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回 濁世翩翩少年郎 (三) 文 / 雲無常
妖狐分身雖然厭惡樂天，卻更恨原身，見樂天與九尾狐鬥口，自然樂得在一旁坐看笑話。而樂天也正仗了這一點，才敢與九尾狐針鋒相對，因他知道，如果三人中少了自己，以二位狐妖的氣性，是無論如何也湊和不到一塊的。九尾狐修行千年，又在這井底幽閉數十年，即捨不得其千年火候的法體，也急著要逃出這水底牢籠。如果眼前這妖精，連與自己鬥口的一點小小的火氣都忍不住，那她這千多年修行真算是白煉了。
果然不出樂天所料，九尾狐娘與他絆了半日嘴，終於清醒過來，恨聲道：「今日就放過你這小子一次，可你若是再得寸近尺，可看我有多少種手段泡製你！」
「不敢！不敢！樂天從小最怕痛，大仙姑你還沒動手，我的腿肚就已經發抖了。只是萬事抬不過個理字，只要您辦的事，說的話能服眾，我哪有膽子惹您生氣動肝火啊！」
樂天這話外軟內硬卻說的九尾狐啞口無言，只能幹生氣，當下忿忿道：「哼！哪你就給我好好辦事，若壞了我制下的一樣規矩，立時當斷你一條狗腿！」
「行！樂天就是一跑堂聽差的，要是差事辦不好，當然得受責罰，可是我看腿就不用打斷了，不然誰給仙姑您忙前跑後的呢！您就抬抬手，別和我一般見識了！」他一番話的九尾狐又待開口教訓，不想樂天卻先搶聲道：「不過樂天年幼識淺，倒是有一件事想先請教大仙姑，還得求您金口為我還有二仙姑說個明白！」
九尾狐聰明過人，聽得樂天話裡將分身狐妖與他自個拴在一塊兒，即是一驚，只是口中依舊沒好氣道：「有屁就放，有話快說！」
「呵呵，還是說話吧！至於這屁，我還是等到沒人僻靜點兒再放！」樂天一句貧嘴，惹的九尾狐一個嗔聲，少年連忙轉了正題道：「有一件事樂天不明白，大仙姑即然說要借用二仙姑肉身，樂天我才沒學多少玄門功夫，不知道這借是怎麼借法，到時候，要是大仙姑進了二仙姑身體，沒準先一會兒還是二仙姑，眨眼就變作大仙姑當家了，到時候樂天要是沒弄明白，衝撞了您，再挨嘴巴，肚子痛什麼的，哪可是太不值當了不是！」
果然這一句話，惹來分身狐妖的疑心，樂天說的不錯，以九尾狐法力，自己若不小心防備，只怕肉身被眼前這賤人搶走也不一定。她被原身欺負了數十年，如今比原身佔優的，就是自己多了一副法體，神通法力均可所以施展，若再被妖狐搶去這最後一點實力，那到時，就自己這一點殘魂，定也要被原身收納化為己用呢。想到這裡分身疑心戒懼重了十倍。當時又看了看適時提醒自己的樂天，雖說還是恨他偷了自己三成元氣，可不經意間，已把對少年人的十分怨恨減了三四分，眼色也多少柔和了一線。
好在九尾狐早預備有此一問，當時答了個樂天目瞪口呆，怒的妖狐分身更是銀牙吱吱作響，怒焰沖天。
「你兩個記住！這丫頭身體本就是我的，遲早有一日，我得收回來！」
「哪這麼說來，是沒的談了！」樂天搖著頭道。
「怎麼是沒有的談，臭丫頭，你急些什麼？」九尾狐指著分身罵道，說話間，玉手一展，不知怎地便將樂天仔細收藏好的《巡天寶鑒》捧了出來。
「咦！這書怎麼到了你手！」樂天驚叫道。
「廢話，這書本來就是我的！」說話間，九尾狐便將那卷冊拋於分身道：「你先打看看再說！」妖狐分身初得寶典，雖是盛怒之下，可也一樣奈不住好奇，當時一翻白眼，便將那長卷打了開來。
樂天見九尾狐說法古怪，心上也起了疑心，忙也跟著過來偷看。可望眼過處，就見《巡天寶鑒》與平日一般無二，還是原來的樣子。
而妖狐分身卻不同，當下仔仔細細將一百零八頁看了一個遍這才將卷冊合起，因嫌樂天挨著自己身體偷看不自在，卻順手將那寶卷塞入少年手中，一把將他推到一旁，方與九尾狐道：「你讓我看這些做什麼？都只是些獸妖的圖鑒，有什麼意思！」
「哼！怎麼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不是挺倚重你身旁那小子的嗎？有本事問他就是了！」
妖狐分身聞言嗔怒，可仍舊忍不住望了樂天一眼，卻見少年此刻正瞪大了眼珠子望著一頁，不停的揉著眼睛，臉上儘是不能相信的神情。
