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新的開始 三章 合作(上) 文 / 破陣岳
三章合作(上)
一輛麵包車在高低不平的小路上顛簸著，車後塵土飛揚，車內的人員搖晃著。余福祥被麵包車顛簸地搖來晃去，隨行的陳浩、縣政府辦馬主任、李國平等人也被顛簸地頭暈腦脹。馬主任見余福祥臉色嚴峻，雙手緊緊抓住座位上的把手，就笑著說：「余書記，萸嶺鎮的老百姓編了順口溜：萸嶺鎮，路況差，汽車跳，行人頭碰頭。這路況看來真得很糟糕。」
余福祥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正準備說點什麼，突然一聲巨響，汽車衝入一個大坑，駕駛員小葉趕忙一腳急剎車，麵包車戛然而止，車裡的人都隨著慣性在座位上前後撞了一下。小葉大聲抱怨道：「這什麼破路，還讓人怎麼走？」這時，麵包車熄火了，他又發動引擎，一陣轟轟過後，車輪急劇地在原地打轉，就是不能前行半步。小葉跳下車，：「余書記，底盤被擋住了，車子衝不上去！」
大家下了車，余福祥彎下腰，看了半天，陳浩蹲到他旁邊說：「余書記，我看，大家不如在附近老百姓家裡借幾把鐵鍬，把水坑填平，避免其他駕駛員也遇到像我們一樣的情況。」
駕駛員從地上爬起來，聽到陳浩說的話，撇了撇嘴，插嘴說道：「不知道這些鄉鎮黨委書記，鄉鎮長怎麼當的？還搞經濟建設，這路修不好，車不能走，還搞個屁呀！都是吃乾飯的！」
「吆喝，看不出小葉倒挺有遠見，怎麼樣，讓你來當書記、鎮長，替老百姓把這條路修好？」辦公室馬主任打趣著說道。
「馬主任，你千萬別這麼說，我葉舉可不是當官的料，能替余書記開開車，跑跑腿，就是祖宗墳頭冒青煙，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駕駛員葉舉恰倒好處的奉承令余福祥那陰雲密佈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道：「小葉說得對，『要想富，先修路』。交通運輸不方便，經濟發展肯定就要滯後。」
聽余福祥這麼一說，陳浩知道他動了修路的念頭，於是想趁熱打鐵，促使余福祥徹底下定修路的決心：「余書記，全縣象萸嶺鎮這樣路面一塌糊塗的沙石路總里程不少於50公里，百分之六十五的行政村連沙石路都沒有，急需改造和鋪設柏油馬路最少90公里，水泥路40公里，鄉村需要鋪設沙石路300多公里。像縣裡至鏡州市的78公里的省道已經有三分之二的路面損毀嚴重。可以說當前制約我們鏡池經濟發展最主要的一個因素就是交通設施太差，道路不方便。」
聞聽此言，余福祥皺起了眉頭。對全縣道路交通的狀況，他並不是一無所知。剛剛擔任縣委書記的那會兒，為了整修門臉，拓寬城市主幹道，他強制命令縣交通局停止對鏡池至鏡州78公里省道的拓寬整修，鋪設柏油馬路路面的工程，將修路資金調撥至對城區主幹道的修整、拓寬，鋪設水泥路面的城市亮化工程。
對於自己當時的決定，余福祥直到現在還津津樂道。沒錯，幾個月過去了，城市亮化工程大致的輪廓已經展現在世人面前，看著那寬敞、平滑的水泥路面，城市居民有哪個不高興，不誇縣裡為老百姓辦了件大好事？不過，余福祥也很清楚，自己這是以遲緩鏡池縣道路建設發展的代價，勒緊腰帶，搞的門面工程，表面看著光鮮，其實難掩鏡池交通整體落後，城市發展不均衡的整體局面……
余福祥來回踱了幾趟，神情嚴肅，似乎他這個決心很不好下，良久，才停下腳步，望著陳浩，長長歎了口氣，道：「是啊，我們要修路，一定要修。人家經濟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交通方便。像光山縣，前些年和我們鏡池縣的經濟發展速度差不多，可這兩年人家經濟發展象坐火箭似地往上直躥。不是因為別的，關鍵就是光山整體交通運輸網絡已經建立起來了，火車、國道、省道、縣鄉道，就連大石山那個人跡罕至的小村子，公路都修到了村口，過去往山外運輸全憑肩扛背馱，現在車子可以直接開到村裡。而我們是恰恰相反，交通狀況是嚴重制約經濟發展的主要因素。但是，縣裡現在資金嚴重短缺，不要說修柏油馬路，就是拿出資金把這些坑坑窪窪的路填補一下都成問題……都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請你們大家拭目以待，我余福祥一定要在自己的任內把鏡池的路修好！」
余福祥講得這一大套等於啥都沒有說，除了讓陳浩等人聽他抒發了自己的一番感慨外，沒有任何實際價值。無奈之下，陳浩又將一肚子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鏡州市又發生了幾件令人注目的大事。市委書記林悅向市人大辭去了市長一職，經省委批准，市人大任命劉勇擔任副市長，代理市長一職；省委辦公廳副主任胡皓月被任命為鏡州市委副書記。
