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七一、工業革命的萌芽 文 / 祈水
一七一、工業革命的萌芽
「轟——」一聲巨響伴隨著濃煙而起,與此同時,遠處騰起一陣煙霧,響聲陣陣迴盪在遠處的山林中,驚起一群鳥雀。
李治正愜意的坐在不遠處,悠哉悠哉的看著從雲忙乎著剛剛試驗成型的小型火炮。
這是大唐兵部在李治的監督下,所初產出的火炮,因為大唐的冶煉技術的限制,這火炮做的頗為粗糙,而且像這些火器,造的越小,難度越大。所以大唐最先產出的,不是槍,而是炮。
而既然有了李治,造出來的炮,就不是古代那種只用黑火藥坐為藥引,推進與炮彈主體分離的結構了,雖然李治當初物理化學學的一般,但怎麼說學的也是領先了上千年的科技,用來造一門「簡陋」的火炮,在加上其他人的輔助,並不是很難。
不過由於重工業的極度落後,讓李治很鬱悶的必須用熱脹冷縮空氣推進彈丸射出,而彈膛因為冶鐵技術的缺少,並不太平滑,這樣炮彈出來之後,彈道便很難計算,所以如今每一門炮,實際上都有一個專門的人來適應它的軌道。
「皇上,看起來威力不小,不過射程就有些近了,這火炮如此重,實在是不好運送,對馬車的損耗實在是太大了。以我看來,用它來進攻,實在是得不償失,不過守城倒是不錯。架在城牆之上,任他有千萬鐵騎,也靠近不得。」
從雲拍著已經冷卻下來的炮管,臉上也不知是喜是憂。
李治抬頭看了一下正在當空的太陽,對這邊如此炎熱的天氣感到非常不滿。不過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倒是讓他很是愜意了一番。
「從雲,你也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了,不要總說那種沒有見識的話,如今這火炮,還只是在試驗階段,我告訴你,以後的火炮,肯定要比這個厲害千百倍,不要把目光就放在這麼一丁點上。」
李治如今還哪有皇上的架子,說話的時候,儼然一副黑社會老大的語氣,若是在叼上根煙,身後站上一排黑西服的小弟,那可就——
「在說了,這次也不準備用到它,就像你說的,什麼時候,他方便運送了,能批量生產了,在拿來用,否則讓別人學了去,我大唐豈不是要吃大虧。我可不想大唐的士兵,在這炮火之下嚎叫。」
李治嘴上說著,心中卻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火炮的研製,實際上並不合時宜,因為從如今的局面來看,還用不到它,李治不是在憐憫誰,也不是不在乎大唐士兵的生死,只不過與吐蕃之爭,比較特殊,而且如今火炮尚處在試驗階段,若是將吐蕃的冶鐵技術弄到手,說不定火炮的生產,就能上一個大大的台階。
當然,若是只要技術,也不必發動一場全國戰爭,其實說白了,李治還是在試探,試探大唐的戰爭底線。而這底線的前提,就是不能損害了大唐百姓的基本利益。
當然,以大唐如今的府兵制,動輒數十萬的戰爭,肯定是要讓大唐大傷元氣的,不過這場戰爭,在李治的策劃中,大多數的士兵,只需要防守而已,用來進攻的士兵,大多數都是禁軍和御林軍。大唐與吐蕃兩方,本來就不準備硬碰硬,如此一來,勝負之間,卻也用不著損失多少兵馬了。若是這枚進攻的利刃,能迅速而又準確的解決吐蕃,那損失的人數,將會更少。
而府兵制的好處,就對李治更為有利。戰爭本來打的就是經濟,這條定律不只是在現代,即使是在古代,也是成立的,不過因為府兵制的影響,戰爭對大唐的經濟需求大為降低。如此一場浩浩蕩蕩的戰爭打完,大唐損失的,也就是百姓手中的一年存糧而已。這在以前是很大的損失,但這些年來,自民部最新的統計,大唐百姓的手中,平均下來,大多存了兩年左右的糧食,而大唐糧倉之中,也差不多有這麼多的存量。
當然,貧富差距在大唐也是存在的,不過整體來說,雖然溫飽問題暫時還解決不了,而經濟也比不上宋朝,但與當時周圍的國家想比,實在算是泱泱大國的模樣了。
自李治登基以來,眨眼之間已經過了十年,十年看似不長,但卻可以讓整個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如今的大唐,雖然國力似乎強了一點,卻仍然沒有太大的變化。這不能不說是李治猶豫所致。
