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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回 深宅石榴鞦韆架 (壹) 文 / 雲無常

    時光易過,轉眼便是三日功夫,寧得月樓夥計們意外的是,掌櫃的竟然托人寄回一封信,道自己還要在外省耽擱兩日,叮囑苟三看護打理好店中一切,不要因自己不在,叫叫夥計們亂了規矩。如此好消息實在是天降之喜,雖說苟三為掌櫃的心腹,一般的狠心辣腸,慳吝的厲害,但到底要比掌櫃的好些,何況又與眾人同謀盜竊店中物事,行法執令起來終有些顧忌,一時上得月樓夥計們真的是小狗掉進了茅坑裡,樂不思蜀了。

    這一日樂天忙亂一個早晨,將店後一排空庫房打掃了乾淨,與其一同打掃的快嘴驢心眼不錯,晨時便對掌事的苟三說樂天人小力單,需一日時光才能將諾大的庫房打掃乾淨。誰知樂天近來與落跑做一處做活,練就了一雙不差落跑多少的快手,到了午時吃飯時分,他一個人竟把四間庫房打掃的乾淨。待活計做完,少年人自不會蠢到即時就去與苟三回報,當下只一道煙的轉了一趟廚房,找了郭大廚眾弟子中與自己和落跑有些交情的郭二胖要了三個包子,便顛顛的彎出了得月樓,找朱老大玩耍。

    說是去玩,其實是他自己想趁機外出尋劍,樂天知道自己本領有限,同行的人多了自然好添好些膽氣。他這幾日來受妖狐精氣感動,已可比平日裡多見了好些異像,可卻又不知怎地,每每見的人群中有些綠影,卻並不能瞧的真切,少年人不知這是自己無意中觸了《巡天寶鑒》封皮後的五祖雲紋,已得了些天地靈氣,只此與妖狐精氣相沖,所以才遲了些時日開得鬼眼。

    只是樂天到了今日還不敢與朱老大三人說出內裡實情,為的是自己心裡對前番於鬼宅一番夢境仍存了一絲僥倖,何況他一時也不知如何向眾兄弟開口,且目下裡離那百日期限還有些時光,少年人心性,總是走一步是一步,先將一些煩惱拋在腦後,總不能為了心事便愁的不吃喝自己糟踐自己。不過樂天也不是呆子,他心裡也是有准主意的,到真要是遇上危急,說不得就是連累些從小夥伴,也要先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再說。

    到的朱記肉鋪,因是中午冷市,朱老大已飯換下繞身皮裙在倚在一旁肉案打囤,見樂天來尋自己自然高興,難聽得他還有半日假,心上更喜,當時便與樂天急道:「今日趕巧,咱四個都得空,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辦,正要和了四人之力才行,你等等,我這就換了衣裳和去找跑兒和探花!」

    話說落跑當日清晨便與賈六外出公幹,去時兩人一臉詭笑,樂天問了半天也不曾說是去幹什麼,氣的少年人當時就給了他兩腳,落跑挨了打倒不惱,反還說晚上給樂天帶好吃的回來,為他古怪,樂天只是更氣,可因自己早上也是忙的厲害,到底來不及細問便讓落跑走了。

    此刻聽朱老說落跑有空,樂天連忙又開口相問,誰知朱老大黑黑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詭笑道:「若要找落跑,還得你去才成!」

    「這是為什麼?」

    「你莫管,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說著,匆匆換過衣服,便回首沖肉鋪後堂大聲道:「娘!我與樂天出去一會兒,您先幫我看會兒店啊!」

    他這裡話音剛落,屋後門簾便已被人挑起走出一位中年婦人來,樂天尚是第一次與朱母見面。他在家中便被父親教訓的守禮,見朱老大母親顯身,少不得上前恭身施禮,當下還未來得及打量其母,卻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甚是細緻的女聲道:「喲!你就是咱家豬仔說的樂天吧!怪不得豬仔說你文靜,原來真生的這麼白淨,來!讓我細看看!」說著,已托起樂天的下巴,二人即時打了個招面。

    樂天本以為以朱老大一副尊容,其母就不是個母夜叉,也得是母大蟲般的嘴臉身段,誰知朱母一副身量竟很有些嬌小玲瓏的意思。雖說不上很矮,可與朱老大粗壯身量站在一處,任誰也猜不出是對母子。且朱母皮膚細白,縱不能說是美人,可也看的出年輕時模樣定是嬌俏的厲害,瞧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而已,仔細打扮,兩母子倒更像是姐弟二人。

