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八二、天下之大，盡可去得 文 / 祈水
一八二、天下之大，盡可去得
「昔日三千虎騎，就能追襲敵寇三千里，今天朕率領著數萬大軍，卻不能丟臉了。」
站在風口，李治大聲說道，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又似乎是在跟身邊的人說。
風聲獵獵，呼呼的響聲，似乎是一種前奏，在醞釀著一場驚天的氣氛。
「若說皇上最英姿颯爽的時候，以我看，有三次。」
「哦，你說說，小聲點，哪三次？」
李滄對唐風的戲言很感興趣，尤其是還是關於皇上的八卦事，皇上喜歡在那裡吹風孤芳自賞，就讓他吹去吧。
唐風也很喜歡這個機靈的小子，遂小聲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第一次，就是皇上登基之時，才承天門舉行的登基大典上宣讀詔書的時候，那時候的皇上，看起來雖然弱不禁風，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嘖嘖，那個威嚴啊。」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李滄沉思片刻，道：「那個時候，我沒有在長安，可是也聽說了，這個皇帝，親自宣讀繼位詔書，更是讓當時的禮部尚書許敬宗，臉紅脖子粗的無可奈何啊。」
「你們兩個，背地裡竟然議論朕，這是什麼罪名了著，朕記得應該是可斬之罪啊。」
李治剛好走了下來，聽見他們說話，當下笑道。
「我們這不是在回憶皇上輝煌偉大的時刻嘛，還不是敬仰皇上所致。」
李滄的臉皮倒是著實夠厚，嬉皮笑臉的道。
「算了，朕不與你計較這些小事，總是沒有正經的。唐風，走，跟朕去前面看看，如今到了什麼地界了。」
「是，皇上。」
唐風暗道僥倖，要不有李滄，又要被皇上罵了。
這是一處山谷，自從出了大唐地界，向西而來，就入了吐谷渾的地界了，這裡李治當然早已經有了地圖了，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心裡還是沒有底。
「皇上，這附近已經是西部邊陲了，您看，這的數目，都已經是典型的胡楊樹，加上針葉松樹了。我們的騎兵隊，在向外十里的地方，據空中的探子報告，在往西北大約七十餘里的地方，就能遇見第一波蠻子的騎兵了，數量初步估計，大約在一萬左右，而且應該是準備著要出兵了，不過他們對於我們的位置，還並不確定，只能知道，我們已經出發了。」
李治點了點頭，為了不讓對方知道自己隊伍的行蹤，他不得不命令軍隊離開了大道，在山林之間穿行，這樣行進速度就大打折扣，尤其是平常最快的騎兵，在山林裡反而最慢，而且失去了他們衝鋒的能力，不過好在李治對於戰場上的信息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天上有眼睛在盯著吐蕃的軍隊，在哪裡都可以肆無忌憚的走，甚至在他們身邊穿過，他們都不一定知曉。
「一萬嗎，剛好給我們打打牙祭。唐風還有多遠，我們才能往邏些城派出空中部隊？」
李治比較擔憂的，還是前方李世績的安全，雖然這方面三十萬吐蕃兵，都在李治的掌握之下，可吐蕃並不僅有這些，在其境內肯定還留守了一部分，雖然僅僅是吐蕃的一部分，相對於李世績的三萬人來說，也是個大麻煩。
再說王連和從雲都還生死不明，這兩個人，可是李治比較擔心的。
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兩個人，已經和李世績打了相同的心思，不過不同的是，他們那一點點人，只能暗地裡潛入了。
「皇上，我們的飛行能力有限，不可能太遠，益州那邊還不是因為建了基地，才擴展了視野。而在這裡建基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短時間內，怕是不能完全掌握吐蕃的狀況了，只能掌握住我大唐附近的了。」
李治也知道這事情急不得，就算是飛機也要加油，可如今李世績的部隊，好像已經三天都沒有消息了，難道是出事了嗎，這個李世績也真是的，一輩子都做將，難道連個訊息也不往回傳嗎。
唐風對這方面還是比較瞭解的，知道皇上在想什麼，就解釋道：「皇上，李世績是老腦筋的，像這樣深入敵後作戰，按著慣例，是不往後方發戰報的，這樣能保證隊伍的安全。」
「確實是老腦筋了。」李治恨恨道：「這個李世績，難道是走的太遠了，連信鴿都飛不回來了嗎？」
「這倒是有可能。」唐風也不敢確定了。
