將軍們所敬重。看到段功的勇敢、沉穩和對人的關懷,她萌生愛心。在一次追殲紅巾軍的激戰中,她只顧猛追,脫離了自己的隊伍,幾乎被敵人「返身箭」射死。段功不顧安危趕來救了她的命,這又加深了對段功的愛心。她勇敢地向段功表達了情意,鼓勵他向梁王提親。於是他們一步步雙雙成為梁王奸計的犧牲品。當梁王要她以孔雀膽毒殺段功時,她假意應允,卻願意犧牲自己幫丈夫出逃。段功被謀殺後,她表面依順梁王,卻決心為丈夫報仇。在幫助陳惠消滅了謀殺段功的元兇後,她視死如歸,投向滇池。段功與阿蓋的愛情有很深的寓意:表明蒙古族、維吾爾族、白族等少數民族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有過恩恩怨怨,但他們的人性美和人情美是一致的,民族之間的諒解和親情仍然是歷史主流。
由於投身在正直而有學問的漢人老師門下,自己又勤奮學習,認真思考,巴匝成為蒙古王室中最有學問和遠見卓識的大才。他拋開民族偏見,與白蠻小將高蓬結成深厚友情。在大理奧魯營遇畏兀兒少女薩曼獻舞,他一見傾心,請人說媒。但是大理達魯花赤阿忽台陰險,趁王子到大都代父述職之機將薩曼獻給了梁王孛羅。從此,一對年輕的情人籠罩在悲劇的濃霧裡。薩曼在生下阿蓋後含恨而死,巴匝則把這小美女當做薩曼的化身精心撫養長大,又把她培養成文武雙全的才女。在民族矛盾極為尖銳的動亂年代,巴匝生活在矛盾的漩渦中:一方面對蒙元皇室和貴族的荒淫無恥深惡痛絕,孤芳自賞,與他們劃清界限;另一方面他又崇仰草原民族的偉大,把忠於黃金家族視為至高無上的人生目標。他崇仰漢文化,又對草原文化懷著深情。他尊重生命,熱愛人民,願各族人民和睦相處。他信守聖潔的愛情,對薩曼的愛致死不渝。他在雲南一次次化解民族衝突,又整肅吏治,平反冤獄,想創造使人民安居樂業的社會。但事與願違,明軍大兵壓境,一定要消滅蒙元勢力。他千方百計尋求和平解決方案,籌劃將蒙古同胞遷回北漠草原,又鼓勵大理與明朝議和。曲靖之戰前,他已預見到失敗的結局,特別關照主將達裡麻,兵敗時不必追究士兵逃亡,讓更多的人死裡逃生。他忠於民族,悲壯地自沉於滇池。從巴匝身上可以看到蒙古民族的偉大業績和高尚品格,也可以看到中華文化巨大的凝聚力。
作品描繪了平雲南三明將傅友德、藍玉、沐英的身世和成長過程,以及三人不同品德的形成背景。傅友德忠正沉穩,被朱元璋看重,作為三軍統帥,能盡職盡責把握大局。但他成熟老練,有自知之明;知道沐英是皇帝義子,又是內定鎮守雲南的掌門人,也深知藍玉是皇帝的愛將,所以在緊要時退到川黔側翼戰場,把搶佔曲靖、昆明、大理的功勳讓給兩位年輕將領。沐英是一個飽經憂患,洞明政局的陰險統帥。他早已獲悉未來鎮滇的使命,進行深謀遠慮的謀劃:他希望徹底消滅段氏割據勢力以掃清未來統治雲南的障礙,但又懼怕朱元璋以屠戮無辜罪名而降罪,所以他穩守下關,表面討好白人,實際縱容藍玉在大理城大規模屠掠。藍玉一生保持市井無賴的德性,由於朱元璋的縱容利用,貪慾和殘暴惡性膨脹,成為沐英消滅白人貴族集團和在少數民族中張揚軍威的工具。
貫穿七大歷史事件的描繪,作品塑造了三組人物群像:少數民族婦女高蘭、段寶姬、趙素珍、薩曼、阿蓋、忽的斤、其木格;第二組是各方的文臣武將;第三組是作品揭露和鞭撻的黑惡勢力和民族敗類。在離亂世界中,每個人都經歷著時代的考驗,留下許多可歌可泣,或流芳百世或遺臭萬年的故事。作品著重從民族精神和人格力量去描繪他們的形象。
四
《史詩》第三部《紅土地——南明遺恨》主要寫南明十四年抗清和吳三桂八年叛清的歷史。全書貫穿沙定洲叛亂、大西軍進入雲南、南明抗清、永歷帝逃亡緬甸、吳三桂叛清等五大歷史事件。