    再聽了朱母在將樂天仔細打量後讚道:「嗯!是不錯,生的這般清秀,倒似和學堂裡的娃娃們一個樣,比那個叫落跑的小皮猴中看多了!」

    朱老大不願母親於人前稱自己「豬仔兒」聞聲便是老大不高興,又見其母與樂天聒噪,心上更是厭煩。一個伸手便將樂天拽出店外,便走便說道:「娘!我出去一個時辰就回,反正是午後沒生意,您老乾脆將鋪子關了吧!」

    其母見他急性,趕忙趕出店外,大聲交待道:「死小子!先說好了,出去玩可以,要是再給我打架惹事兒,到時候莫說是你爹,就是我也先把你倒吊起來用棒槌打!」說到這裡似是發覺自己太過凶煞被樂天見了不雅相,忙又換了笑容與樂天道:「小樂天記得待會兒和豬他一道回來,家裡有我煮了一個上午的豬腦湯,包管你愛喝!」

    樂天聞言自是陪了笑答應,可心裡卻在嘀咕:「怪不得這婆娘能是朱老大母親,果然是一家人氣性!」

    他這裡小聲嘀咕,卻被朱老大發覺,問道:「你小子嘴裡小聲嘀咕什麼?」

    樂天自然不能將實話說出口,而是猶豫著換了口風道:「老大,你娘剛才說的『豬仔兒』是怎麼回事啊!」

    「這你少管!」話音剛落,樂天腦袋上便已是挨了一個爆粟。

    當樂天發覺時,卻見自己已被朱老大拖到了爿桃巷中,他自從前番受狐女加害,心有餘悸,對那宅子避還不及,哪裡再敢主動迎上門去。當時便與朱老大道:「我那宅子還是不去了吧!何況咱這是去找落跑還有探花,他二人此刻也不會在我房裡啊!」

    「誰說要去那鬼宅子的,都和你說了來這裡是找落跑,許是他現在和老二在一塊也說不定呢!」

    到了這時樂天才聽出些意思來,目光溜梭,看著沿街兩岸紅磚綠瓦,心裡面忽然醒覺,當時將個一口白牙咬的吱吱作響,暗罵道:「好你個跑兒,逛窯子竟然不帶本大爺一路!」

    果然樂天被朱老大一直拖至一門前點了四盞水晶燈籠,漆的翠綠的一方門首前方得頓足,再見朱老大指了門裡道:「就是這裡,落跑今兒和賈六還有廚房裡糕點張正在裡面公幹,你快進去把他給我拽出來!」

    「這!這我可怎麼進去啊!」樂天看著門前正拿眼睛睃著自己的倆穿著一身綾羅龜奴,心裡不免一陣發慌。

    「廢話!你莫忘了,你是得月樓的夥計!來找得月樓的人自然便當!」

    「哪,哪落跑不是來這裡公幹嗎?他這回兒正忙著,就是叫他也叫動不開的!」

    「屁話!到了這裡他小子能有什麼事,打一清早他三人便是將糕點都準備好了,每次裡拖個一日功夫為的就是在這裡看女人,不到了深夜,這爺仨是絕不會走的!你莫囉嗦,趕緊進去給我拉人!」說著看了看天,好似計較時辰,臉上已有些不耐煩。

    樂天雖還不曾被他打過,可心裡也實懼畏朱老大拳頭三分,見對方焦急,只得硬了頭皮往了門首裡就闖,可還沒等到門前,便已被一龜奴喝道:「站住!哪兒來的野小子,敢往咱園子裡悶頭就闖!」

    樂天聽得對方說話雖然聲大,可骨子裡卻又拖著些陰柔氣,彷彿那龜奴是被人捏了什麼東西在說話一般,當下聽得他心裡毛毛的,渾身的不自在。他平時也堪稱伶俐,可今日來到這日夜思盼,幾乎認做是人間天堂的妓館門前,心下激動,竟然一點心思也活動不開,張嘴結舌,道不出一個字來。末了忽然想起一物,連忙從懷中取出,戴在自己頭上。原來是他那頂做小二打扮的蔥頭小帽,當下樂天指了自己頭頂上帽子道:「二位爺讓讓路,我是得月樓小夥計,掌櫃的有事急傳咱店裡人,叫我來通報一聲,還請二位行個方便!」

