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一章 討伐 文 / 張德坤
來在冀州的南面,就是大商十座雄關之一的錢塘關,李名靖,素來就與蘇護不和,而錢塘關的東面卻是一個叫「武方」的小諸侯,就在前些日子,武方侯公子成突襲了一個依附於冀州的大部落,斬殺兩千餘人,虜奴七千餘口。
非常不巧的是,當年蘇護為了籠絡這個部落,就作主讓蘇全忠娶了這部落族長的女兒為妾……男人平生兩大傷痛便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蘇全忠若不報復回來,只怕在冀州中要顏面掃地。
然而就在他要點兵出征的時候,錢塘關總兵李靖忽然遣人來說,武方侯公子成已經依附大商,冀州想要討伐他,須得拿出天子所賜的黃鋮,白旌來才行,否則錢塘關不會坐視,然而這黃鋮,白旌素不輕賜,連四大諸侯中,也只有德高望重的西伯侯姬昌,身為皇后父親的南伯侯姜桓楚才有,蘇護實力雖然不弱,卻哪裡拿得出來這東西?
蘇全忠年少氣盛,就要不顧一切出兵,蘇護卻立即阻止,原來這李靖雖然本事稀鬆,膝下三個兒子著實了得,大兒子金吒,拜在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門下,二兒子木吒則是普賢真人之徒,居於九宮山白鶴洞中,三子哪吒更是出生便有異像,直接被太乙真人領回乾元山金光洞中調教,若一旦與李靖開戰,不僅有對大商動武之嫌,更是未必能在他三子手下討得了好去!
這種種前因後果糾結在一起,蘇全忠萬般無奈,只能來尋這神通廣大的小舅子幫手了,若他肯出兵代勞,身為大商王子,教訓不聽話的諸侯自然是理所當然,而就算是與李靖正面交手,情勢也是完全倒過來了,於情李靖是以大欺小,於理李靖是以臣擊主。無論如何也是大佔便宜。
朱海聽了卻是沉吟了一會兒才徐徐的道: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蘇全忠的心中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從一十六歲起就開始逐步接掌冀州大權,似「稍後考慮」,「從長計議」這等套話空話敷衍話也不知道對人說了多少次,可沒想到今兒換作自己來領教了!直氣得臉色發白,拱一拱手轉身便走,連基本的客套也省了。
直到他前腳即將邁出門去,朱海這時才回過神來,詫異望去,然後哈哈大笑道:
「且住且住。」
他趕忙將蘇全忠攔住笑道:
「蘇兄卻是不知。我這祝城裡以別地不同,不會虛言搪塞,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我說要從長計議,那是因為僅僅我出些兵,還不足已為你出這口惡氣而已。得重新商量個法子。」
蘇全忠聽了頓時轉怒為喜道:
「願聞其詳!」
朱海嘿然一笑道:
「若是我堂而皇之的出兵,那便要受許多限制。畢竟武方侯也是臣服於我大商的諸侯,而你也不能親手復仇出這口氣。所以我的意思,那便是兩家出軍聯合!」
「聯合?」蘇全忠先是一喜,接著黯然搖頭道:「我父親定不會准的。」
朱海詭秘一笑道:
「我所說地聯合,可不是光明正大的殺上門去。而是兩人出軍扮成盜匪上門!沒有了那許多規矩的束縛。自然就能恣意妄為,為大哥出上這口惡氣了,到時候便是將那公子誠抄家滅族,這筆爛帳卻也是算不到你我的頭上來!」
蘇全忠聽了甚是意動。但他也是很有些軍旅經驗的,遲疑道:
「此法確是極妙,不過要扮成盜匪的話,又該如何掩人耳目?那武方侯的領地也自不小,方圓數千里,有五城十三鎮,我等所過之處,決計做不到隱秘,一旦為人發覺真實身份,反倒更加不妥。」
朱海哈哈大笑,喚來從人,讓他去請軍中猛將述刺來議事。此人乃是原固族族長猛的小兒子,素來就為家人不喜,生性殘暴兇惡,卻又能及時的吸收自大商傳來地各種文化韜略,朱海慧眼認中了他,也是有意栽培,此前也屢次在出征時攜上他,進行指點,因此隱然為祝城中少壯派將領的中流砥柱。
述刺如同大多數犬戎勇士一樣,因為長期佝僂身軀在惡林中穿行,身材並不高大,只是顯得十分粗壯,給人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就聯想到了石碾。蘇全忠見了,竟是覺得迎面就有一股凶悍異常的血腥殺氣撲鼻而至!