李自成農民起義軍攻入北京和清軍入關的消息如晴天霹靂傳到雲南,明朝統治雲南的第十二代黔國公沐天波十分恐慌。為應對即將到來的戰亂,沐氏考慮了許多緩和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的措施,並策劃大規模擴軍備戰。沐天波派親信到各府縣向地方官交底,並督促實施應急方案。沐府武教練楊世英被派往滇西。他除向地方官交代國公的政令外,又召集義兄弟「滇西四傑」段鍾秀、楊祖詒、楊國訓、陳佐才,向他們介紹全國戰局,特別強調清軍南下和張獻忠農民軍進佔四川威脅雲南的形勢,並要求他們獻身於抗清大業。
沐天波得到元謀土司吾必奎即將反叛投奔張獻忠的情報,又派楊世英到滇中和滇南調兵保衛昆明。辦差中,楊世英得到新情報,沐府參軍余忠林一夥與黑心土司沙定洲等勾結,將成雲南最危險的亂源。沐天波母陳氏貪財,以家資入股與余忠林為首的一夥黑心土司經營商隊,余忠林藉機掌握了沐府的內情和部分軍隊的控制權。元謀土司吾必奎的叛亂被鎮壓,昆明歡慶勝利,余忠林引誘眾土司入沐府參觀「以開眼界」。十二代黔國公積累的巨額財富展現眼前,勾引土司們的貪慾。
弘光元年(1645)臘月初一日,沙定洲和余忠林策動叛亂佔領昆明。楊世英力戰掩護沐天波逃出,自己壯烈犧牲。沐天波母、妻在逃亡中死去。沐天波向滇西逃竄,一路上沒有可以抵擋叛軍的力量,只好一氣逃到永昌(今保山市)。
沙定洲派黑惡土司王灼、李日芳率部隊追擊沐天波。明朝金滄道楊畏知帶巡兵四百,被楚雄百姓請留城中。面對豺狼成性的土司軍,一萬五千有志百姓奮起自衛,楊畏知挑起指揮重任。在付出重大犧牲無法攻下楚雄的情況下,沙定洲作出「圍而不攻,困死楚雄」的決定,留下部分人馬繼續圍困楚雄,大軍向滇西開去。土司軍一萬五千人包圍大理城,城中只有臨時拼湊的官軍一千和段鍾秀組織的民軍二千。大理軍民英勇抵抗,土司兵從水道潛入攻破城防,段鍾秀率軍突圍逃向鄧川。三月十九日,匪兵屠城,數千百姓被殺害,財物被搶掠一空。段鍾秀的母親痛斥匪首,被慘殺後懸屍五華樓。
沙定洲匪幫禍害大半個雲南,困處永昌的沐天波無兵可調。開明土司龍在田建議向四川農民軍大西軍借兵平亂。沐天波畏懼「引狼入室」,請白人名醫張自仁赴四川酌情聯絡。
農民起義領袖張獻忠攻入四川,建立大西國政權。大西軍在轉戰中不斷失敗,張獻忠因仇恨和不安而性格變態,嗜殺成性,又由於橫徵暴斂和大規模誘殺知識分子,遭到四川各階層的強烈反抗。在困境中他竟提出「殺盡川人,夷平成都,北上陝西」的荒謬口號。大西軍內人心混亂,將領們反對張獻忠的自殺政策,大西軍面臨分裂和敗亡的邊緣。正當大西軍在川北集結之際,多路清軍已在平定陝西後嚴陣以待。張獻忠在霧中與一支清軍突然遭遇而被亂箭射死,二十餘萬大西軍就如無頭蒼蠅。在此關鍵時刻,白人義士張自仁帶來了雲南黔國公和正直的眾土司歡迎他們進入雲南的信息。原雲南巧家縣彝族奴隸李定國是張獻忠義子,此時正率領張獻忠五大主力中平西營一軍。他接受了張自仁的建議,並向主要將領介紹了雲南的各種有利條件。經過一番爭論,大西軍決定開進雲南。
