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光明之門 171 驚聞！ 文 / 昔川
171驚聞！
「無孔不入！你說說看，我這招割喉施展得如何？」
大家還沒從剛剛的驚變中清醒過來呢，蘭其笑吟吟地拍著身旁盜賊的肩膀，很熟絡地問他：「如果是你的話，能不能做得比我更好？」
無孔不入被他一巴掌拍得渾身一顫，腿肚子發軟，差點一屁股栽倒桌子底下。他苦著臉回答：「大哥啊，你是牛人啊，小的哪敢跟您比啊？你一個法師施展什麼技能不好，非得要施展出匕首專精系列的技能？這不是當面貶損俺這個盜賊的嘛。不過……如果我手裡有兩把同樣高級的匕首，也許也能達到你這個程度吧？」
無孔不入幹什麼的？他就是個賊，是個眼光毒辣、不放過任何寶貝的大賊！當別人被蘭其突然出匕首瞬間秒殺了博斯曼大為驚奇時，只有他才真正看出來秒殺的結果主要是因為蘭其手中那兩把貌似不起眼的匕首！
蘭其打了個哈哈，心下佩服盜賊的眼力，上前一腳，將博斯曼掛掉後掉落的一件寶器法杖踢到剩下的那兩個跟班面前，大咧咧地道：「老子不稀罕這等垃圾裝備，回頭告訴那個菜鳥白癡，今後老子見他一次殺他一次。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講情面！」
博斯曼的兩個跟班被他氣勢所迫，竟不敢說個「不」字，乖乖地撿起來，隨即逃避瘟神一樣跑到門口，站到水無痕旁邊才壯了膽子，指著蘭其扯著脖子喊：「水老大，他殺了博斯曼！」似乎他們才接受自己的主子被人殺掉的事實。
「哈哈……」
縱使剛剛看到蘭其殺神一樣冷酷決絕的手段，屋裡屋外的玩家們還是被這兩個活寶搞笑了。
水無痕狠狠地瞪他倆一眼，牙縫蹦出一個字，「滾！」
蘭其也跟著走出門檻，琳雅幾個都跟在他身後，一個個面色發愁，不知道如何善後：水無痕昨天就被蘭其憋了一肚子悶氣，不知道今天蘭其冒然的當眾殺人會不會引發一場惡戰——換了自己，兩肋插刀都覺得自己不會忍下這口氣。半獸人隊長無奈地跟在蘭其身後，心下尋思：這個傢伙比三個水無痕都狂傲，雖說你本事大點，可也不能認不清神僕公會沒人膽敢冒犯的事實吧？你當眾殺了諾特的小舅子，這不是公開削神僕的面子嗎？
循序漸進幾個留在裡面沒出來，盜賊無孔不入緊緊地盯著蘭其的背影，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循序漸進一撇頭看到了，不由皺眉：這小子肯定又是惦記上別人的好東西了。可你也不看看對方的份量？
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蘭其逕自走到了水無痕身前——這讓一干神僕成員大為緊張，都以為雙方一言不合就要開戰。誰都沒想到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不打的理由！如果再不教訓這個狂妄的法師，水無痕再無威望不說，整個神僕公會都會馬上成為玩家中的笑柄：附近的玩家可是不少的，肯定有人把剛才的一切都做了錄像。要是傳出去說神僕內訌，解釋都沒得解釋！
可是，蘭其一開口，在場所有人的下巴就掉了一地——
「水老大，很抱歉，剛才我越俎代庖了。若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原諒。我還沒有正式加入神僕，看到剛才那個白癡打著神僕的旗號招搖撞騙，心下激憤，覺得堂堂神僕公會怎麼能容許這樣的人渣玷污！我發誓：今後見他一次殺他一次。直到他不敢敗壞神僕公會的名譽之後！」
三兄妹和琳雅翻著白眼聽著他在那信口開河——太無恥了！琳雅低聲嘀咕：這傢伙難道是從地下城跑上來的？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把黑的說成白的？
半獸人隊長心頭一鬆，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柯藍。兄弟倆忍著笑，偷偷豎起大拇指：蘭傑好口才！水無痕只能吃個啞巴虧了！
「啊？」以水無痕的城府和閱歷也被蘭其的顛倒黑白弄得鬱悶無比，難受得要吐血！好傢伙，口口聲聲說為了神僕公會，偏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神僕公會會長大人的小舅子給滅了。水無痕有心不管不顧地發火動手，就此一併了結昨天的舊恨，可蘭其一臉真誠地道歉，開口就說了自己的不是，這又如何叫他發作？