八月裡的第一個週末，應雷栩生的邀請，陳浩特意回了一趟鏡州，參加雷老闆為慶賀劉勇當選代市長一職舉辦的宴會。陳浩剛走進聚龍山莊，雷栩生就熱情地迎了上來：「老弟，你可算到了。走，走，我給你介紹兩位香港朋友。」
聚龍山莊三樓的明月軒包房，裝修的極為精美，半躍式結構，水晶吊燈，樓上是餐桌，樓下是舞池。推開包房門，一股奢華之氣撲面而來。陳浩跟在雷栩生的身後，走進包房，見劉勇正和兩位陌生的中年男子在交談。
乍一見面，陳浩明顯縣感覺到，劉勇變得比以往更加注重自身的形象了，新理的頭髮油光粉亮，鮮紅的領帶配上雪白的襯衫，顯得整個人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劉市長、各位。」陳浩抱歉地拱著手說：「實在對不起，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一步。」
「來，我替你介紹，這二位是香港立德集團的陳楚，陳巍二位董事。」看見陳浩，劉勇很高興，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陳浩，坐我跟前吧。」
陳浩與永盛陳氏昆仲握手寒暄後，在劉勇身旁坐了下來。
看的出，陳楚、陳巍這兩個香港商人對大陸的政治體制很是相當瞭解的。他們是從骨子裡想結交劉勇這樣手握實權的人。正如陳楚所言，他這些年在大陸的生意做的很大，特別是在南方，但是官場上的朋友不多，特別是有頭有臉的就更少了。雖然各個地方對他們這些港商的投資都有不盡相同的優惠政策，但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下邊那些具體經辦的官員遠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主，政策掌握在他們的手中，若是得不到甜頭，那些政策有可能就成為鏡花水月。時間一長，陳氏兄弟也清楚，在大陸做生意是要講政治的，只有講政治，身份才能尊貴起來，否則就是只富不貴。他們兄弟生意做的如此之好，如此之大，當然希望集富貴於一身。通過雷栩生結識劉勇之後，他們認為象劉勇這樣年紀輕輕，就能位居偌大的鏡州市市長一職，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所以更是傾心與劉勇相交。
聽劉勇介紹，眼前這位不過二十出頭年紀的小伙子居然是縣長助理，對國內政治有著深邃瞭解的陳楚稍稍怔了一下後，隨即熱情地握住陳浩的手，寒暄後，又親切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陳氏昆仲並不掩飾他們立德集團對鏡州市經貿大廈的覬覦之心，但在交談中，劉勇巧妙地使用太極推手將話題岔開，顧左而言右，使得陳氏昆仲心裡像貓抓似地。
劉勇確實不想在經貿大廈的問題上與陳氏昆仲過多糾纏。要知道，李崇家的老爺子為那塊地可是放出了狠話，他們李家和「藝園集團」擺出的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的陣勢。而且林悅的傾向也很明顯，她已經多次指示相關部門，對參加競拍的公司要嚴格審核。
所謂嚴格審核不過是一個幌子。在官場浸『淫』多年，劉勇自然明白林悅的指示針對性極強。而且，在他這個代市長的那個「代」字未能去掉之前，也完全沒有必要為經貿大廈一事去與林悅一較高下。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對陳氏昆仲和雷栩生明說的。
劉勇與陳氏兄弟閒扯了幾句無關輕重的閒話，目光投向陳浩，笑問道：「陳浩，聽說福祥同志委你以重任，把政府那一攤子，像推進小城鎮建設以及招商的工作都交由你負責，怎麼樣，工作壓力大不大？有沒有信心做好這些工作？」
陳浩遲疑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壓力還是蠻大的，關鍵是資金短缺，要是劉市長能夠幫著我們解決一點，情況肯定要好的多。」
劉勇何許人也？若是陳浩個人的問題，劉勇考慮一下或許會替他尋思個解決的辦法。但這事涉及到余福祥以及鏡池縣的工作，他輕易怎麼可能接這個茬？
劉勇微微一笑，指著陳楚和陳巍兄弟二人，道：「陳浩，你說你有多糊塗，放著兩位真正的大老闆不去求，倒來求我，我就算答應你，給你批個幾十萬，杯水車薪的，能解決什麼問題？要想法子把陳董他們請到你們鏡池去走一走，看一看，有什麼好項目，能夠合作的話，你們雙方才能互惠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