張獻忠死後,大西軍存在原由張獻忠親率的老營和由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義子率領的平東、平西、平南、定北等五大主力。孫可望奸狡殘暴,合併老營、平東營後勢力最強大,其次是李定國的平西營。軍中又以勇敢機智,愛民愛兵的李定國威望最高,被孫視為潛在威脅。大西軍初進雲南,孫可望命李定國守滇黔邊境,自率其它三路軍進駐昆明。孫可望製造第一次內訌,妄圖殺害李定國。他安排在昆明南校場大閱兵,又命部下製造事端,故意阻礙李定國按時到達校場,原想以違抗軍令捕殺李定國,或至少奪去他的兵權。當孫可望獲悉李軍主力已於昨夜趕到昆明近郊,部下和眾土司看穿他的陰謀極為反感,只好將「捕殺」改為責罰。李定國忍辱負重,自願受罰,被責打四十軍棍,從而平息了這場動亂陰謀。
大西軍初入雲南匪性不改。孫可望縱容部下搶掠屠殺,激起各族人民憤恨。李定國一心發展抗清復明大業,憂憤而無奈。他尊重人才,真誠待人,終於請到昆明才士金初麟輔佐,向他提示了許多打開抗清局面的措施:首先投其所好,以奉承討好方式與孫可望和解,爭取軍隊的控制權;其次是放棄過去反明的口號,爭取得到南明王朝的承認,樹起扶明抗清旗幟號令全中國;第三是整飭軍紀,使大西軍成為紀律嚴明的愛民大軍;第四是依靠沐天波和地方官在雲南各地廣泛動員,徵兵籌糧,為大西軍補充新鮮血液並改善大西軍的裝備。李定國自請平定內亂。由於他卓越的軍事才能和得到正直土司的大力幫助,沙定洲土匪集團很快土崩瓦解。雖然孫可望集團不斷干擾破壞,李定國和沐天波卻在兩三年間開創了政治清明、軍民團結、武備充足的全新局面。
清軍進逼,由明藩王建立的弘光王朝、隆武王朝相繼覆滅。順治三年(1646),由各地逃來的明朝官吏和零星武裝聚集於廣東肇慶,擁立桂王朱由榔為新君,年號永歷。朱由榔自幼養尊處優,生性怯懦,胸無主見,挑不起亂世復國重擔。永歷王朝節節敗退,直到廣西,仍避免不了內訌,暴發了殘酷的「吳楚黨爭」,在內耗中更被削弱。孫可望決心先全面控制永歷王朝,在適當時機再加以拋棄。永歷四年(1650)孫可望在昆明五華山建王府,演出自稱秦王的醜劇。孫可望一面派正直無私的楊畏知去向永歷請封,一面又派出貫匪賀九儀、王自奇率軍直奔南寧,製造了「邕江血案」,將南明重臣嚴起恆等殘酷殺害,拋屍邕江。他還將沐天波、李定國好友,南明大學士楊畏知誘捕到貴陽,招降無效後予以殺害。
由於抗清形勢嚴竣,面對孫可望的倒行逆施,李定國、沐天波仍不得不顧全大局,最終爭取到三路軍出擊抗清的局面。三路軍中,孫可望率中路軍,在控制貴州後駐貴陽按兵不動,保存實力。李定國東征勢如破竹,攻佔桂林,清定南王孔有德兵敗自殺。李軍出師七個月,攻克十六府、三十二州縣,進軍三千里,打亂了湖廣清軍的部署。在清軍慌亂中,李定國又突入湖南,沿湘江北上,攻下衡陽、株州、湘潭、長沙等重鎮,並在運動戰中設伏於衡州西南,消滅清軍精銳主力一萬五千人,陣斬清和碩敬謹親王尼堪。
吳三桂在配合清軍平定陝西後屯兵於漢中。白人智士張自仁受沐天波之托,冒著生命危險前往策反。張自仁化裝潛入吳宅,先對三桂被逼引清軍入關及受多爾袞欺騙表示深切的同情,繼而曉以民族大義,指出清廷實施屠城、「剃髮令」和圈地運動已激起中國人的全面反抗,吳軍周圍都是被迫降清的明兵明將,是舉義反清的最好時機。當時吳三桂剛從北京回到軍中,得到滿清新皇的嘉獎和信任,正在春風得意之時;他又痛惜與他生死患難的關東將士,不願讓他們冒流血犧牲的風險。他拒絕了張自仁的策反,但對這位白人義士卻十分敬重。