工業革命當然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使李治是皇帝,在古代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也不能左右的了這場革命。而大唐如今,還缺少很多必須的條件,無論是在農業,工商手工業,都差了很多。所以李治很小心,直到如今,也一直是利用大唐本身固有的資源和人力,而並沒有讓這個世界發生太大的變化。
可沒有發生變化,不代表他不想,長安書院就是一個佐證,間接證明了李治心中實際上還是有這種心思的。這幾年,長安書院培養了一大批在數學,物理,化學方面的人才,雖然這些人所學,大多來自李治並不完整的記憶,但如今已經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可以說在教授本身那些知識之外,這些重要的學科,都已經開始走上了研究型道路。
而在工業革命之前,火炮槍支,甚至是任何熱武器,都並不適合使用。沒有機械化的運輸工具,沉重的火炮,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動性。沒有工業革命,就意味著大唐還將要用人力、馬力等牲畜作為這個世界的主要能源,這樣落後的能源,極大的限制了大唐的發展。
若是這樣來看,似乎大唐越早發起工業革命就越好,可實際上卻並不是這樣。
李治如今是大唐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主宰著大唐所有人的喜怒哀樂。站在這樣的高度,讓李治的眼神,變的開闊起來。人一但被限定在一個高度,就會以這個高度的思維思索。李治就是這樣。
無可厚非,大唐雖然強盛,但是相對與四鄰來說,與現代化的中國想比,大唐是極度落後的,想想看,沒有電、沒有柴油機,那也就罷了。在李治來之前,甚至連廁紙都沒有。雖然大唐的宮廷建築真的是華美之極。可在這種華美的後面,又有更多的百姓正流離失所,不要說溫飽,就是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
要在這樣薄弱的基礎上發動一場改變整個國家的革命,無疑是很艱難的。這其中的變數實在太大。所以李治在他的皇權統治如鐵鑄一般穩固之前,是不會這麼做的。願望是美好的,可實現這種美好的願望,是要有前提條件的。如今的李治,沒有莽撞的本錢。
也許這場戰爭之後,就該開始了吧。
李治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那種暢想無邊的爽快。
也許以後,我就能在大唐的土地上,建起橫七豎八的鐵道線,到時候,交通就不再是問題了。任何戰爭資源,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運抵前線,包括火炮。
也許一會打仗,就不會這麼費勁了,先上去一頓空中打擊,就像某個國家一樣。
也許是李治的笑容太過暖味和無恥,就連一直在李治身邊伺候的時方,都有些忍不住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他這一咳嗽,將李治的心思拉了回來,看了看周圍神色古怪的幾人,哼了一聲,也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剛要找些話說,卻在這個時候,遠處豎起一桿大旗。
這是一個信號,李治如今所在的區域,已經被他重重封鎖了,外圍有數千的禁軍,這紅絲白底旗,代表著有緊急的軍情送抵。
「皇上,是吳王的折子。」
時方匆匆跑了個來回,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個折子。
「三哥的?」
李治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好一個三哥,比以前圓滑多了。讓朕怎麼說你好。」
李治笑著將奏章遞給了時方,看一旁垂立的從雲,心情明顯好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化了很多。
