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豢獸 文 / 天道勤奮
第二百一十三章豢獸
受傷之後莫瘋子更加瘋狂，雙腳在地板上連連跺動，直接把地面踏出兩個臉盆大的深坑，跟著腿部大筋猛彈，如猛虎撲食般衝過去。攻擊之時身上的衣褲無風自動，上半身肌肉筋骨明顯扭成一團，發出卡吧卡吧的恐怖聲音。
這下連籐原清河也微微愕然，此人拳頭打出竟然隱含著有去無回的決絕之意，明顯是不留半點後路，打算要和自己進行一場生死搏鬥。
匹夫最可怕，籐原清河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詞語。現在也理解為什麼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綽號叫「瘋子」。顯然這人百無禁忌！要殺就殺了，從來不會考慮那麼多後果！
相互切磋變成生死戰，這當然不是籐原清河的意願。不過此刻容不得遲疑，他腳踏禹王步，彷彿閒庭信步般朝左側一晃，已經到了對方的身側，隨即拳頭再次照對方的腰胯輪出。
在這一刻，他的手臂完全變成赤紅色，白芒附著其上如火如焰，還帶著幾分刺鼻的焦糊氣息。
莫安國身上的毛孔立馬倒豎起來，感到極度的危險撲面而來。不過他到底是經過生死廝殺的武者，臨危之中本能做出最正確的反應。已經使老的臂膀突然回撤，好像輪砸的千斤大錘，直接對了上去。
兩隻臂膀接觸中，轟然作響。
莫瘋子感到自己的虎口破裂，臂膀一陣酸麻。
他沒做調整，一咬牙又輪拳而上。看那勢頭，非要把這個「偽神靈」從神座上拉下來不可。
這人氣血正處在頂峰，手中的拳法勇往直前，不死不休。籐原清河本來想速戰速決，現在卻沒了幻想。只能改變策略，打算等對方氣血回落時再將他拿下。他的想法沒有錯，但是低估了莫瘋子的體力和潛能，連打十幾拳下來，對方的拳法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戰越勇，拳罡連連，有好幾次竟然逼得他撤退。
「不能再這樣下去，看來只有使出最後一招。」籐原清河被逼無奈，口中怪呵幾聲，好像夜空中飛翔的鴟梟，全身的氣血再次蜂擁。
他半步不退，雙腳禹王步變幻。跺腳前進攻擊時，把整個地板帶動的顫抖起來，場外除付明山外，其他幾個人都感覺眼前一陣搖晃，腳下站立不穩，幾欲傾倒。
莫瘋子自然覺察出此人拳法的恐怖，他也一聲大吼，脊背肌肉不斷的顫動，週身氣血在大筋中砰砰砰亂響，腹肺間似乎突然竄出幾頭瘋牛，開始不停在體內亂竄。
兩拳接觸，雷聲滾滾。莫瘋子身形不穩，慌忙探下腳尖朝地板上扣去。即使如此，也連退了十幾步，直接撞在牆上。「轟」的一聲才穩住身形，跟著嘴角滲出幾絲鮮血，顯然是被剛才的反震之力所傷。
籐原清河也不好受，他直接撞向身後的沙發，那沙發好像被巨石砸中，木屑亂飛，立馬撞碎成兩半。
「好，好，再吃我一拳。」莫瘋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繼而憤怒而發，一撲就是四五米遠。他高速運動閃過，身後帶出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呼啦啦作響，好像打出十級左右的大風一般，甚至把不遠處破碎的沙發吹得滿地亂滾。
衝過之後莫瘋子根本沒有絲毫停頓，虎嘶聲如雷，一記虎形劈勁落下。就這一下打得空氣炸響，那手臂上的大筋肌肉砰砰高速跳動，骨骼在氣血帶動下震盪不已，轟隆隆如天雷撞鐘。快接近籐原清河頭頂時，帶起的勁風氣流恰好趕到。
轟隆！巨大的氣流連帶臂膀凌空貫下！
這一下的力道，已經不能用重達千斤來形容。
此刻籐原清河就好像是大車下的螳螂，車輪轉過就會直接把他碾碎。
噗！
讓人不可思議的場景出現了。
只見籐原清河手中快速做著古怪的姿勢，口中嘶叫連連，似乎是在念誦一篇咒語。
登時滿屋嗡嗡聲大作，就見他裸露的皮膚迅速被一層肉眼可見的白芒籠罩起來。那模樣形象就好像真成了寺廟道觀的真仙。