順治八年(1651),吳三桂奉詔進擊四川。吳軍出師順利,不長時間攻佔四川各戰略要地,但所部官兵三萬留守各地後,只能有一萬機動兵力與大西軍北伐部隊劉文秀部對陣。一場惡戰在川滇黔要衝敘州(今宜賓)展開。劉文秀採納了押糧官彝族將領陳佐才的建議,派兩萬人馬奔襲重慶。吳軍擔憂後路已被截斷,軍心大亂。後來對陣中又寡不敵眾,慘敗北逃。由於吳軍從前在追擊李自成農民軍和明軍時曾是常勝軍,因而驕傲的吳三桂幾欲羞憤自殺。吳三桂集結敗兵於川北保寧堅守待援。劉文秀在攻佔成都後茲長驕氣,不接受副將王復臣勸告,以缺糧孤軍北進千里與吳軍在保寧對陣。大西軍單線立營數十里,為吳軍創造了分割圍殲的條件。飢餓和戰略性的錯誤使大西軍慘敗,幾乎面臨被消滅的絕境,幸而押糧官彝人將軍陳佐才和白子將軍楊祖詒及時趕到,死戰掩護主力突圍,得以退到嘉定(今樂山市)。從此,大西軍在四川無力恢復北伐反攻。
永歷七年(1653),滿清對西南戰局恐慌,派兵部尚書洪承疇為湖廣、廣東、廣西、雲南、貴州五省經略,統籌指揮對南明的圍剿。清軍構築常德至長沙再至江西的弧形防線,阻止李定國在長江沿線發展或突入北方。洪承疇一針見血看準了南明的複雜關係,對心腹部下言:「亡永歷者孫可望也!我宜守株待兔,候其崩潰。」
正當兩路大西軍在前線苦鬥之際,孫可望在後方串演了一系列醜劇:他將五華山秦王宮改造為皇宮,要搞登位大典。暴雨干擾了登基夢,迷信天命鬼神的他只好灰溜溜地奔回貴陽。他用武力將永歷王朝驅趕到黔南山溝小鎮安隆。他在逼宮中屠殺十八大臣,迫使李定國撤回全部前線部隊來救援九死一生的南明君臣。沐天波和李定國擁護永歷帝進入昆明,孫可望調集部下從貴州出發奪取昆明,在兵敗於曲靖之後眾叛親離,他逃向湖南降清。
在南明內部自相殘殺之際,洪承疇調集大軍準備對南明進行決定性的攻擊。李定國忙於對付孫可望殘部的叛亂,失去了備戰的寶貴時機。在危急時刻,他才率部趕赴湘黔前線。滇黔各部落頭人在關嶺誓師,擁護南明。金初麟發現清軍正在等待總指揮信郡王多尼到來,大軍缺糧,駐營分散,戒備鬆懈,建議以主力突襲洪承疇中軍,取得戰爭主動權。但李定國不信任軍中的孫可望舊部,顧慮重重,又失去戰機。在南明軍等待觀望中,清軍完成了進軍雲南的戰略部署。在黔南黃草壩一場慘烈的大會戰中,由於李定國判斷失誤,幾乎將南明軍主力全部輸光。
南明軍殘部已經沒有保衛昆明的能力,永歷帝攜百姓開始向西逃亡的苦旅。吳三桂軍向西追擊,只遭遇零星抵抗。金初麟建議在怒江西岸磨盤山設伏。由於叛徒出賣,伏擊未能完全成功,但還是給吳軍沉重的打擊,使吳三桂不敢追出國門,為南明殘部贏來兩年多喘息時間。
南明軍殘部三路進入緬甸,北路白文選部萬餘人,中路永歷帝和沐天波等朝臣及家口一千四百人,南路李定國萬餘人。而緬王他格利性格怯懦,同情南明君臣,但見數萬明軍入境又心存疑懼。緬邦將南明君臣迎至王都阿瓦附近,將他們解除武裝,分為水陸二路行進,並瓦解陸路八百餘人,將剩餘人當作人質,在阿瓦附近設集中營監督控制。
吳三桂回師昆明,清世祖詔命他鎮守雲南。吳三桂擔憂「兔死狗烹」,向老師洪承疇和幕僚請教「自固之策」。洪承疇教他「不可使雲南一日無事」,謀士劉茂遐從政治、軍事、經濟全面推論,提出「鎮滇十策」。當時雲南的巨額軍費開支使朝廷不堪重負,朝中傳起撤軍裁軍的呼聲。為了保存軍事實力,也為了在雲南進一步製造事端以自固,吳三桂向清廷呈奏《三患二難疏》,提出「出兵入緬,斬斷南明根苗」的建議,獲清廷詔准。
李定國和白文選率軍前往營救永歷,與緬軍發生「錫江大戰」,重創緬軍。緬國發生政變,王弟莽猛白奪取政權,對南明採取更強硬的政策,一面與明軍作軍事對抗,一面聯絡清軍入緬。與緬軍在阿瓦相持一段時間,南明軍因缺糧和疾疫流行不得不撤走。緬王製造「咒水之難」(讓永歷臣下喝「咒水」向緬王表忠心,實際以毒水殺之),只留下永歷父子及少數近臣,以便押送至吳三桂軍營。沐天波見緬兵殘酷虐殺婦女兒童,刀劈兇手,壯烈犧牲。白文選殘部被清軍合圍,為挽救數千隨軍婦幼的生命只好投降。歷經磨難的永歷帝父子被押送到昆明,在五華山下被絞殺。李定國率殘部屯駐雲南邊境猛臘,得知永歷被害,營救無策,悲憤而病死。金初麟自殺身亡。
