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長助理 五十五章 接觸 文 / 破陣岳
五十五章接觸
政府工作會結束以後，王佩雲吩咐秘書將陳浩請到自己的辦公室。
到鏡池後他還是第一步入王佩雲的辦公室，發現王縣長現在的品位與在c縣的時候迥然不同。辦公室很大，裝飾也相當豪華，氣派程度絲毫不遜色縣委余書記那帶套間的辦公室。一面牆的書櫃，一圈的高檔沙發，老闆台前有一張高背黑色真皮轉椅，轉椅後面是一面國旗，老闆台正對面的牆上掛了一張鑲在紫檀色木框裡的橫幅，寫著「寧靜致遠」，字體遒勁飄逸，大紅地毯，有幾盆高檔鮮花點綴。與那副字相對應的是牆上掛的一副畫，畫中是一隻翱翔的鷹。這副畫看起來是出自名家之手，畫上的蒼鷹很逼真，氣勢兇猛，振翅九天，彷彿要從畫卷中飛騰出來，衝向藍天之上。
見陳浩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副蒼鷹圖，王佩雲揚了揚眉，淡淡說道：「這副雄鷹展翅圖是省書畫界一位頗有名氣的年輕畫家贈予我的，很有紀念價值。他筆下的雄鷹我很欣賞，極有氣勢，鷹擊長空，翱翔九天！」
「筆力蒼勁，氣勢恢弘，的確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墨寶。」陳浩雖不是丹青行家，翰墨裡手，卻也看得出畫這副蒼鷹圖的人對國畫有著很深的造詣。
沒有其他人在場，王佩雲顯得隨意了許多，從辦公桌上拿一盒軟包中華煙，抽出一支遞給陳浩，陳浩接過煙趕緊摸出打火機給王縣長點上火。王佩雲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
陳浩坐定後，王佩雲侃侃而談：「會上你也看見了，加旺同志，懷冰同志，大家對我提出的第二套方案都很感興趣，對你與瑞特公司接下來的談判，抱有很高的期望。你要做足充分的準備工作，下定決心，一定要與瑞特公司達成合作意向……這一次談判若取得成功，就可以徹底解決鏡池化工集團的問題，為我們做好下一步工作奠定良好的基礎。」
望著精神飽滿，揮斥有力的王縣長，陳浩的腦子裡不禁浮起數月前，陪同組織部副部長送王佩雲赴鏡池上任的那一幕。當時的王佩雲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神情蕭索，舉止遲緩，一副受到沉重打擊的頹敗模樣。事過境遷，才短短幾個月的工夫，充滿自信的王佩雲又回來了，甚至比在c縣主持全面工作的時候還要多了幾分霸氣。
見陳浩沒有吱聲，王佩雲微微一皺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很隱蔽地瞥了陳浩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陳浩，在c縣，我當時就是看重你是個說實話，辦實事，能禁得起大家推敲的個性，才考慮由你通盤負責勝利鎮的工作。這一次，我同樣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和大家的期望，談判一定會取得成功。」
其實，王佩雲不是不想親自出面去做瑞特公司談判代表的工作，說服他們接受縣裡的合作意向。只是考慮萬一自己出面和對方談崩了的話，雙方之間的合作可能連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而讓陳浩出面與瑞特公司周旋，一旦出現僵局，作為鏡池縣政府的最高決策人他還可以出面緩和僵局，給談判雙方留下周旋的餘地。
王佩雲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陳浩即使在心中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嘴上卻不好再強調什麼，「吧嗒、吧嗒」吸了兩口煙，用力將煙屁股摁進煙灰缸中，抬起頭迎著王佩云：「那我立刻和司馬先生聯繫，約他們瑞特公司的代表見面。」
「對，宜早不宜遲。」王佩雲點了點頭，囑咐道：「據我觀察，司馬雲應該不會拒絕我們提出的新意向。不過他這個人頭腦靈活，眼界很寬，年紀雖輕，表現卻很老到，肯定不會輕易表明態度。陳浩，在談判過程中，不要急噪，一定要有耐心……」
從王佩雲辦公室出來，陳浩立即和瑞特公司的談判代表司馬雲取得聯繫，約好下午在司馬雲下榻的鏡州市「五環大廈」見面。
這一次，陳浩並沒有打算與他進行實質性談判，只是以私人拜訪的名義與司馬雲見面。下午四點鐘，他準時趕到鏡州市「五環大廈」。熱情洋溢的服務小姐將他引領到「咖啡吧」，司馬雲已等在裡面。看見他，司馬雲和他的高級助理秦真同時站了起來，笑容可掬的個著陳浩：「陳先生，你很守時，請坐。」
