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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五章:殺人滅口 文 / 犀利

.    正說話間,吳俊升一身戎裝大步走進了大廳,門口的衛兵大聲道:「二爺來了!」一句話連問好兼帶通報。

    見吳俊升手握馬鞭掀簾進來,幾個幕僚紛紛起身打過招呼,張作霜也站了起來,「二哥來了(張八個結拜兄弟中吳排行老二),正好替我摸兩把,今兒個手黑,輸了不少了。」

    生性沉穩的吳俊升也是鬍子出身,現在是張旗下的步兵營管帶,負責城區的巡防,他跟幾人打過招呼,沒有落座,只是輕聲說道:「昨個兒夜裡奉天車站旁邊,一座日本人的宅院裡走了水,聽夜間巡防的小標兒說燒了一幢樓,死了幾十口子人。」

    張作霖和杜泮林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來了!」吳俊升被他們說的一愣,「什麼來了?」

    杜泮林未答先問:「二爺知不知道那樓子裡死的都是什麼人?」

    吳俊升看看張作霖又看看杜泮林,莫名其妙地答道:「小標兒聽日本兵說,死的人裡面有幾個日本商人和幾個高麗婊子,還有那些商人在奉天招募的力把。」

    杜泮林目光轉向張作霖:「這下事情鬧得大了,日本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這小子還真是個惹事精,居然捅了這麼大的馬蜂窩!」

    張作霖雙眉一皺,沉思著沒有應聲,吳俊升性格沉穩也聽得有點疑惑,好奇地問:「你們到底說的什麼事?」

    張作霖正想開口,就聽得門房在廳外叫道:「大人,許四虎許幫帶求見,在門房裡候著呢。」

    張作霜雙眉一展,哈哈一笑,「好個老許,果然來了。」他剛才擔心就是許四虎會把昨夜的事兒瞞著他,本來收容許家賽子就是看中了他們的人馬和許四虎的名氣,卻一直擔心這些人野性難除不服管教,現在許四虎主動上門,顯然是負荊請罪來了。想到這高興地一拍吳俊升的胳膊,「二哥不是想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兒麼?走,一塊見見去。」

    馬銳吃過早飯,在屋裡轉了兩圈,活動了一下筋骨,拿起昨天隨手扔到炕腳的一堆東西,許紅妝一眼看中了那把昨天沒顧上細看的手槍,馬銳看到槍身上那匹嘴裡含著長矛的「小馬幾個英文字母,才知道這就是鼎鼎大名的一代名槍「馬牌擼子」--勃朗寧小巧的槍身和精美的工藝使小丫頭對它極是喜愛,兩把左輪被她直接無視,馬銳也早就想給她弄一把防身武器,畢竟92式威力太大不適合她用,而馬牌的內置式擊錘和多重保險也讓他不用擔心會走火傷到老婆,槍套裡還帶著擦槍的紅布看來松本死鬼對它極是珍重,沒想到便宜了自己,遺憾的是它的子彈明顯比自己的92式口徑小得多,不能通用。

    馬銳又翻過那些文件跟許紅妝頭碰頭地研究了半天,看其中的漢字正是勞工們和馬銳的赴日合約,還有幾張日語表格,不過上面抬頭都用漢字寫著名字,應該是他們的體檢報告,許紅妝也看不懂就想扔到灶膛裡一把火燒了,馬銳攔住了她,心想這事兒不可能就這麼了了,日本人估計得大搜全城,鬧不好這事兒會發展成外交糾紛也說不定,雖然住在這也算安全可畢竟耽誤自己行程,再說事情也不可能瞞過耳目眾多的張作霖,決定還是先跟岳父商量了再決定要不要對張直言真相。

    正想請三嬸安排人去請許四虎回來,一出門正見他和劉進寶大踏步地進了大門—心思細密的三嬸一早就打發在家護院的許大牛去叫了。

    許四虎和劉進寶跟著馬銳來到大嫂房裡,聽馬銳和孫連喜說了事情經過—小丫頭本來想跟進來被馬銳勸了回去,有些事兒不想讓她知道,昨天回來後馬銳也跟老孫說了自己真名,老孫倒也沒覺得驚訝,說跟日本人打交道正該如此。

    聽完之後許四虎和劉進寶面面相覷,事情過於離奇使得他們一時很難接受,許四虎皺著眉頭拿不定主意,劉進寶點上煙袋悶悶地抽了兩口才張嘴說話:「這事兒不能瞞也瞞不過張雨亭,依我看你們爺倆現在就得去找他,實話實說看他有什麼主意,咱們剛投了他,他就是咱們的靠山,要等他聽說此事找上咱們,可就被動得很了。」