吳三桂全面實施「鎮滇十策」。他在昆明擴府造園,金屋藏嬌,享聲色之樂。他殘酷地鎮壓土司的叛亂和反抗,虛報戰果,造成「治滇難」的輿論。清廷對他雖然不斷恩賞,但已經不再信任。他因眼疾請辭雲貴總督後成為「閒王」。朝廷不斷派人監視他的行動,又派曾經在江南大肆屠殺漢族知識分子的忠實走狗朱國治為雲南巡撫,實施對他的監控。
康熙十二年(1673)與兒子鬧矛盾的廣東藩王尚可喜上疏朝廷,懇請歸老遼東。康熙早對「三藩」心存疑忌,便抓住機遇,擴大宣傳,加以施壓。康熙與兵部尚書明珠密議:「……其勢已成,撤亦反,不撤亦反,不若先發制之。」已有逼反三藩然後加以消滅的意圖。吳三桂在春城創建了自家的人間天堂。部下借他的權勢都已飛黃騰達,多數人在雲南成為莊主、礦主、官商,過著奢侈的生活。他們對於寒苦的關外心有餘悸,將清朝的背信棄義視為殘酷的迫害,舉旗反清成為上下一致的願望和決心。吳三桂在昆明舉行誓師大典,哭祭永歷亡靈,處死巡撫朱國治,開始反清的軍事行動。他一開始就犯了政治上和戰略上的嚴重錯誤:他過分相信自己的軍事實力,決定自立開國,使國人將他看成不擇手段,在明叛明,在清叛清的野心家。戰爭初期,吳軍旗開得勝,很快奪取了廣西、貴州、四川和湖南,但在兒子吳應熊在北京被處死後,他茲長了恐懼流血犧牲的消極情緒,又迷信鬼神,在有利形勢下放棄進取,幻想與滿清劃江而治,在江南徘徊,以致坐失良機,使清廷從容部署,完成了對雲南的戰略包圍。在軍事形勢越來越不利的形勢下,他又自欺欺人,在衡州稱帝,國號大周,加速了敗亡的命運。兵敗山倒,使他身心交瘁,在衡州病死。三路清軍進逼昆明,經過長時圍困,糧斷城破。清軍血洗昆明。平叛戰後,康熙對吳三桂親屬和部屬進行了殘暴的鎮壓。
南明「滇西四傑」中,在吳三桂押解永歷回昆明時,楊國訓組織民軍劫救永歷失敗,被清將愛星阿慘殺。其他三人和白人智者張自仁,在吳三桂治滇時隱姓埋名,觀察時局。吳三桂叛清,他們預見到他必然敗亡的結局,並未參與。戰亂帶來饑饉與瘟疫,他們利用金初麟的獻金藏寶和社會徵集的募捐開展賑災和救疫的行動。
小說所寫人物多是史籍有載的歷史人物。在塑造這些人物形象時,作者謹慎查證史料,盡可能弄清各自的家族史、經歷、民族和文化背景,使這些形象不但鮮明生動,還合乎歷史環境和生活邏輯。
南明晉王李定國是本書主角。他出身於雲南巧家縣一個奴隸家庭,親歷父母被出賣而生離死別,自己也被當作牲口一樣在市場出賣的慘劇。後來他被河北李姓商人收養,但養父又在張獻忠部下的屠刀下死去。張獻忠見他聰明倔強,收養他為義子,逐漸成長為大西軍將領。苦難的童年生活使他同情被侮辱與被損害者,養父的儒家思想教育使他有歸化意識和忠君愛國思想。他刻苦學文化,尊重才士。從小在軍中陶冶,使他勇敢善戰,運籌有方,愛兵如子。養父一家的慘死使他對張獻忠倒行逆施的「匪性」深惡痛絕,早就存有清除農民軍中的惡棍的思想。清兵入關後,他將抗清當成頭等重要的大業,所以為顧全大局,忍辱負重,竭力避免內訌,以保存抗清實力。他對婢女出身的韓蓉兒的深厚忠貞的愛情,是他優秀的純樸的民族品格的體現。他對沐天波和金初麟才學的敬仰也是本民族謙虛乃至有些自卑的優良品質的反映。他在臨死前對兒子說:「我是大山之子,我的兵有一大半也是大山之子!