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蜀中霸王 文 / 高晉
第二十九章蜀中霸王
馬小知將唐天雄算了個一清二楚，唯一沒算清楚的是唐天雄的本性。一個傲慢慣了的人，在遇到巨大的挫折後，彎腰的速度會比平常軟弱的人快得多。
馬小知本來以為唐天雄第二天才會過來示好，沒想到唐天雄在房間裡和龍虎門門主劉子仙、玄武派掌門高萬峰聚會結束後，立即就帶著劉萬夫過來找蕭不疑長老了。
商量完劉萬夫向任渭南長老學藝的事後，劉萬夫告辭。唐天雄卻留了下來，竭力和蕭不疑長老攀交情，說了一會話後，他才道：「不知蕭長老能否幫我引見，讓我見見你們新任的掌門？」蕭不疑長老笑了笑：「唐門主，龍虎門門主劉子仙帶了一個傻子高手來找我們掌門的麻煩，難道你是來幫他下戰書的？」
任何一句話都有威力，現在對唐天雄來說，最有威力的話無疑就是這句。唐天雄大吃一驚，此事十分機密，蕭不疑是怎麼知道的？三人在房中談話時，已將永嘉派的人全部請走，留下的全是彼此的親信，難道那些親信中有永嘉派的臥底？他覺得不可能。同時想到，自己一說完話就過來找了蕭不疑，即使有內奸，也不可能通知得這麼快。唐天雄幾乎語無倫次：「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蕭不疑長老一笑，笑完後他才發現馬掌門平常為何那麼鎮定，能夠未卜先知，知道別人心裡想的是什麼、做過了什麼，很自然地就能變得鎮定，就像現在自己對唐天雄一樣。想到這裡，他對這位新任的掌門更加尊敬。
蕭不疑長老這時鎮定地道：「自然是我們掌門算出來的。如此重要的場合，劉子仙卻帶一位有點傻的周烈元過來，自然是有用了。這個所謂的用處。自然是找我們掌門地麻煩。嘿嘿，在你們看來是隱秘的事，在我們掌門眼裡，卻像是已在他面前發生過一般。」
唐天雄很長時間都沒說話，良久他才道：「如此說來，我倒更想見見你們這位新任掌門了。」
馬小知聽到消息時，正和雲娘、岳父一家吃午飯。柳發財一聽是蜀中霸王、唐門門主唐天雄，頓時嚇了一跳。唐天雄在江南一帶頗有名氣。柳發財對永嘉派六大長老知道的倒不多，對唐天雄卻是如雷貫耳。當時就想跟著馬小知去見識一下。
馬小知哈哈一笑：「岳父，現在是去商量正事，你不能去。不過以後你要想見他，機會多的是。唐天雄要是知道你是我岳父，對你，只怕比你對他還要恭敬。」柳發財一臉不相信。
到了萬機堂，聽了蕭長老的話。馬小知微微一笑：「你是說他本來就想托你引見，過來見我？」蕭不疑長老點了點頭：「掌門神算，蕭某十分佩服。」
馬小知卻笑著搖了搖頭：「可惜蕭長老出手時次序錯了。唐天雄原來正在示好與暗地聯手之間徘徊，若在他沒露出想見我的意思之前，你就說出我已知道他們陰謀。唐天雄毫無準備之下，受的驚嚇就大，那時想見我，和我們暗地聯手的可能就大些。就像驚弓之鳥，聽到弓弦響，立即就會從天上掉了下來一樣。
當他已經表露出來見我地意思，再聽到這個消息，受的驚嚇就少。現在他不過是想打蛇隨棍上，過來恭維我一番，目的是讓我們放他一馬，不要為難唐門。和我們暗地裡聯手的可能倒小了一些。」
蕭不疑長老趕緊謝罪。馬小知擺了擺手：「使用計謀，有時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蕭長老本性寬厚，對裡面的關節不懂，原是正常，我自然不會怪你。」
說完他一笑：「嘿嘿，不過這次不管他是來示好。還是來暗中聯手。我都會叫他按照我們的意思做事。他以為他是蜀中霸王，就能逃得過我的掌握了？嘿嘿。」
孫機這時在旁邊道：「三派聯手。這次好不容易中間出了裂縫，我們可不能把事情辦砸了，此事一定要以保密為上。掌門，還請你盡快佈置一下，以免那龍虎門與玄武派的人知道。」
馬小知點了點頭，對丁雲江長老道：「丁長老，你立即安排人手，將蜀中霸王過來見我地事，暗中告訴龍虎門的門主劉子仙與玄武派的掌門高萬峰。記住，一定要讓劉子仙與高萬峰在唐天雄沒離開前就知道。這樣那兩位就會派人來暗中察看，唐天雄一離開，就會被他們抓個現行。」