這看起來就桀驁不馴的述刺,進門後卻立即對朱海行了跪拜之禮,接著便肅立旁邊,一言不發。朱海笑道:
「述刺,若是咱們想要去撈一票大的,又不想事後走露風聲,那該如何是好?」
述刺死板板地道:
「晝伏夜出,把一路上遇到的人所有都殺光不就得了?」
蘇全忠心中一驚。這人好大地口氣,也好大的殺性!他忽然望向朱海,見他地臉上竟然露出讚許之意,大驚道:
「這…….這……」
他這了半天,一時間卻是尋不到阻止的反對的借口來。朱海望著他,眼裡卻有一種逼人的堅剛:
「若要我出手幫忙地話,便是你我各出五百人,打扮成賊寇模樣,多攜好馬,不要甲士,來去若風,所過之處屠完燒光搶完,將那武方侯公子成的主力誘出城中,一鼓成擒!」
蘇全忠本來也是心狠手辣之人,聽了之後沉吟了半晌道:
「要做成這件事,非得十分忠誠可靠的精兵強將不可,但我手下只拿得出來三百餘人。」
朱海一楞道:
「若沒有一千人左右,只怕難以穩操勝券。那我出七百人,只是事後的收益我卻也要佔七成。並且武方離我祝城頗遠。這一戰地補給運輸問題,則要由大哥操勞了。」
蘇全忠本來就是為了復仇,還當真未曾想過要借此撈上一筆的念頭,他也參與了冀州的財權分割,雖然還未主掌,但要撥些款子出來另作旁人,又有誰敢掃他的興?二話沒說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兩人仔細商量了一會兒,敲定細節,惟有一件事令朱海覺得十分棘手,那便是蘇全忠無論如何都要一道同去,要知道兵者凶也,此次出兵風險頗大,誰敢保證沒有意外發生,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一旦見了仇人,分外眼紅,發出的命令與主帥相悖,又有誰能攔得住他?
萬般無奈之下,朱海為防出亂子,也只得一道同去,自領主帥,帶上壞東西以後,簡直就等於是多了一個間諜衛星,無論日夜,均能提前余警。
此次出兵儘管朱海嚴令要保守秘密,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消息一傳開以後,便不斷有人找上門來求戰,犬戎人性情本就凶悍,平日裡靠獵取野獸為生,遷移到平原上後生活安定下來,本性裡的凶性早就蠢蠢欲動,如今聽得有機會出去幹一票大的,怎肯輕易錯過?結果每日裡都有七八十名正當盛年的犬衛按著族裡的方式,在胸口自割七刀,跪地求戰。
蘇全忠看了,十分歎息,這些神情堅毅的犬衛所割刀傷雖然僅是皮外傷,但均是且深且長,血流如注,這些虎狼之士對待自身都是如此之狠,上起了戰場那還了得?
為求行事隱秘,朱海與蘇全忠議定,兩人各自出兵,在冀州東南七十里匯合,蘇全忠只出三百人,當然很不引人注目,而朱海擇取的犬衛更是穿越叢林如履平地,旁人畏之不及的惡林荒山,他們行進起來如臨坦途,兩軍成功匯合後,更是沒有走漏一絲風聲!
於是,一場莫大的血肉風暴席捲了武方侯的領地。
……………….
夜幕深垂。
這個叫做「邊灰」的集鎮已算得上是方圓幾十里最大最繁榮的所在了,因此另外一種含義就代表著:在這裡可以找到附近最好最值錢的財物和女人。
歡笑聲,哭叫聲,飲酒作樂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覆蓋在這座集鎮上。快樂與幸福的定義本來就是相對的,倘若今日勝的是負責防禦這處鎮集的武方軍,那麼此時享受歡樂的自然是他們——只可惜在犬衛默不作聲但是凶悍無比的驟然突襲下,他們連盞茶工夫也沒有堅持下來——在某些時候,快樂其實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鎮子裡血流成河。這場戰爭不需要俘虜,也不需要奴隸,財寶與死亡是唯一的目的。鎮中的所有男人,小孩都被殺戮一空,所有的屍體雜亂無章的分佈在各處,饒是蘇全忠所挑選的儘是百戰精銳,但不少人目睹這等血肉屠場的景象,都是臉色蒼白,精神都有些崩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