    那龜奴見樂天言語周正,人又生的俊秀,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可妓院窖子裡的主兒,一雙眼珠子比刀還毒,哪裡看不出樂天在說謊,當時罵道:「去!去!去!,這裡可是紅館,不是你們得月樓,你們家掌櫃的憑什麼管到咱們這裡來,你小子別和我使心眼子,趁早快滾,多站在這門前一刻,耽誤了姑娘們生意,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樂天不想這龜奴這般刁鑽,不但一眼看穿自己說謊,還趁機熱罵自己,要知眼前二人只是妓院中的龜奴身份,在古時實算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而自己一個月前尚還是學堂中一學生,若是過了童子試便是生員,兩人身份差了何止千里。此刻被這一龜奴咒罵,直是惱的他小臉陣青陣白,有心與他計較,倒不再難堪了,反而一味在其門前歪纏,故意引得兩龜奴聲音大了,想招對方被店中老鴇一堆臭罵,至於自己,大不了一道煙跑了,那妓坊中的人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他這裡一面鬼祟,反倒把正經事忘了,果然那兩個龜奴被他算計,見攆不走樂天,都動了氣,不止大罵,還要打他,可樂天什麼樣的腿腳,豈能被這兩個奴才碰著一點。

    正在三人糾纏之際,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道:「華水、華山,你們兩個在門口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二龜媽回頭一看,原來是園中頭排,及至在八奇鎮裡也算得是上廳行首的郭沁芳姑娘,當時忙斂了聲氣道:「原來是姑娘,不是我二人驚怪,實在是這小兔崽子刁鑽,故意站在門前壞咱生意,攆他,他又不走,想教訓教訓他,這小子腿腳又輕快,嘿!就是打不著他!」

    「哦!有這樣的事兒!我不信,定是你們相惡在前,這孩子能有多大,便有膽子和你兩個大人爭執。」

    樂天聽了郭沁芳一句話,曉得對方有心偏袒自己,當下眼珠子便是一轉,又想到院子內外二個好友,一個在裡面滿飽眼福,另一個卻是如狼似虎立在身後催逼自己,心頭惱恨當時便道:「回這位姐姐的話,不管小子心急,只為我們得月樓門前有一人發急症倒在地上,那病漢非說是今天來貴館服役的鐘樂袍他親哥,哭著鬧著要說見他弟弟最後一面。我們店裡人都不認識他,又為他身上染病,便沒敢叫他自己到姐姐這裡來找樂袍,所以掌櫃的就差我走一趟,臨行時,掌櫃的也曾說過這麼亂跑一趟不合規矩,可是誰沒有個急難,而且……。」

    說到這裡,樂天抬首看了一眼那樂館的招牌,再道:「而且掌櫃的又說了,瀟湘館的上上下下的姐姐們都是最心善的,只這點小事不會不答應,所以樂天才敢斗了膽子跑這一遭!不逞想,是我到了門前不會說話,得罪兩位大哥,倒擾了姐姐您了,實在是樂天的不是,該死!該死!」

    郭沁芳聽樂天一段言語裡,眼珠子轉了不下三遭,怎不知他在扯謊,只為見樂天身材俊秀,模樣可喜,又兼伶俐,心裡也不怪責,只笑罵道:「你是哪兒來的野小子?怎麼我從沒在得月樓見過你?總共說了不到三句話,卻是一句一謊,眼珠子轉了又轉,真是好大的膽子!」樂天聞言正待分辯,卻聽郭沁芳又道:「不過你這小子說的幾句話倒是挺乖巧,又能認得幾個字,在一班又蠢又笨的得月樓夥計裡也算難得了!」

    樂天見她兩句話功夫便將自己底細猜了個精透,知道眼前女子聰明伶俐,不是自己能應對的,他雖人小,倒有自知之明,在明眼人面前不敢說假話,乾脆笑了與女娘恭身行禮道:「姐姐真是神奇,猜的樣樣都准,樂天也不敢在姐姐面前說謊了。實在是鐘樂袍他哥找到有急事!」

    當時指了外間正等的不耐煩的朱老大道:「哪!就是這位!不瞞姐姐說,這都是樂天的主意,只為樂袍他哥為人粗坯,與人說不著三句,惹得他惱了就要動手打人的,咱得月樓常受瀟湘館照顧生意,若是掌櫃的知道是我帶了人得罪了館中上下,尤其是想姐姐這般美貌的佳人,那樂天屁股可少不得要結結實實挨上十頓板子!所以樂天才自作聰明扯了個謊,誰想姐姐您竟這麼聰明,一眼便都看穿了,早知道,我就不丟這個人了!」

    郭沁芳被樂天幾句話功夫,哄得又是一陣嬌笑,道:「你這小子倒是能說會道的,雖說又是謊話連篇,卻也哄得人開心!且說說你姓什麼?叫什麼?我還忙有一堆事要忙,沒功夫搭理你,這教館中不是你能進的,你只在外面候著吧!」說完吩咐身邊小丫頭杏兒到院子中廚房裡走一趟,將落跑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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