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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二百五十九、群芳議策 文 / 朝空城

    更新時間:2012-09-19

    皇宮!

    小德子收拾好了臉部表情,踏著自以為歡快而又不是恭敬的腳步,碎碎地跑回了恭順帝身邊伺候。

    「皇上——」小德子溫順地喚了一聲,聲音甜媚,猶如皇上是他的初戀情人一般。

    「打發走了?」恭順帝猛然坐起身來,雙手握拳,眼裡迸發出絲絲怒火,與剛才的懶散全然不同,怒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彥簡直欺人太甚!」

    「是,皇上明鑒!」小德子忙跪下去磕頭,嘴角卻若有若無地顯著一抹冷笑。

    恭順帝看著磕頭如搗蒜的小德子,冷哼一聲,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煩躁,起身用腳蹬了他一下,又將他踢到一邊,就像對付的是一條死狗。

    猶覺怒氣難平,將身前的大理石桌,掀翻在地,水果杯盤,琳琅四濺。

    那宮女見了,頓時花容失色,嚇得趕緊跪下身子,低著頭,生怕恭順帝一時看自己不順眼,生受禍害,心裡暗道:「難怪世人都言,伴君如伴虎。」

    恭順帝發洩了一陣,這才安定心緒。

    「更衣,朕要去寧王府,不許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恭順帝說完,便重又心躺下。

    小德子聽了張口結舌,原本他就想撮合他們父子兩的,沒想到恭順帝竟然與他想到一起了,這倒省了他不少口舌。

    於是趕緊向那宮女使了個眼色,附耳吩咐,讓她拿來一身太監服飾,一身恭順帝平時的便服,讓恭順帝挑選。

    由於恭順帝,無論朝上朝下,所有衣服的顏色都是明黃色的,極為礙眼。這次他要秘密會見寧王,自然選擇了那套普通的太監服飾。

    這些小動作是小德子故意安排的,本來他可以拿來一套侍衛的服裝,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侍衛走路,必須抬起頭來,眼觀八方,而太監走路,卻必須低下頭去,且需腳步輕巧,如同生怕踩死一隻螞蟻。

    而一向自尊的恭順帝哪裡學得了這些,那麼露出馬腳也就變得自然,而省了他大費周章地聯繫與安排。

    而且,欲蓋彌彰,如此更能讓得到信息的人,相信事情的真實性。

    此時的小德子還故意表現的兢兢業業,恭恭敬敬地走在恭順帝的前面為他引路。恭順帝自是早已習慣這種陣勢,倒也沒有在意。

    …………………………………

    家丁被石左一錘打死後,被宮內的侍衛用一輛破牛車,直接拖到了郊外亂葬崗。

    一路上,繞著京城街市走了幾個來回,現在已是人盡皆知。

    稍微明白點事理的人,便清楚,這是恭順帝給李彥的一個下馬威,也是公開地表明,君臣之間徹底決裂。

    只有李彥自己知道,家丁已不再是自己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只是,李彥看不懂的是,為什麼恭順帝要如此自斷手足呢?難道只是為了給他示威,又或者製造一些矛盾?這麼做,未免得不償失了?

    恭順帝在想什麼?

    李彥正琢磨不透時,沈文突然派人來傳話,告訴他,恭順帝秘密向寧王示好。

    「這又是演得哪一出?」李彥雖然看不透,但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恭順帝所做的一切,無一例外,目標都是衝著他來的。

    括,強烈堅持放睿親王回京。本來沈文等人,對於李彥的關係,似近實遠,知道了睿親王將回,更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向他靠近。

    一旦,寧王與恭順帝之間達成默契,勢必會向李彥展開全面攻擊。

    如今的形勢,對李彥來說,十分不利。

    李彥右手食指點著光滑嶄新的書案,喃喃道:「看來是有人從中作怪了——」

    而這作怪的人,其目的便是要朝廷亂起來,好從中漁利。

    那麼隨意想一想,可以的人員,便呼之欲出了。

    對此,李彥並不想深究,一下子失去箭盟與相宗,李彥在京城的勢力變得空虛起來。

    辛文商賈之輩,錦上添花還可以,此時卻是一點也幫不上忙。

    何常在去位多年,威嚴雖在,卻難動人心。或許平時見面,虛偽客套尚可,然而生死抉擇關頭,誰也不會真心撞南牆。

    其實,若是恭順帝足夠細心,寧王足夠放心,相宗足夠知心,從李彥的這些日常行為,便可看出端倪。

    一個真正有野心的人,豈能不結黨,而發展自己的勢力?睿親王已是昨日黃花,李彥若是真心收服,朝廷之上又豈會是今日局面?輪得到寧王一言堂如此長的時間?

