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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巾亂 第四百七十五章 走向未來的道路,衛寧的意志 文 / 夏門

    第四百七十五章走向未來的道路,衛寧的意志

    曹操和孫堅聯合出兵漢中的消息,很快便被衛寧營建的情報網送回了河東。

    這一直以來都是衛寧所期望已久的消息,而且也終於是按照衛寧所定下的思路去走,彷彿是一個佈置好陷阱的獵人,看著期待已久的肥美獵物向著它一步一步的靠近,心情中夾雜著緊張,也混雜著無比期待。

    先是進兵漢中,再又是發動十萬人數的大軍壓境之狀,再又是半年來對漢中推進的遲緩,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模擬過無數遍的方向繼續行走。而曹操和孫堅的動作,似乎也一直按照衛寧為他們畫下的線條,勇往直前繼續向著前面那個等待著的重點靠攏。

    當那一張巨大的網開始收縮的時候,獵物會掙扎,最後要看這張網結不結實,能夠抵擋住獵物的垂死反撲。如果這張網無法達成原來所有的構想,那麼當獵物撕開網的同時,撲向獵人發起瘋狂的報復,性命反而會陷入岌岌可危……

    衛寧將情報放下,蘸滿了墨水,終於緊張而激動的在案幾上鋪好的白紙寫下了新的文字。

    一道發兵的軍令,而這道軍令將帶著他的虎符南下,送往雍州和漢中的邊界。這,也代表著真正的決戰即將開始,徹底的開始,瘋狂的開始,一場席捲整個天下的烽火燃燒起來,或許會死很多人,或許會讓無數人瘋狂,也或許……將會是本該處於蒸蒸日上的河東,陷入絕境的苦難,而天下,再延續數十年的戰亂,打到整個華夏土地只剩下百萬人,等到北方胡族磨利了爪牙大舉南下……

    「傳我軍令,讓趙雲按照當初的計劃開始行動,同時,讓徐榮,太史慈,準備開始作戰!決戰……開始了!」衛寧將最後一個字狠狠的點上,將這封書函用火漆緊密封好,伴著那麼金光閃閃的虎符,一併交到了最信賴的衛五手中。

    而當後者走出了房門,適才的那份激動和緊張已經漸漸開始消褪,眼神中泛著一絲別樣的空洞,大腦也陷入了難得寧靜。但這份安寧並沒持續多久,衛寧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思自己,思敵人,思家國,思天下,彷彿什麼東西都一股腦的全部溜了出來。

    「我這樣是對的麼?是的……沒有選擇,不管是不是對的,我都只能這樣走下去,四年半的時間,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嘛,我也已經再也等不了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只留下衛寧那淡淡的歎息。

    再精密的計劃也會有被人看破的時候,曹操和孫堅畢竟是梟雄級別的人物,衛寧也不會排除兩個人可能的強大洞察力,將他的佈局看破,尤其當這個計劃剛開始啟動的時候,顯然是最脆弱的。

    事實上,他的身體狀況在三年前,還未擊敗袁紹的時候,便已經被察覺到了惡化的趨勢,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擔憂那隨時可能到來的永遠沉眠。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四處宣揚,除了有限的那麼幾個人外,別人也只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體弱多病,即便從軍多年也未曾改善體質。是的,在別人眼中,他只是一個有多年隱患的上位者,僅此而已。

    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知道,在大限越發到來的時候,衛寧對於一統天下的**達到了什麼樣的迫切程度,而對於孫堅和曹操的重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達到他這樣的高度。

    如今,他被大多數人斥責為瘋子,有人或帶著恐懼,害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有人或帶著擔憂,不知道經過這一場戰爭之後,北方好不容易恢復一些的元氣又將毀壞殆盡;甚至,又或是有人帶著幸災樂禍,樂於看到河東這個龐然大物因為他看上去愚蠢不堪的舉動而變成第二個董卓或者袁紹,成為別的野心家更上一層的踏腳石。

    這些冷眼,熱眼,衛寧並不在乎,而在這瘋狂的背後,其實是一場醞釀了長達四年,接近五年時間的佈局。他從沒有對曹操,孫堅哪怕一點的輕視,即便這兩個人當初都被他用過小手段玩弄過,但當兩人都徹底成長為一國君王的時候,他們本身的才華將得到最大的釋放,這才是最可怕的。

    而要算計正處於人生最巔峰的曹操和孫堅,衛寧只能用四年,五年的時間來布下一個看上去沒有多少破綻的局面,甚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盡量不讓他們察覺到絲毫的端倪。而這個圈套,甚至在當初袁紹還在和他對立的時候,便已經佈置了下來,而那個時候,他和曹操之間甚至還處於蜜月期的和平,和孫堅更是毫無瓜葛。

    相信後者兩人,甚至是天下人,都從沒想到過衛寧對他們的敵視竟然超越了直面於他的敵人袁紹,而這份敵意會更濃,更重。而要看破這個陷阱,很簡單,找到源頭,尋找到蛛絲馬跡,但是,卻沒有多少人會想起在那段歲月中,衛寧面對一個兇猛無比的敵人時,還有心思去算計他人。

