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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李 浩:如歸旅店 文 / 茅盾文學獎

    民國時期,抗日戰爭開始之初。交河縣。「父親」經營著一家大車店,但出於某種的虛榮和幻想,他將它稱為「如歸旅店」,富裕,是「父親」的一個悠長而無法真正落實在現實中的夢。是的,它無法落實,反而受挫和衰敗成為常態。

    小說中,父親是一個怯懦的、無爭的人,可他不得不進行著種種的鬥爭:和蛀蟲、臭蟲們,和有意無意損害著我們旅店的住店人,盜竊者,拾糞的人,民國政府、維持會的小吏,包括總想不勞而獲、窺視旅店財產的四叔四嬸……他的鬥爭還包括:和門前的烏鴉,以及它們所代表的晦氣;和貧苦;和連綿的雨水;和衰敗,以及我們無力挽救的衰敗;和兵痞;和日本人……父親的爭是軟弱的,怯懦的,不得不的,他的爭僅僅是為了一個簡單的得到尊重、過好日子的小小願望。可是。在那樣的年代。

    風雨,飄搖。

    在風雨飄搖中,父親固執地堅持著他的幻想,雖然他也並不信任自己。不過,他卻把這份固執的幻想也加諸於我們全家人的身上,我,大哥,二哥,和我們的母親……我們不得違抗。然而,違抗還是依次到來,我們先是消極怠工,二哥總是偷懶,而大哥則開始了他的不切實的戀愛,在經歷受挫後,大哥想去當兵:因為日本人近了,他們打過來了。這一想法自然受到父親的制止。「父親」不願意我們參與任何「別人」的事,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把我們的家建好,把如歸旅店建成他嚮往的「舊樣子」。

    日本人越來越近,逃難的人使我們的旅店突然出現小小的「繁榮」,這是父親最為得意、最為興奮的一段日子,雖然他曾遭受潰敗的兵痞的騷擾,但這不會影響到他,他把掙得的錢用在對旅店的維護上……我們鎮作為戰場,政府軍和日本兵打了一仗,雖然政府軍很快潰敗但日本人的炮火還是給我們家造成了不少的損失。旅店的衰敗更加重了。

    父親和大哥被拉去為日本人修築工事,炮樓,他因為笨拙或其他原因挨了打,回來卻告訴我們說他是自己不小心碰的,告訴我們說,日本人其實待他挺好,我們只要安穩地過日子,災禍就不會找上門來。挺過這段艱難的日子,一切會好起來的。他不允許大哥說出實情。

    艱難的日子總是過不完;我們的旅店越來越蕭條,越來越衰敗,煩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充滿熱情的大哥悄悄參加了一個地下組織,而四叔則進入到維持會中——後來,對我大哥一直懷恨的拾糞人(此時他也是維持會的人員)向維持會告密,大哥不得不避難外逃,為此,父親和四叔向這個告密者行賄,堵住了他的口,事情得以暫時平息。當然它是暫時的,後來,大哥跟著什麼人走了,再無消息,而我父親則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抓起來,雖經四叔和母親的營救他被放出來,但早已奄奄一息,回家不久,他就帶著他的幻想和夢,離開了。

    我,母親和二哥,又熬過了一個冬天。這日大集,有兩個出現的集市上的日本兵被槍殺,為了躲避日本人的報復,我只得外逃,一路外逃,從此遠離了家,遠離了父親的旅店……

    小說透過一家旅店的衰敗透視一種文化形態和生存方式的式微與崩塌。展示出作者將現實場景與抽像哲理融合貫通的努力。小說的敘述方式是對傳統長篇小說敘事策略的一次背叛,對於情節緩慢推進的自覺選擇,使崩塌的過程變得更為驚心動魄。

    *如歸旅店

    它自然是種象徵,「如歸」,它取「賓至如歸」之意,是種「理想化」的狀態,然而,在事實上,所有住進旅店的客人不會將它當成家,他們甚至小有破壞;而我們,經營旅店的人,也不會真的將客人當成是「家人」,甚至哥哥會稱他們為「渣子」。在某種意義上,它也指向那時的「國」。在許多時候,一個詞可能僅是一個詞,並不真正指向詞的意義,卻可能構成反諷。

    *理想

    這部書,首先建立在對理想的反思上,這個理想包含著社會理想和生活理想。父親的堅持的確是無根的,他甚至也清楚著失敗,但他還要,也只能這樣要。問題是,在清楚失敗後的作偽,問題是,他還要孩子繼續延續。李浩說,「在某種意義上,我的父親是這個父親,我也是這個父親。」在農村,我們見慣了這樣的人,他們的生存意義被壓縮成一個活著,一個傳宗接代,而他們也會讓自己的孩子如此下去,一貫下去。在歷史上農民有好生活麼?沒有。但他們依靠一種慣性活了下來。我們何嘗不是這些農民?我們讓自己孩子接受一些他們感覺不到趣味、也感覺不到智慧的教育,還天天管他們學習,我們是否早早知道我們不是在培養一個有益的人,而是一個頂多會過日子的「失敗者」呢?在這個社會,我們,誰沒有失敗感?可我們,是不是在延續這種失敗,並裝著和它和解?我們有無更好的辦法?

    *父親

    在李浩的小說中,父親是一個核心的、恆定的形象。他是物理的,也是精神的,小說加重了他的怯懦,讓他是一個結巴,但千萬別忽略他盡量表現的「英雄情結」。與雞的爭鬥,是「英雄」向弱小或更弱小的顯示力量的重要表現,向弱小施虐從而獲得英雄式快感一直是中國人的一個特點。而在和烏鴉的鬥爭中,生活一直無法讓他產生笑容,但,拌在肉裡的毒藥,卻讓他笑了,有了得意——哈,寫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有些得意,事實上,人容易從惡和毒中獲得些小快感。他是理想主義者,甚至,這個理想也多少無根,我們不知道如何安置它。在這裡,作者也不想為理想主義做什麼辯解,它的本身也是有巨大的問題,譬如,它可能不只針對自己,還要把別人(包括不喜歡這個理想的人)拉進來,實現理想強加;它可能有些不顧真實,而趨向幻覺;它可能在「實現」的過程中使用謀略,心機……當然,理想的喪失問題更大。

    父親的「理想」:其實,本質上,是面子。要尊嚴。在我們的農村,沒面子的人是沒有說話地位的,無論你有怎麼樣的先見和正確,你會遭受許多與你經歷相似但可能略好於你、也許僅僅是**強壯於你的人的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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