陳浩與司馬雲、秦真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泰然自若地坐下了。司馬雲這次來，是全權代表瑞特公司董事局，就雙方一期合作項目進行實質性談判，談判內容包括項目征地，勞動力保障，互惠互利政策以及環抱措施等十一個項目二十六個小項。談判提綱事先已由瑞特公司駐國內西北區代表徐遠方與鏡池縣政府方面敲定。
司馬雲目光示意秦真，秦真從公文包裡面拿出一份資料，這是她準備的一份備忘錄，是關於環保方面的。司馬雲接過文件，推到陳浩的面前：「陳先生，請你看一看，這是我們公司對協議項目在環保方面的一個評估。」
陳浩沒有拿起那份備忘錄，望著司馬雲，淡淡一笑：「司馬先生，上一次見面聽你提到在瓊海省，當地政府請你們瑞特公司改變意向，變投資項目為兼併老字號的國有企業。不知道像這樣的事例，瑞特公司在國內投資時，是不是經常會發生？」
「這樣的事例發生一次就足以令人稱奇，又怎麼可能會經常遇到？」司馬雲稍稍楞了一下，道：「我們瑞特公司有自身經營的理念。投資項目就是為了賺錢。不可能充當仁慈的上帝，去拯救那些瀕臨絕境，沒有任何回報的企業。不瞞陳先生，我們瑞特公司在同意華原地方政府的請求，與瓊海化工接觸之前，是做過細緻的調查和分析的。我們相信瓊海化工是一家具有潛力，但自身缺乏資金和技術的企業。」
「司馬，我看陳先生是話中有話，您不妨請他直言。」秦真敏感地捕捉到陳浩臉上流露出的那稍縱即逝的尷尬神情。
陳浩用欣賞的目光看了秦真一眼，又將目光投到司馬雲的臉上。
經秦真提醒，司馬雲似乎才反應過來，拿目光望住陳浩。目光對視中，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凝重。陳浩利落地打開自己的公文包，拿出厚厚的一沓資料，推到司馬雲的面前：「司馬先生，請看一下，這是相關我們鏡池縣化工集團的資料。」
司馬雲下意識地將文件拿了起來，不解地看著陳浩：「陳先生，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馬先生，能跟瑞特這樣世界一流的公司合作，我們縣委縣政府都很滿意。我們經過慎重考慮，既然雙方都有這麼大的誠意和合作發展的信心，那乾脆在合作方向上做一個重大調整，讓我們雙方都拿出大氣魄，加快合作的步幅，以更快捷的方式促成這次合作。所以，我們鏡池方面有個大膽的建議，想提出來讓司馬先生和秦小姐考慮，也請你們向瑞特公司轉達我們鏡池方面新的意向。我們打算那鏡池化工集團拿出來，以最優惠的政策還有條件，出讓給瑞特公司……」
等陳浩把情況介紹完畢，司馬雲顯然很驚訝。他的目光定定地在陳浩臉上頓了好一會兒。良久，才說道：「國內有句老話，客隨主便。陳先生這番提議，雖說讓我意外，但既然提出來了，也不是不能考慮。」
說著，將目光投向秦真：「你馬上和公司駐西北區代表徐先生聯繫，晚上請他過來，我們大家好好斟酌斟酌。」
陳浩也看了一眼秦真，秦真的表情一直鎮定自若，彷彿對這一變故早就心裡有數。她沖司馬雲微微一笑，站起來向外走去。
陳浩見狀，也起身告辭。司馬雲把他送出「五環大廈」的時候，字斟句酌地說：「貴方如果真需要調整合作方向，我們是可以考慮對鏡池化工進行收購，不過，得給我們時間，我還要向董事局匯報，公司還要詳細瞭解鏡池化工方面的各項情況。」
陳浩沒有料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暗暗慶幸之餘，心中隱隱又有些擔心。
離開「五環大廈」，他找到一家公用電話亭，給劉勇打了一個電話。劉勇聽說他人現在正在市裡，問明具體位置後，道：「你在那裡等我，我讓車去接你。」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劉勇的奧迪車出現在陳浩的眼前。
上車後，陳浩還沒有來得及和劉勇寒暄，劉勇就用歉疚的語氣說道：「聽說你住院，我原本打算去一趟鏡池縣，但實在太忙了，脫不開身，陳浩，不好意思！」
「劉書記……」聽劉勇這麼一說，陳浩心裡湧起一股熱流，很感激地望著他：「是我自己工作沒有做好，讓大家擔心了。」
「陳浩，何麗去省黨校學習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陳浩道：「我已經正式上班了，何副縣長分管的主要工作現在由副縣長許加旺接手，我負責原先何副縣長負責的與澳大利亞瑞特公司之間的談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