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八八、馬前卒 文 / 祈水
一八八、馬前卒
劉業這幾天倒是相當的愜意,自從李元慶出乎意料的答應了之後,就趕回燕然,不過這次可不再是馬匹奔波了,換上了馬車,而且車上是一路由李倩照顧著,不過知道了這李倩的身份之後,劉業可在也不敢放肆了,畢竟身份不同,而且想起自己曾經說過搶了道王女兒的話,劉業就覺得臉上發燒。
不得不說一句,自從李治親征帶兵連削帶打的消滅了突厥人不少散騎之後,祿東贊似乎也知道了厲害,將騎兵都聚集在一起,又從南方撤回了五萬人馬,如今西方的戰事呈現膠著狀態,已經到了戰爭的中期了,可以說,西邊的戰爭,勝敗看似不明顯,其實就是一戰之功了。
卻說李倩隨著劉業趕回了燕然之後,李恪早已經等待多時,不過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商量一下,而這個時候,傳來消息,北方突厥人竟然分兵三路,在同一時間偷襲了大唐的三處邊疆要塞,索性防範及時,但還是傷亡頗多。
很顯然,大唐與突厥的衝突,已經不在是往年那種一觸及收的形勢了。突厥人這次似乎是鐵定了要吃一口大唐的肥肉,也不知到底出動了多少散騎,每天都在大唐的邊疆上轉悠,若不是北方山巒密佈,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能夠阻擋得住突厥人的鐵騎,否則大唐早已經被突厥人咬的千瘡百孔。
燕然之中,如今將領如雲,沒有參加西方戰事的軍將們,幾乎都雲集在此,凡是沒有具體任命的,沒有職務的,都到吳王李恪駕下,來出謀劃策。
「老將軍,以你看,此計真的可行嗎,就算父親同意了,又如何呢,我們那裡,又沒有讓突厥人動心的東西。」
李倩換了一身的書生裝,在這裡穿成女裝,的確不太合適,但她又是道王派來的聯絡人,所以必須在場,眾人都得忍耐。
程知節面對著這個妙齡少女,也不知在拘束什麼,說話都似乎沒有底氣似的。
「當然,我們要給突厥讓他們動心的東西。」
李恪心中暗暗算計,這個程知節,是不是欠人家小姑娘的錢吶,怎麼說話訥訥的,和我們說話時的語氣迥然不同呢。
「這個,老將軍,以你看,到底什麼東西,能夠引起突厥人的注意呢?」
李恪終於忍不住了,如今時間緊迫,越早解決突厥人的麻煩,就越好,他也隱隱聽說皇帝那邊,似乎有了不小的麻煩,若是他這邊在拖後腿,那豈不是太對不起皇上對他的信任了嗎。
況且皇上已經給了他一萬顆地雷,有了這等利器,突厥鐵騎,直入鐵騎瓦狗一般,不堪一擊,只要托住了他們的馬腿,讓他們無法動彈就可。
程知節對著李恪,卻胸有成足,笑道:「計謀既然是老朽提出來的,自然要有對策,在我看來,對突厥人最有吸引力的東西,這個時候反而不是金銀珠寶了,以前的時候,可以偽裝一隊商隊,來個引蛇出洞,可如今突厥人集體出動,若是為了那點金銀,就太愚蠢了,我也不相信,他們會那樣蠢笨,既然這樣,以我看,最有吸引力的,還是老夫。老夫當年擒殺突厥人將領無數,尤其是親擒頡利可汗,我想,只要我出現的消息散播出去,突厥人肯定會動心的,在加上我們製造一些障眼法,不難引他們出來。」
此話說出,眾人都是不語,各有心思。
李恪對於程知節的安危,說實話是不甚在意的,這個主意在他看來也相當的不錯,而且他心裡也猜想,皇上肯定也是不會反對的,這些老臣子,皇上是最不甚看上眼的,如今程知節寶刀未老,自然是最好了。
而自長安來投奔李恪的人,大多對於程知節仰慕不已,如今聽他願一身犯險,均暗自欽佩,不過無人說出來罷了。
而李倩卻似乎早就料定了一般,只聽見她呵呵一笑道:「果然不出父親所料,程老將軍要親自壓陣,自然最好,有了人選,我們就來商量一下地點,小王爺,這還是你先說吧。」
李恪一陣鬱悶,可又能怎麼樣呢,自己與道王想必,還真就是個「小王爺」了。
「這倒是要緊事情,不過也不著急,還是先用晚飯在說吧。」
李恪推脫了一下,畢竟如今人多嘴雜,不太適合說些機密的事情。
這次李恪是不準備動用兵馬殺敵的,畢竟西方戰線日益拉長,恐怕皇上那邊兵力缺乏,這邊自然能省則省了。
那主攻的殺傷性武器,自然是地雷了。這其實更好辦。將伏擊戰場,設在地勢開闊,不適合埋伏的地點,能極大的降低突厥人的戒心,而這樣的地點,特別適合地雷這樣的武器。所以這次伏擊,簡直是最輕鬆的一次。
從地圖上看,大唐與吐蕃的邊境接壤處,以陰山山脈為主,從燕然至遼水,山脈相連,騎兵行軍,比較困難,而遼水以北,卻幾乎是一馬平川了,山的高度也大大降低。而那裡,將是伏擊的主戰場。
