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長助理 四十章 準備就緒 文 / 破陣岳
四十章準備就緒
鏡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隊值班人員接到楊文麗的報警電話，沒有怠慢，立即向支隊分管領導匯報了案情。
分管領導得知省報記者被苗莊鄉政府強行扣留。意識自己今天接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稍微處理不慎，就會引發社會反響。作為一名老刑偵出身的公安人員，他自身素質相當不錯，由淺入深，仔細一推敲，發現一個細節很耐人尋味，既然記者已經遭到禁錮，對方又怎麼可能給她報警的機會？
這決不是一般意義的強制禁錮案件，很可能牽涉到社會深層次的問題。支隊分管領導慎重起見，將案情迅速向市局主要領導作了匯報。局長陳應徵聽完匯報，微微蹙起眉頭。
陳局長沒有猶豫，當即電話咨詢市委宣傳部有關省報記者駕臨鏡州的詳細情況。宣傳部主要領導為這事情剛剛與省報方面進行過溝通，雙方也達成了低調處理的一致意見，正以為一切已經風平浪靜，沒有想到幾個小記者狂得可以，居然對省日報社的主導意見置若罔聞，還想在這件事情上作文章。宣傳部部長頗為惱怒，少不得又與省日報社劉總編輯聯繫，在電話裡面抱怨了一通。
警察還沒有趕到苗莊。楊文麗又接到劉總編輯第二個電話。較前一個電話相比，總編輯的態度明顯生硬了許多，語氣和措辭都很嚴厲。
「總編輯消息還真靈通。」楊文麗掛斷電話，苦笑道：「我這裡剛報警，他在省城就已經收到消息。」
一直瞅著窗外的陳浩驟然收回目光，冷冷瞥了朱福明一眼，剛剛變暖的臉色又陰沉下來。從內心講，他恨這個傢伙，也恨這一類人。他們霸在官位上，卻不干官的事，從早到晚都是動腦子搞鑽營。或者利用手中權利，到處撈好處。老百姓的怨氣，一大半就是這類人招來的。然而，你要把這類人從官位上攆走，卻沒那麼容易。
「楊文……麗」平時稱呼楊記者習慣了，突然叫起名字來，陳浩覺得有那麼點生澀：「請把大哥大借給我用一用。」
楊文麗莞爾一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了，還那麼客氣？」
她邊說邊將大哥大遞給了陳浩。陳浩沒有吱聲，拿著大哥大，走出會議室，在走廊選了一個僻靜的位置，給省政協主席明昭打了一個電話。
明昭的心臟這兩年一直不太好，最近正在省立醫院修養，聽陳浩介紹了省日報記者在苗莊的採訪和遭遇後，情緒波動很大，他的秘書連忙替他端來一杯溫開水，餵他服下兩粒速效救心丸。
明昭稍稍平復後，指示秘書立即給劉勇打電話。
劉勇剛從外邊回到辦公室，聽見電話鈴聲。劉勇拿起話筒，就聽對方自報家門說：「你好，是劉部長嗎？我是省政協辦公廳小李。打擾了，不好意思啊，明主席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請你稍等一下，明主席一會兒要和你講話。」
小李劉勇自然不陌生，他是明昭現在的貼身秘書，劉勇每次去省裡拜訪明昭時，經常要和他打交道，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小伙子挺精明的。
劉勇恭敬地拿起電話等著，一會兒話筒裡就傳來明昭那熟悉的聲音：「劉勇嗎？我是明昭。有件事情向你打聽一下，你清楚205國道改造工程苗莊段發生的事故嗎，就是一位年紀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在施工現場被活埋的事情？」
明老爺子怎麼突然問到這件事情？劉勇突然怔住了。明昭的聲音又在耳旁響起來：「具體情況你清楚嗎？希望你不要對我有任何隱瞞！」
老爺子話裡有話，這件事情他到底瞭解多少？劉勇整理了一下思緒，把市委常委會對交通局局級領導幹部的處理決定向明昭做了匯報，最後說道：「老領導，我只瞭解這麼多，市委處理決定是由常務副市長和分管組織的張仲發副書記提議的，常委會表決通過的。」
明昭聞言，語氣緩了下來，將陳浩告訴他的情況簡要說了一遍，最後話鋒一轉，道：「劉勇，你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你的人品我還是清楚的，我相信你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喪失自己的原則。」
掛了明昭的電話，劉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果然是陳浩！還真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期望，不動聲色的站出來攪局了。這個局攪得好！聽明老爺子的口氣，他應該是要站出來表態了。
市委大樓靜悄悄的，一種超乎尋常的平靜。劉勇面對著窗外的香樟，眼中流露出自信的目光。
回到會議室，陳浩沒有看見矮胖中年男子的人影，問楊文麗那廝去了什麼地方。
楊文麗不屑地說道：「你前腳出去打電話，他後腳就溜出去了，應該是去通風報信了。」
陳浩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楊文麗沉默了一陣兒，笑道：「報警電話也打了，警察怎麼到現在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根本不願意受理？」
「有可能！」陳浩也不敢斷定明老現在有沒有插手這件事情。
「他們不來處理，我們就把電話打到省公安廳！」
楊文麗的同事也豁出去了。採訪中受到委屈，總編輯不僅沒有表示關心和慰問，反而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指責自己超越工作權限，影響到地方政府的工作。早讓她們憋了一肚子的氣「小陳，再過十分鐘，警察還是不來的話，你就撥省公安廳的電話。」
陳浩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樓下警笛轟鳴，他笑了笑：「說曹操，曹操到，看來我們不用打省公安廳的電話了。」
正說話間，老海氣喘吁吁地從外邊跑了進來：「陳先生，樓下來了好多警察。」
帶隊的是市治安支隊副支隊長錢羽，在他臨行前，市局局長陳應徵反覆叮囑：「案子本身應該沒有什麼，事態不會太複雜。關鍵要做好記者的安撫工作。記者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你們千萬不要輕視他們手中的那支筆。」
由於陳局長對這件事情表現出超乎尋常的慎重，錢羽在見到楊文麗等三名記者時，顯得非常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