    衛寧要圖謀的東西太多,太大,並不是他天生的野心作祟,也正是一個人在最危難的關頭,迫切想為自己的願望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他幾乎用盡了畢生的精力,一併放在了這個四五年的計劃之中,窮盡的心血。

    這也是一場豪賭,一場傾家蕩產的豪賭。

    作為一個穿越者,誰都清楚一個王朝的的興衰和覆滅,最後的下場到底是什麼。就算是最為鼎盛的皇族,開疆裂土,他們的子孫也必然會被新的皇朝所取代,新的勝利者踏著他們的屍體和血肉登上新的高峰。作為一個先祖,在享受權利頂峰的快感和豪氣的時候,即便能蒙蔭自己的子孫輩分,但那些血脈久遠的子弟的未來又有沒有能力享受到繼承於他的權力?當在成為別人屠刀下的犧牲品,被夷族,斷絕了血脈,又關不關那個讓他們成為最高掌權者的先祖的事?

    這似乎是個很難思考的問題,畢竟給了後代無比尊貴的身份和權力,但是也帶給了他們禍端,而當血脈經過時十代數十代的傳承,他們還能不能算是自己的子孫還是個問題。

    衛寧也是在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才想通這個問題,當自己一直沒有子嗣出現,這樣的問題才顯得更加清楚。

    所以,作為讓自己侄子的衛瓘繼承自己的理念,在這個時候,並不是為了讓他延續河東衛氏門第的光耀和強勢,而在此時此刻,他身上背負的卻是對於這個身體裡流淌的某個血脈的責任。

    他有義務,用自己的力量去結束這個時代的戰亂,而他也不認為年輕的衛瓘會是曹操和孫堅這兩個老謀深算的梟雄的對手,即便是他,也是憑借了無數謀臣猛將的輔佐才能做到壓制,一旦自己就這樣去了,即便能夠將河東的基業打好,但未來誰又說得清楚。

    這個天下還是能少死一些人便少死一些人的好,若能夠擁有足夠的餘力,他希望衛瓘能夠用少量的犧牲做到天下的統一,若能夠再進一步的話,至少能夠讓華夏能夠跨過一場飛躍的制度進步。

    漢族的敵人,永遠不應該是同胞,而應該作為一個獵人從獵物的身上取得血肉餵養自己,從秦朝滅亡後,似乎漢民族對外擴展的積極性一直在縮減,上至朝廷公卿下至豪強草根,反而更樂於和同民族的人作戰,甚至為了內亂不惜放開外族入侵,八王之亂時的王浚等人是如此,明末的吳三桂也是如此。衛寧寧肯教導衛瓘成為一個優秀的獵人,將國家看成自己的身體,將別的土地國家看成羔羊,用他們的血肉,餵養自己讓自己更加強壯。而這充當羔羊的,可以是東北半島上某個品行惡劣還處在茹毛飲血時代的三個氏族部落,也可以是再東邊某個同樣品行低等,落後的島國,也可以是南面那些熱帶雨林的猴子,或者北面與漢民族持續千年的世仇。

    當然當權者的意志有些時候不得不為臣下的意見或者反抗所左右,這就需要一個平衡點,或者說是一個共同的利益點來駕馭。

    用最為正義的光環來行卑劣的事,這是衛寧一直灌輸給衛瓘的東西,這也是一個君王必須具備的素質,而這層光環,衛寧這麼多年來,一直毫無間隙的營造。宣傳商業的同時,在道德上,對於儒商子貢的大肆宣揚甚至有了直追亞聖的趨勢,對於中原之外土地的富饒誇大其詞又對當地的土著進行毫不留情的蔑視,宣揚漢民族的高貴性,諸如此類。

    沒有人不愛黃金,沒有人不愛土地,當這些成了默認的事實,給了他們合理的理由和遮羞布,那麼去掠奪一切都順理成章,當然這必須要在商業形成默認的規則之下,或許這需要幾代人,十數代人的努力,但是當商業規則成了主流後,當權人也自然而然的走向擴張的道路,他們需要積累資本,需要大量的黃金來填充國庫取代那可能會爛的發霉的糧食,也需要更多人口來為他們耕種土地。

    衛寧宣揚的東西實質上就是另外個時間中,西方那些殖民者的本質,當人們斥責他們野蠻的掠奪方式的時候,那個時代又有多少人羨慕他們發達的社會經濟?再血腥的罪惡也會因為耀眼的光芒而掩蓋掉血色。

    當然,這些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衛寧如今要做的,只是為了達成這份努力,而去做自己應該做得事。盡可能的用最後的時光,平定這個天下,將這個本該再持續數十年的慘烈亂世盡可能的縮短,然後讓繼承自己的意志的後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創造未來。

    一切,便在即將發生的戰爭中。

    那一封軍令,已經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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