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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暾出東方 第183章 龍護瑤窗鳳掩扉 文 / 風斯在下

    「楚兄噴嚏不止,莫非有哪家小姐正惦念於你。」孔琬菀爾一笑,捻起茶杯沾了沾唇。

    「孔兄休要取笑,……阿…煌苦笑著將棉被推開。

    「雖是說笑,就此一語成真了也說不定。」盡在

    楚煌啞然失笑,也不和他較這個真兒。轉口道:「現在離天亮不過兩個時辰,孔兄還不打算休息?」

    「明日這裡便有一場惡戰,讓人怎能安眠呢?」孔琬輕聲一歎。

    楚煌訝了一訝,心說泰平軍殺來,自有淳於猛前去迎敵。你何必杞人憂天呢。

    「不知孔兄與我楚叔叔是如何相識?」

    「楚莊王遭逢落魄,偏又出手豪綽,喜歡周濟於人。我見他氣似奔雷,相貌不俗,知他是條好漢。是以頗為禮敬。令叔知現今干戈遍地,我家眷眾多,恐路上有所不便,因此便結個同伴。」

    孔琬淡淡說來,也有些語焉不詳。楚煌知道楚莊王古道熱腸,專愛打抱不平。他身無分文,又拿什麼周濟於人?這孔公子既有心結交,想必破費了不少。楚莊王感念他的慷慨解囊,護送一程也是勢所當然。他本是江湖遊蕩之客,俠義朋友不少,只怕哪一天飛箋相召,便入了義叢也未可知。

    「楚兄,在下家住襄州城外五十里,雙雀莊,異日若有暇,相請你上門一敘。」

    「一定,一定。」楚煌連連點頭。

    孔琬又道:「在下尚有一個同胞雙生的小妹,琴音佳妙,能引百鳥來聽。我觀楚兄風雅士,你若來時,可要賜教一二。」

    「豈敢,豈敢。」楚煌半信半疑地道:「琴聲能引來百鳥傾聽,那是何等造詣。在下萬萬不及,孔兄可別讓令妹先入為主,以為得遇鍾子,我可就貽笑方家了。」

    「呵呵,」孔琬搖扇輕笑,「如此便說定了,我一早啟行,恐不及辭別。楚兄可要記得今日之約,莫讓在下久作盼候。」

    「好吧,自當拜會。」楚煌見他說的這般鄭重,也不好不承情,說不得來日便須上門坐坐。想了想,奇道:「你我同室而居,同榻而眠,何來不及辭別一說?」

    「楚兄理當心中有數才對。」

    孔琬淡然一笑,倒把楚煌弄得一頭霧水。剛想問個清楚,卻聽得吱吱腳步聲在院中響起,現在外面積雪方深,那腳步停到廊下,啪嗒踩踏了數下,剔去履上雪跡。過了片時,畢剝敲門聲響起。

    孔琬輕聲一笑,將房門拉開半度,便見一個模樣清秀的小鬟站在門外。

    「請問公子可是楚煌楚相公?」小鬟疑惑著問。

    「楚煌在裡面。」孔琬退了一步,朝房內讓了讓。

    「楚公子,我家小姐請你過去一趟。」

    「你家小姐是?」楚煌面龐微微一僵。

    「是孫三小姐。」

    「哦。」

    「佳人相召,必有緣故,楚兄可不要怠慢了。」孔琬用羽扇擋了半邊臉,朝楚煌戲謔一笑。

    「好吧。」

    今日計劃有變,楚煌也不得不跟孫茗打個招呼,解釋下原委。只是想不到這孔琬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卻能觀察入微,所言必中,讓人驚凜。

    楚煌隨著那小鬟走出門外,剛要回身說點什麼。那房門卻合了起來,『啪嗒』一聲上了木閂。

    「忙者送走,閒者止息。長夜浩浩,我欲棲止。」房中傳來孔琬的漫聲吟哦,緊接著燭火熄滅,廂房內漆黑一片。

    外間大雪略止,冷風猶緊,楚煌朝左右鄰近的廂房看了看,內裡都無明光,想來大伙都困極眠熟了。

    「走吧。」

    楚煌緊了緊衣領,請小鬟頭前帶路。剛走了兩步,卻聽的房頂兩聲啪嗒異響。外面雖是風聲肆虐,以楚煌的修為,卻不難分辨出何為風聲,何為異動。心頭微動時,早就身形一晃,掠到房頂。只見得眼前白影一閃,一團物事迎面打來。

    楚煌看那物事飛勢雖疾,卻別無凶煞之氣,抓住一看,卻是一隻小巧的香檀錦盒。他抬起眼目,四處張望了一下,只見得瓦房如嶺,白雪皚皚,更沒有半個人影。將錦盒打開看時,卻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珠,他微微一怔,心念電閃,已明瞭那白影人的身份。

    當初在忘川谷中,張無眠折紙成舟,帶著楚煌和白如萱趕往地宮截寶,中途白如萱得知兩位師兄慘死,心力交瘁,遷怒於多寶道人,誤及楚煌。情急之下,楚煌從多寶的肉身中遁出,白如萱回過神來,淚珠如霰,楚煌為哄她開心,便暗施靈力收聚她的珠淚,凝了這麼顆珠子出來。