    馬銳猶豫了一下問道:「張作霖會不會把咱們賣給日本人?」畢竟張作霖現在勢力還小,雖然在日俄戰爭裡兩面討好又兩邊捅刀佔了不少便宜,可奉天還沒輪到他當家,很難說他會為了江湖義氣和名聲保全自己,而不顧忌日本人可能給他施加的巨大壓力—上次有人跟蹤自己時日本人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暫住在張府。

    「應該不會,就算保不了你的周全至少也會安排你離開奉天暫避風頭。」許四虎想了半天說,「反正你要出洋的,乾脆跟張雨亭明說了,求他幫忙安排你上火車。」

    打定主意後翁婿二人一同來到張府求見,門房把他們讓到屋裡候著—許四虎的身份已經由客人變成了張作霖的部下,自然得守規矩。

    聽到裡面叫進,兩個人來到正廳,進門就見張作霖和吳俊升坐在椅子上,旁邊坐著幾個師爺,上次一起吃過飯倒也不眼生,跟眾人見了禮,許四虎也不客套,直接就把二人的來意說了,馬銳只是默不作聲地傾聽,抬眼看著張作霖的臉色。

    聽了許四虎轉述的事情經過,張作霖和吳俊升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訝。

    張作霖對日本人在這裡幹什麼勾當倒不放在心上,哄騙百姓去日本下蛋乍聽起來聳人聽聞,可張作霖跟日本人打了幾年的交道,什麼齷齪的事沒聽過見過,有的大清的官兒為了巴結日本人,讓自己小妾陪日本人睡覺的事兒都屢見不鮮,他更關心的是馬銳到底殺了幾個日本人,這關係到如何跟日本人談條件—他倒不介意把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交給日本人,當然前提是他們提出的條件要足夠彌補許四虎可能反臉成仇帶來的損失。

    聽到張作霖問自己,馬銳回憶了一下,昨天夜裡連松本在內自己一共殺了六個人,算上花子的話就是七個,吳俊升靜靜地聽完,疑惑地說:「可我聽說除了這幾個日本人以外,還死了幾個高麗女人和十幾個力把,而且他們在樓裡睡覺來不及跑出來,被火燒塌的樓板砸到了裡面。」

    馬銳聽了就是一愣,昨天自己從進松本房間到跳牆逃走也就十幾分鐘的事兒,中間過程現在還歷歷在目,想到這他就肯定的說:「大人,在下為求活命殺了那幾個日本人,可當時車站的日本兵正在趕來,情急之下跳牆逃生,確實不曾放火。」說著話從懷裡掏出昨天順來的一摞文書,知道張作霖識字不多怕他難堪就遞給了吳俊升。

    吳俊升擺擺手沒接:「咱們都是綠林出身,哪認識什麼字了。」一句話把馬銳羞了個大紅臉。

    張作霖在旁邊說了話:「日本人的東西不看也罷,杜先生,依你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泮林一直在一旁察顏觀色,看馬銳坦蕩的表情毫不躲閃的眼神知道他沒有說謊,張嘴說道:「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知道杜泮林沒十足把握不會開口,張作霖和吳俊升都不作聲地看著他,馬銳也想聽聽他的判斷。

    杜泮林捻著鬍子,一字一句的說:「火是日本人放的。」

    幾個人互相看看彼此,腦中同時閃過兩個字來:滅口!

    看眾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心中想的什麼,杜泮林接著說道:「不錯,就是滅口,日本人的勾當車站駐軍的頭目肯定是知情的,小老弟跳牆逃走,日本軍隊追蹤無獲之下,這件事情難免會在奉天傳個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到時日本人的臉面肯定保不住,傳到西洋人那裡也是一個大大的笑柄,日本人以後在外交場上勢必很難抬頭,所以……」

    「所以他們就痛下殺手,把當時在場的人殺個一乾二淨,扔到樓裡一把火燒個精光,對外就說是不小心走了水!」吳俊升接口道。

    「不錯,就是這麼個意思!」張作霖一拍大腿,「日本人生性極狠,不但對老毛子,對自己人也是如此,殺人滅口在他們來講尋常得很!」

    馬銳和許四虎對視一眼,其實吳俊升一說車站失火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聽到這里許四虎問杜泮林:「依杜先生的意思,日本兵不但不會大舉搜捕,反而會想辦法掩蓋這事兒?」

    「不錯,日本人最多是派探子悄悄打聽小老弟的下落,不會大興陣仗,更不可能明著跑咱們這兒來要人,所以小老弟大可安心在這裡住下去。」

    許四虎想了想確實如此,接著說道:「俺家這女婿急著回美國去,依先生看現在去車站坐火車會不會有危險?」

    杜泮林沉吟了一下,「這倒說不準,車站畢竟是日本人的地界兒,他們見了小老弟,明著不動手也怕暗裡放冷箭,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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