李治猛地一拍樹幹，低頭沉思了片刻，才抬頭笑道：「算了，既然不能掌握李世績的動靜，就由他折騰去好了。希望等咱們解決了這三十萬蠻子兵的時候，李世績能拿下邏些城，只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可別在『唐風』動手之前，就拿下邏些城啊，那樣就會讓朕背上罵名，最好是等解決掉了茫松茫贊之後。」
唐風苦笑道：「以我對李世績這些年來的瞭解，怕是他不會考慮這些的，如今只有希望手下的人，動作快些了，否則，到時候，皇上就要善後了。」
李治鬱悶不語，這些個老將，唉，看來自己還是要開始著手準備善後的問題了。難道要來一個邏些大屠殺嗎，那自己不就成了日本鬼子了。
對於前方的一萬騎兵，李治並沒有放在心上，稍微部署了一下，準備左右圍抄過去，這吐蕃騎兵，看似佈置的很巧妙，在一萬騎兵的後面兩百里，大概還有三萬多，兩百里對於吐蕃騎兵，也就是二個時辰的距離。
「這兩隊人馬之間，每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會有訊兵相互通信，而且是雙線。」
「那就是說，即使我們在訊兵剛剛出去的時候動手，也只有三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了。」李治隨手敲著地圖，這段時間，這個動作，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性動作了，每天都要做上幾百次。
「不若皇上在把口開的大一點，一起吃掉算了。」唐風開玩笑的說道。
「朕倒是想。」李治哈哈一笑，長身而起，不是他沒有這個實力，關鍵是打一萬人，和打四萬人，不是相同的概念，雖然動用的人馬，可能差不多，但傷亡率，就會高出不少。
如今的戰爭，李治還是希望少死點人，他總是惦記著，大唐可是最缺人啊。
「那好，就這麼定了，傳令下去，由左驍衛將軍方子羽領軍一萬，由左側包抄，右驍衛將軍凌緒，領兵一萬，由右側包抄，這次剛好把兩位將軍都用上了。」
接下來就是出兵前必備的步驟了，下了令兵虎符之後，浩浩蕩蕩的開始分兵，三萬人，剛好分成三批，開始向前方還沒有知覺的一萬騎兵，悄悄的張開了嗜血大口。
「你說這蠻子兵，到底有沒有膽量和我們一絕高下呢？」
李治終於找了一匹馬騎上，這些天行軍，他總是坐在車中，舒適倒是舒適了，可就少了上戰場的氣氛，如今找來一匹馬，和唐風並肩騎乘，只不過一旁多了一個楊雁，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雖然楊雁穿上戎裝以後，是那麼的英秀。
「蠻子雖然不懂禮數，但膽量還是有的，這些年，吐蕃在祿東讚的治理下，已經不同往日了，想當年先皇數次與吐蕃交鋒，都是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們的，不過他們投降的，確實少的很。」
「你這麼說，皇上要不高興了，皇上肯定是喜歡投降多的。」楊雁嫣然一笑。
「這倒是實話，投降了，朕就少死些人。不過這一萬人，我看還是不用投降了，還真沒有那麼多的兵來帶俘虜。」李治說的溫和，可話裡的意思，卻有些殘忍。
這也是實話，從一開始，李治這兒就沒有打算收俘虜，大唐出兵的人數，可以說是相當少了。正式出兵的數量，也就僅僅不到十五萬。
「皇上，這邊留下一萬人，是不是少了點，蠻子很可能向這方面突圍，況且這包圍圈，卻在蠻子的退路上，留了一個口子，這有些不妥吧。」
唐風像是才想到一般。
「好叫你得知，朕就知道想讓他知道，朕在這裡。」
李治拍著馬背，得意的哈哈大笑。
唐風面帶憂色，但看楊雁也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眼神，心下就有些安穩了，可實在是搞不明白，皇上怎麼能讓吐蕃人，知道大唐皇帝在此，而又甘心往包圍圈裡鑽呢。
「瞧你得意的，不就是李道宗已經盯住了蠻子後面的口子嘛，這可是江夏王的機敏，又不是你的命令。」
李治笑了一半，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隨即又強辯道：「那又怎麼樣，反正李道宗也是朕的臣子不是，不讓朕上戰場，朕在後面得意一下，又有什麼錯。」
「你是皇帝，誰敢說你的錯。」楊雁說的好聽，言下之意，確是沒有人敢說你這個皇上的錯，即使你錯了。
李治無奈，和楊雁拌嘴，他總是吃虧。
「不過還好，仗著我大唐發達的通訊，朕還能在戰場後面，感受一下。不至於縮到大軍中。」
「以後天下都是大唐的了，皇上盡可去得。」
楊雁終於說了一句，讓李治極為自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