    世情淡漠,往事深埋,若非楚煌知道白如萱正在此處,心中已有所懷疑,這段往事卻不易想及。楚煌倒沒想到,事隔許久,這顆珠子她還收著,她這送珠之意,卻是讓人琢磨不透了。

    ……

    這飛熊寨的住房多半已有些破舊,只孫茗住的這重院落卻分明是新近修葺過的,想來她以監軍之尊,又是襄州侯的胞妹,淳於猛雖不欲她在軍政上爭權,私下裡也不敢怠慢了她。

    頭前的小鬟推開房門,剛好有兩個侍婢打扮的女孩抱著一堆衣物走了出來。看到楚煌時,都是粉臉一羞,和那小鬟嘀咕了兩句,便飛快地走了。

    「公子請。」

    小鬟將楚煌讓進門裡,看陳設卻是孫茗的閨房,錦帷繡榻,雕花鏤鳳的,佈置的頗為雅致。屋中燒著炭盆,氣溫驟暖,和門外真有天淵之別。

    嘩嘩的嬉水聲響起,卻傳自一張立地屏風後面,隱約可見那裡擺著一個大大的澡盆,原來主人正在更衣沐浴。

    小鬟緊步走了過去,低聲道:「小姐,楚公子請來了。」

    孫茗輕『嗯』了一聲,半晌方道:「你先下去吧,把門帶上。」

    小鬟答應一聲,偷瞟了楚煌一眼,裊裊娜娜的走了出去。

    孫茗生來好潔,今日被那火靈弩炸傷,衣裳髒污不堪,自然要好好清潔一下。楚煌也不知她要洗多久,便在紅木桌子旁邊的繡墩上坐了下來。

    撩水聲靜了半刻,便又響了起來。楚煌呆呆地坐著,也不知想些什麼。兩人一裡一外,俱都沉默不語。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孫茗輕聲問道:「楚煌,你還在麼?」

    煌神思一醒。

    孫茗默然片刻,躊躇著道:「你來扶我一下吧。」

    「哦,好。」

    楚煌鬆了口氣,轉見屏風,便見孫茗俏生生的站在後面,她身上只穿了褻衣。滿頭秀髮濕漉漉的,更顯得烏黑發亮。一張粉頰雪白滑膩,散發著動人的光澤。

    楚煌不敢多看,連忙上前扶著她的腰肢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觸手膩滑,如有溫熱,屋子裡生著火盆並不覺冷,孫茗大約便穿了這一層而已。

    她的腿傷經過楚煌的處理,已經結了痂,別無大礙。只是那火靈弩勁氣霸道,筋骨上有些余疼是免不了的。楚煌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她立時就活蹦亂跳起來。

    楚煌想要將她扶到錦墩上坐下,孫茗俏臉微紅,向著繡榻指了指,微不可聞地道:「扶我到榻上。」

    楚煌只得照做,孫茗一挨著繡床,便刺溜一聲,像小魚一樣滑進了被窩。

    「你去搬把椅子坐過來,我想跟你說說話。」

    楚煌依言搬了張繡墩,坐到床前。

    「今天我跟淳於猛說你是我乾弟弟,你生氣嗎?」孫茗淡淡說完,妙目煞也不煞盯著他。

    「不會呀,」楚煌矜持一笑,「孫仙子認我做義弟,那是我的福氣。」

    「剛剛你獨自跑到城寨外面接朋友,辛昭三姐妹,我是見過了,果然都是人中龍鳳,別的朋友想來也不會差。」孫茗咬了咬嘴唇。

    「只是一個舊家叔叔,和一位孔公子。」楚煌想了想,補充道:「那位孔公子,是我叔叔在路上結識的朋友。」

    「還有旁人麼?」孫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楚煌心頭微動,自己在這飛熊寨內的行止都有淳於猛的親兵領著,想來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孫茗。

    他原本也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當下便老老實實答道:「還有一位蘭毓小姐。……她是我在招搖山中認識的,原本在青狐族中做客。」

    「哦,」孫茗問:「你這位叔叔又是何時遇上的?」

    「便是來飛熊寨的途中。」

    「這般說來,你跟那蘭小姐倒是相攜出的招搖山呀,郎才女貌,讓人好生羨慕。」

    孫茗俏臉微沉,她早就在親兵那裡研問備細,說到這蘭毓時,更是加了幾分小心。楚煌和她當眾摟抱,關係親暱,只要不盲的都看在眼裡。孫茗最後問那親兵,蘭毓的樣貌比她如何,那親兵一臉作難讓她氣惱不已,便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孫茗雖然心機不深,卻也是冰雪聰明,想那蘭毓的相貌該不在她之下,至於人品,她手段狠辣,性情孤僻,恐怕也不及人家。思前想後,心情便有些低落起來。這時向楚煌親口問起,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如果我當時不生你氣,大家一起回了淮陽(南都),也許你便不會認識這蘭小姐了吧。」孫茗歎了口氣,又狠聲道:「誰想到你如此混蛋,一個夜晚便做成好事。你那白禺族的小嬌妻呢,為什麼她沒在你身邊?」

    「此事一言難盡。夭夭被當年的天齊帝后景旒兒附了神魂,我也不知她身在何處。」

    景旒兒的出現太過詭異,現今天參和地姥雙雙亡故,這其中的因由更成謎團。只有夭夭的生父白寒山或許知道一些底細,楚煌久想尋訪此人,只是時局變易,不得自由。

    「那麼我呢?」孫茗鼓起勇氣道:「你親也親了,摸也摸了。你想拿我怎麼辦?」話未說完,便伏在枕頭上,輕啼一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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