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周喜俊：當家的男人 文 / 茅盾文學獎
九十年代初，38歲的省直衛生系統副處級幹部時湧泉作為下鄉工作組，到全國貧困縣的特困村——棗樹村扶貧。這裡是他的家鄉，當年他作為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去上學時，因家裡窮的拿不出路費，是鄉親們東家五毛西家一塊為他湊夠了120塊錢的路費，敲鑼打鼓把他送出了山村，這份恩情成了他在單位認真工作的動力。而棗樹村因十年九旱無法改變的貧困面貌，也成了他不能釋懷的心病。這次下鄉扶貧是他主動要求的，也是想借此機會幫鄉親們做些事情。
時湧泉剛進村，就得知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菊葉重病無錢醫治生命垂危，時湧泉馬上採取措施，把她送到妻子田凌雲工作的省醫院做手術。一直懷疑菊葉婚前懷了時湧泉孩子才和他結婚的牛二愣醋意大發，在總想和他攀「親家」的宋金蓮挑唆下找到醫院鬧事，致使剛做完手術的菊葉險些喪命。時湧泉一怒之下打了牛二愣，兩人矛盾白熱化。
時湧泉跑資金為村裡修了一條通往山外的路，又根據村裡乾旱缺水的現狀，找來種植耐乾旱藥材的項目。藥材長勢良好，村民剛看到致富的希望，誰知一場前所未有雹災把全村的藥材砸個精光。曾當過業餘演員的宋金蓮，採取各種手段想讓石榴嫁給她的傻兒子大寶，遭到時湧泉的阻止後，一直懷恨在心，藉機挑唆牛二愣帶頭去找正在山上查看災情的時湧泉鬧事，讓他賠償全村人的損失。菊葉得知消息，急忙上山試圖阻止牛二愣，不幸失足滾落山下摔死……
時湧泉扶貧一年到期，面對村裡的貧困現狀和村支書老五爺無助的目光，看到菊葉新墳上隨風飄蕩的迎魂幡，他突然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停薪留職三年，回村幫助鄉親們走出困境。在行政單位還沒有相關政策的情況下，他依然把人事關係辦到衛生廳下屬的事業單位辦理了停薪留職手續，為此和妻子田凌雲發生了激烈爭執。
時湧泉衝破各種阻力回到棗樹村，為盡快讓村裡脫貧，他聯繫了辦軸承廠的項目，但村民卻不願跟著他幹。歷盡艱難曲折，軸承廠終於見到了效益，村民這才覺得他回來是真心要為老百姓辦實事。
副鄉長侯運來是棗樹村包村幹部，一直想讓村裡早日脫貧致富，自己也好有個陞遷的機會，時湧泉辦軸承廠產生的效益，讓他看到了出頭的希望，所以極力攛掇讓時湧泉做村裡的當家人，並且親自出面去做老五爺的工作。當了大半輩子村支書的老五爺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覺得侯運來的話也有道理，時湧泉不可能在村裡幹一輩子，等他幹兩年把村裡整治的變了面貌，自己還做村裡的當家人日子就好過多了，所以也就表示了同意。
時湧泉以高票當選棗樹村黨支部書記，牛二愣很嫉妒，決定跟他對著幹，競爭村主任。牛二愣用宋金蓮借給她的活動資金，請大嫂何鳳仙出面幫他拉選票，遭到何鳳仙的拒絕後仍不死心，自己親自出面去運作。儘管牛二愣付出了很大努力，但選舉結果卻讓他很惱怒，不是候選人的時湧泉又已高票當選為村主任，成了棗樹村黨政一肩挑的當家人。
軸承廠正在紅火之時，時湧泉卻看到了潛在的危機，他用軸承廠賺來的錢買樹苗炸藥，鼓勵農民承包荒山，種植棗樹，帶領農民走生態致富之路。村民積極響應，荒山禿嶺一片綠化景象。寡婦何鳳仙邀牛二愣一起承包荒山，遭到他的拒絕，一怒之下和光棍兒曹文奎結成聯合體，兩人在共同開發荒山中感情日漸增長，牛二愣心生醋意，在山路上攔截曹文奎，要奪回何鳳仙送給他的新布鞋，兩人為此大打出手。