    也正是一次次地算計,一次次地逼迫,李彥迫不得已奮起反擊,而在最後關頭,總會忍住收拳。

    寧王不知道,恭順帝不知道,難道家丁也不知道?只是一再的不關心,不放心,不問心,這才有了今日的下場,今日的局面。

    李彥點算著自己手中的勢力,九州、關州、惠州、并州、夏州等,笑官、老三、老六、沈有勝、陳贇、楊相、吳浚、吳侯等,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李彥不想煩勞他們。誰知道他們都是哪吒般的人物,隨便紅綢一抖,便是翻江倒海,天翻地覆,這也不是李彥所期望的。

    「再等等看!」李彥終於還是暫緩了決心。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將之告訴了四位嬌妻,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

    「相公所言正是,一家之存亡並不足惜,國之安,民之福,方為大!」林茹依雖然柔弱寡言,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是異常堅決。也正是因為此,不惜身家性命,也要告倒高寵。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她一人之事,然而在她心裡,卻是揚州千萬百姓之事。

    趙燕聞言,不禁重重地點頭,當年他接替父親掌管追宗,心中慷慨,何曾不是萬水千山,百姓萬民。聽信謠言,竟不惜帶領追宗隱忍十年。

    「不過,何姐姐剛才有身孕——」趙燕忍不住提醒李彥道,「為國為民,自是分所應當,但孩子是無辜的,不該受此苦楚。」

    何琦一雙眼睛,霧氣瀰漫,兩滴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自從嫁給李彥,也有所收斂,但骨子裡的要強,卻是從未變過。只是如今懷有身孕,母親的天性,此時顯露無疑。

    「彥——」何琦輕輕喊道,卻有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李彥將何琦緩緩地挽在懷內,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部,安慰道:「放心,我怎麼捨得你們去冒險呢?茹依的話不過微言大義,卻沒有說你的意思。」

    何琦聽言,與林茹依對望了一眼,皆微微一笑。

    這次李彥倒是猜錯了。

    四女朝夕相處,早已莫逆知心,即便林茹依說出再重的話來,何琦也能理解。此時四人俱是同一心思,李彥怎麼決定便會怎麼跟隨。雖然何琦或許捨不得腹中的孩兒,但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相公放心,我們四人既然成為姐妹,自然是生死與共,不會有隔閡的。」趙萍一語道破。

    李彥欣慰地點了點頭。

    倒是趙燕心細,聽李彥的意思似已早有安排,忙問:「那依照相公的意思,我們該準備怎麼辦?」心裡卻提了起來,生怕李彥說出自己獨自承擔風險,而讓她們先避開的話。

    李彥笑著也一把將趙燕拉到懷中,左擁右抱起來,道:「很簡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趙萍一根玉蔥般的手指在膩白的臉上比劃著,笑道:「羞羞羞!你什麼都沒有,憑什麼跟人打?還是趕快跑吧,天涯海角逍遙,也不錯啊!」

    想起曾經自在江湖的日子,趙萍不禁眼睛一亮,覺得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李彥卻搖了搖頭:「豈有不戰而降的道理?就他們可以借刀殺人,就不許我借力打力?戰爭才剛剛開始,勝負還是未知呢?」

    趙萍聽言吐了吐香舌,做個鬼臉,笑道:「官場就是這麼複雜,我可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多東西——」

    李彥笑笑,並不準備解釋。剛才之所以辯駁趙萍,不過是為了給她們一個信心,讓她們知道自己胸有成竹,並不畏懼。而現在不解釋,卻是不想讓她們捲入這些黑暗之中,一顆純潔的心,是她們最為珍貴的,也是李彥最為珍惜的。

    趙燕有過類似的經歷,而何琦生於官宦之家,自小受爺爺寵愛,其中道理也是聽過不少,而林茹依也是大家閨秀,家教禮儀嚴肅,雖不懂得其中原因,但也不再好奇。三人雖不同心思,卻從不同的角度理解了李彥的行為,都也跟著笑了笑,心中寬懷了許多。

    趙萍見此,也不再追問。

    正此時,丫鬟過來問信:「大人,夫人,晚飯是在廳堂用,是擺在這後院,還是送到房間去?」

    家丁死後,管家之位空缺,暫時由何琦房內的丫鬟何荷擔任。只是她年紀小,許多事不曾經過手,需要從頭開始學。

    「老爺呢?」何琦一怔,問道。

    何荷笑道:「老爺覺得有些睏,先睡下了,晚會再吃點夜宵。」

    何琦轉頭看著李彥,詢問他的意見。

    「嗯!那將晚飯擺到院子裡來吧!」李彥道,心裡卻感歎,歲月不饒人,何常在真的老了。

    「是!」何荷答應一聲,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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