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文 / 紅敷
人群中刺來的匕首，巷子中黑槍閃爍的火光，行駛中突然爆炸的懸浮車……這是一場爭奪權力的戰爭，勝者贏得九龍，敗者死。
當戰爭開始，海華沙指揮下的事務所像一台縝密的機器全面運作起來。原本處在明處的海華沙支持者們則轉入了暗處，借助事務所在九龍的龐大監視網絡對反對派展開了血腥的反擊。
黑暗之城九龍是第七居住區人口最多的城市，但佔地面積卻不足第七區核心城的三分之一。為了能夠擠入更多的籠民，九龍的建築一層搭一層，像一塊藏於皮下的畸形囊腫牢牢盤踞在東西伯利亞這片荒地中。這裡百分之九十八的區域接受不到陽光，混亂的電纜線路時常因籠民私自串接偷電而導致大面積停電，使九龍變成真正的黑暗城市。
迷宮一樣錯綜複雜的街巷，毫無規劃的線路，漏水的管道，時常停電的黑暗區域，貼滿牆面的小廣告，憤怒的標語塗鴉，與蟲鼠同居的飢餓居民……在這樣一座如同混凝土森林的城市中，戰爭剛剛開始便變為巷戰式的，混亂交錯的小規模戰鬥。
百無聊賴的舞女，眼神狡黠的小偷，笑容虛偽的商販，無照經營的非法醫生……籠民是海華沙的眼睛，她的耳朵。當她睜開「眼睛」，打開「耳朵」時，無數情報從這些特殊渠道匯聚到事務所交織成一張最為精密，詳盡的監視網。利用這張特殊的監視網絡，海華沙的支持者們幾乎得知每一個反對者所在的位置。他們分成數個五人小組，裝配事務所中最先進的單兵裝備，對分散在九龍各處的反對派展開猛烈的攻擊。猶如切除腐肉的手術刀，精準，鋒利。
他們是僱傭兵，他們為金錢效命，戰爭便是他們的生命。
呼，呼，呼……大杉覺得他的肺幾乎要撐破，心臟撲通撲通得要跳出來。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體能很好，至少在六十六路那片地頭沒誰能跑過他。但是今天，這個想法恐怕要改變了。
「這傢伙是人嗎……」大杉看著狼的背影，一邊扶著牆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小聲咒罵著。他跟在狼身後已經一刻不停地跑了十幾分鐘，而速度卻絲毫不亞於百米衝刺。在他眼中狼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殺人機器，一刻不停地在九龍搜尋著那些襲擊他們的傢伙。尋找襲擊者，殺掉襲擊者，尋找襲擊者……一連串的殺戮甚至讓他對生命的存在產生了懷疑。那個叫狼的男人對於生命的漠視，就像是在完成一次簡單的任務。那些人難道不也是事務所的同伴嗎？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必須跟緊這個男人，跟著他則意味著安全。此時的狼絲毫沒有在意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年輕人，他只不過是狼在清除那些反對派過程中順手救下的，至於之後他是死是活，是繼續跟著自己還是留在原地被那些反對派找到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清除海華沙手下所有叛逆者。海華沙重病，x在科潘，烏鴉剛剛離開九龍，修貼身護衛海華沙，魔術師不知所蹤，海華沙的其他老部下則在外執行秘密任務。現在，整個九龍除了那幾十個打著如意算盤的支持者外，能夠清除這些叛逆者的便只有他一人。
必須盡快清除他們，在他們抵達事務所之前，殺光他們所有人。無論付出多大代價，無論沾染多少鮮血，所有的罪惡只需自己一人承受。
「艹，這些傢伙反應真夠快的……」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快走上面催咱們趕快去集合。」
三男一女四個神色警惕的傢伙在黑巷中快速前行著，但他們沒有發現身後那個像影子一樣的男人。