我們一世坎坷,走過無窮無盡的血淚之路……江河不洗古今恨,蒼天能知忠義心!」這壯語是對他一生的總結,也是對一個偉大的忠義民族的總結。「寧葬身荒郊,決不降清!」是這位鐵血男子的臨終誓言。作品沒有把他寫成完人。由於文化水平比較低,他缺乏遠見卓識,心胸不夠開闊,不能善待孫可望部下良將。在清軍大兵壓境時,只顧收拾內亂,忘記了東方大敵。在清軍集結未定時優柔寡斷,貽誤戰機。在黃草壩大戰前固執己見,判斷失誤,這些都成為南明抗清大業失敗的重要原因。但瑕不掩瑜,他作為一位忠勇的民族英雄的光輝永存。
名醫張自仁和「滇西四傑」是南明抗清義士中白族和彝族的代表人物。他們有民族上層世家子弟的道德傳統和文化傳統,都文武全才,是民族的精英。他們淡薄名利,但關注著天下興亡。在民族存亡的關鍵時刻,貢獻自己的才智,發揮了一定的歷史作用。慈悲愛人是他們突出的美德。小說卷末,他們捨生忘命投入戰後賑災救疫,顯出高尚的人格美。陳佐才表達不與滿清共世的石棺至今猶存。他留下的許多詩篇表現了高尚的民族氣節。
沐天波出身高貴,由於幼年遭遇父親犯罪被祖母毒殺的悲慘事件,對沐世十一代統治雲南的功過有清醒認識,立志做一個忠君愛民的好官。清兵南下,他又將扶明抗清當作自己義不容辭的使命。由於從小的富貴生活和善良品質,使他對黑惡勢力缺乏鑒別和防戒能力,造成沙定洲之亂,給雲南人民帶來深重災難,也干擾了抗清大業。作品突出沐天波的忠正形象。他為匡復明室獻出巨額家財為軍資,奮鬥一生,死而後已。他忍辱負重,力戒內訌,調動各派勢力支持大西軍東征北伐。在逃亡緬甸期間,他茹苦含辛護衛永歷至最後一刻。當目睹緬兵恣意屠殺手無寸鐵的婦女兒童時,他怒髮衝冠,大義凜然,揮劍拚殺,悲壯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吳三桂也是本書的主角之一。作品描繪了他充滿矛盾的一生,也描繪了他為追求家族和部屬的出路,被陰險的滿州貴族逼反直至敗亡的歷程。作品多層次多角度地透視了他的歷史和品格:在中國傳統的「儒將」教育的熏陶下,他曾經樹立過身先士卒,英勇善戰,忠君愛國,愛民愛兵的優良品德。面臨嚴峻的歷史考驗,他在走投無路中求助於多爾袞。由於多爾袞背信棄義,將借兵平亂改變為滅國入侵,他也在無奈中越陷越深,淪為國家和民族的罪人。追名逐利是他降清前期成為滿州貴族鷹犬的主觀原因。然而由於背負叛國罪的歷史重負,他時刻處於內疚、自責的矛盾中。例如在拜見永歷的一場戲中,他虛汗淋漓,幾乎暈倒,便是他內心怯懦矛盾的明證。鎮滇初期縱情聲色,一半是為了自保,一半也是為了麻痺精神的痛苦和空虛。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歷史人物,作品描繪了他的許多優良品質,關心百姓疾苦,治軍嚴整,避免傷害平民,尊重社會賢達,關愛朋友和同僚,熱愛藝術,景仰文明,以及他對陳圓圓始終不渝的真愛,也顯出他的真誠、守信和寬容。作品從眾多歷史事實中揭露滿州貴族對他的猜忌和反感是一貫的,一天比一天露骨和深刻的。作品指出吳三桂敗亡的原因首先是沒有遠大的政治目標。清初經歷數十年戰亂,滿州貴族也在不斷調整政策,實施了許多緩和民族矛盾的措施,社會已經安定,人民盼望安居樂業。吳三桂反清是逆歷史潮流和人民願望而動。他徘徊江上,不思進取,沒有致力於打擊滿清的有生力量,從而導致了血洗滇池的悲慘結局。