菊葉去世後，石榴把時湧泉當成了唯一的親人，她和牛二愣的矛盾也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石榴到軸承廠當保管員後，就住在了廠裡，她看到時湧泉為村裡開發荒山日夜忙碌，自覺幫她洗衣做飯，這更讓牛二愣認定石榴就是時湧泉的「種」，一心想早點兒把她嫁出去，也好收些彩禮作為養她十多年的成本。這想法正中宋金蓮的下懷。
牛二愣受宋金蓮的挑唆，喝醉酒後提著酒瓶到軸承廠找石榴，看到她給時湧泉洗的衣服，火上澆油，破口大罵，暗戀石榴的盼雨上前勸阻，牛二愣要用酒瓶砸他，石榴撲上去擋住盼雨，酒瓶卻打得她頭破血流。宋金蓮以關心石榴為名，勸石榴嫁給她的傻兒子大寶，免得總在廠裡住著讓村裡人議論。時湧泉嚴厲批評宋金蓮不該撥弄是非。
宋金蓮想把石榴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分頭給侯鄉長和田凌雲寫匿名信，說石榴和時湧泉關係不正常。田凌雲接到信後很生氣，來村裡找時湧泉。夫妻倆的對話被前來送開水的石榴聽見。為了保護時湧泉的名聲，她求大娘何鳳仙幫著找個婆家趕緊出嫁。牛二愣背著石榴跟男方要了「養老費」，同意女兒出嫁。宋金蓮見美夢成了泡影，惱羞成怒，在石榴新婚之日，讓人送去匿名信，說石榴是個「爛」貨，母女倆養著一個男人。
新婚之夜，石榴不能忍受丈夫的質問和侮辱，跑回村找時湧泉哭訴，決定離婚。宋金蓮借此大做文章，造謠生事。時湧泉帶石榴去鄉里辦離婚手續，侯運來批評他作為村裡的當家人應該幹大事，不要管這「狐狸逮不著還惹一身騷」的爛事，二人發生爭執。石榴為了不再給時湧泉添亂，跑到母親墳上割腕自殺……
為讓從死亡線上搶救過來的石榴有個好的生存環境，時湧泉和妻子田凌雲商量，讓她到省醫院邊打工邊學醫。石榴進省城的時候，牛二愣特意趕到汽車站，把裝有菊葉生前唯一一張照片的鏡框送給石榴，說這張照片他非常喜歡，但還是讓女兒帶走留個念想。
時湧泉後續的三年又到期了，看著滿山剛發芽的小棗樹，他有些戀戀不捨。就在此時，一場特大洪災襲來，三年心血毀於一旦。學校房子塌了，滿山棗樹沖了，莊稼地成了一片汪洋，老五爺一著急犯了心臟病。田凌雲來接他，說單位催他回去上班。時湧泉不忍心扔下受災的鄉親不管，說服妻子再和單位給他續上兩年時間，等幫村民搞災後重建一定回去。
為徹底解決制約村裡發展的十年九旱問題，時湧泉啟動了醞釀已久的地下水廊工程，決定在1200米的山上每隔200米打一眼直徑2米深50米至90米的豎井，然後在井底找出地平線，鑿出一個高和寬各2.5米的涵洞，把6眼井橫向貫通，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涵洞，儲存山體控水，以滿足全村人畜用水。這個浩大的水利工程，讓時湧泉再也無法脫身。
一場洪水讓何鳳仙和曹文奎的愛情明朗化，牛二愣心裡很不是滋味。時湧泉要繼續留在村裡，也讓他感到很壓抑。他覺得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一心想出去混出個人樣來，不料掉進私自開小黑礦的陷進險些喪命，他從塌陷的黑礦中拱出來爬到棗樹村村口，被曹文奎搭救送到醫院。時湧泉不顧盼雨他們的反對，籌集資金救助牛二愣。昏迷中的牛二愣嘴裡念叨的是「菊葉—照片——石榴」。
石榴接到時湧泉的電話，帶著裝有母親照片的鏡框回到縣醫院，剛清醒過來的牛二愣激動的想抱住照片，不料失手把鏡框摔碎，菊葉的遺書從鏡框的夾層中掉出，揭開了石榴的身世之謎…….