「等等！」四人為首的女人抬手止住了同伴，警惕地回頭朝漆黑的窄巷中張望著。窄巷中根本接觸不到陽光，除了遠處一盞時亮時滅的管線燈外再無其他光源。女人的三個同伴從衣服中抽出衝鋒鎗謹慎地貼身靠在牆邊，朝黑巷中瞄準著。
滴答，滴答，滴答……壓抑的寂靜將水滴聲無限放大，清晰響亮得如同鼓聲一下一下迴盪在他們心頭。「難道是我太緊張了？」女人盯著黑巷怔怔發愣，那裡顯然沒有任何人。
噗嗤！
噗嗤！
噗嗤！
銳器刺穿血肉的聲音在她身後突兀響起，如同野獸鋒利的犬齒撕扯皮肉的響聲。女人慌亂轉頭卻看到癱軟倒在牆邊的同伴脖頸上，三條血柱噴射揮灑交織在半空。
「唔……」那個男人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飛身從黑巷上落在她的面前，一隻手捂在她的嘴上用肘臂將她頂在牆上。那雙瞪大的棕眸中倒映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以及朝她逼來的黑色長匕。
狼握著匕首在女人脖子上快速劃過，輕鬆得如同在切抹在一塊牛油上。黑色的鋒刃畫出一條紅線，紅線越變越粗很快滲出米粒大小的血珠。紅線逐漸撐大如同一張猩紅大口，將暗紅的肌肉血管，白色的氣管完全暴露在狼面前。
看到狼在眨眼間便殺死四個事務所職員，躲在黑巷中的大杉終於長長喘出一口貪婪地呼吸著。緊接著追著狼的身影，迅速離開了這裡。可是在黑巷附近一輛通體漆黑的懸浮車中，一個身材纖瘦的面容冷酷的黑衣男人正趴在方向盤上，叼著一根牙籤冷冷盯著從車前經過的兩人。
經過懸浮車前的狼停了一下，側頭看著黑色的懸浮車。車內趴在方向盤上的男人停下不斷敲打方向盤的手指，透過車窗的狼對峙著。但是在狼的眼中，車窗漆黑一片，顯然車主已經開啟了「單向鏡」功能。【單向玻璃：廣泛應用於監獄，審訊室，精神病院等特殊單位，具有單向透視功能的玻璃。】
狼沉默地盯著那面漆黑的車窗，在車窗後面他似乎感覺到有一雙十分不友好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車內車外兩個人彷彿在進行一場韌性的較量，一場氣勢的對抗。此時，沉默的交鋒才最是凶險恐怖。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狼的身後，是大杉。
「呼，呼……大，大哥，您怎麼停下了？」大杉彎著腰雙手撐在腿上氣喘吁吁地問著，一邊四處張望著。
狼沒有回答大杉的話，而是從那輛懸浮車上撤回目光離開了這裡。大杉的出現就像一個突兀的音符打亂了整首樂章，這場沉默的較量因此告罄。
車內的黑衣男人看著迅速消失在街道昏暗陰影中的兩人，咬著牙籤側臉朝別在肩頭的通訊器擠著聲音說道：「狗兒出洞了，看來他恢復的速度比咱們料想的要快……」
此時在九龍各地，一個身穿青色和服的男人用武士刀從地上的屍體身上挑下一塊衣料，然後仔細地擦拭著長刀；一個滿頭白髮紮著馬尾的壯碩白人將異常粗壯的手臂從破碎的牆壁中抽出，看著碎壁中滑落的癱軟屍體露出憨厚的微笑；一個頭戴海盜巾，右眼上戴著金屬齒輪組成的機械眼罩的老男人坐在兩個疊在一起的屍體上，用一柄寬背馬刀剁下身下屍體的手指，然後將斷指上的銀戒指擼下揣在懷裡臉上露出怪異的獰笑；一個臉上打滿釘環的紅髮傢伙玩弄著已經開始變冷的女人屍體，臉上滿是猥瑣陶醉。
不過當那名坐在懸浮車內的黑衣男人朝通訊器說話的時候，這四個人同時停下了所做的事，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既然狗兒出來了，那就別讓他回去了，咱們替他的主人好好管教他。」黑衣男人陰鷙怪異的聲音在四人耳中的通訊器中響起，四個人一掃凝重露出興奮的神色。
（諸君聖誕節快樂，一會還有更新，狀態不佳但今天會努力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