作品塑造了一群可敬可愛的婦女群像,她們的共同美德是深明大義、愛憎分明、正直、多情、善良、寬厚、仁慈。在離亂世界,她們忍受了比男性更多的苦難,最終落得令人長歎的悲劇結局。作品從不同的命運,不同的經歷和不同的個性展現了她們多姿多彩的風貌:與南明抗清大業同呼吸共命運相始終的俠女楊娥,勇敢地追求真愛並站在抗清第一線的晉王妃韓蓉兒,一生懦弱但對丈夫降清以命抗爭的秦王妃劉杏娘,感恩報德、溫柔多情、勇於獻身的陳如蓮都活生生地展現了人性美和人格力量。小說對風塵女子陳圓圓寄以深切理解和同情:她對吳三桂悲劇命運的理解,淵深的文化藝術修養和看破紅塵的敏悟,使她成為同時代女性中難得可貴的精英。她的悲壯結局也是對命運的最後一次抗爭。
作品生動地描繪了幾位謀臣智士的形象。李定國身邊的金初麟、吳三桂身邊的方光琛和劉茂遐,他們博學多才,洞明世事,早就看清了歷史潮流,在國破家亡的歷史時刻捨生取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投身於時代的逆流中。他們以才智取得過一次次幾乎扭轉乾坤的成功,最終還是在歷史的洪流中悲壯而逝。他們淡薄名利,愛國愛民,正直善良,像諸葛亮保蜀一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顯示了令人尊仰的人格力量。
小說塑造了一群少數民族土司頭人的群像。他們總的可分為兩大類:一類如沙定洲、王灼、李日芳,殘暴貪婪,荒淫無恥,給各族人民帶來深重的苦難;另一類如左星海、龍在田、那嵩,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到雲南少數民族忠君愛民、誠懇善良、堅強勇敢的優秀品質。
小說塑造了一群捨生取義的知識分子群像。他們忠勇正直,把國家和民族的興亡放在第一位,視死如歸,演出一幕幕感天動地的歷史悲劇:南明大學士楊畏知、都督鄧凱、戶部尚書龔彝是光耀千秋的忠臣。作品還有聲有色地描繪了一批為正義和理想出生入死拼博的錚錚鐵漢:南明錦衣衛指揮張虎,南明將軍劉文秀、白文選、馮雙鯉,吳三桂部將吳國貴、佴壽壽、衛璞。他們經歷的悲壯場景震撼人心,可歌可泣。作品對歷史上著名的黑惡人物張獻忠和孫可望進行了深刻的揭露和無情的譴責。他們絕不是農民起義的英雄,而是社會底層的渣滓。他們在亂世中利用農民起義風暴順勢而起,搶奪勝利果實,利用農民的善良無知為所欲為。作品揭示了他們瘋狂變態的歷史根源和社會根源。他們是斷送南明抗清的元兇,也給人民帶來深重的苦難。
五
「史詩」作者自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搜集資料,包括正史、稗史、地方志、碑碣、家譜、民間故事、民歌民謠及近現代人的史學論著,歷時三十餘年。作者當過農民、工匠、木材採購員、公務員,先後在三十多個少數民族農村或山寨生活過,曾經隨運木料的馬幫跋山涉水,參加過各種民俗活動,其間與許多白、彝、藏、回、納西等各族勞動者結下深厚友情。作者從十五歲起遭受政治迫害,三十餘年間受盡殘酷折磨。各族鄉親在苦難中給予的關愛和保護刻骨銘心,使他對社會、人生、人性和民族品格有更深刻的感受和認識,表現家鄉各族同胞的人性美和人情美成為自覺而強烈的創作動機。作者足跡遍及雲南,又三次到內蒙,一次到西藏,十餘次到四川、湖南、貴州等地考察民風民俗和古戰場遺址,切實地學習各地歷史文化和體驗生活。
