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八七、英雄難過美人關 文 / 祈水
一八七、英雄難過美人關
昔年太宗皇帝還在之時，奪儲之爭讓朝廷上的官員分成了幾派，而李元慶，當初就曾經向李恪承諾過一句話，如今劉業說出的，正是這句。
不過驚慌過後的李元慶，就立即冷靜下來，他心裡一懍，這劉業好生厲害，自己還是低估了他，步步為營，鑽營心機之深，實在讓人可怕，不過他開始就拿出這麼重的話，看來這次所求之事，不小了，難道說李恪還有謀反的心思不成。
李元慶想到這，自己先在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當今皇上威望正盛，李恪不至於那麼愚蠢。
「好了，你果然是恪兒身邊的人，這次來有什麼目的，說吧。」
李元慶陰沉著臉，站在床邊，高高在上的說道。
劉業果然臉皮夠厚，趴在床上哼哼，屁股還有一半露在外面，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笑嘻嘻的道：「王爺是知道的，皇上有聖旨在先，責命小王爺守住北方要塞，可小王爺如今也是一籌莫展，突厥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打過就跑也就罷了，搶掠也就罷了，可是老少婦孺皆不放過，如今突厥人的馬隊，簡直就是一群黃蜂，他們過的地方，雞犬不留啊。所以小王爺，就想起了您了，這附近，您自然是最有資格指點迷津的人了。」
李元慶哪裡會中他灌得迷魂藥，不痛不癢的道：「去請教程知節去，比起他來，我算什麼，你算是來錯地方了這樣，我看你也挺急的，不如我派人去將程知節請到燕然大營去，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
「別啊，您老慢動手，如今只有您老，能夠幫到小王爺了，難道你對突厥人為非作歹，竟然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凡是一個大唐的百姓，都恨突厥恨的牙癢癢，李元慶當然也不例外，當年東征西站，沒少和突厥人糾纏，死在突厥人馬下的手下，朋友，也不知有多少。只不過相對於突厥的恨，如今李元慶更在乎的，是整個河北道，他既然是這裡的都督，自然要盡忠職守。
「突厥人我自然恨，可你也知道，皇上沒有給我任何命令，我自然不能擅權，否則不是找死嗎，怎麼，恪兒應該不是少兵缺糧吧，若是他自己沒有本事，那可怨不得我，突厥人就在哪兒呢。」
劉業這時才感覺到李元慶不好對付，本來他以為李元慶應該會竭力幫助李恪，如今看來，似乎他心中頗有顧慮，不過這次的要求，他應該不會拒絕吧，將突厥人引過來，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動手不是，如果他有了軍功，就不只是在邊疆封王那麼簡單了吧。
劉業此時還是自信滿滿，無論從哪方面看來，李元慶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王爺果然慧眼如炬，這次小王爺不是缺什麼，而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王爺您鼎力相助。而且這次的事情，也是雙贏之事……」
劉業毫不掩飾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甚至將程知節這個出謀劃策的人都出賣了，其厚顏無恥之程度可見一斑。
不料李元慶聽完之後，臉上不露神色，默不做聲。
劉業也不敢說話，只是看李元慶臉色不甚好，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畢竟他對這個道王，可不熟悉的很，話又說回來，他們那裡，只有程知節和李恪對這個道王比較熟悉，但顯然，他們都不好來。
「原來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這事其實不用你拐彎抹角，好辦的很。」
劉業大喜，沒想到這個道王如此開明，看來這次差事好辦了。
不過沒想到李元慶話音一轉，臉色一沉，冷道：「不過這等開邊疆大事，我可決定不了，只要你拿來皇上聖旨，我李元慶二話不說，任憑你差遣。」
「你——」劉業竟然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手指指著李元慶，幾乎昏倒過去。
「來人，好好侍奉劉先生休息。」李元慶這時微微一笑，似乎已經知道劉業對他沒有什麼辦法，縱他有千般計謀，他只要咬定了必須要皇上的聖旨，劉業就奈何他不得。
李元慶一走，劉業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在床上，身上的痛又回來了，他哼哼著，心裡想著對付李元慶的辦法，這個老傢伙，還真是油鹽不進。
違背聖命之說，自然是不可信的，李元慶不是那種指認聖旨的人，可他為什麼對李恪如今如此仇視呢？難道說昔日的聯盟，如今已經破裂了嗎，可破裂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咦，你這男人，倒也有膽量，很久都沒有看見王爺如此發怒了。小心啊。」