孫機與六位長老聽了，個個大吃一驚，心想掌門這是怎麼了。馬小知見他們吃驚，不禁哈哈大笑，對丁雲江長老道：「另外，切忌讓那兩人知道，是我們有意告訴他們的。丁長老，這件事你可不可以辦妥？」
丁雲江點了點頭：「辦是能辦得妥，只要安排幾個人前去他們的住處掃地，然後叫他們在龍虎門或者玄武派地低等弟子面前聊天時，假裝一不小心說露了嘴就行。只是在下十分不解。」馬小知對其他人看了看，問道：「你們是不是也不解？」孫機與其他人連連點頭。
馬小知笑道：「你們誰能保證唐天雄這次過來，不僅僅是示好，而且是和我們聯手？」眾人都搖頭。
馬小知又笑道：「公開聯手總比暗中聯手好一些。即使他來和我們聯手，你們誰能保證，大家聯完手後，唐天雄會將此事告訴龍虎門門主劉子仙與玄武派掌門高萬峰？」大家心想，既是暗中聯手，唐天雄又怎麼會去告訴劉子仙與高萬峰？一起搖頭。
馬小知笑道：「就是因為他不肯，所以我才要幫他一把，把這個消息告訴劉子仙與高萬峰。這樣才有保證。」
孫機畢竟經歷的事多一些，終於明白了馬小知的意思，他笑道：「這次唐門主沒能與兩人一起過來，劉子仙與高萬峰已有了疑心，現在忽然聽說唐門主過來與我們談聯手的事，只怕想也不想，就信了二三分。等到他們親眼看見唐門主從我們這兒出去，就是不信也不行了。那時此事已經坐實，唐門主不與我們聯手也不行了。掌門這招實在太高了。」
孫機聯想到劉子仙、唐天雄與高萬峰沒到之前，馬小知就在推算唐天雄可能會遲來，只怕那時，他就已經想好了拆散三派聯手地法子，他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安慰，看來自己當初選他做掌門是選對了，這次總算沒有看走眼。
馬小知笑道：「唐天雄原先雖然怕我們，但和我們聯手，他還在猶豫。對他來說，在我們和劉子仙、高萬峰兩方間遊走，得的好處才多。嘿嘿，這個時候必須在他屁股後面踹上一腳，他才會直奔我們而來。這一腳我們是不會去踹的，那樣太得罪人。
這一腳應該讓劉子仙與高萬峰去踹。兩人本來已經對唐天雄不滿，現在不知就裡，以為唐天雄真的背叛了他們。對於背義之人，他們倆自然會義憤填膺，沒什麼好話。那時唐天雄就只好投向我們。因為只有我們才能幫他對付龍虎門與玄武派。嘿嘿，本來是我們求他的事，這時反而成了他求我們的事，到時我們還可以拿上他一把，不給我們好處，我們還不和他聯手呢。
即使劉子仙與高萬峰兩人中，有人老謀深算，識破了我這一計，那我們也毫無損失。再說唐天雄過來向我們示好，是實有其事，即使他們兩人顧著大局，不和唐天雄立即翻臉，也會對唐天雄心存芥蒂，三人的聯手，因為疑慮重重，就會名存實亡。
這是用我這條計策時最壞的結果了。不過即使這樣，也比我們藏著掖著唐天雄來找我地事強。」
六位長老這時才恍然大悟。丁雲江長老立即帶人出去佈置了。蕭不疑長老卻有點不忍心，對馬小知道：「掌門，唐天雄好意過來拜望，我們卻對他用這樣狠的計策，只怕是不太好吧？再說，我們永嘉派實力這麼強，何必還要用這樣的計策？」
馬小知苦笑：「蕭長老，江湖上的棋派不比武林，那些練武的可以靠實力將對手殺了，我們棋派卻不能這樣。在我大宋棋界，僅有實力還不行，還要有勢力。哪一派勢大，哪一派就佔上風。
何謂勢力？固然是因為有實力，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人多勢眾。現在龍虎門因為與蜀中唐門、金陵玄武派聯手，聲勢之浩大，已遠遠超過了我永嘉派。如果我們再不突出奇兵，只怕十年之內，都比上龍虎門了。
蕭長老，你嘴上雖然沒說，心裡卻覺得這一計太陰險了些。其實我又何嘗不這樣認為？我的為人，蕭長老應該很清楚才是。可我身為掌門，為振興本派，只能如此。還望蕭長老諒解，不要把我馬某看作陰險小人才是。」
蕭不疑長老皺了皺眉頭，歎了一口氣道：「掌門，自從你跟王管家學完本事回來後，蕭某已經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馬小知一笑：「蕭長老放心，馬某無論如何變，都是那個認為蕭長老敗給劉萬夫敗得對的人。」蕭不疑搖了搖頭，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