電光火花間，騰雲清河眼睛突然睜開，口中衝著對方一吼。一時間，眾人耳朵中全是嗤嗤聲響，似乎有無數鬼神在腦海中尖嘯。接著肉眼就看到數百道白芒照莫瘋子的胳膊和上身反衝去。
早在對方張嘴時，莫安國太陽穴上的青筋就崩崩猛跳，渾身的汗毛在這瞬間全部炸起豎立，後背冷汗嘩嘩全部冒出！這是武者特有的危機感，他雖然沒有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的境地，但還是在那一剎那感覺到白芒所隱含的巨大能量。
不過莫瘋子卻並沒有回身躲避，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一拳凝結氣血打出，氣勢勇往直前，已經收不回來了。
隆隆作響如同暴雷，數百道白芒好像尖銳的匕首，快速刺入他的軀體。同時籐原清河周圍的空氣似乎粘稠起來，讓對方拳頭幾乎無法落下。
莫瘋子全身氣血奔騰，這一拳用盡了全部力氣。眼見拳勢受阻，又一震氣血，力道再加兩分，拳頭在血光中落了下去。
籐原清河原本波瀾不驚的臉龐上終於出現一絲驚恐，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夠衝破自己的音爆束縛。他忙扭動腰肢，腦袋偏移，堪堪躲過要害。
下一秒便覺得肩膀被高壓電流擊中，半邊身子沒了知覺。那電流沿著脖頸的大筋而上鑽入腦海。雷霆聲入腦，轟隆大響，思維意念完全消失。
汗水瞬間從身體的三萬八千汗毛孔湧出，滴滴答答順著肌肉流下，在地板上滴出一灘水漬。
「@##$」看到心中如神一樣的師傅受傷，大廳中的幾個日本人開始狂叫起來，最前面那兩人就要衝到莫瘋子跟前動手。
「找死！」旁邊的付明山雙目一瞪，猛然竄出，兩手箕張，照來人的胸口拍去。那兩人不及反應，就被他打出三米多遠。
「都住手，我沒事！」籐原清河突然開口。
「老莫，你沒事吧？」這個時候付明山才發現倒退幾米的莫安國有些不正常。
他的胸前好像被無數匕首劃過，噗噠噠朝下滴著血珠，五官七竅也不停朝外湧出黑色的淤血。
「死不了」莫安國咳嗽兩聲，悵然跌坐在沙發上。氣血耗盡，他的身體迅速乾癟下來，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雙眼也沒了精神。這就是強行激發氣血的惡果，看樣子沒有半年時間自己是調養不過來了。
瞧他身上的傷勢雖然嚇人，但是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內傷，付明山這才放下心來。
莫安國心中遺憾不已，剛才那一下要是直接打在對方的腦袋上，這鬼子不死怕也要被自己打成白癡。
看籐原清河並不比自己輕鬆多少，就知道這所謂的「請神下凡」神通真沒什麼神的，說穿仍然是激發自身氣血的一種手段罷了。只是這種手法更奇妙，已經脫離拳法的界限。
這人口中念的咒語雖然聽不懂，但是卻和峨眉秘本中描述的慧門神打很像，加上先前籐原清河使出的禹王步。莫瘋子有些懷疑這法門也極有可能就是慧門神打。
近百年來中國武術沒落的厲害，連年動亂讓很多門派的秘技都流落失散，最終被人偷偷運到國外。
而那場侵華戰爭中，隨軍隊來的日本武者更是不知道掠奪了多少珍貴的典籍。這籐原清河會一些峨眉法門，莫瘋子並不感到特別驚訝，更何況此人剛才已經說自己的父親曾經到中國遊歷過。
「莫先生果然了得，我們算打個平手如何？」籐原清河雖顯得狼狽，此刻仍表現出幾分大神官的氣度。
「哼，我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不敢承認的。」莫瘋子冷哼一句說道。剛才的爭鬥自己沒露敗相，可是氣血已經耗盡，再戰下去必輸無疑。
「籐原先生，現在這裡已經被損壞，不如我們換個地方交談怎麼樣？」付明山這個時候插嘴道。