「從雲,以你來看,突厥與吐蕃想比,那個更具有威脅性呢。」
從雲正在重新填裝炮彈,聞言一愣,繼而機靈道:「皇上,這突厥呢,就像是如今這火炮一樣,而吐蕃,就是尚在研究之中的火炮。」
手下人的精明讓李治心情大好,起身走到炮前,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頓時洋洋自喜。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封奏折送到了。
原來吳王呈遞了兩份折子,這第一份,是奏請皇上准許程知節為監軍。而這第二份,則呈交了一份非常詳細的戰略構想。
說實話,對於突厥,李治並沒有疏忽,甚至曾經一度非常重視。但是在這場戰爭中,他確實認為突厥並不太可能大動干戈。如今吳王的折子,說的也有道理。
「皇上,實際的戰爭中,變數實在太大了,一開始就將戰術定好,這有可能是太急了些。打仗打的就是將領的臨場指揮能力。吳王這麼說,有點不負責任啊。」
李治點點頭道:「也不一定,作為皇帝,朕考慮問題,自然要站在戰略的高度上,而李恪只是一方將領,在戰術上考慮,本也無可厚非,只要他能在朕總體戰略的要求之內,就可以了。朕如今憂慮的是,李恪到底能不能完成朕給他的任務,如今還沒有開始打,就想著要滅了突厥,的確有點托大。若是不小心讓突厥摸到了長安,那我大唐的顏面,可就損失殆盡了。」
李治在內心裡極不贊成拿長安作為誘餌,這樣的風險實在太大。若是出現了什麼意味,李治苦心經營了十年的精神象徵,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其實皇上,只要我們迅速解決掉吐蕃,或者打上一場漂亮的勝仗,突厥未必感大舉犯境。」
從雲說的沒錯,畢竟吐蕃與突厥,是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若是大唐能輕而易舉的收拾掉吐蕃,突厥就不敢在這個時候插手了。
「皇上,那個小宮女,又來服侍您了。」
從雲這樣吃味的話,也不知說了幾次,偏偏皇上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和一個宮女談笑,從雲本來就是一個將軍,打仗之中有了女人,總讓他感覺到很彆扭,可又沒有辦法,畢竟不可能讓皇帝身邊的人全換成男人,可皇上如今,也太過明顯了一點。
這其中的貓膩,誰都看得出來,可誰都不能說。大家就這樣看著李治公然的將女人留在自己身邊,卻沒有阻止的理由,只能瞞著下面,不讓下面的兵,知道這個領兵的皇帝,還帶了「寵妾」。
「皇上,不是說打仗嗎,怎麼都這麼多天了,還沒有動靜。」
楊雁只會打小仗,領著幾十個江湖草莽人物,翻牆躍脊的,像這樣動輒萬人的大陣勢,她還真不懂。
「怎麼了?」
看到楊雁手裡端著的冰鎮蓮子湯,李治不自覺的添了一下嘴唇,在這軍營裡,這些東西都成了奢侈品,李治也是偶爾才能奢華的享用。
當然,比之蓮子湯,楊雁呆在身邊,更能讓李治覺得爽氣。她那種冰冷的氣質,似乎有一種能讓人心清的魔力一般,只要看上她一眼,李治煩躁的心緒,就能立刻緩解。
「皇上,總這麼耗著,不好吧,祿東讚的人,如今都藏在山林裡,皇上難道是在等著他們出來嗎?」
李治搖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是,其實這麼多天不動,並不是怕什麼,顧慮什麼,而是大唐還經驗準備好罷了,你不知道,吐蕃奇襲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有準備妥當。如今托了這麼多天,實際上是在等待時機的成熟。」
「那如今時機成熟了嗎?」楊雁嫣然一笑,她實際上也想瞭解一下戰爭。她算得上是一個冷血的人,對於戰爭,她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當然成熟了,也許這幾天,我們悠閒的日子,就過去了。」
李治忍不住眺望著遙遠的西方,神色深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