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二百年的恩怨 文 / 秦啟
屋頂上，楚袁仰望漫天星斗，微微側頭問坐在一旁的凌展圖。
「展圖，這兩天玩得還開心吧！」
凌展圖默然點頭：「嗯，他們都很客氣，但我知道他們是看重我的武力。不過」他語氣遲疑，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楚袁笑了笑，露出一副很明白的表情，道：「太守府的小姐跟你年齡相仿吧！」
凌展圖低下了頭，過了一會，才低聲道：「我應該追求更高的玄奧，不應該」
「沒什麼不應該的！想做什麼就去做，只要沒有忘記自己的本意就好！」楚袁打斷了凌展圖的話，自己也不由陷入了往年的回憶。許久，他才呼出一口氣，喃喃道：「我算是青出於藍咯！我在元虛門的那個師傅被人搶了女人，時隔兩百多年才開始動手。而我呢，被那廝搶了女人，十數年之後就將他幹掉了。至於你啊，這方面要比我們都出色才對！」
他說得語無倫次，但凌展圖卻能感受到其中的關懷。沉默了片刻，他低聲輕呼。
「師傅」
楚袁笑道：「你就留在這裡修煉一段時間，認為怎樣？」
凌展圖立即慌了神，他急聲問：「師傅，只是我留在這裡嗎？那你呢，你要去那裡？」頓了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急聲開口道：「我不留在這裡，我就跟在師傅身邊修煉！」
楚袁哈哈大笑，搖頭道：「我要做的事都很危險，你不應該跟隨。」他伸手摸了摸凌展圖的頭，繼續道：「我會將功法和一些特別注意的事項告訴你，同時也將《玄天點星》和《符兵術》藏入你的識海，當有一天你成功破入玄通境，就可以逐漸修煉這些技法。」他歎了口氣，喃喃道：「神化高手可以搜索他人記憶，我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
凌展圖沉默了，靜靜地看著楚袁。
楚袁望向高天繁星，思索了良久，低聲道：「如果某一天你遇上瓶頸難以寸進，可以到參霞宗跟儒門的交界找我，那裡有個大戎帝國，我就在戎都潛修。」頓了頓，他又意興闌珊地說：「如果找不到我，你可以去儒門找一個叫墨仙的前輩高人。就憑《風雷絕穴手》，他會給你指導的。」
凌展圖越聽越覺得不對，楚袁的話根本不像離別寄語，更多的像是在交待遺言。他霎時間惶恐了起來，低聲急問：「師傅，你這次去要多久才能回來？對頭很厲害的嗎？」
楚袁仰望高天，靜靜地思考著什麼，當感受到一扇夜風掠過，他才霍然轉頭，看著凌展圖道：「很多事！但卻是我的責任！」他忽地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展望無盡夜空。漸漸地，心中一股豪氣升騰，他傲然道：「放心吧，天下間能夠殺我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凌展圖看著面前這意氣風發的身影，腦海中迴盪不絕豪言。他猛地點頭
數日時光總在不經意間逝去
楚袁離別了依依不捨的凌展圖，大步走出了昊川城。
百里之外荒蕪人煙，一路走來未曾見到算命先生跟蕭令笙。這一情況，讓楚袁哭笑不得。
「都走了？算命前輩是不想我送死嗎？還是已經知道我的想法呢！」他自言自語，同時靈識散開，掃視一切可疑痕跡。
當確定沒有任何線索之後，他雙手抱胸，低頭想道：「神化五靈就能夠掌握虛空，雖然逐日難以發揮，但以我的能耐，決計能將蕭令笙牽制一段時間。鬧出點動靜，再讓雲濤門的人來摻合一番。那時候我要趁混亂離開也不會太難！可惜啊！他走了。不然這裡肯定會死一兩個神化修者」
他默默前行，隨意在山林中行走。
忽然！
他霍然抬頭，瞳孔猛地一陣收縮。
「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人。」
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道金光已懸在他頭頂上空。他心知自己的隱匿技巧無法隱瞞神化五靈以上的高手，所以，他索性不理不睬，逕直行走在山路之上。
雲端上的二人仔細打量楚袁，但卻沒有急著出手。他們有自己的疑慮，畢竟這次前來的目標不是下方的三靈小傢伙，所以他們也只是靜靜觀望，不想徒惹是非。
雙方就這樣隱晦地對持著，謹慎、凝重的意志在無形中造就，生出了壓迫感，也覆蓋了整座山體。
或許是害怕打草驚蛇，高空的兩名神化高手終於不再沉默，其中一名全身雪白的老者來到楚袁面前，謹慎地問：「荒山野地還能遇見小友，可見此地風起雲湧！就不知道小友為何而來。」
