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六四、血瞳之女 文 / 祈水
二六四、血瞳之女
柳柔兒不知道,原來死亡,竟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最後任凌那臉上惋惜的神色,還有頸部重擊之後的眩暈,都讓柳柔兒有了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一直以來,她都依存任凌而活著,因為任凌給了她目標,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可如今,正是她生命中的天神,在最後的關頭,重傷了她!
帶著這種極度的震驚,柳柔兒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昏暗之中,奇怪的是,在昏迷的時候,她依然做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夢。
「閒逸,過來,讓娘抱。」
藍天白雲,這是吐谷渾最美麗的草原,天空中飛翔著歡快的天鷹,不遠處正在爬行的小孩子,聽見柳柔兒的呼喚,露出的天真的笑容,開始走一步摔一步的向柳柔兒爬了過來。
「快過來啊,我帶你去見我的父王。」
柳柔兒焦急的呼喚著。
孩子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然而這笑聲從最開始的天真無邪,漸漸變的奸邪起來,最後形成一股刺耳的狂笑,震得天地變色,天空中的老鷹,就如同雨點一般,向著地面墜落,地上的草原,不知什麼時候,燃燒起了黑色的大火。
最讓柳柔兒絕望的是,那孩子一邊狂笑著一般站起來,伸出蔥白的手掌,慢慢的,插進了自己的心口,咧著嘴,看著血流如注的胸口,發出一聲慘號,竟然將自己的心活活的扯了出來。
「不。」柳柔兒崩潰了,她哭號著,想衝過去攔住孩子,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動彈不得,只能看著孩子對著她邪邪的笑,那張她熟悉的臉,也開始變化,先是從雲,然後是任凌,然後是祿東贊,所有在她腦海中的人,這些人的臉都呈現在柳柔兒的面前,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在對著柳柔兒笑,那種滲到骨髓裡的奸笑,讓柳柔兒發狂的嚎叫起來。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一邊哭,一邊用牙齒大嚼著什麼,嘴裡的血腥味重的讓她發暈,然而當她看清楚自己口中的東西時,她在也承受不住了,只感覺天地都顫抖起來,自己的神智一點點的破碎,陷入永恆的黑暗當中。
她口中嚼的,竟然就是剛剛自己的兒子掏出來的心!
「啊——」
一聲絕望的慘號,柳柔兒的身子猛地痙攣了一下,繼而,她的眼睛睜開了。
依然是一片血紅色,但柳柔兒已經不懂得什麼是哭,什麼是悲傷了。她的眼裡,看什麼都帶著血色。
週身一陣陣的麻木,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實際上她的嗓子中,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一般,根本就不能說話。
身邊的一個侍女看到這個女人突然全身一震,繼而睜開了眼睛,不由得啊的一聲,被嚇得爬開,剛才,她似乎聽到一聲猶如從地獄傳來的慘叫,那聲音實在太過淒慘,以至於只是隱隱聽到,她的全身就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跪在較遠處的一個年長的女人,爬到柳柔兒的身前,伸手扒了扒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點頭道:「嗯,醒了,真是命大,你快去通知山本大人,這女的醒了。」
「發什麼呆,還不快去。」
看那個侍女還在那裡發愣,女人氣的大罵了一聲,那侍女渾身一震,立刻瘋狂的向外面爬去,就好像是要逃避什麼可怕的災難一樣。
「怎麼樣,說話。」
女人看了柳柔兒半晌,總感覺不太對勁,瞳孔放光正常,怎麼這個傷者,竟然眼睛一眨也不眨,看了看房頂,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看的時間長了,女人才發現端倪,這眼神之間,竟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感,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即使是野獸,也會有眸子中透露出自己的意圖,何況是一個人。
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女人又給柳柔兒做了一遍週身的檢查,讓她驚疑不定的是,這女人身上的毒,沒有半點的減少,這些毒,非常的厲害,她僅僅能護住她的心臟,而不能阻止它流遍全身。