「你……你好，很好！」水無痕咬著牙，臉上漸漸浮現出跟蘭其表情差不多的笑容，他回頭掃視一眼自己的手下，制止了隊員們嗡嗡的低聲議論，回過頭，很平靜地說：「就算是你不出手，我也會殺掉博斯曼。你有一點說得沒錯，博斯曼確實玷污了偉大的神僕公會。我回頭會跟諾特大人親自反映這件事，會徹底地將博斯曼驅逐出海爾德蘭。如果我有能力，我會直接將他趕出遊戲世界的！」
果然如此！蘭其嘖嘖驚歎：「正該如此！說實話，如果水老大不這麼處置，我當場就會退出神僕了。非常欽佩您的公正，您不愧是諾特大人的親信。來來來，大家進裡面喝酒，我請客。今天大家不醉不歸！」
說著，他就伸手去拉水無痕。
水無痕躲避蛇蠍一樣一下子退後好幾步，嘴角躊躇幾下，搖頭道：「喝酒就不必了，我消受不起。我來克莫德有任務在身，本來是要帶走博斯曼那傢伙的，如今倒不必我費心了。不過——」
他看著琳雅，略略揚起聲音：「琳雅副會長，您是不是關掉了公會通話頻道？我一直沒聯繫上你！」
琳雅一愣，順嘴說道：「是啊，我只開啟好友頻道的。」
水無痕無奈地搖搖頭說：「您最好還是把公會頻道一直開著吧，畢竟您現在……對了，公會現在有一個大型任務，既然正好碰到您了，還請琳雅副會長跟我們一起走。」
蘭其眉頭一皺，想要開口，轉念一想，這是琳雅個人與神僕公會的事情。他轉首去給兩肋插刀使眼色，可沒得半獸人隊長詢問是什麼任務必須要琳雅參加，水無痕的視線轉到了他臉上。
「兩肋插刀，你們三兄妹也已經屬於公會的正式成員，跟琳雅小姐一起參與這個任務吧。」
兩肋插刀為難地看一眼蘭其，猶豫地說：「我們現在也在進行一個任務，而且還是個競爭性質的s級任務。公會的任務是什麼？我們可否暫緩加入？」
水無痕「哦？」一聲，看著琳雅，遲疑地說：「似乎琳雅小姐與諾特大人當初的協議中說明了：加入神僕公會後要拋棄個人的私利……眼前這個任務對公會關係很大的……」
他說得含含糊糊，可話裡的意思誰都聽出來了。
琳雅目光閃動，在蘭其和水無痕臉上轉來轉去，緩緩地說：「蘭傑也是神僕的人，正好先讓他跟大家一起進行公會任務吧？」
「可他還不是正式成員。」水無痕面無表情，公式化地說：「他和兩肋插刀三個是不一樣的。」三兄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都不好意思去看蘭其。
琳雅心下惱怒，卻無法反駁，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蘭其說道：「抱歉，很抱歉。我們幾個無法幫助你進行任務了。」
說完，她終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恚怒，瞥了一眼水無痕，輕聲地哼了一聲。娜娜心直口快，憤憤地叫道：「你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我們幫助蘭傑哥哥。你太壞了！」
兩肋插刀難得地沒有制止小丫頭，揮手示意大家一起走到街道一角，遠離了酒館門口的玩家們，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對蘭其說道：「兄弟，只好抱歉了。我們和琳雅身不由己，倒不是不幫你——」
蘭其擺手阻止他說下去，微笑道：「我又不是博斯曼那個白癡，看得清問題的。你們去吧，我有把握完成這個任務。」
半獸人戰士自嘲地一笑，說道：「兄弟，你最好在這裡下線，等我們一段時間。只要那邊事情一了，我馬上趕過來。反正任務匕首在你手裡，也不著急他們比你先找到線索。」
琳雅搖頭道：「不可能的。水無痕帶著這麼多公會成員趕到這裡來，應該確實有比較重大的團隊行動。這樣的行動往往耗時比較長，蘭傑的任務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了。蘭傑，你要小心那幾個競爭者，只剩下你自己，他們很可能出手對付你的。」
蘭其默然不語，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展顏笑道：「我不擔心我這個任務，倒是有點擔心你們能不能對付水無痕。這個傢伙城府很深，很能忍，是個人物！你們要小心點，我總覺得他對琳雅你的態度很古怪，看你的眼神恨不得要殺掉你似的。我不瞭解神僕公會的具體情況，但我知道：越是大型的組織或團隊，內中的關係就越複雜。敵人往往來自於內部，你們要小心。」
除了不喜多言的柯藍，大家都欣慰地相視而笑。短短一天的時間，一路上結隊同行，彼此之間的友情已經建立。就連先前彼此不太合拍的琳雅和蘭其都開始主動關心對方。
半獸人戰士笑得最開心。他看著蘭其從容自信的面龐，又側目看看美麗淡雅的琳雅，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伸出大手拍拍蘭其的肩膀，帶頭走回去。
