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暗月馬戲團（七） 文 / 燕小乙
釘子笑了笑，眼睛依舊盯著眼前這個人：「你看不出來嗎？這個傢伙是個吉卜賽人，在這裡，吉卜賽人的另外一層含義就是……就是賊。哼哼，這個傢伙，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打鳥，算他倒霉。」釘子說著，一把抓住了眼前這個小個子的衣領，幾乎將他提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啊哈！嘰裡呱啦嘰裡呱啦……」小個子吉卜賽人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手腳亂蹬亂刨，一邊掙扎一邊做出諂媚的笑容。就在聶如龍他們以為事情就此為止的時候，小個子的動作猛然加快，釘子突然感到手上一輕，抓著衣領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上一飄，此時小個子吉卜賽人不知道怎麼已經從衣服裡脫身而出，竄下地面奪路而逃！釘子哪能讓他這麼跑了？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前一探！
白光亮起，猶如一道閃電一樣從小個子吉卜賽人的右腕下飆出！一股冷森森的寒意直襲釘子的手指！面對突然的變化，釘子目泛奇光，嘴裡咦了一聲，腳下絲毫不停，如同傳說中的倒踩七星一般，絲毫沒有落下。手腕輕抖，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巧妙的弧線，如同一道鐵箍一樣，死死地箍住了吉卜賽人的手腕。
噹啷！一把解腕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小子，看不出來還有兩把刷子呢！這回我看你還往哪跑？」釘子說著，拎小雞一樣把吉卜賽人拎了回來，順勢腳尖一勾，那把匕首凌空一個跳躍，乖乖地收在了釘子的手裡。
「啊哈！中……中國來的……朋友！朋友！」吉卜賽人嘴裡忽然出乎意料地蹦出了幾句不倫不類的中文！「中國朋友……有哇（話）嗷嗷（好好）說！」
「嘿——！這傢伙還會說中國話呢，不簡單啊！」四眼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傢伙，好像看到了稀奇的猴子。
「別靠近他！」釘子提醒了一句，「這幫傢伙手上都油滑得緊，一個不留神就被他們跑了！」說著，釘子一隻手控制著他，另一隻手從他身上摸出了一個棕色的小皮夾。
「哎？這……這不是我的嗎？」聶如龍驚訝地哎了一聲，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錢夾，果然不翼而飛了！
釘子手一抬，錢夾飛到了聶如龍手裡。聶如龍朝釘子豎了個大拇指，隨後把錢夾放到了衣兜裡。「別，老大，看看錢少了沒有？」釘子一抬下巴，示意聶如龍查一查。
「我靠！」一向不說粗話的聶如龍終於暴了一句粗口，因為剛剛還有上千美圓的錢夾，此刻裡面居然只剩下了一些零散的紙幣！這個小個子吉卜賽人什麼時候轉的手？
「哼哼，我就說嘛，沒那麼容易！」釘子從地上把小個子的衣服撿起來，捏巴捏巴塞進了吉卜賽人的人嘴裡！接著背身向內，眼睛不停地朝周圍巡視著。果然不出所料，在釘子牢牢控制住這個小個子之後，在毗濕奴寺的大門內側緩緩走出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這個女人一如在各地旅遊區常見的那些人，只是在腳踝上套上一個很有民族特色的鏈子，而在裸露皮膚的小臂上還有印度信教的人不常見到的紋身。
女人抱著孩子默默地走到釘子跟前，從孩子的包裹裡輕輕抽出來一疊綠色的鈔票，啪地一聲直接摔在了釘子的臉上，而後怒目而視，一隻手比劃著，看的出來，意思是叫釘子快放了那個小個子吉卜賽人。
「嘿！他媽的，這女人可夠橫的啊！」四眼肩膀一晃就要上前教訓教訓她，可是被聶如龍攔住了，此時聶如龍已經彎腰把錢撿了起來，看了看那個女人懷中正在吸著奶嘴的孩子，聶如龍笑了笑，走上前去又把錢塞回了襁褓中。
「老大？」包子和四眼愣愣地看著聶如龍，心想老大不會是抽風了吧？就連那個吉卜賽女人都被聶如龍反常的舉動搞得愣在了當地。
小個子吉卜賽人嘴裡的衣服已經被聶如龍取了出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聶如龍笑道：「你……會說中國話？」
「耶！噢，當鹽（然）！中國朋友，我會秀（說）中國哇（話）！」吉卜賽人點頭如同搗蒜，忙不迭地嚷嚷著。
「那好，說幾句看看，把你知道的中國話都說出來！」
「你嗷（好）！中國朋友，見到泥門（你們）很搞性（高興）！……嘰裡呱啦嘰裡呱啦……」吉卜賽人顯然看出聶如龍是有一定目的的，所以自己也樂得和這幾位看上去是肥羊的人套套近乎。可是開始的幾句中文還算能聽懂，多少還帶著點意思，後來說得漸漸快了，聽在這幾個正宗中國人的耳朵裡就和聽洋文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停！stop！」聶如龍喊了好幾聲停，可是這個吉卜賽人好像說上了癮，臉上帶著炫耀的神色毫不停歇地說著類似rap的東西，最後聶如龍不得已做了個足球場上暫停的手勢才讓他停了下來。
「行了，行了！你的中文還可以，那麼，願不願意……做我們的翻譯？」聶如龍試探性地問。
「老大……」釘子抓著吉卜賽人的手放了下來，湊了湊說道：「要找翻譯，咱們手裡有的是，絕對比他的水平好多了。你看……」四眼和包子臉上也現出迷惑的神色，顯然是支持釘子的想法。
「釘子，雖然他的中文水平很不夠看，可是想前想後，我還是覺得這個人不錯，你說呢？」聶如龍暗中遞給了釘子一個眼色。
釘子眼神一轉，顯出恍然的神情。吉卜賽人的翻譯水平自然比不得釘子分公司的那些專業人士，可是若論到對地面兒的熟悉和與各種人打交道的手段，則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俗話說，蛇有蛇道，鼠有鼠蹤。
吉卜賽人聽到釘子給他的翻譯價格，臉上顯出了誇張的喜悅之情！看他的樣子，幾乎就想抱住釘子狠狠地啃幾口。而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在和吉卜賽人嘰裡咕嚕說了一通之後，將聶如龍的一疊鈔票朝懷裡一揣，神色冷漠地轉身走了。
真是一對兒奇怪的夫婦啊！聶如龍好奇地看著她背影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