幾個人在燈下,將計策敲定下來,已經是深夜了。雖然大體方案定了,但實際上執行起來,仍然有變數,如何將已經分化的突厥人集合起來,還是一大難題。
李恪的野心很大,甚至想將突厥人全部砸送在地雷的威力之下。
突厥地域廣闊,大多為草原植被,百姓皆為遊牧民族,所以全民皆兵,可這廣袤的草原上,卻分佈著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這部落與部落之間,有的敵對,有的友好,可以說是紊亂之極。而這次之所以聯合,想必還是看重了大唐如今首尾不能相顧,想來撿便宜,如今分成了三股,更證明了其內部不和,如今如何讓他們「合心」,是讓李恪很頭疼的問題。
時值深秋初冬之際,燕然已經非常寒冷了,突厥人這個時候進犯,可以說對他們十分不利,若是拖得一月,天降大雪,突厥人必定退去,可如今大唐卻不能等一個月之後,畢竟戰爭瞬息萬變,突厥人打的就是閃電戰的主意。
而恰恰太宗時期,大唐最擅長的,也是閃電戰,如今程知節在這裡,自然也是秉承著閃電戰的精神,力求以最短的時間,最大限度的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
常守邊塞的士兵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大雁南飛的時候了,如此冷的天氣,別說是鴿子了,就連羽毛厚重的大雁蒼鷹,都開始受不了了。
但這並不等於這邊不能在用空中傳信了,為了應付這樣的局面,燕然早就培養了大批的金雕,這種雕,比老鷹大不了多少,卻勝在抗寒,能在寒冬飛行。
「噗——」一支金雕撲騰著翅膀,飛向遙遠的西方,在那裡中轉之後,它身上的信息,會被送到皇上的手裡。
「王爺,終於要動手了嗎?」
默默的看著李恪親手將金雕放出,張思感慨不已,這是十年來李恪第一次領兵打仗,勝敗對大唐重要,對李恪同樣重要。
「是啊,終於要開始了,張思,你也要走了吧,你跟了我也這麼多年了,別的話,我也不說了,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張思一身的皮衣,輕笑道:「王爺說笑了,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我跟著王爺,也不是短時間了,王爺不用擔心,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當年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有少幹過。」
左思右想,李恪只有派張思出馬,偽裝成被大唐冤枉的書生,投奔突厥,而他去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全心全意為突厥人服務,將突厥散漫成沙子的部落,凝在一起。
「你等一等。」
張思正待上馬,不料不遠處傳來劉業的喊聲。
劉業氣喘吁吁的跑近,見張思沒有走,不禁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塊翡翠玉,喊道:「去吧,南門有個人在等你,他能幫著你。希望你不要死在突厥人的手裡,回來我還要繼續與你斗呢。」
張思接過翡翠玉,看了一眼,知道是信物,放在懷中,對著劉業一拱手,朗聲道:「不管你怎麼說,謝了,這個人情,我會還的。」
他本是一個生活在陰暗裡的人,生平就會替李恪出謀劃策,他的生命裡,本來就只有李恪一個人,可自從劉業來了以後,多了這個人的競爭,張思反而認識到了計謀以外的東西,而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個張思,還挺不錯的。
悲涼的秋風吹散了張思的頭髮,他要出城換裝,時間緊迫,要在最短時間內贏得突厥人的信任,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以他的智慧,這樣的事情,不必他出馬也說不定。
「走吧,這次我帶你去。」
北門立了一匹黑馬,馬上的人神情冷漠,看了張思的玉,冷冷說了一聲,縱馬飛奔北去。
「喂,這位壯士,你叫什麼?」
張思跟在後面,不禁出聲相問,雖然是劉業安排的人,他還是習慣的想瞭解身邊的人的底細。
馬上的人似乎知道張思的脾氣,卻依舊冷言道:「叫我王瑋好了,好久沒有用這個名字了,你記著了,這次出馬的,還是『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