九尾狐一見冷笑道：「臭小子不用看了，你兄弟確是得了天罡妖中排位第三的六耳神猴，只笑你有緣無份，徒代他人做嫁衣，現在羨慕、後悔都已經遲了！」
樂天心思被九尾狐一眼看穿，不錯，他此刻手中翻閱的正是一頁玄青色的巨猿，頭冠六耳，手持金杵，腳踏五色祥雲，獠口翻動竟有吞天之勢。只是圖畫一腳繪了一隻可愛的小猴子，卻是耳下生了四片紅葉，不是落跑終日手裡抱著翠猴又是哪個！
「我操，怪道是這兔崽子這兩天哭著求著要我幫他把那隻猴子弄到手，原來這小子眼力價竟比我高的多，我呸，怎麼我當時就沒瞧出來呢！噯！還有，大仙姑，當時您可是在金水塘下受困，怎麼知道我兄弟落跑得了這大一便宜！」
「哼！沒我栽培那兩株碧桃，每日汲灌靈泉，那桃樹怎能日日結果招引的那神猴來，你當這猴子是天上掉來的嗎？」
「哈哈，照這麼說來，這猴子是你先動的腦筋，到頭來自己沒得著，還是便宜了我兄弟，哈哈，這太好了，本來我想起來還覺得後悔，可現在知道你比我損失還大，真的感覺好多了！說來我可比你強，多少跑兒還是我兄弟，日後這猴子本事長了，我還能佔得便宜。你可慘了，天天倒賠著澆樹，最後還被人揀了現成，唉！真是好可憐啊！」
「你！」九尾狐聞聲激氣，見樂天興災樂禍的樣子，險些止抑不住怒火撲身上前，撕了樂天才好，可到底事已做成，再徒勞嗔怒也是無宜。
可樂天口裡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覺得一陣肉痛，倒先忍不住道：「那還有比這猴子更本事的兩個妖怪呢！好仙姑，我兄弟已經得了一個第三了，怎麼說，我為您鞍前馬後的幫差，您也得嘗我個第一，要不，怎麼也得是第二個來！」
「你自己又不是沒長眼！不會自己看嗎？」
「您別逗我了，我早看了，這前兩頁都是雲霧迷漫，壓根看不清楚，還是您法力高強，見多識廣，給我指點一下迷津吧！」
「誰耐煩理你，你不是很能說的嗎？有本事對著那兩頁圖像，全憑你這張嘴把那雲霧吹開了，露出內裡廬山真面目來！」一番話說的樂天一陣苦笑，九尾狐稍出了一口氣，這才轉回首與分身言道：「不理這小子胡纏，我問你，你即然已見過這圖卷，多少該知道一些詳細，不錯，我只位列於天罡妖第二十九位，雖說這牢什子圖譜瞎編亂造，不能排定真偽，可到底有些依據，以你我的靈氣，並不是威力至尊者。我方才說要收回你的法身，並不是要與你鬥氣，而是欲與你商量，將你法體交還於我，我則為你尋覓另一副上佳的肉身，這圖冊中除了第一位的金擊妖與第二位的銀心獸，其餘任由你挑選，只要你願意與我聯手，我總有法子將其擒拿到手！」
一番話說的分身狐妖怦然心動，正在猶豫，不想一旁樂天又來攪局道：「拉倒吧！你自己才不過排名第二十九，現在肉身還落在金水塘裡，法力大打折扣，竟還臆想能捉到比你厲害的多的靈獸！騙誰啊！」
「要你管！你這臭小子還有你那和豬一樣笨的兄弟不是也得了六耳猴！這《巡天寶鑒》上更是詳細記敘了眾妖的稟性弱點，我若出馬，必要手到擒來！」
九尾狐一句話，說的樂天立時開了竅，連忙改了生氣，走近狐女身前道：「原來你還有這本事，怎麼不早說！既然您能為二仙姑挑選法體，不如也給我捉幾個玩玩，實在是什麼金擊妖啊，銀心妖的難辦，哪仙姑您就幫我把這第四的大鵬和第五的白虎都給樂天捉來，我就不信兩個加一塊兒，就鬥不過落跑那隻小屁猴！」
他這裡說的精采，眼前九尾狐早不耐煩一個拂袖，生起滔天氣浪把個樂天吹翻了出去，而後挨進分身便前，一字字道：「怎樣，可想好了沒有！」而其分身則猶豫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至於樂天，則還在空中掙扎，手舞足蹈喊著救命。
正午，得月樓門下路經一對少年男女，路上行人為了女子天仙般的容貌，紛紛扭了身子回首駐望，至於得月樓中夥計，也被路上人聲喧鬧，引逗了出來，可當夥計們瞧清楚少女身面男子面孔，直驚的眼珠子都險些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