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新的開始 五章 公安局長 文 / 破陣岳

    五章公安局長

    八月二十七日上午十點，迎接香港立德集團董事局董事陳巍的車隊在縣公安局前導車的引領下進入了鏡池城區。鏡池賓館前，以余福祥、陳浩為首的縣黨政領導站成一排，禮儀小姐手捧鮮花。等陳巍走下車，余福祥在陳浩的陪同下，立即迎上前，「陳先生，我代表縣委、縣政府歡迎陳先生蒞臨鏡池縣！」

    陳巍和氣地笑道：「多謝余書記百忙之中來接陳某。」

    余福祥客氣地寒暄道：「哪裡，哪裡，您是鏡池縣的貴客。」

    這時，美麗大方的禮儀小姐上前向陳巍獻上鮮花。陳巍沒有料到鏡池方面歡迎自己的儀式竟然如此隆重，臉紅彤彤的，顯得很激動，又逐一與其他人握手寒暄。在與陳浩握手時，他格外加了幾分熱情，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聲音，小聲道：「陳浩老弟，太盛情了，我受之有愧！」

    陳浩淡淡一笑，目光移向余福祥，道：「陳巍先生，理應如此，你是我們余書記請來的貴客嘛。」

    「是的，是的，陳董，請！」余福祥臉上洋溢著歡愉的笑意，並沒有將陳浩適才充滿嘲諷意味的「貴客」一說放在心上。

    望著與陳巍邊走邊談，顯得非常活躍的余福祥，陳浩突然有一種想仰天大笑的感覺。余書記的臉簡直是六月的天，變得可真快。在得知立德集團決定投資三千七百萬，興建鏡池第一個家居小區「立生園小區」時，他那張臉上的表情可真是豐富，全然忘記了他最初對立德集團投資一事是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回想起自己磨破嘴皮，才說服余福祥勉強答應與立德集團接洽時的情形，陳浩就想笑，想痛快淋漓地大笑一場。

    在鏡池賓館宴會廳裡，余福祥、陳浩等人宴請陳巍一行。酒過一巡，余福祥高舉酒杯興奮地說：「陳巍先生，你我雖是初次相識，但卻一見如故。陳先生獨具慧眼，貴公司又極有氣魄和實力，我相信我們雙方之間的合作一定非常愉快。來，為我們的友誼乾一杯！」

    眾人乾杯後，陳巍不動聲色的看了余福祥一眼，道：「余書記謬讚了。現在距離我們香港97回歸只剩下不到4年的時間。做為港資企業，我們立德集團早在改革開放之初，就已經與內地的經濟騰飛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大陸經濟飛速發展對我們無疑是難得的機遇。尤其是現在，像鏡池這樣在西部要快速崛起的新興城市，自然是我們立德集團投資的首選。我相信，隨著鏡池在市政建設上的打展宏圖，任何具有長遠眼光的投資商都會搶佔經濟發展的制高點。」

    陳巍說完，將目光投向陳浩。在他眼中，無疑只有陳浩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自己人」。迎著陳巍的目光，陳浩微微一笑，舉起自己的酒杯向他示意：「陳巍先生說的好，我祝願我們雙方的合作不僅務實，而且能夠取得共贏！」

    宴會上，余福祥滔滔年絕，把尚未成熟的城市建設構想介紹給了陳巍，興致勃勃地邀請陳巍實地看看小城鎮建設項目以及城市主幹道拓寬工程。

    宴會散後，一輛警車開道，中巴車隨後行駛在城區的主幹道上。在中巴車上，余福祥、陳浩等人陪同陳巍參觀幾項城市亮化工程。車速很慢，陳浩望著車窗外，指指點點，有歷史有現實地介紹著沿路風貌。有時索性下車，請陳巍盡覽風光，使其對開發鏡州尤其是小城鎮建設項目有個生動的感性認識。

    一路行下來，車子停在平山，眾人紛紛步行平山頂，俯瞰鏡州城區。余福祥雙手叉腰，顯得很有氣派：「陳先生，鏡池幅員遼闊，人口稠密，縣裡有一個設想，以主城區為中心在半徑三十公里的範圍內，全力推進周邊小城鎮建設，。用不了五年時間，鏡池城區將是這一片城市群的骨幹和橋樑。扮演著對外開放的前沿，又是經濟腹地的雙重身份。到那時，我相信城市人口將會比現在增加近一倍左右。屆時我們的主城區可不止要打造一個「立生園」小區啊！」

    「余書記。」陳巍笑著說：「鏡池發展的思路很有氣魄，我相信我們立德集團董事局也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投資良機。或許在」立生園「小區竣工後，我們會繼續擴大在鏡池的投資規模。」

    陳浩笑著搖了搖頭，對於余福祥喜歡開「空頭支票」，信口開河的個性他是深有體會。不過，從陳巍的應對來看，人家似乎也沒有將余書記描繪出的的那幅藍圖太當一回事。

    正在這時，政府辦的馬主任走到陳浩的身後，輕聲說道：「陳助理，請過來一下。」

    見馬主任神色不太對勁，陳浩趕緊將他拉到距離余書記擺照型的位置大約幾十步開外的地方，才問道「馬主任，有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地？」

    「山底下圍了一大幫老百姓，把咱們停在那幾輛車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我讓公安出面維持秩序，豈料，那兩個楞頭楞腦的小子沒有將老百姓勸散，拿出手銬嚇唬老百姓，說是要銬人。偏偏有幾個老百姓不信邪，和兩名公安發生了衝突。現在事態嚴重了，我剛才出面去做老百姓的工作，人家根本不理這茬，要直接和余書記對話。陳助理，你看這到底怎麼辦？」

    馬主任一邊說，一邊用手比畫著。陳浩不動聲色地看著馬主任，他敏感地捕捉到馬主任的神情有幾分怪異。他的表情似乎過於誇張，更為古怪的是他那凌亂的眼神，有好幾次一觸到陳浩的目光，立即避開了，幾乎就沒有與陳浩對視過一眼。

    等馬主任說完，陳浩很平靜地問了一句：「馬主任，山下的老百姓怎麼知道余書記在山上？是你還是公安同志向老百姓透露的？」

    陳浩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並不重，但是在馬主任聽來，陳浩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格外的刺耳，更兼那彷彿能夠洞穿心靈深處的目光，肆意地在馬主任的臉上掃來掃去，使得原本底氣就不是太足的馬主任更像是被人抓住了要害似的，一連往後退了三四步，緊張地望著陳浩，道：「陳助理，和我沒有關係，是那兩名值勤的公安，我趕到現場準備做老百姓工作的時候，大傢伙都已經知道我是政府辦的老馬，而且曉得我是陪同余書記出來巡視工作。」

    「是嘛？」陳浩似笑非笑地看了馬主任一眼：「你在這裡等著，待會兒余書記要問起來，你就把情況向他匯報一下，我現在下去和老百姓談一談。」

    主任稍稍穩定了情緒，漲紅著臉，望著陳浩：「陳助理，你要去和老百姓對話？」

    陳浩微微點了點頭，「今天有重要接待活動，現在不把老百姓勸走，等一會兒影響會相當惡劣。」

    說著，陳浩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望著他的背影，馬主任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禁不住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