還是那個醫女，如今換了一身的素衣，淺笑顰眉，當真說不出的嫵媚。
心裡如今正煩著，劉業也好意思了，屁股露了一半，還和醫女調笑道：「誰知道，你們王爺脾氣大的嚇人，就好像我搶了他的女兒一樣。」
誰料那醫女聽得這話，呵呵笑了，替他蓋好了被子，輕聲道：「若是你搶了他的女兒，他就會殺你了。」說完又深深的看了劉業一眼，卻沒有走的意思。
劉業這個時候才感覺不自在，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道：「你，你怎麼不走？」
「我為什麼走啊，好不容易有一個生病的，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女子似乎對劉業很有好感，笑道：「你叫劉業是吧，叫我倩兒好了。」
劉業臉都綠了，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卻被當了小白鼠，這個滋味可不好受。
「對了，你求王爺什麼事情啊，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劉業如何聰明，這個時候已經感覺出這個女子，定然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第一，看她能夠自由出入道王的府邸，這就不簡單了。第二，女子醫術經驗不足，並不是因為缺少病人，而是一般人，顯然沒有資格讓她來治，或者是她的家人，不允許她治，畢竟在大唐，女子做醫，是很忌諱的，雖然這裡的風俗奇特，但還是會被人說三道四。所以說，說不定這女子，能在道王面前說上話不是。
當下劉業就將來的目的，稍稍改編了一下，說給了這個倩兒。
倩兒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才嫣然笑道：「我明白了，其實王爺在平盧呆了十年了，對這裡有了些感情了，你捨不得大唐的百姓，王爺就捨得這裡的百姓嗎，說起來，還不是手心手背的事兒嘛，你們認為這裡的百姓低賤，王爺可不是這麼認為的，就連皇上，恐怕也不是這麼認為的吧。」
都說女子心細，這話果然不假。劉業恍然大悟，看來，這次碰壁，是因為疏忽了，可問題來了，兩邊都捨不得套狼的孩子，那就不好辦了，突厥人現在總盯著燕然，而對這裡，似乎不屑一顧，最後倒霉的，還是吳王啊。
「倩兒，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王爺可是下了逐客令了。」劉業苦著臉。
叫倩兒的醫女似乎很喜歡看劉業吃癟的樣子，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我去與王爺說說，看看能不能有折中的法子。」
劉業千恩萬謝，心裡卻一陣陣彆扭，好嘛，自己這次來，嘴皮子沒用上，倒是美男計，用上了，不過自己長的也不怎麼樣啊，難道是入了這個倩兒的法眼？就希望她的份量夠重了，別就只是一個小丫鬟，說不上話，反而讓李元慶更加憤怒誤會，加他棒打出去。
卻說這倩兒出了李元慶的房間，在亭閣之間轉了幾轉，最後停在前廳，顯然對這裡的佈置熟悉的很。
而這個時候，李元慶正坐在房間裡苦思冥想，對劉業如此態度，實在是迫不得已，如今他也是如履薄冰，在這裡坐鎮十年，隱隱成了一方大王，他正擔心著皇上是否疑心，自然不敢有大動作。
可說實話，李恪的要求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難，只不過這裡並沒有讓突厥人動心的條件，平盧這裡地處偏僻，窮山僻壤的，突厥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來此呢，在說了，來這裡，那這裡的百姓豈不是要遭殃。按著李恪的計謀，豈不是要開門將豺狼放進來。犧牲了這裡的百姓，那李元慶，還有什麼面目在回來呢。
「父親，怎麼，還在憂慮嗎，照我說，我們完全有條件答應他們啊。畢竟如今父親也需要李恪的支持。」
說話的正是剛剛進門的倩兒，劉業萬萬也想不到，這個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的人，竟然是李元慶的親生女兒，李倩。
「倩兒，你說說，如今吳王在皇上的心裡，到底是什麼地位呢，我是怕，這次若是擅動，會讓皇上忌憚我。」
李倩這個時候，在也無剛剛在劉業面前那種傻傻的笑容了，一臉的精明。
「以我看，吳王這次能領兵，就說明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父親，我們完全可以這麼辦——」
這也許是逆龍劉業第一次失敗，徹徹底底的失敗，後來當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時，總是不住的感歎，英雄難過美人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