楚袁停下腳步，露出真誠的笑容，他客氣道：「苦修歷練，周遊大千世界，不曾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兩位前輩高人！」
另一名身穿赤紅道袍的老者笑了笑，接口問：「小友師承何處？如此年輕就邁入神化的才俊可是不多見。」
楚袁道：「北辰海散修，只為一覽這片祖宗曾居住過的土地。」
兩名老者對視一眼，白衣老者撫鬚道：「難得小友沒有忘記祖宗，值得我輩尊敬。」頓了頓，他又問：「小友在北辰海可曾有認識仙門的老輩修者？」
楚袁笑了笑，翻手取出一張烏黑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幽壇-香主』等字樣。他認真道：「北辰海廣闊無邊，高手多如牛毛。我曾有幸結識應龍大聖的真傳弟子，所以妖門給我一塊香主令牌。在人世行走，只為圖個方便而已！」
兩名老者看著這塊能反饋靈力的令牌，心裡已經信了大半。紅衣老者點頭道：「我們當然相信小友的身份，只是在此刻相遇，難免過分仔細。」
「我明白！」楚袁點了點頭，看了看前路，繼續道：「我繼續周遊陸地，如果他朝有緣，再相見！」
白衣老者笑道：「小友來人族陸地遊歷我們當然歡迎，只是這片土地各有門派，希望小友能給當地的修者一些面子。」他客氣地拱了拱手，朗笑道：「如果小友覺得旅途無聊，可以到參霞宗一遊，我們必盡地主之誼。」
楚袁微笑點頭，抬腿就想離開。
可正在這個時候，遠方天際忽地發生驚天巨響。
聽到這道聲音，兩名老者頓時臉色一變，他們交換一下眼色，同時飛身而起，化作流光往巨響處趕去。
楚袁心裡暗自好笑。
「這些人肯定是追殺蕭令笙才在週遭盤查，這下子真有好戲看了！」
他呵呵一笑，懸身而起，也往巨響的方向掠去。
這是一片山脈之間，附近數十里範圍皆被眾多高手佈置了陣法，使得以外的地段不受交戰餘波影響。
黑色的旋風在高天獨立運轉，此刻正有六條身影在漩渦中交戰，他們的手段詭異獨特，已經不再像普通修者那般動輒引發驚天動地的爆破。他們身段飄逸自如，彷彿就置身虛空夾層之中，暗金的靈力幻化各種不規則的力度，撕裂了虛空，消耗對方的靈力。廝殺中的動作更是輕描淡寫，往往就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足以誘發出莫名的偉力。
在這六條人影中，楚袁看到了熟悉的身段。
莫震川
望著昔年最尊敬的師傅，楚袁莫由來感到一陣激動，他留意到莫震川只有神化五靈，是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一個，但是，他卻擁有不亞於神化六靈的戰力，那是一種能推動天地風雲的劍氣。
是劍魂！
這是劍修的最高境界，然而看莫震川此刻的表現卻未能揮灑如意。但縱然如此也是場上最耀目的一人。
「莫震川，青雨傾心於我，你何必耿耿於懷這麼多年，今天儘管能將我殺死，也不見得你有多大的成就。因為我們的勝負早在當年就已經分出高下。」
蕭令笙放聲大笑，嘲弄著面前的老對手。
「不要聽他亂說，今天他必定會隕落當場。」
「哼，魔門帝君今日斃命於此，我會立碑見證。」
「只要帶你的靈骨去魔門走上一圈，魔門氣運當絕。」
蕭令笙翻手崩塌一片虛空，隔阻狂猛攻勢，不屑道：「你有那麼長命再說，或許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裡，好讓我魔門長驅直進，一舉殲滅四大仙門，哈哈！」
「少廢話，本門還有更多高手馬上就到，不過以你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挨不到那個時候！」
蕭令笙不想再跟這些老頭多說什麼，他捲動黑色旋窩，暫時離開了戰圈。繼而對莫震川道：「我以五百餘年的時間修至神化六靈，你也快五百歲了吧，怎麼還是五靈的實力？可以料想，不論當年還是現在，你一直都活在我陰影之下。」
「哼！」厚重的鼻音是莫震川的招牌語氣，他暫停了對蕭令笙的搶攻，將長劍橫於胸前。
若有若無的古怪氣息忽地從四方八面浮現，短暫地顯然出形色之相。是精靈，它們無處不在，卻又無法讓人探測。是游離於天地間的意志，是世間更迭的本源。
殺伐的精靈脫穎而出，它們狂野地匯聚在一起。然而當受到一柄長劍指引，它們又瞬間狂暴了起來。
劍鋒就是此刻的天地意志！
「魂劍頃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