「史詩」內容豐富,有多種主題思想重疊。雲南各族人民有過艱難的創業史,在發展中有過恩怨情仇,但各民族血肉相連,親情、關愛與寬容是歷史的主流。作者關注民族發展的歷史,探索各民族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經濟、社會、文化狀況和心理素質,追尋民族的血脈,展示其精神和文化傳統,從現實性和永恆性兩個維度出發,藝術地再現歷史,就是要揭示「民族之魂」。
「史詩」揭示的另一中心思想是文明與野蠻的拚搏是社會發展的動力。三部小說人物眾多,但主角都是雲南少數民族的精英。他們以創造和諧的人文社會為最高理想,表現出中華文化有著巨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自古以來,各民族對中華文化的崇仰,即在民族上層中深入人心的「歸化」思想,是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的巨大力量。
人道主義是「史詩」創作的基礎。誠實、善良、正義、勇敢、愛美、尊重友誼、對愛情的忠貞、對貧弱的同情,這些在雲南各族人民中普遍存在的美德,在作品中得到反覆的表現和深情的讚歎。在對真善美謳歌的同時,作品對各類殘害人民的軍閥、暴徒、土匪、民賊進行了揭露和譴責,對雲南各族人民經受的苦難和抗爭充滿人文關懷和悲憫精神,對人性美進行了深度的挖掘,表現了人性的崇高和偉大。
作品選擇了「紀年小說」的寫作手法,以重大歷史事件為經,以重要歷史人物為緯,不輕易旁出枝蔓,力求脈絡清晰,人物形象與故事完整。
「史詩」塑造人物的原則是,對史籍有載的歷史人物,對其身世、主要經歷及其在歷史事件中的表現和作用盡可能符合歷史真實。作品中雖然涉及眾多歷史人物,選擇主角的原則是他們是時代和社會的「鏡子」,是窺見人性的「一斑」,作品注重主角言行和思想有典型性、民族性和鮮明的個性特色。「史詩」主角人物形象感強,易於記憶。作品注意多層面多角度地透視歷史人物,避免臉譜化和漫畫化。
場景的精細描繪是「史詩」的一大特色。作品塑造了一系列場景化的歷史地理環境,從景觀到民風民俗全面刻畫,又與主人公的活動和心理相共鳴,創造了生動的環境氣氛,也渲染了史詩的悲壯基調。
作者在創作中向自己提出三個努力方向:
1.創作史詩式的宏偉壯麗的歷史畫卷;
2.創作雲南獨特的風景畫中的風俗畫;
3.努力錘煉詩化的文學語言。
作品以雲南重大歷史事件為中心,把歷史真實和藝術真實統一於文學形象中。作品莊嚴肅穆、自然和諧,具有濃厚的歷史文化氛圍,體現了歷史的厚重感。作品場面廣闊,氣勢磅礡,具有悲壯的史詩氣質。
「史詩」展現的歷史事件大多發生在雄奇壯美的雲南山水間,一幅幅美麗的風景畫和民俗風情畫成為小說情節發展的靈動元素。依從故事情節的展開,作品生動地描繪了許多少數民族的婚禮、葬禮、求愛、交友、狩獵、祭祀、宴會、歌場等等豐富多彩的民俗活動,表現了各族人民對真善美的熱愛和追求,也為史詩豐富了傳奇色彩和魅力。
與作品史詩的特質相協調,作品選用了穩健沉鬱的敘述語。為了使人物個性化,在會話引語中注意人物的身份和性格特徵,廣泛使用了各族人常用的俗語、俚語、諺語和歇後語。關於文學語言,作者的努力方向是力求準確、流暢,敘述風格力求淡雅、舒緩、雋永。
誠然,由於作者長期在工程界謀生,創作經驗不足,理論水平還低,所謂努力方向,在作品中未必達到一定水平。這裡僅向評委報告,以增進對作者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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