「蘭傑哥哥，你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小丫頭堅定地點頭鼓勵著，似乎要獨自面對一個s級任務的是她自己。
「祝你好運！」琳雅留下一句話，和娜娜離開了。
「小心水無痕！」柯藍留在最後，垂頭思索一陣，留下這句話，握著法杖走開了。
蘭其轉過身看著酒館門口的水無痕和他的一干手下，回味著柯藍說的話，暗自苦笑：估計水無痕心裡正琢磨著到底要安排多少刺客狙擊自己呢吧？
直等到水無痕帶著所有神僕公會的人全都離開了，蘭其才慢慢走回酒館。
老矮人亞克多微笑著迎上來，「小子，琳雅臨走前叫我好好招待你。你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啊？怎麼就得到美女精靈的青睞呢？」
蘭其愕然，哭笑不得地道謝，「謝謝您的誇獎。那個，『好好招待』的意思是不是有什麼優惠？」
「哦，那倒沒有。不過我保證不會給你提供兌水太多的大麥酒就是了。」
蘭其吞了口吐沫，不再理會這又一個奸詐的酒館老闆，邁進門檻，只見循序漸進幾個正在小聲議論著什麼，不由笑道：「你們不會是正在研究殺掉我的辦法呢吧？」
「呵呵！」循序漸進開朗地大笑，給對面的空杯倒滿酒，自己也端起了酒杯。「請坐。這一杯敬給你，非常感謝你剛才幫我們出了一口氣。」
蘭其不在意地坐下來跟大家乾杯，從容地道：「我是為了實踐自己的諾言。沒必要繼續談論那個白癡，我們重新考慮一下如何完成精靈女士的委託吧。」
「不忙談論任務。」
循序漸進又給他倒了一杯酒，眼睛盯著蘭其，凝重地問：「蘭傑兄弟，可否告訴我們你剛才是如何做到的？」
蘭其心頭一跳，端著酒杯慢慢品著，沉默不語。心下驚奇：難道他們也認出來自己施展的並非職業技能而是武功？到底有多少玩家知道武功與職業技能的區別？
五個人都靜靜地看著他，沒誰出言催促。好半天了，蘭其手中那杯酒還沒喝光，盜賊無孔不入忍不住了，他左右看了看，見酒館內只剩下幾個npc酒客，就湊近了腦袋，跟蘭其低聲地說：「蘭傑老大，您能把現實世界的武功招式帶入到遊戲世界中，這太神奇了。我們幾個沒別的意思，純粹是好奇。我們幾個也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武功，只是聽說在東方服務器有玩家可以將現實中的武功絕技融合遊戲中的武功系統，據說兩者結合之下，技能威力成倍地增加。可是像您這樣，在咱們西方服務器魔法系統下施展出武功招式來，老實說，您簡直是個奇跡！如果能把武功和魔法技能完美結合，整個西方服務器根本就不會有人是您的對手了啊！」
「砰！」蘭其把酒杯放到桌上，右手使勁地按著桌面，側過臉，雙目炯炯有神，盯著盜賊追問：「你先說說東方服務器到底是怎麼樣的？我不曾……進去過。」
五個成語玩家面露喜色，以為終於可以問出點秘密來。循序漸進搶先開口，「蘭傑老大，是這樣的。」一時著急，他都改口叫蘭其做老大了。
「東方服務器是純粹的武林背景。跟咱們西方服務器不同，那裡沒有魔法，沒有這邊這麼多的各個職業種族的主神，也沒有咱們這邊分成地表和地下城兩個世界，那裡只有一個大陸，一個國家，叫神夢帝國，只有一個波瀾壯闊的江湖，有各大門派和一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世高人。玩家們進入遊戲後都會拜師學藝，學習各種武功絕學。很多現實世界的武林高手也進入了遊戲，他們憑藉對武功的熟悉優勢幾乎個個都比普通玩家更容易掌握遊戲中的武功技能。」
循序漸進說得很快，一說到武功這個話題他眉飛色舞，迥異於平常的鎮定。他眼巴巴地看著蘭其，羨慕地道：「蘭傑老大，剛才你秒殺博斯曼的時候，施展得絕不是割喉技能。我們剛才一直議論著，覺得你用出的應該是現實世界中才有的武功招式。是不是呢？」
蘭其握著酒杯，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凝視著手邊的酒杯出神，一時沒有回答。千絲萬縷的思緒在心頭縈繞著，盤旋著，膽怯著……他謹慎地提出自己的問題：「東方服務器有沒有什麼特別出名的原住民——哦，就是npc，有沒有武功特別厲害的人物？就像是凱撒這等牛氣的npc？」
盜賊脫口叫道：「怎麼沒有？東方武林兩大宗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夢寺原空禪師、帝國國師孟天下。還有——」
「卡嚓！」
手中的酒杯碎裂成一片片，蘭其頭暈目眩，只覺得一聲聲炸雷在耳畔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