難道這種毒竟然連眼球都一起麻痺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女子只能找了個自己說得過去的理由,卻也不敢在看柳柔兒的眼睛,她也覺得,這雙沒有任何情感的眸子,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正在她心神恍惚之際,門被拉開了,山本大踏步走了進來,看這個女人的狀態,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魚芝,她到底怎麼樣了?」
魚芝這才回過神來,看到來的是山本,行了個禮,沉思了片刻,說道:「這毒太厲害,一時半刻,也是解不了的,現在她已經醒了,不過我想你是不能和她交流了,她的全身都已經被毒控制,週身麻木,別說是說話了,即使動一動眼球,怕都不易。」
山本愣了一下,走到柳柔兒的身前,自己的看了看她的眼睛,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湧進心頭,竟然禁不住退後了兩步。
「籐田君,請你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毒,這麼霸道?」
山本回頭大聲說了一句。
籐田走了進來,他如今穿的一身素白,加上慘敗的臉,也是恐怖的很,不過山本這個時候,卻是對他一臉的笑容,這讓籐田吃驚不小,這個白癡,平常不是都很怕自己的嗎,如今怎麼看起來那麼從容,他為什麼不怕了。
他卻不知道,剛才那對眸子,在山本十六的心裡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他本來挺害怕的籐田,在他眼中,都變的可愛起來。
籐田還不能理解山本複雜的心理變化,實際上,他也不需要理解。
走上前,看到柳柔兒的神色,籐田的臉上,竟然忍不住的露出了喜色。
不錯,是喜色,山本以為自己眼花了,可他卻知道,這絕對沒有看錯,為什麼,為什麼籐田竟然會欣喜,要知道,對於這些忍者來說,若是表達出了喜怒哀樂,那絕對是刺激達到了一定的程度。
籐田臉上的喜色只持續了非常短的時間,繼而鄭重的開始給柳柔兒檢查,他的手時而在柳柔兒的肘部輕捏,時而伸進大腿內側,似乎是在感覺什麼。
魚芝滿臉通紅,心中暗罵一聲,卻不敢得罪這個忍者,只能在心底替這個女子難過不已。
山本卻瞧出了端倪,難道說這個女子,竟然也是練忍者的材料,若真猜的不錯,應該是極品了吧,否則籐田的臉上,也不可能露出驚喜的神情。
「山本,這女子是天皇看重的女人,是我們忍者以後發揚光大的根本,我帶走,我想你沒意見吧。」
山本並不吃驚,不過他可不願意就這麼將人放走,爭辯說道:「不行,這女子還關係到那個探子,我必須——」
籐田一擺手,不耐煩的說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到,不過你放心,這女子如今已經成了血瞳女,這種人,即使是醒著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的。放你這裡,也是白費。」
山本顯然不清楚血瞳女是個什麼概念,但他對自己手下的活極有自信,當時冷哼了一聲。
「我就不信有什麼人在我山本的手下,還能不說出實話來。」
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的籐田聽見這句話,冷笑了一聲:「你那手段,到真是不錯,可惜血瞳女沒有一點**,沒有一點痛覺,你怎麼弄?既然你的本事大,還是直接搞定那個探子得了。總是守著她做什麼,莫非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不成?」
說完大踏步的往外就走。
山本一張臉都變成的醬紫色,手上的拳頭捏的嘎嘎直響,卻沒有在阻止,只是看著籐田離去的方向,怨毒的神色更甚。
「走,去看看那個探子,我去好好照顧照顧他。」
山本終於找到了一個供自己發洩的對象,大聲喝了一句,突然回頭對魚芝說:「你,跟著我,別讓那探子死掉,知道嗎?」
魚芝即使已經習慣了這種差事,仍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那鮮血淋漓,斷臂殘肢的情景,實在是她一生難以磨滅的噩夢。
然而她知道,她沒有反抗的資格,在松下鎮,山本就是天皇,在這裡自己連一隻螞蟻都不如,她只能祈禱,山本折磨完那個探子之後,找別的女人發洩『淫』欲去吧。
她甚至希望那探子就此死去,這樣,不但他可以少受些罪,就連她自己,也輕鬆許多。
「籐田,你就狂吧,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將你的皮扒了,把你的眼球子扣出來,然後把你扔進汞缸,讓你千百年不得翻身。」
走在路上,山本的口中還詛咒著該死的籐田,讓身後的魚芝一路痙攣,幾欲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