牛二愣出院後再次「失蹤」，利用他掌握的線索，協助公安局破獲了開黑礦的詐騙團伙，受到公安局的獎勵。他決定改邪歸正，回村承包荒灘辦起養豬場。何鳳仙和曹文奎結婚了，時湧泉為他們主持了婚禮。石榴在田凌雲的幫助下，通過幾年的努力，不僅通過夜大學到了醫學知識，也在醫院學到了不少臨床經驗。她回村辦起了診所，早就暗戀他的盼雨也開始大膽追求她。
在打造地下水廊資金最緊張，無力的時候，他把自己家幾萬塊錢的積蓄全部「偷」出來支付打井隊的工錢，但宋金蓮的哥哥宋金水通過侯運來找他，想租用已停產的軸承廠作廠房搞腸衣加工時，時湧泉斷然拒絕，原因是這個污染企業將給村裡今後的發展帶來無窮的後患，為此讓侯運來非常惱火。
在橫穿涵洞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地下有鐵礦石，村民和鄉幹部都很振奮，想放棄打造地下水廊開礦掙大錢。時湧泉堅決阻止，如果開礦，地下水廊就會報廢，這個村莊未來將是一片廢墟。圍繞走科學發展致富之路，還是吃子孫飯的問題，各種人的面目暴露無疑，但時湧泉最終把握住了方向，使棗樹村在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八年過去了，村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家家戶戶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時湧泉感到很有成就感。這年春節，他高高興興回家和妻子女兒團圓的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張「自動離職通知」，他因連續五年沒錢交納停薪留職費已被單位除名。田凌雲一怒之下，把壓在心中的火全部發洩了出來。面對妻子的聲聲質問，時湧泉無言以對，這些年，妻子曾幾次賭氣提出再不回城就和他離婚，現在他成了真正的農民，不想再拖累妻子，所以主動提出離婚。他把家裡的鑰匙放在妻子面前，求她不要把這消息告訴任何人，之後默默離開了溫暖的家，向他奮鬥了八年的農村走去。
茫茫雪夜，車站已經沒有公共汽車了，時湧泉踏著厚厚的積雪向棗樹村走著，淚水在他的臉上結成了冰，此時他覺得只有行走才能讓心情平靜下來。從省城到鄉村的雪路上留下了他兩行深深的腳印……
兩年之後，省報記者李雅楠在一次採訪中瞭解到時湧泉下鄉扶貧丟公職的事，寫了內參送給有關領導。省市組織部門得知情況後，積極為他辦理恢復公職之事，妻子也以「再不回城就離婚要挾他趕快回去」。在他為是走還是留猶豫不決的時候，全村458名群眾簽名摁手印給縣委書記寫下「請願書」，要求把他留下來，繼續帶領鄉親們往前走。在小家庭和大家庭之間，時湧泉最終選擇了後者，因為他覺得這不僅僅是奉獻，也是自己人生價值的最好體現。妻子最終理解了他，組織上也給了他恢復公職，繼續留任棗樹村的特殊政策……
《當家的男人》反映了九十年代至今新農村建設的艱難歷程，講述了一個從農村走出去的大學生不同反響的人生經歷，體現了一個優秀**員的責任、良知和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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