等幾個人換了衣服再次坐定，莫瘋子率先開口道：「恕我直言，籐原先生的武功比我高深。但是用我們中國的武術層次劃分，最多就是在練筋後期，還沒有進入連髒換血的境界。如果沒有單憑剛才的手段，怕是想要擊殺那妖獸很難。」他是很反感這些日本人，卻也直言相告其中的危險。從這點看，倒不失一個武者的氣度。
這些日本人無利不起早，不可能平白無故主動來幫忙。莫瘋子這次出手試探不單是想看看他們的實力，更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需要。
籐原清河的實力在自己之上，但他並不認為此人可以捉到那頭凶獸。
他和付明山回來後曾經仔細討論過，認為那畜生雖有極高的智商，整體實力應該還停在凶獸的層次，並不像傳說中的妖獸那麼厲害。否則上次兩人合擊，那畜生就不會轉身逃走了。
「哦，你的懷疑我瞭解，不過看完這段視頻就應該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擊殺那頭凶獸。」籐原清河沖旁邊的弟子點點頭，那人立刻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桌子上，然後點開一個視頻文件。
只見畫面上出現一頭白色的大犬，單從體型上看這大犬比他們遇到的凶獸要更大更結實。
不過兩人並不怎麼看重，他們知道體型並不代表一切。真正的強者全身骨骼、肌肉、筋絡、血管的密度非常之大，雖然平時沒有嚇人的肌肉，但是激發氣血卻可以瞬間暴漲數倍。
很快他們臉色就凝重起來，那鏡頭對準那大犬頭部時，他們發現大犬的兩隻眼睛呈土灰色，只是在畫面當中，莫瘋子和付明山還能感覺到白犬渾身帶著股死寂的氣息，彷彿是從地獄中出來的一般，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是我們天雲大社看守門戶的一頭大犬，名字叫彭侯，莫先生以為它的實力比你們遇到的那頭凶獸如何？」
在日本的傳說中，彭侯是一種長有五條尾巴的神犬，生活在一棵千年古樹中。它的五條尾巴裡分別擁有五種元素的力量，以破壞大自然而奪取大自然的元素力量精華為樂，一起使用時會造成地震海嘯。
籐原清河把這隻大犬取名為彭侯，對它的期望可見一斑。
跟著籐原清河出現在畫面中，他對著大犬嘰裡呱啦說了幾個詞語，那東西竟然直挺挺進入一個合金籠子中。
鐵籠的另一端打開，裡邊鑽出一隻三米多長的東北虎。
「這猛虎來自西伯利亞冰原，是一頭很少見的凶獸，為捕捉它我們損失了五位練骨級別的武者。下邊是彭侯和凶虎的搏殺……」籐原清河開口解釋道。
西伯利亞東北虎可以說是現存最大的貓科動物，其中雄性體長可達3米左右，體重有六七百斤，在原蘇聯的記錄中捕獲的最大一頭野生東北虎體重達到470公斤。眼前這頭東北虎雖然沒有這麼離譜，但是目測也有將近八百斤的重量。
可是在彭侯面前，那頭凶獸東北虎好像老鼠見了貓，不住在籠子裡兜圈子，根本不敢靠近。
而那大犬彷彿沒看到眼前的獵物一般，只是呆呆站在籠子中央。
隨著籐原清河一聲令下，大犬突然弓身，皮毛下的大筋像是流動的水流一樣，刷刷刷急速擴張，真個變成了一頭從地獄深處冒出的魔獸。血腥殺戮的味道撲面而來，雖然只是在看畫面，他們還有種被盯上，幾乎要窒息死亡的感覺。
那東北虎凶獸被威脅到，也吼叫著激發氣血，看樣子想拚死一搏。可惜不到十個回合就被斬殺在籠中，而大犬又恢復呆滯的神情。
「你們竟然練有豢獸？」
直到此刻莫瘋子才知道為什麼這幾個日本人敢主動找上門提供幫忙，原來手底下有這種凶物。
明白畫面中大犬的來歷，他已經肯定這位天雲大社的大神官曾經從某種渠道獲得了峨眉的不少修煉法門。
「嗯……莫先生知道的真多，連豢獸都知道。對，可以說彭侯是一頭豢獸。」籐原清河也再一次驚訝，眼前此人和峨眉的糾纏遠比手中資料描述的要深。既然對方能夠一口叫破彭侯的來歷，顯然對豢獸相當瞭解，因此他就沒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